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哥哥和黑斗篷人的死,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從頭到尾發生什麼事我一點也不清楚,只知道前面發生經過的事,除了哥哥和黑斗篷人以外,所有的人都在追殺我。至於是什麼原因我不知道。
眼前只剩我一個人,我已經知道腦內浮現的地方在哪,我也不想再浪費任何時間來哀弔任何人,現在我就想知道是什麼東西可以害死那麼多人。
我沒辦法控制所有思緒,意識告訴我必須去完成這件事,把它找出來這件事彷彿已經變成我的義務,不知不覺竟然就來到我腦內浮現的地方。
這座建築和我腦內浮現的片段不大相同,當時腦內浮現的只是建築內部的一部分,乍看之下以為是三合院,但眼前的建築卻不是三合院,而是口字形一進四合院,並且和隔壁的鐵皮屋緊緊相連。
四合院外觀是中國建築形式的風格,看上去屋齡也有百年以上。要讓我找出來的東西就在這四合院裡,大門沒有緊閉留著一條小縫隙,似乎就等著我去推開它,我試著輕輕推開大門,就怕用力一點門就會被我破壞,只是沒想到大門保存得非常完好,看著老舊,但實際去推開大門卻很厚實牢固。
進門後的院內,左右廂房基本上都是斷垣殘壁,左廂房甚至連屋頂也沒有,卻有一個室外的鋼構樓梯連接到隔壁鐵皮屋的二樓。
我覺得奇怪,難不成四合院和鐵皮屋的屋主是同一人?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還是先把東西找出來,我心想。
左右廂房不用說,屋內基本上就是赤裸裸的與我坦誠相見,除了一堆瓦礫外,什麼東西都沒有,只有中間正堂的建築整體還算完整,但是沒有門,從屋外就能看到屋內中央擺了一張八仙桌。
正打算進屋仔細看,大門外就有動靜,我迅速躲到左廂房斷殘矮壁後面,接著大門外進來了兩個年輕的女生,聽兩人對話是要找我,接著直接往正堂走去。
本想趁她們進正堂時,我從大門溜出去,但門外一直有動靜,無奈只剩連接隔壁鐵皮屋樓梯上的門能走。
情況緊迫,再遲疑下去肯定會碰到那兩人,我立刻上了樓梯,鐵皮屋二樓的門沒有鎖,一進門就看到樓下客廳有一個7、80 歲乾瘦的老人正在看著電視。
下一秒老人轉頭就看向我,突如其來的驚喜讓我頓時愣住,不知道該怎麼做。老人一開始的反應和我是一樣的,但很快他就微笑的對我道:「女孩,我等妳很久了。」說完招手示意我過去。
我下意識反應想再去開門出去,老人立刻阻止我道:「別回去,會被那兩個女孩發現的。」
我罷手,就道:「你怎麼知道外面是兩個女生?」
老人指著電視道:「從妳進四合院開始我就一直看著。」
我人站在二樓,離老人的位置有一間房間的距離遠,也幸好我沒有近視,不用靠近遠遠就能看到電視裡的畫面,播的其實是監視器畫面。
老人笑笑道:「來了就好,我以為妳到不了這就結束了。」老人倒了杯茶,接著拿了張椅子示意我過去坐著,我搖頭道:「我不信你,有什麼話這樣說就好。」
「女孩妳別緊張,我不會傷害妳,在這裡所有一切也沒辦法傷害到妳,但此時此刻只有妳是絕不能被殺死,否則這一切永遠都不會有結果。」
「老頭你這話說得矛盾,既不會被傷害到,但又會被殺死?我見外面的人都是被一擊斃命,沒一個不死的,你糊弄誰?」
「我只能跟妳說,現在的妳不是妳,妳眼前的我也不是我。」
我聽不懂老人在說什麼,一個老人對我來說沒什麼威脅攻擊性,現在我只在意外面的動靜,我躲在我邊上的窗口旁看了出去,那兩個女生已經從正堂出來了,正在我剛才上來的樓梯下討論。
兩人突然抬頭就看向我的方向,我來不及反應,三人六目相對,其中一個女生反應很快,立刻就端起槍,直接掃向我。
在這瞬間我的頭被一隻手一壓,整個人趴在地上,同時邊上的玻璃窗被打碎,濺了我一整身。
我一起身又被按低了身體,轉頭一看,是樓下的老人,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上樓在我旁邊的,還提著一把突擊步槍,一開門直接就開了兩槍,接著就聽到有人滾下樓的聲音。
比起年輕人,這老傢伙雖老,但手卻不帶抖,就兩槍,那槍法得有多準?我心裡炸毛,我簡直錯了,這老人的架勢絕對比外面那些人還要精幹熟練,論危險性這老人絕對第一。
「應該還來得及,我們下去喝茶。」老人把門關上,微笑著對我道。
「好,喝茶,我們喝茶去。」我表面鎮定但心裡直發慌。
端著茶我也喝不下去,老人坐在沙發上,步槍從未離過手,他另一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妳一個人來到這,那兩個孩子應該還來不及告訴妳吧?」
