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今天我沒有社團活動,今天一起回家吧?」鈴木翔太拎起書包,他穿著寬鬆的外套,袖子長過手掌、只微微露出手指,走到最角落的位置,朝朝倉葵伸出了手。
「今天不行……對不起……」朝倉葵低下了頭。
不知不覺,放學之後與冬月楠在音樂教室的補習已經持續了一個禮拜。
跟冬月有往來的事情雖然只是暫時的,這種事被知道了也沒好處,還會被臆測有什麼不純的關係。
最重要的是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雖然我不能繼續跟你一起上同一所高中了,但之後的高中生活彼此都要加油喔!』之類的……要是能簡單說出來就好了啊……
見朝倉葵無精打采、不直視自己的樣子,鈴木翔太一臉歉意地抿起雙脣:「妳還在介意午休的事情嗎?」
朝倉葵搖了搖頭,揚起嘴角微笑道:「你不是道歉了嗎。」
鈴木翔太一個恍然大悟的拍手:「啊!是美術社有活動吧?」
找不到其他藉口的朝倉葵就這麼順著對方的話,連忙點頭:「嗯……所以我今天不能陪你……對不……」
「騙人。」收起了以往的嬉皮笑臉和平時綿軟得像還沒經歷過變聲期男孩的語調,此刻冷冽的語氣,陌生得讓朝倉葵以為是聽錯了。
與朝倉葵那雙驚訝而瞪大的黑眸對上視線,鈴木翔太強硬的語氣比起提問更像是質問:「美術社的活動是週三吧?聽說妳昨天也沒去?」
他蹙著眉頭、那雙褐色的雙眸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朝倉葵不知所措的撇開了視線,忿然的情緒加上強勢的姿態,都讓她害怕地羞紅了臉:「學長說我可以不用去沒關係……」
他們的動靜引來了周遭的側目。
「翔太──怎麼了?沒和好?」一位女同學關心的詢問。
鈴木翔太雙手就像可愛的小貓垂在胸前,轉頭調皮地眨了下左眼,用著平時的語調:「沒事沒事!人家只是在跟她對劇本啦!」不知說他是靠著演技還是仗著可愛,幾個同學就這麼簡單地被他甜如蜜的笑容忽悠過去。
鈴木翔太直接一個跨坐在朝倉葵前面的座位,雙手交疊在椅背上,半垂著眼簾、頭斜靠在手臂上瞧她。
「什麼意思!是被欺負了嗎?」
看他恢復以往的語調,朝倉葵內心鬆了口氣,但眼看對方身上的紅色越演越烈,另一波低氣壓也正在逼近,正向開口解釋,鈴木瑪利亞一過來就拎起了鈴木翔太:「你在幹嘛呢?該回家了。」
與那雙藍寶石對上了眼,明明才剛見過她落淚的模樣,現在在鈴木翔太面前還是能表現的像個沒事人一樣。鈴木瑪利亞將一縷髮絲撥向耳後,她耳尖染上羞澀,她拿出手機,一張一翕、抿起又鬆懈的唇像是不知如何開口,她週身亮起的鵝黃讓朝倉葵也跟著緊張。
她終於下定決心開了口、用著笨拙得可愛的口吻:「那個……朝倉同學、可以加妳的LINE嗎?」
「可以啊!」
(她一定也是這樣吧……在越是重要的人面前,越是表現的一副沒事的樣子。)這麼想著,朝倉葵不禁對她產生了佩服之情,臉上也洋溢著交到新朋友的開心。
同時又不覺想起昨晚與雪吹老師的對話──『其實妳也想跟翔太一起上高等部吧?』──「碰」的一聲,將雙手拍在書桌上,鈴木翔太鼓著臉頰:「……妳之後會跟人家說的吧?」
「嗯!那……翔太跟瑪利亞同學,明天見!」朝兩個人揮了揮手,看兩人背影漸行漸遠,她才開始整理自己的書包、走出了教室的門,刻意放慢了走向音樂教室的腳步。
( 這樣就不會被撞見了吧……不過是補習而已,為什麼我卻像做了什麼虧心事的樣子…… )拉開了門,迎面而來的是少年如沐春風的笑容:「朝倉同學,妳總算來了。」朝倉葵點了點頭進了教室,楠則隨後拉上了門。
而悄悄躲在樓梯間窺探的少年鼓著頰、捏緊了牆角:「什麼嘛……」虧人家這麼擔心妳……妳卻因為跟冬月在一起所以冷落我嗎?越想越不是滋味的鈴木翔太,都沒注意到身後站了個人。
「你在幹什麼?」
「噫──!」冷不防的被身後的聲音嚇到的少年抖了下身體,瑟瑟發抖的轉頭,看見是那張熟悉到不想再看到的臉,他指著那個就算站得比自己低一截的階梯仍跟自己身高沒差多少的金髮少女道:「妳居然跟蹤我!」
鈴木瑪利亞不以為意的把玩著髮絲,另一隻手握住了鈴木翔太那不禮貌的手指,直視那雙褐眼問道:「剛剛走過去的是朝倉同學吧?你鬼鬼祟祟的在做什麼?」
冷哼了一聲,鈴木翔太抽回了手、疼惜的吹了吹。他眨著水靈的眼睛、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才沒有鬼鬼祟祟呢!人家不就只是出於朋友的關心想看看她要去哪裡而已嘛!」
鈴木瑪利亞嘆了口氣,無奈的說:「既然對方是跟冬月同學就可以放心了吧?」
( 就是跟冬月才不放心啊!不過如果他喜歡的是葵的話……我跟遙是不是就有機會了? )鈴木翔太陷入了沉思,卑鄙的想法總是在利益衝突的時候油然而生,揮之不去、成了疙瘩。
「走吧!」說完,鈴木瑪利亞就拉著他的袖子逕自往下走,還心不在焉的鈴木翔太被她拉的一個趔趄、要是沒踩穩肯定跌得個鼻青臉腫!
「不要突然拉人家啊──!」生怕衣服被扯壞的鈴木翔太趕緊跟上對方的腳步,兩個人就這麼並著肩走在學校的走廊上。
瑪麗亞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內心的情緒──自相矛盾又曖昧不清。
從小時候初次見到你的時候,那不符合年紀的、陰沉的神情,深深烙印在我的心底。
只有我了解,你笑容的背後真實的樣貌。
『我喜歡鈴木翔太的全部!』卻討厭你眼裡有著別人的樣子,自心底油然而生的佔有慾讓我捏緊了手中的櫻花髮夾遲遲不肯鬆開。
在我們都還未成熟、還能像現在死皮賴臉地、緊抓不放手的時期就好……請不要離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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