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境神洲 - 異境神洲第四十八章

蒼嵐努力的扯著手上的藤蔓。然而現在就連他也被拉得緊繃的繩子給拖住了，努力了半天卻沒能移動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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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絕對是出於計畫之外的情形，不管怎麼樣，他沒有想到這麼長的繩子竟然不夠把玄武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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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該怎麼辦？事情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沒有時間打掉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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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腦袋飛快的運轉著，沒想到立即又有一聲尖鳴打斷了他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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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的勢在必得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法度量的惶恐。他慢慢轉過頭去，眼前的一大片影蓋過頭頂，遮住了從林間打下的所有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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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不像之前那般美麗了，誠實的說，牠和剛才簡直像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生物。那些火焰全被玄武澆熄，露出一身慘白正若骨骼，虹色的羽半根也不剩，火紅的翼成了無數支長條形堅硬的骨架。牠的兩眼無神，原先的樣子像是神衹，現在看起來卻形同殭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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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擊倒朱雀的行動也失敗了，對蒼嵐來說簡直雪上加霜。現在又回到一人獨戰兩獸的情形了，而且所有方法已經用盡，計畫全數無效，蒼嵐的求勝心已若槁木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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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這一飛衝上天際，然後便掉過頭來，朝著蒼嵐俯衝下來，即使身上的火焰全失，仍然看的出來牠勾著一身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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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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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嵐愣愣的抬頭望向朱雀，雙手無力的垂在大腿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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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毫無力量，似乎連那條原該定勝負的藤蔓都握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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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朱雀的身體僅存骨架，牠拍著翼依舊鼓起陣陣強烈的風來，道道打過蒼嵐身邊。他知道朱雀正在朝自己快速靠近，大概不下幾秒，他便要魂斷那雙白骨組成的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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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的力量確實非常強大呢……一根羽毛都沒有的翅膀竟然可以拍出這麼大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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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想法毫無預警的在心湖正中央點出一圈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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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這傢伙的力量依然強大，要是想拖動玄武的身體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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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僅存骨骸的朱雀已經開始加速俯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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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吧！反正這個計畫打從一開始，就是要你們兩個自相殘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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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嵐猛然一回頭，朝著自己固定繩子的地方狂奔。朱雀鼓翼的聲音越來越大，由於牠的翅膀沒有羽毛，這陣聲音沙啞而詭異，像是一支弦生了鏽的小提琴依舊被弓毛扯著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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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朱雀不斷靠近，畢竟這隻鳥打從一開始就只想著殺了他，現在賠去一身羽和焰，殺戮的執念絕對只會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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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奔至龜甲的正中央，刺耳的聲音已若芒刺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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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朱雀已經朝自己伸出雙爪，不多加思索便冷不防的調過頭來，速速壓低身體的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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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朱雀龐大的身軀赫然便在眼前，著實將蒼嵐嚇了一跳。在他轉過來以前，其實沒有想到這隻殭屍似的怪物和自己的距離這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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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因為一時之間煞不住車而直直朝那對巨大的白骨撞去，他反射性地閉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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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上方一股力量掃過，差點將他往回捲走。某個尖銳的物體劃過他的額角，他感覺到自己的血液伴著強烈的疼痛散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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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腳依舊緊貼著玄武的龜甲，蒼嵐知道剛才朱雀從他頭上掠過，而自己驚險萬分的在鳳爪的縫隙間躲開，朱雀的攻擊確實撲了個空，只在他額上留下一道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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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現在朱雀就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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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迅速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又朝向龜甲的另一端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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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展翅的聲音沒有多久又如背後靈一般出現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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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的繩子越來越緊幾乎，他知道等等這會形成一股讓自己無法前進的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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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白骨摩擦空氣的聲音直逼腦門，牠和蒼嵐之間可說是毫無距離可言，即使沒有對上眼，依舊感覺得到強烈的殺氣和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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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頭頂被一片巨大的影覆蓋。朱雀已經完全追上蒼嵐，牠飛到他的正上方，然後迅速降下兩隻白得嚇人的鳳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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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嵐一咬牙，奮力一躍，一手抓著藤蔓，另一手對準白骨一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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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留有火焰的餘溫，朱雀的骨頭握起來有著些許溫度，準確來說，摸起來真的不像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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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戾鳴一聲，拍著沒了羽毛的翅膀提升高度。蒼嵐的腳漸漸離開玄武到龜甲，龜殼上的紋路在腳下快速的向後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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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正在把他帶離玄武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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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關鍵時期，只要手不小心一鬆，便是摔在地上丟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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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蔓被一股強大的拉力向後拉扯，險些脫離蒼嵐的掌心。他知道自己沒有時間了，奮力將藤蔓拉到頭頂，掙扎著把它在朱雀的爪上打了一個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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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明顯未察覺自己腳上的不對勁，速度不減地舞著一身白骨向前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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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和玄武的龜甲被綁在一起，於是飛行直至藤蔓終於被繃到長度極限，毫無預警的在空中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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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朱雀的力量再強，似乎依舊不敵玄武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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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一股力量拉住，憤怒的哀鳴一聲，仍然拍著沒有羽的翼嘗試繼續在空中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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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嵐的手已經開始疲憊，掌心和指關節因用力過度隱隱作痛，手臂整體也因為支持時間太長而開始微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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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的高度被拉得降低了一些，但是蒼嵐的腳底和地面的距離依然不容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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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你再用力一點啊！再往前飛上幾尺大概就能把那個大塊頭拉到翻面了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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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顯然也感到痛苦，昂首又是一聲尖銳足夠劃破天空的鳴叫，和白骨在空中拍打的聲音混在一塊兒，更加醜陋無法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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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嵐知道朱雀和自己的身體依舊聞風不動。