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境神洲 - 異境神洲第五十四章

大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話來安撫蒼嵐的情緒，彼此你看我、我看你，掩不住臉上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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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嵐的情緒仍然混亂，只要一想到大家在這場戰鬥裡的犧牲，他便不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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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受傷了，千夢繳去自己的兩隻腳，雖然她的腳現在已經被廉治好，但他無法忘記她當時的無奈與絕望。空、晃和隱滅第一次在戰鬥中失去意識，現在究竟如何還不清楚，要是他們就這樣死了呢？一起在雷山上的時間不少，失去這三個夥伴，蒼嵐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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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是我的錯。要是我強一點，千夢的腳就不會斷掉，也可以快點解決召喚獸回來助戰，虛王陰更沒有機會出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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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經升起，淚水讓他根本看不清楚空臉龐的輪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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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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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他看見千夢蹲在自己面前，用看著小孩子的眼神注視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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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她，不清楚自己的想法是有點惱怒、有點失望，還是有點想對她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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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大的眼睛看著他，眨呀眨：「嵐，你是不是在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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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就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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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你還願意回答我呢！」千夢臉上綻開一片笑靨：「嵐，你不需要擔心啦！這次大家都沒事，回去之後我們一起好好努力，下次不要再受傷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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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腳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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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沒什麼，現在是正常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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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他們還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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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他們沒事的啦！會另一種角度來說，」她輕輕把頭一歪：「我們快點回去，就可以讓師父快點替他們處理傷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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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嵐應不上來。千夢這不是第一次安撫他的情緒了，但他總覺得這似乎是她第一次這樣向他說話，如此有著威信而不缺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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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是千夢特有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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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我們走吧！」千夢朝他伸出一隻手。他覺得她好像真的把自己當成小孩子了，而且樂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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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不情願，蒼嵐依舊嘗試去抓她的手，不過他一動，空的身體便微微下滑，像是一種無聲的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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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相視，情不自禁的笑出聲來，不過兩個人都不曉得有什麼好笑的。或許在某些時候，就是會想要沒有原因得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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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他用自己的力量站起來。眼眶還有一點濕潤，不過自然沒有什麼影響：「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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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身邊有這一群同伴，要是在他原來的世界，絕對不會有這樣的待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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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霜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從他們身邊消失了，大概是戰鬥中混亂之下害怕的逃走了吧！其實蒼嵐很想感謝牠，如果牠沒有帶他來神洲的話，他的人生一定痛苦很多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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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拖著疲憊的身子走著，循著熟悉的路徑步去，終於回到他們的家。此時夜幕低垂，而璃雲破家中依舊燈火通明，顯然是在等他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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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身疲累拉開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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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的燈沒關，木頭地板反射出耀眼的光澤。璃雲破的房間透出更多的燈光，今天他連拉門都沒有拉好，平常根本不可能會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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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做什麼虧心事，但是蒼嵐等人卻不約而同的躡手躡腳走近。大概是一身狼狽回到家裡，怕被璃雲破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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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一些，他們赫然發覺房裡有細碎的聲音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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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意外熟悉的女音摻著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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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只是道歉！」璃雲破的聲音聽起來急迫異常，他的聲音特別拉高，分明是想蓋過女人的哭聲：「他們有去那邊嗎？妳有看到我的孩子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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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虹抽抽噎噎的答道：「他們沒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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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他們到底哪裡去了！」這當然不是問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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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嵐等人又身不由己的停下。記憶中，璃雲破不曾如此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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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房裡沒有再傳出說話的聲音，只有虹時不時的抽泣，以及璃雲破不安而繁亂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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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和平常極大不同，使蒼嵐等人彷彿跟著璃雲破不安起來。眾人在門外你看我、我看你，折騰了好一段時間，依舊不聞房裡傳來其他聲音，才決定由唯一空著手的千夢打頭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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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夥伴們除了一身鮮血之外，手中還各自抱著不省人事的空、晃和隱滅，千夢只得小心翼翼得朝房內探頭：「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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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嵐等人緊緊跟在她身後。他們看見房裡的璃雲破和虹瞬間停下所有動作，像是被按下暫停鍵，排除僵持不下的氛圍，畫面確實有點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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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現在不是他們該笑的時間。