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東境打探消息的話,我這個亞曼埃爾人應該幫不上忙,還不如去龍脊群嶺探險。」肖溫兩手搭在狄肯和德恩肩上說。
「潔西卡和兩兄弟呢?」西戛爾向剩下三人問道。
「怎麼會問我?東邊的空氣只讓我反胃想吐。」潔西卡一步擠到德恩身旁說。
「那我們就不放西戛爾一人孤單。」耶格拉著他兄弟回應。
眾人尾隨西戛爾身後,走過一段雜草叢生的石磚路,經過一道矮拱門。這時地勢突然隆起,彷彿登上一座小丘。西戛爾來到頂端的矮牆邊,一個左轉,身影瞬間消失。黎安在後方看著一切,他拿著火把停下,沒繼續朝矮牆走去。
不久,西戛爾的聲音從牆後傳來,卻像是從井底傳出般,有點微弱並夾帶溪水聲:「我可沒法在黑暗中看東西,快把火把丟下來!」
「我們以為你踩空摔死了。」黎安走到牆邊將火把朝下扔。
德恩跟著其他同伴湊近看,發現矮牆後頭是一段向下的階梯,但中間部分已經塌毀。西戛爾撿起火把照明,能看清下方有堵弧面的石磚牆與地板。
原來他們正站在一座堡壘的頂端。也因為外頭長滿雜草,使得德恩下午時完全看不見堡壘的存在。
他們小心下去後,坍方的石牆像一扇敞開的窗,能望見天上的銀河與環過前方的溪流。肖溫與賽特兄弟挑了個觀景第一排的位置席地而坐,潔西卡則選好不會掉下去的地方舖上薄毯,西戛爾剛好躺在倒塌的石牆上說:「托特,找自己喜歡的地方歇著,今晚不會有其他人打攪我們。」
「我的水壺空了,你們要裝嗎?」狄肯這時搖晃無聲的水壺道。
「順便,感恩。」黎安與肖溫將皮水囊扔給他。
「小心點,河邊暗坑不少。」西戛爾邊提醒,邊將熄滅的煙灰往外倒。
「德恩要一起?」狄肯刻意加重語氣說。
「好。」德恩幫忙揹起水囊,跟在狄肯後頭,從入口爬出。
待等火把的光芒消失,潔西卡起身攀上斷掉的台階說:「我去把臉上的灰塵洗乾淨。」
「妳是擔心還是閒不住?」西戛爾將兜帽拉起問道。
「如果他們是去方便呢?」黎安半鬧半認真說。
「別在上游就好。」潔西卡走到入口補道。
德恩與狄肯走下堡壘的陡坡,沒有朝河邊走,反而往塌毀的廢墟前進,這令他不解地追問:「我們上哪去?」
「廣場附近應該比較有機會,我要找涅皇引領眾神的壁畫或浮雕。」狄肯走過一座矮牆前,拿火把照明牆面:「我遇到西戛爾之前,跟著迷路的商隊經過這裡。當時城鎮早已殘破不堪,這次來只有更多雜草。」
「稍早聽你們提到斷刃之劍,西戛爾和亞羅.凡諾是什麼關係?」德恩刻意不加叛徒一詞問道。
「他們是親兄弟,斷刃之劍不僅是稱號,也包含那個家族傳承百年的超群劍技。」狄肯邊搜尋周圍邊回答。
「我在學院有聽過。但你們一位來自東境北方的家族,另一位在內戰時極具爭議,卻沒有像卡洛斯那釀彼此仇視。」德恩尋覓另一堵牆,可上頭只有描繪豐收時的壁畫。
「要和凡諾家結仇,繆芙茲應該佔比最大。」狄肯自我解嘲道:「現在繆芙茲也和魏勒交惡,在我逃獄的那刻起便將怨恨的種子埋下。」
「希望你們的恩怨不會像樹根一樣越纏越深。」德恩覺得自己這句話說得十分輕挑,隨即又補上一句:「就像我對御察士的憎惡,恐怕到生命盡頭都無法熄滅。」
「我們都一樣。」
「找到了!」德恩從斷半的石柱後,找到眾神的壁畫。那看起來像是一片塌毀的屋頂,色彩斑剝,並有一大半陷入草地中。他由上頭全副武裝,頂戴雙翼頭盔的人物,認出是涅皇。旁邊獸毛圍領,伸手指揮展翅巨鷹的是法里尤斯。往下是體型小一些的遠古英雄們,其中身著長袍雙手持劍的一群人,是最初的聖諭劍士們。
狄肯將火把遞給德恩,他撥開雜草,翻起碎石,幾乎整個人都趴在地上,才從一半沒入泥土的人神中找到他要找尋的神祇。
德恩意會過來,將火把插於一旁,開始拔除四周野草,他與狄肯一同讓小女士的浮雕從泥地中露出。
「敬愛的女士,請讓我為您的追尋者祈求……。」狄肯左手撫胸,跪在祂面前,低聲祈禱:「邪惡遮蔽他向您呼救的聲音,使您的聖光無法繼續指引。現在他已安息,請務必照看他,讓他不再疼痛、悲傷,讓他平靜、長眠……。」
「拜託您照看這位信徒,照看耐克!」德恩聽完狄肯的禱告,雙膝跪下來哽咽道。良久,他吸著鼻子起身說道:「不知道不是信徒的兩人向祂祈求有沒有用。」
狄肯本想回一定有用,但他自己也沒有信仰,而且要是真有神在照看,那麼耐克也不會喪命。他起身後聳肩回應:「我們回去吧……,是誰?」他始終注意周圍動靜,並如雷電閃現般拔劍,指向石柱後的陰影。
「是我,是我!」潔西卡從柱子後跨出一條腿說。
「我們要回去了。」狄肯收起武器與德恩互看一眼。
「我知道,不過既然都哀悼朋友了,至少把儀式弄得隆重點。」潔西卡繞過狄肯與德恩,將手裡握的一束野花舖在小女士面前,雙手扣實說:「請您也庇佑祈禱者,旅程順利。希望我們平安歸來後,能再獻花還願。」
德恩在旁邊聆聽,心裡暗暗地想,潔西卡的願望,不曉得對小女士而言會不會過於強求?這趟所謂的旅程,究竟要多久才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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