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境神洲 - 異境神洲第一百二十八章

晃和他們相同，一臉茫然地掃視著自己曾經的夥伴。遠處海浪拍打著岸上沙灘的聲音均勻溫和，空氣中只迴盪著幾個人戰鬥之後緩不過來的喘氣。

為什麼是他？

「晃……？」青羅雉說得很不確定，他還想確認對方的身份，想必是仍不相信剛才與他們對峙的人就是晃。

「嗯，青羅雉。」被他這麼一問，晃反而先回過神來，他把頭別開，不敢正視眼前的三人，不知此刻他的心裡作何感想：「好久不見。」

「什麼好久不見啊？」幾聲錚鳴，青羅雉的刀尖指向晃的臉頰，大吼道：「你這傢伙怎麼搞得，幹嘛攻擊我們啊？」

晃沒有回答。

「說話啊你這小子！」

看著晃的臉，蒼嵐腦中詫異，更帶有巨大的疑惑。

避開了他們的眼神，是為了什麼？那是普通的尷尬，還是有什麼事情愧對於心？

仔細想想，剛才用來保護己方的炎龍陣 • 雙旋，應該是雷山七王都知道的靈術，是否在當下，晃就知道了自己正在攻擊的人是他？

如果是，後來繼續攻擊又是為什麼？

有問題。

「現在不回答我是什麼意思啊！」青羅雉仍在怒斥，然而與他的態度有著雲泥之別，緊接著的下一句話，是從蒼嵐口中道出的。

「晃，你怎麼在這裡？」

「奉命來的。」晃回答的聲音很小。

這句話再度讓其他人心裡蒙上一層迷霧。奉命來的是什麼意思？是奉了誰的命令呢？如果他所說的是殺死蒼嵐一行人，那麼又是誰成功說服他，或者命令他這麼做的？

不管怎麼說，現在的情況總算是稍微安全些了。「千夢，你先帶琉緞和琉香回船上吧！」聽著千夢等三人的腳步聲漸遠，蒼嵐的目光依然沒有離開地上的晃：「是誰要你這麼做的？」

晃又沉默了。

「你……」青羅雉怒不可遏，但是來不及發飆，就被蒼嵐一揮手制止了。

岩重島不大，加上此處早已沒有任何障礙物，海濱的風吹到他們身邊，還有一點鹹鹹的味道。蒼嵐幾口深呼吸，放軟了語氣：「離開雷山之後，你經歷了些什麼呢？」

這下晃總算是輕輕扭過頭來，他看著蒼嵐的眼神還帶著一些畏懼和罪惡感。

「放心吧，這只是對老朋友的問候。」為了降低晃的戒心，蒼嵐鬆開手，解除了自己對他的壓制。他深知自己和青羅雉一樣急於知道真相，但是唯有用這樣的方式，才能在和平的情況下了解一切的脈絡。

畢竟誰也不想和一起成長的夥伴刀刃相向。

晃緩緩地站起身來，他的嘴角有一行血跡，目光猶疑，左顧右盼之下，彷彿正在警戒著周遭的什麼東西。

事情果然不單純吧？

「剛才我和千夢幾乎把這裡都看過了，我不知道你那時候是躲在哪裡，不過如果你躲藏的地方沒有其他人，大概就沒有別人在這裡了。」蒼嵐道，頓了一頓：「再說，我和青羅雉都在這裡，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還能解決不了嗎？」

這番話似乎絲毫沒有被晃聽進心裡，他渾身發著抖，口中粗氣不知是源自剛才戰鬥之費力，還是心裡放不下的焦慮。

青羅雉和蒼嵐互看一眼。顯然青羅雉還在生氣，但是他也發覺晃的不對勁了。

「是誰逼你這麼做的？關於暗殺我們的事情？」

沒有回應。

「晃？」蒼嵐向前走了幾步，不料晃突然握緊了匕首，一眨眼便退了將近十公尺，用刀尖來宣示自己的警戒。

「你是出了什麼毛病啊？」青羅雉終究是壓不住氣，扯開嗓子就大聲埋怨起來。

然而蒼嵐的疑心更加沉重。

想殺他們的，八成是妖帝國吧？

指使晃來殺他們，真的沒有其他居心了嗎？其次，他們到底是怎麼說服晃來執行這個行動的？

晃的舉手投足仍在蒼嵐眼下。一瞬間，一切彷彿都連接起來了。

果然……戰爭已經開始了吧？

「晃，不要怕。」他開始向對方喊話。生氣是一定的，但是不是對晃：「我和青羅雉這幾年過來也絕對不是毫無長進，再說我們還有千夢和其他人可以支援……告訴我，妖帝國的人跟過來了嗎？」

此話一出，青羅雉和晃不約而同地一顫。

無視他們的驚愕，蒼嵐邁開腳，步步朝晃踏去。

「喂，蒼嵐！」刀刃相擊的聲音一下子加劇，可見青羅雉的動作之大：「那傢伙剛剛想殺我們！」

「你應該不是有意要殺我們吧？」說到此處，亦想起方才戰鬥初期的交手。

沒錯，你真的想殺我的話……早在那時候我就死了。

晃的雙眼睜大，那其中的殺氣正在逐漸褪去。

「告訴我吧，你究竟經歷了什麼？」伸出手，兩人的距離已然近在咫尺——只要晃的手腕一轉，就可以將蒼嵐的手掌卸下。

「若你想殺我，我便在此讓你得手；反之，如果你相信我……」

晃的雙眼直勾勾地看著蒼嵐的手掌，背部起伏顯示了他逐漸加劇的呼吸，緊握匕首的手指僵硬地在手背爆出了青筋，顫抖不已。

選擇吧……你要相信我，還是殺了我呢？

「……儘管這回不是在雷山城內，我依然會再救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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