虹突然朝他們奔過來，抱著千夢淚腺崩堤。相較之下，璃雲破冷靜多了，他到目光在蒼嵐等三人身上繞過一圈，自然早看見了他們手上的傷者：「你們到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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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裡，」除了照實回答之外沒有別的回話方法了：「我們遇到天道楓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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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雲破沉默不語。他的表情十分凝重，完全看不出來他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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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們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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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多想，大家都知道他指的是哪些人。蒼嵐、青羅雉和雲龍三個人走進房間，輕輕把空、晃和隱滅放在璃雲破面前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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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稍對他們的傷勢審視一番，大概是認為已無大礙，馬上又轉過頭來，盯著蒼嵐等人身上的血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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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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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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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雲破的表情一僵。他們都知道為什麼，再怎麼說他們有七個人啊！在人數優勢兩倍的情況下居然還帶了一部份傷兵回來，雙方的實力差距究竟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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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不知所措，璃雲破的焦點又聚焦到千夢腳上：「妳的腳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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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夢傻傻一笑：「它們斷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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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房裡鴉雀無聲。這是必然的，畢竟這個消息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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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掉了？」虹立即蹲下反覆檢查千夢那兩隻由廉做出來的腳，一面喃喃自語不停，彷彿心切讓她忘了自己臉上還掛著淚光：「但是這個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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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做的？」璃雲破問，語氣平靜不驚，和他們進門前簡直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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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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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說砍斷原本的腳。」蒼嵐看見璃雲破的眼皮一跳：「我是說，誰替你再弄來這雙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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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夢愣了一下：「一個叫做廉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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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璃雲破低下身子去檢查千夢的腳：「是妖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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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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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看見璃雲破的眉心微微一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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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看見他的神情，讓蒼嵐心底浮出一點不祥的預感：「師父，別擔心，那是一個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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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雲破沒有答話，只是反覆檢查著千夢的腳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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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夢看來是覺得不太自在，她輕輕皺起眉頭，一直瞄向蒼嵐請求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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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看了好久，璃雲破大概是找不出她腳上的瑕疵，總算死心的站起來：「是吧？或許她真的是一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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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終於輪到蒼嵐他們說話了：「虹姐姐，為什麼你在這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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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房裡的氣氛一下子又凝重起來。璃雲破依舊沒有馬上回答，虹則是低下頭，又抽抽噎噎的開始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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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蒼嵐等人都不曉得怎麼反應了。看著兩個大人沉重的樣子，他們也同樣全身無力。在今天之內，到底發生了多少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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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因尷尬而凝結，蒼嵐等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一身鮮血地呆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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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默了好一段時間，直到青羅雉不耐煩的用腳尖反覆摩擦地面，璃雲破才終於開了口：「仙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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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這話，蒼嵐一行人的心在瞬間重重的跌落谷底。虹又哭得更大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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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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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突然就來了……不知道為什麼找上我們……」虹吸著鼻子回應：「仙劍死了……山藤叫我先走……大概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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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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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雲龍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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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雲破看了他們一眼：「妖族人去找仙劍他們了。他們發現仙劍的藏身處，然後在激戰之後，仙劍被殺，虹差點丟了性命，是山藤在情急之下救了她一把。她逃出重圍之後，跑上雷山來尋求庇護，順便來告訴我這個壞消息。」他頓了一頓：「那時候你們一整個下午都沒有回來，我還想說你們也遭遇不測，幸好現在回來了，傷勢也無大礙，真是謝天謝地。」勉強伴上一抹虛弱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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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蒼嵐不解：「仙劍大哥是神洲的咒星吧？那不是神洲最強的靈術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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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嵐，」璃雲破看著他，眼裡的悲傷似乎可以刺穿一切：「神洲大會一直都只有人族的靈術師會參加，因為那是為了紀念刀神居太燕所舉辦的競賽。你們也看到了，」他微微朝千夢的方向一點頭：「妖族人的力量天生就比人族人還要強大，如果再加上適量的訓練，他們的實力是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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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蒼嵐愣了一下，他無法相信世界上還有比仙劍更強的人：「打敗他的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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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帝國最強的靈術師之一，」璃雲破的表情沒有變化，似乎這是很正常的事情：「陰斗七星的天璇，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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