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言方頂著四面八方的壓力,對通訊器後面的人問道:「那你有什麼打算?不管怎麼啟動聖光森林的真實力量,通往深淵的所有方法都會被堵死,談何救援之說?」
很顯然,最後的疑問是對夏塵天問的,後者如刀般的眼神惡狠狠扎進他的良知,龍言方最後還是噤聲了。
「別忘了,我擁有的能力。」
莫淺夜的聲音,傳遞到他們集中站在一起的山頭空地。他可是一直在領導者背後用盡全力輔佐的副會長,自然能夠為衝突、苦惱之中找出令所有人信服的辦法。
「同為精神力天賦,我雖然比不上姓路的那幾人,但是我的特殊能力在此派上用場了,這便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
精神力天賦〝複製〞,能複製接觸的每個人殘留力量的媒介,僅能複製使用一次一人的技能。實力相差過大,則以他的壽命填補差距。
留有裘比刻上空間魔法的盒子,裡面藏著神子許流年簽署的靈魂契約。
進入主控室的人,除了複製出夏塵天執掌的權限鑰匙的莫淺夜,還有一旁待命的沐紅菓與主動請命的秦曉紫。
沐紅菓想了又想,決定出聲並獻上祝福:「各位,這一趟真的太過危險了,無論是踏進深淵的你們,還是試圖控制神力的莫淺夜。但是我知道你們,擁有無堅不摧的勇氣以及意志,所以我也會並肩作戰,確保聖光森林的封印之法。」
「各位勇士,你們一定要加油!」
龍言方難以形容這種感覺,明明他讓沐紅菓執行危險系數更低的任務,為什麼她會跟著莫淺夜在那麼危險的地方。
可他無法漠視,她的果決與勇敢。沐紅菓不僅是哈魯國新上任的女王,她更是一路堅強走到這一步的同伴。
他再怎麼不捨,也不能越過她堅定的意志,垂眸思索片刻,他驀然抬起頭對她喊道:「蘋果,等我回來的那時候,我有重中之重的話要告訴妳!」
「請妳,一定要給我這個機會。」
該冷靜的時候不乏冷靜,現在這種時刻龍言方該拋棄冷靜,他卻保留了那麼一點的界限。
是不是如果沒能說出口,這一切就不算數了。
沐紅菓拭去眼角的濕潤,她歡聲笑語地訴說真實的感受,「你這個笨蛋會長,不管結果如何,我的答案只會是YES!」
龍言方難得露出這種表情,其餘人心照不宣的撇開視線。
「姐姐、姐夫、展輝,你們一定要平安,我會等你們凱旋而歸。」秦曉紫也有話要說,她已經取得了命樹的聯繫,失去神之使者控制或許還加上小裘兒有意為之,她能感受到命樹蘊含的巨大能量。
沐紅菓卻伸手搭在她的肩上,見她側頭一看時輕輕搖頭,無聲的告訴她不要透露這個消息。
秦曉紫雖不明白其意,她依然點頭答應下來,沒再說什麼了。
沉默之中,莫淺夜耗費大量時間摸清這些人的能量脈絡,就算是特殊能力也無法在什麼都不清楚的情形下完美複製他人的力量和技能。
已有萬全準備,莫淺夜克制住虛弱的聲線,朗聲說著:「我會再次複製路裘比的手法,借助此處的神子力量遠距離操控,只要一打開縫隙,就必須立即進入,我堅持不了太久。」
「你還有餘力,等我們多長時間?」夏塵天一邊詢問他們行動的時限,一邊打手勢讓他準備的用品分別發給參與行動的人。
「一個月。」
莫淺夜回答的很快,堅決之意不容否認。夏塵天也就不多問了,鄭重地說:「謝謝你,又一次成全我的任性。」
他們都清楚,上一次是夏塵天茫然無措的那一刻,莫淺夜亦是拋下所有理由,成全他的心所做的選擇。