老人知道哥哥和黑斗篷人?我疑問:「你認識他們?」
老人點頭,我問老人道:「他們要告訴我什麼?這裡發生的一切你都知道?」
「不能說是一切,每個人得到“它”的訊息量都不同,所以我沒辦法完全的告訴妳這一切發生什麼事。」
這老人說了和沒說又有什麼差別?「或許我該這麼問,你們說的“它”是誰?你所謂的訊息量,意思是睜眼之前看見什麼嗎?在來這裡之前,我感覺到“它”就在隔壁四合院的正堂裡,是不是“它”就在那?」
老人搖頭:「在這個地方,到哪“它”都是存在的,我們應該把“ 它”稱為這些訊息,“它”是要累積的, 如果沒辦法記住,就不會有結果,但是妳能記住,這個結果就能結束“它”。」
他轉頭看了一眼落地門,落地門外的鐵捲門被放下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被落地門擋住,只看的到一條縫隙外面的光線一閃一閃的,他繼續道:「人們要記住很困難,很少人能做到,妳在這裡遇到的一切,全都是“它”的干擾,妳、我是同一類人,我們都是被選上的人。」
說真的,我完全聽不懂老人在說什麼,「那我該怎麼做?」我問他。
「這件事不在於妳想怎麼做,而是在於這件事的本身…它選擇了妳,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發生的過程,妳看見了什麼,妳只要記住這一點就夠了。」
這老人的話多到讓我有一股強烈的錯覺,甚至似曾相似的情景會再一次出現。
「別別別!老頭你別再說了,會死!」我急道。
我會這麼說是因為這種錯覺感是,只要對方對我說出訊息就會死的感覺,哥哥和黑斗篷人都是這麼死的,這老頭的話太多,我就深怕他也像哥哥和黑斗篷人一樣,說多了容易死。
老人和藹的對我笑道:「那是遲早的事。」
「你就別再說話了,雖然我一點都聽不懂你在講什麼,但從現在開始我自己想辦法。」說是自己想辦法,但還是不知道怎麼辦。
「沒事,我們在這個地方是不會真正的死去。」老人舉著茶杯示意我也喝,我遲疑怕有問題不敢喝,老人道:「試著品嚐這杯茶,妳慢慢就會感悟到。」
感悟到被毒死的感覺?這只是我危機意識裡頭顯現出的一絲的感覺,看老人的樣子不是會做出這樣的事的人,如果他要殺我不會留我到現在。
我喝了一口,完全沒味道,杯裡的茶冒著熱煙,我也不覺得燙,喝進去也沒有喝進去的感覺,只是覺得我身體肯定出問題了。
過了一會,老人道:「妳發現了嗎?」
「我身體出問題了?」
就在這時候,鐵捲門突然被炸開,我嚇了一大跳,但落地門完好無損,外面一陣亂槍掃射聲,全打在落地門,落地門非常堅固,老人操起步槍道:「妳會明白的。」
我心裡大罵,這老傢伙是要自殺嗎!?老人直接開了落地門,對我道了一句:「別出來,待在裡面多思考,多想想。」接著把我關在裡面。
落地門可是透明的,現在外面的情況就是一個吃雞遊戲大戰,我在屋內看得清清楚楚的。
老人槍法精準,但是以一敵十幾人是不可能沒事的,除非是老妖怪。
我心急待不了,我怎麼可能讓一個老人面對這種廝殺場景,我落地門一開,對老人大喊:「老頭!我想好了!要死一起死!」
我兩手是空的,一把武器也沒有就直接出去湊熱鬧了。在這之前我的本意是,老人為了護我而出門去和敵人對戰,這是送死,我不能讓他這麼做,我要保護這個老傢伙。
可誰知道我一出門立刻就被掃了數槍,馬上結束這回合,這是連我自己都沒想到的結果,最後一眼看到老人的眼神,他表情是多麼的吃驚。
被射殺的瞬間,我是一點痛苦也沒有,真的沒有任何皮肉感知。當下突然覺得哥哥之前的話都說錯了,其實我與你們也沒有什麼不同,我在與不在,當下它都沒有結束。我只想要,哪怕一次也好,我都不想後悔,只要一次就好,讓我也可以為一個人,保護一個人而死去,我覺得很好。
這之後自然而然我就從夢中醒來了。
雖說是夢,但是發生得很真實。
醒來後,我不自覺認真的思考這個夢。
這個夢,它本身的意義是什麼?
在夢裡的哥哥他們告訴我的只有兩件事,而且是不斷的在提醒我。
一是哥哥說的,「只要妳在,它就能結束。」,他們想結束的這個“它”到底是什麼?二是,「我睜眼前看到什麼?」,這件事他們兩人都迫切想知道我到底看到什麼,並且最後還把黑斗篷人給逼急了,但是老人不同,他不需要知道,他只是告訴我,到最後卻也沒有任何結果。
我也沒有看到真正的“它”,到底是什麼力量去把他們一個又一個的殺死,甚至連夢裡的我也不例外。
ns 172.69.58.241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