手臂的力量一點一滴慢慢消逝，心裡的希望逐漸變得黯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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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拉扯的結果大概只剩兩個了。一是朱雀無力癱在地上，我不是被壓死，就是被轉過面來的玄武殺掉；二是藤蔓終於負荷不住斷了，這麼一來朱雀也獲得自由移動，我不是手沒力了摔下地面去摔死，就是被朱雀帶到玄武正前方被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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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模糊的記憶閃過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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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人家說的人生跑馬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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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相當討人厭的感覺。他曾經經歷過的每一幕在他眼前閃過，想起璃雲破給自己改名的場景、和雷山的夥伴們一一相遇的每一個瞬間、和天道楓的每一場對峙……明明每一秒都如此真實，但那些是過去，無法觸摸，也無法給他更多的提示，只留下長長一串惆悵，拖在心湖表面，美麗而脆弱，近在眼前而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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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上朱雀發出的聲響更甚，他感覺到自己有幾根手指已經握不住朱雀的白骨爪，正在一一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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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回憶非常奇怪，每一個發生的時間地點和相關人物都不一樣，但是幕幕都有千夢的身影，她笑、她哭，她的每一個表情都深深烙印在他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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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他開始感到些許迷惘。千夢是他來到神州之後認識的第一個同齡小孩，兩人的房間只隔一面牆壁，經過日日夜夜的交談和相處，要說她是他最好的朋友絕對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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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為什麼這個臨死之際，我想到的是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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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雷山城裡的她替他受了一刀，現在那道疤還在她的右額上；然後是千夢跪倒在地上，因為她正驚恐的看著眼前曾經屬於自己的肢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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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愧疚和歉意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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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妳這麼努力，為了我傷害自己這麼多次，我現在卻只能半隻怪獸都沒打倒就在這裡默默先走一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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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嵐哥，接下來怎麼辦？」最後一個畫面僅僅發生在十數分鐘前，那是他把所有人集合到自己身邊討論接下來的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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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羅雉要對付天道楓是一定的，他的力量最有可能制住對方。」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恍恍惚惚，離自己很遠很遠，雖然他確定自己曾經那樣說過，聲音卻好像不是他發出的：「隱滅和晃支援青羅雉，至於落郃翼，我會把他從朱雀腳上打下來，就由雲龍、千夢和空負責在地面上和他戰鬥。你們不用管我，我會去把那兩隻怪物收拾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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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到自己的嘴角揚起，那是嘲諷不久前說了大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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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說得好聽，現在卻狼狽地吊在這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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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當時輕輕應了一聲，便已經準備解散各自行動去了，只有千夢沒有要移動的意思，仍然湊近蒼嵐耳邊：「嵐，你很厲害，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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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當時千夢確實想和我說些什麼，但是她還沒說完話，天道楓的風聲就把她的聲音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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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接下來的畫面，便是千夢的嘴在風聲中一開一合，沒有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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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想靜靜地等待這個回憶結束，但是不知怎麼的，這個畫面跑的好慢、好慢，像是時間流動的速度慢了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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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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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嵐心頭非同小可的一震。從前沒能聽到的那句話，現在清晰地迴盪在耳邊，千夢的聲音如夢如幻，卻又真實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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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絕對不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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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熱淚盈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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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灰似的腦袋突然醒了，心頭五味雜陳。這或許只是他一廂情願的解讀，但是蒼嵐非常清楚，不管是哪一次遭遇到可能丟掉性命的危險，千夢都是真心真意的為他祈禱，為他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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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希望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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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來到神州以前不曾擁有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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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妳都這麼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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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怎麼安分的死啊！」一股力量從不知名的地方湧出。他只剩下右手仍然抓著朱雀的爪，但是冷不防的一出力，朱雀被扯得大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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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在後是玄武厚重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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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帶著蒼嵐的身體一點一滴的往前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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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是兩隻怪物啊！」蒼嵐大吼，眼淚模糊了犀利的眼光，卻蓋不住鋒芒：「我才不要死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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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起左手，雙手並用著攀著朱雀的骨頭向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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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強大的拉力，朱雀的哀鳴更大聲了，翅膀也因掙扎而越拍越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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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嵐回頭看，玄武已經有兩隻腳離開地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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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把你們兩個毀掉！」他怒吼一聲，兩手將身子用力一撐，整個人一躍來到朱雀的頭頂，舉起刀來用力一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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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骨頭裂開的聲音和朱雀淒厲的悲鳴混雜在一塊兒，身後突然失去了拉力，一聲巨響之後，朱雀的身體向前暴衝了將近二十公尺，伴隨著身後龜甲摩擦草皮的聲音，像是一匹脫了韁的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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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朱雀終於筋疲力盡，「碰！」直直落在地面上，沒有傷到站在牠頭上的蒼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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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嵐俯首望著腳下的白骨：「咒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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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無數黑球成群擊在朱雀身上。牠顯然已經完全失去意識，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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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擊結束，腳下只剩一堆毫無輪廓可言的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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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頭看了被翻面的玄武一眼。大概是出於害怕被攻擊的恐懼，那傢伙頭腳連帶尾巴，全都縮進殼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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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昂的情緒平復，他才發覺自己頰上的濕熱。舉起袖子抹去淚水，口中不由自主的喃喃唸出第一個想到的名字：「我活下來了，千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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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手指觸了一下額上的傷口。口子不深，而且血液已經凝固，看起來繼續戰鬥已無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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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他輕輕放下手，曾經喪失求生光芒的眼裡再度填滿鬥志：「還剩兩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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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就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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