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境神洲 - 異境神洲第一百五十七章

「如果今天黃昏她還沒回來，我就要殺進去了。」

歸靖無奈地看著蒼嵐好一會兒，揉了揉皺起的眉頭：「嗯，可以。不過別帶著狂王先生吧？那樣敵意太明顯了。」

「不，我跟他會一起去。」蒼嵐語帶不悅地拒絕了歸靖的建議：「河龍城昨天連城牆都要丟了，是靠著千夢才奪回來的。他們要是真對千夢做了什麼，那就沒有手下留情的必要。」

「冷靜點，蒼嵐。」歸靖忍不住神情一凝：「我知道你急，但我們不應該和河龍城交惡。明明要一起抵抗妖帝國的。」

「他們把千夢扣在城裡一天了，沒辦法聯繫，也沒有任何消息，」蒼嵐瞪了對方一眼，語中難掩焦躁：「那是敵人的地盤，千夢只有自己一個人。那些傢伙一開始在城牆上還對我們發動攻擊，你能保證他們不會心懷不軌嗎？你能保證千夢不會受到他們的暗算或監禁？」

歸靖無奈雙手一攤，沒有答話。

蒼嵐踱步走到船艙門前，頭也不回地步上甲板：「再說一次，如果今天黃昏她還沒回來，我就要殺進去。這不是商量，只是向你通知一下我的計畫。」

他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歸靖對此做出了什麼反應。

趴在門邊的小霜一見到他便迎了上來，但蒼嵐心亂如麻，沒有注意到腳邊的狐狸，只是踩著焦躁在甲板上移動。

千夢進到河龍城裡是昨天的事情，誠如剛才他和歸靖的討論，那名守城小隊的隊長帶著千夢進城之後便杳無音訊，就這麼過了整整一夜。他們在城外，對城內的情況無從得知，千夢又是單槍匹馬一人，在城牆上還經歷過一場戰鬥，若是落入敵人手中很有可能遭遇不測，無關實力。

走到船邊，蒼嵐抬起頭凝視著高聳的黑鐵城牆。他已經想了一整晚，也沒有想到什麼有效率的方法可以攻破這道牆，唯一有辦法用靈術翻過城牆的千夢也不在船上，讓城牆的攻略難度進一步提升。

「果然還是得讓青羅雉用兵器插個密密麻麻，當作落腳點爬上去吧……不然就要考慮用炎龍陣遠距離點燃，看能不能溶出一個洞來……」

兩種解決方法都充滿變數，不是很好。

自言自語之後，蒼嵐搖了搖頭強迫自己冷靜，低下身來輕撫小霜的白毛。他這才注意到不遠處立著一片人影，和自己一樣倚在欄杆上，眺望著河龍城的黑鐵城牆。

琉香的淡綠色長髮被高高地束成了馬尾，面色紅潤，渾身上下也乾淨清爽，和岩重島上相遇的時候比起來體面多了。她臂中仍環抱著通天杖，和那支杖形影不離的程度，甚至大過於和姐姐琉緞在一起的時間。

注意到蒼嵐的視線，琉香輕輕撇過頭來，她此時的樣子和平常的琉緞沒什麼不同，眼瞳清澈、頭髮隨風自然飄逸，只是顯得怕生一些：「蒼嵐哥哥。」

「嗯。」看見她，蒼嵐忍不住想起昨天自己誤把這孩子當成妖帝國內應，還展開攻擊的事情，心上突生愧疚，下意識地別過臉，不敢和她對視。

「沒關係。」琉香輕描淡寫地道，又將目光移回黑鐵城牆。

「呃……對不起……」

「不是已經說沒關係了嗎？」

「還是得道聲歉吧？」

「那我再說一次沒關係。」琉香柔聲宛如自言自語。

雖然現在的種種跡象都表明琉香尚未動用通天杖的力量，但蒼嵐總覺得她說起話來的節奏，就和其他人有很大的不同。

兩人又沉默了半晌，亦是琉香先開了口：「蒼嵐哥哥你不用擔心。」

「什麼？」

「裡面的事情。」她看著黑鐵城牆，頭輕輕一點。

見此，蒼嵐愣了愣：「妳是說千夢？」

「嗯。」琉香的回答自然流暢。

蒼嵐忍不住皺起眉頭。這就奇怪了，琉香既然沒有動用通天杖的力量，又如何得知城內的事情？還有，她也不應該想到蒼嵐心內所想才對。

「妳在用通天杖？」

「沒有。」琉香的表情沒有分毫更動：「剛才先看過了，你來之前就沒有繼續用了。」

蒼嵐略微愣了神，心頭一緊。這些言語的話中之意，恐怕是刻意避開了自己見到通天杖的應激反應。

「……對不起。」

「不要再道歉了。」琉香忍不住又撇了他一眼：「不是因為陰影，只是不想和蒼嵐哥哥有衝突而已。你們救了我跟姐姐。」

這下反而讓蒼嵐不知作何反應，呆了好一陣子，硬生生地把話題轉了個彎：「那……裡面是什麼情況？」

「千夢姐姐沒事，不過河龍城可能不會跟我們聯手吧。」

「什麼意思？」琉香理所當然的言語，讓蒼嵐不禁眉頭一皺。

「河龍城的情況不太正常，」琉香看著黑鐵城牆，面無表情：「城牆裡面有兩個勢力。」

城牆裡面有兩個勢力？

跟著這句話，千夢在城牆上戰鬥的畫面浮上腦海。那些戴著水晶面具的敵人確實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攻上城牆，他們也有人在城牆的另一邊協助作戰，讓千夢陷入了苦戰。

「那為什麼河龍城不會和我們合作？」蒼嵐連忙追問——整件事情在他聽來充滿了不自然：「如果和我們合作，我們就可以幫他們解決城牆內的敵人，這一點千夢應該也會拿出來和他們交涉才對？」

這一次，琉香沒有立刻答話，她凝視著河龍城，無法從表情或眼神窺探出一絲真實的想法。

「我不知道。」她說。

這樣看來，通天杖的「預知」能力並非「全知」，只能窺見片面的資訊……蒼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想到了另一個不甚自然的點。

「那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琉香看向他，一直繃著的俏臉上隱隱浮現一股無奈。

「蒼嵐哥哥，你心裡在想什麼實在太明顯了。」

「……啊？」蒼嵐被這句話弄得發慌，一時在他腦中閃過的無數想法，只在最後濃縮成一句話：「等等，我在想什麼真的那麼明顯嗎？」

「嗯。」琉香的聲音平板，像在訴說著眾人皆知，只有蒼嵐自己沒意識到的資訊：「一看就知道了。」

「那可以看出來到什麼程度？我在想什麼都看得出來？還是跟通天杖一樣只能看到部分……」

「細節當然是看不出來，不過如果是大概方向，例如在擔心千夢姐姐之類的……」

「具體可以多詳細？」啪，蒼嵐說著愈加激動，向前踏了一步。

「唔，呃……」琉香面上少見的出現慌亂，她緊跟著退了一步，眼神游移開來。

「琉香！」

「這……蒼嵐哥哥我們下次再聊。」

「為什麼，我現在就想知道。」

「啊……因為千夢姐姐回來了。」琉香緊盯著河龍城的方向，倏忽抬手一指：「那邊應該有蒼嵐哥哥更在意的資訊吧？」

聞言，蒼嵐馬上轉頭，順著琉香的手指望去。那海面上飄著一條小船，正緩緩地駛過來，而千夢站在船頭，笑臉頻頻地朝這邊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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