深呼吸一下,夏塵天放大聲音:「所以說,我們有一個月的時間,踏入深淵的人機率側重於必死無疑,最好的結果是聯手誅殺惡魔王,不然就只能有去無回,白白犧牲了性命,提前結束時限一舉全部的聖光之力封印深淵。」
凝重的目光掃視一圈,尤其是看著主動接下包袱的每張臉孔,他再問了一遍:「你們都無懼後果,真的要踏入神棄之地,現為地獄之稱的深淵?」
他的腦海再度浮現出母親常說的話,她溫柔地抱著她的孩子,重複很多遍的低語,〝媽媽只希望,你能當一個普通的人,如塵世間並無特殊宿命的平凡男孩。〞
早已知曉她的孩子背負的命運,洛雅不厭其煩地告訴他,〝夏塵天不是誰的救命使者,是媽媽與爸爸最喜歡的小男孩,是寄予了平凡之念想、幸運之祝福的夏塵天,你不屬於任何命運中的角色,你只屬於你自己。〞
夏塵天時常想起的片段,居然還有一個小小的後續--
抓不住重點的小夏塵天,當時只會吃醋的反問:〝什麼!那誰是你們最喜歡的小女孩?〞
洛雅神神秘秘的竊笑,偷偷透露一個消息,〝你這小子的爸爸,早在你出生前和一對夫妻約定,要你和他們的可愛女兒訂婚~〞
〝我相信,那一定是個非常可愛,教人喜歡的女孩!〞
「確實沒錯,她真的特別可愛......」夏塵天不由得笑出聲,眼底流過一抹淺淡的懷念,「妳一定會很喜歡她!」
眾人摸不著頭緒,這是發生了什麼事?上一秒非常嚴肅,下一秒轉換成這副表情,他到底想到什麼樣的事呀?
秋水越自告奮勇,代表其他人催促:「大家都準備好了,請你繼續指揮!」
「由我來引導你們找到裘比主人!」冰心幹勁十足,飛向還未消失的金色牆壁,招呼他們趕緊過來。
莫淺夜指示他們這邊的人該怎麼站位,他開始移動虛空中的星星,把夏塵天的使用權鑰匙放在其中一個孔洞,輕輕一轉,周圍雲霧繚繞的面板自動旋轉。
他字字句句並無不妥,一滴一點傳輸他的魂力,看似模仿路裘比的方式強行開通神子的禁制。但在面臨時空法則的阻礙時,他用盡全力使用他偷偷複製的能力,路裘比利用時與空相容相剋的力量創造特殊的技能。
不同於裘比有意設置的隱蔽機關,他強行突破限制打開空間壁壘的缺口,超越了人的極限,碰觸禁忌之人不可能毫髮無損。
嚴重流失一切生機,莫淺夜抬手按奈住另外兩人的開口,維持正常的音量,他迅速說完話:「兄弟,我將自己的精神力實質化的特殊晶核交給你,你一定要在需要我幫助的時候使用它......」
「這是出生入死的同伴,至高無上的協助,千萬不要浪費我的一番努力,絕對要讓我再幫上你們的忙!」
凝聚的晶核傾注了他的靈魂,他以觸碰禁忌的殘軀凝結他的精神力,透過聖光的傳送交到他們手裡。
不論是誰都好,只要能幫上他們,在這場看不見勝算的戰爭之中,能夠發揮那麼一絲作用,他的生命也算是刻下深重的意義了。
按掉通訊器,莫淺夜逐漸消散在迷霧濃重的主控室裡。沐紅菓咬緊嘴唇劇烈抽泣,秦曉紫想收取他的靈魂碎片,卻慢上一步,任由他的想法主宰他的最後一刻。
「複製?怎麼可能完全複製,不過是由施術者的自願犧牲,換來最後一次人類的不可能。」
踏入通往深淵的人們,不會知道這一件被刻意隱瞞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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