蓋瓦回來報告他們一無所獲,族人們臉上皆露出像躲過一次噩耗的表情。有人低頭祈禱未歸的拉歐克能平安,也有人追問蓋瓦為何不將獵人勸回。
「他只是在盡責。」卡露一句話,讓質疑的族人噤聲,但也讓自己像耗盡全身氣力般,坐在帕達旺前的台階上。
「晚飯後,大家再回到廣場。」阿碧莉向族人宣佈,她遵照拉歐克的建議,在怪物還沒解決前,讓族人們待在帕達旺渡過黑夜。而一部分的老人得和守備軍輪流駐守至天明。
喬達利頓天亮時派一名守備軍弟兄回鳶翼城通報,希望向卡拉討人手支援。他心裡明白,怪物一日不處理,史貝羅尼將有滅族的危險。
他確認好今晚的輪班,打算趁晚餐前,探視徒弟。
喬達利頓是位敬神卻無信仰的人,部份的普頓萊斯人即是如此。若是今日前往希爾飛,他可以朝聖涅皇。回到普頓萊斯,也能向討海人祝福小女士守護。他不會去否定或汙衊任何神祇,因為不可否認上天確實有至高的力量能左右命運,至於是哪位神祇,老人無法給出肯定的答案,亦或者祂們皆是如此。
只要能讓愛徒甦醒,喬達利頓可以為夏格那唸盡所有禱文。老人想在少年清醒後,好好稱讚他,鼓勵他,順便提醒一聲,年輕人留條活路給自己並非可恥之事。
「師傅,昏迷的巫醫清醒了,穆德大夫找她進去帕達旺。」埋好汙水的守備軍見師傅歸來報告道。
「應該是要詢問露斐兒小姐的事。晚上還要守夜,你們手邊沒事的話就先用餐休息。」喬達利頓回道並朝帕達旺所走去,但他還記得穆德提過,巫醫需要靠魔法師解咒才能清醒過來。
喬達利頓先見著坐在台階的卡露使勁兒撐起身子迎接,他握起對方的手遺憾地說道:「女士,很抱歉我們沒有追上怪物。」
「你們已經為我們做得非常多。」卡露緊緊握住道。
「我們只是遵循義務。穆德大夫還在裡面?」喬達利頓低沉問說。
「沒錯,他整天兩頭跑,一下照顧傷患一下指揮埋好汙水。」卡露回說:「甚至還找巫醫看能不能讓夏格那醒來。」
「黑鳶劍客,你進去時務必注意,巫醫施法的時候會讓人產生錯覺。說是召喚靈魂,但我看不懂,只知道那讓人毛骨悚然。」馬奧提醒道:「我認為這輩子經歷一次就夠了,到現在手臂上的寒毛還站著。」
「我會小心。」六十多年的歲月中,與魔法有所牽連的是,偶爾為了任務得前往首都及凝慧城接觸魔法師,再來則是每四年輪調過來的星辰騎士。至於巫醫,據說偏遠山區的部族,偶有這種身懷特殊能力的人,他們是否與魔法師相同,老人不清楚。因為在過去的旅途中,他會盡量避開。
喬達利頓進屋前猶豫是否要塞住耳朵,但手邊臨時也沒能拿來充作耳塞的東西,於是他秉持謹慎的態度,小心翼翼地揭起門簾。
左腳剛踏入玄關,他先聽見了一陣諷笑與嚎叫,眼前出現的不是玄關竹製的屏風而是整齊的石磚路。帆船緩緩通過河面,黃暈的午日下,前方的鳶翼城鷹笛響徹。
這幅景象他有印象,當時手邊好像還牽著誰?
老人握起左手卻沒牽住任何人,腦中正要開始追憶時,倏然驚覺不對!自己怎麼可能回到普頓萊斯了?
還沒來得及釐清,眼前景物又一閃而逝,恢復成帕達旺的入口。喬達利頓眨眨眼,開始理解馬奧先前所言,可目前他尚未感到害怕與不安。
走進屋裡,他見到大夫攤坐在地,惶恐的雙眼緊盯向圍爐旁虎斑紋面的女人。
巫醫一手按住徒弟的額頭,全身彷彿冒出蒸氣。她的臉龐與手臂反射出汗水的光芒。而深邃的瞳孔望向自己與大夫說道:「我現在終於明白了……。」
「那是什麼法術?」穆德驚魂未定地質問:「剛剛看見的是什麼,幻術嗎?」
「我本來以為,透過自己的靈魂來召喚他的靈魂會成功,結果反而是進入其中。我們看到他的內心和記憶。」茵柏將手從夏格那額頭移開說道:「我認為還需要一個媒介作為橋樑,才能觸及他的靈魂。」
這回穆德大夫的恐懼終於大過求知而慎言道:「我建議咱們就此打住!」
「恐怕不行。」茵柏掀起被單,他們看見夏格那肩膀包紮的繃帶開始滲出黑血:「我們以為他沒事,但魔法正從被咬到的地方以黑血作媒侵蝕他。我想這就是他無法清醒的原因,而且黑血擴散的速度很快,這男孩怕是撐不到王國魔法師那裏。」
即使聽不懂巫醫與大夫所言,但最後那句話使喬達利頓深覺情況危急,他迅速收起無助的神情,重新確認道:「妳說他有生命危險?」
「我想只要他能醒來,應該就可以讓魚人與生俱來的力量抵禦黑血。」茵柏向喬達利頓意味深長地說道。
「但妳還需要一個媒介不是?」穆德將茵柏的魔法在腦中重新結構,彙整起來說:「那一樣得用人吧?」
「沒錯。」巫醫輕撫夏格那的額頭對喬達利頓說道:「和他有牽絆,會成為靈魂的通道,我們才能將意念傳達給他。深沉的羈絆就像穩固的橋樑,通常父母或手足是最為合適,但就怕趕不及……。黑鳶劍客,我認為現在你是最適合的媒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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