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的起因是為了守護藏在心底的重要之人,她這些天聽聞戰報的冷漠表情定是假的。
那麼她要守護的或許不止那一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鋪陳。她明明清楚知道自己將會犧牲得徹徹底底,為什麼還要拚死去做不被人理解的事?
難道這個世界,真令她感到這般值得嗎?
「妳找死!」
楚蓮甩開手腕上箝制的力度,她所掌控的一種力量匯集附近的塵埃,一股腦朝白髮的身影橫衝直撞。
裘比不躲不閃,她的血色眼眸輕易看出塵埃中挾帶的魔力,與物件上沾黏的不同魔力,就整體而言初次掌握魔法的楚蓮資質還算不錯。
左手蠢蠢欲動,凝聚一絲力量在指尖形成尖利的五爪,在她預備動手之際,那隻恢復些元氣的魔龍跳起來,張開縮小數倍的嘴全吸收掉摻入過多灰塵的這道旋風。
裘比第一反應不是震驚或者絲毫感動,而是嫌棄的抓著他的尾巴,目光僅有看髒東西似的感覺,「吃下去了?你有這麼餓嗎,連灰塵都吃?」
她的語氣和動作無不嫌得 棄至極,裘比慶幸自己補充契約條款,不然她此刻就要感受那麼髒的東西嚥下喉嚨了。
小魔龍神奇的感覺出她的心理活動,憋著一口氣強迫自身奪取力量,順著龍族不服輸的性子他強行突破身體的限制,渾身被一層刺眼的光包覆。
裘比下意識扔出不明狀態的小龍,隱約猜到了這樣的變化代表什麼,好整以暇實則眼神越發尖銳的盯著魔龍的變化。
光芒越來越大,最終從內撕毀,縮小版的魔龍變為人形,特徵皆為漆黑的墨色,身高比她高一點,不知為何伸出手臂擋在她面前。
裘比瞇起雙眼,冷冷注視著行為舉止莫名其妙的魔龍,心裡不斷盤算著他所為何種好處。
緣義還沒習慣這副模樣,來不及開口說話呢,楚曜突然發難,三縷黑線纏繞的劍身朝他揮出一道劍光。
平平無奇的人類左手一掌撲滅這道光,裘比不由得笑出聲了,冷冷地嘲諷不自量力的人。
「路裘比,有什麼好笑的!」楚蓮咬牙切齒,那憤恨的目光似是實質性的利刃,想在她蒼白毫無血色的面上,劃出消不去的醜陋傷疤。
一旁的楚曜倒是完全和她不在同一頻道,只見面目全非的男子使勁睜大一雙閃爍猩紅的眼睛,嘴唇顫抖著說出奇怪的話:「妳真的就這麼喜歡這種眼眸嗎!」
緣義反應不過來,轉頭望著當事人,似乎是在等她開口解釋。後者莫名讀懂他未言明的意思,頓時一臉煞氣凶惡的瞪著他,搞什麼鬼,又有什麼她不知道的感應。
楚曜得不到回應,他自然見得到這種結果,只是他從未接受,他墜落成惡魔的走狗,全拜她所賜。
在他和楚蓮回到奴隸商人手裡後,得罪了貴族還烙下可怖紅印,可想而知他們並沒有好下場,他不甘願再度淪落為奴隸,甚至永遠也實現不了自己的理想。
關進地牢的那一夜,他終於見到了他此生最嫉妒的人,而他第一個念頭居然是自慚形穢。
「但是那人再怎麼完美,妳永遠也不能和他在一起,我倒是非常高興......」
裘比聽不下去,感到噁心的一爪掐住他的脖子,虛空微微顯露紫黑色的深淵之力,她越發用力十分不喜聽到這種諷刺的話。
楚蓮吃驚的想解開摸不著的魔爪,結果理所當然是白費力氣,逼不得已她哀聲求饒:「小姐對不起,求求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們......」
「閉嘴!」
裘比當即喝斥住喪家犬的哀求,什麼鬼東西都敢來找她麻煩,最後道個歉就能一筆勾銷了?
做夢!
誰都不能阻攔她,誰也不行傷害她心中存在的人。
緣義略為思考,總算聽懂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他更是感應到她內心無法抑制的強烈情感,驟亂起伏的波動。
「妳若是現場殺了他們,好像才是落入陷阱吧。」
沒想到魔龍化作人形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奉勸她停手,裘比並不想聽契約使魔的指點,可是深淵魔氣猛然動亂,氣息瞬間受到影響,裘比看懂局勢不甘的住手了。
裘比就算是被迫停手也要得到相對的重要訊息,她不動聲色地打探:「為何這麼說?你知道什麼?」
「他倆的狀態應該是受到王的旨意,如若是專程送妳的補給品,會有專人指引或者傳令才對吧。」
他說的挺有道理,裘比徹底收手了,但她隨即劃出一道空間裂縫,一眨眼送走了礙眼的兩人。
「不可殺,但能轉移出視線,我就暫時信了你的說詞。」裘比揮下他舉著的手臂,血眸除了冰冷就只有殺戮。
「你最好保持下去,否則我有的是讓一個不完整的靈魂,感受酷刑的手段。」
她放完狠話走到角落,一個念頭建起結界隔絕另一人的視線,裘比的靈魂能量分出兩部分,一個維持表面假象,另外的能量是她繪製巨大藍圖的執掌畫筆。
緣義呆愣在原地,滿腦子的問題卻得不到人的解答,他自己也搞不懂,打哪來的力量化成人形,目前他還不知道下一天該怎麼辦。
他們兩個繼續被軟禁在這裡,少了得知外界情報的傳訊使,和度日如年沒兩樣。
緣義是這樣覺得,不代表裘比也是同樣的想法。自從察覺出不明原因的感應能力,裘比分出更多魂力壓制契約,儘量避免漏出異樣的可能。
沒有傳訊使,她的腦袋也不是擺設用的,裘比曾在夏塵天舉行婚禮前,留下一張鬼畫符的親筆信紙,雖然她不確定會有哪些人激活她布置的機關,但是它的作用至關重要。
〝之前算漏了夏塵天恢復完整記憶的事,那麼聖光森林乃至於最後的獻祭儀式都瞞不住。〞
〝如今,看似普通無異樣之處的紙,隱藏著更正計畫後的重要關鍵,且看是誰接觸過這張紙。〞
一邊扮演平常狀態,一邊心力交瘁拼湊最後難關,裘比的思緒越發通透,很多想不透的關鍵處浮出新的思路,她蓄力雕刻的利劍快要等到出鞘的那日。
「終於找到人了。」
等到打開那張紙的人,在她激活紙張邊緣留下的血,遠程透過紙上精神印記的一絲感應,她讓精神力附著欲選的兩人。
她耐心等待的人選--擔起創世紀公會的會長龍言方,以及能力古怪卻全心輔佐公會的副會長莫淺夜。
「必須一次成功,否則這條路將廢除了。」
在惡魔之力中分解並轉化成原本瑩白精神力,藏起來的紅蓮業火。她啟動精神印記以業火留下地點時間的消息,耗盡遙遠距離維繫的絲毫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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