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美的唯一 - 第十章你很棒一直都是

隔天一早，众人在酒店吃完早餐，一路驱车回学校。

　　开车后没多久，晴缘因为昨晚失眠的关系，迷迷糊糊中就睡了下去。

　　梦里的她回到了那一天。

　　最不想回忆的那天。

　　也是天塌下来的那天。

　　“妈妈，我要买零食！我要吃零食！”十一岁的晴缘坐在地上又哭又喊。

　　坐在沙发上的王兴福皱起了眉，对着她吼：“整天只会哭，再哭把你丢出去！”

　　晴缘拉着于惠珊的裙角，眼睫毛还沾有泪水，“妈妈，你去给我买好不好。”

　　王兴福从柜子上拿起藤条，怒气冲冲地向晴缘走来。晴缘收到了惊吓，哭得更凶了。

　　“行了，她还是个孩子。”于惠珊拦下王兴福，在晴缘面前蹲下，“小缘，你别哭了，妈妈去买哈。”

　　晴缘在于惠珊的怀抱里，小声嘀咕：“妈妈，你是最好的。爸爸坏坏，不喜欢爸爸。”

　　“别总是惯着她。”王兴福看了一眼晴缘。

　　于惠珊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反而笑着说：“女儿就是用来疼的啊。”

　　几小时后，王兴福接到一个来电，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他急匆匆地拿上车钥匙，连晴缘都不管了。

　　“爸爸你去哪？”坐在地上玩着娃娃的晴缘问。

　　“医院。”

　　“你生病了吗？”

　　王兴福拿起鞋柜上的拖鞋，丢向晴缘，“闭嘴，你妈妈要是有任何事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听到“妈妈”，晴缘立即放下手中娃娃，“爸爸，我跟你去！”

　　到了医院，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对着王兴福和晴缘鞠了一鞠躬，“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尽力了。”

　　王兴福听了后，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一位护士姐姐把零食交给晴缘，“你妈妈一直抱着这包零食，说这一定要交给她最爱、最乖、最可爱的女儿。”

　　年纪还小的晴缘接过零食，懵懵懂懂地问护士姐姐：“妈妈呢？”

　　“你还关心你妈？她走了！死了！王晴缘，你没妈了！”王兴福撕心裂肺地喊着。

　　晴缘无法接受这种事，手上的零食掉落，她直接跪坐在地上。

　　那个疼爱她的妈妈不在了。

　　不在了。

　　以后不会有人疼着她，护着她了。

　　不对。

　　这一定是幻觉，妈妈这么善良，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呢？

　　她一定是躲在一旁的角落，偷偷在看我们，对不对？

　　这只是场捉迷藏，是场游戏！

　　妈妈会出现的！一定会的！

　　晴缘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流出。她放声嚎哭，听见一声声断断续续的妈妈。

　　“妈妈，妈妈，妈妈你不要走。”

　　“妈妈，我会听话，你不要走好不好。”

　　“妈妈，我不吃零食了，你回来好不好。”

　　王兴福像是不耐烦了，走过去扇了她一巴掌，“滚！有多远滚多远！”

　　“妈妈！”

　　晴缘从梦中醒来。

　　李子明看她额头上冒着冷汗，“做噩梦了？”

　　“我妈妈，一定很恨我吧。”她的声音很小声，带着点哭腔，双肩还在抖动。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件事情，折磨了她多久。这么多年以来，她都一直催眠自己说这只是场捉迷藏。

　　只是，永远都找不到妈妈了。

　　她好想妈妈啊。

　　真的好想。

　　李子明用手背帮她擦拭眼泪，“想哭就哭吧，嗯？”

　　“没事，谢谢你。”

　　晴缘望向窗外。

　　妈妈，你在天堂过得好吗？

　　我很乖。

　　对不起。

　　现在说是不是太迟了。

　　李子明拿出手机，给齐宸发了几条信息。

　　李子明：【情敌，和你说件事。】

　　李子明：【你知道晴缘的妈妈去世了吗？】

　　李子明：【她刚刚又梦到她妈妈了。】

　　刚拍完宣传照的齐宸从饮水机接了杯水，看见了这些信息。

　　齐宸：【我知道。】

　　他叹了口气，看着屏幕上白色的对话框。

　　一个那么好的小女孩。

　　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

　　周一。

　　“大家来看啊！年级第二的学霸竟然到一个男人的房间！”

　　一位油头发的女生站在走廊上，也不管楼上就是训导处，直接对着身旁路过的同学大喊。

　　夏天在三班听到这传言，一下课就冲过来问晴缘：“怎么回事？”

　　不只是夏天在，吴卫和柯乐也围在她身边。除了这三人一直在慰问她，其他同学都在袖手旁观，不是等着吃瓜就是议论。

　　晴缘感觉脑子都快炸裂了。

　　“我……”她仔细回忆了那天，“我、我那天遇到一位我认识的哥哥，他生病了，我送他回去。”

　　‘油头发’走到她位置，双手环胸地看着她：“诶，不敢说话了是吧？”

　　晴缘没想逃避，毕竟这事情也关系到齐宸。“第一，我不叫诶。第二，我没做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承认？”

　　‘油头发’：这王晴缘看来不是所谓的软妹子啊...

　　“切，你个进过男人的房间的狐狸精，还敢狡辩？”

　　“随便你们怎么说，我没做就是没做！”晴缘的声量提高了不少，很显然是生气了。“你们觉得我做了，那就觉得吧，我可没对不起我自己的良心。”

　　吴卫站起来，扶了扶眼镜，“真相迟早会浮出水面。”

　　柯乐也决定要为‘嫂子’出口气：“就是，一张照片证明不了什么！”

　　夏天直接翻脸，“你个‘油头发’，哪来的哪里滚！”

　　‘油头发’都快气炸了，凭什么这三人不相信她，偏偏相信王晴缘！

　　王晴缘她有什么好的？！

　　贩卖部。

　　李子明本想买点文具，好死不死遇到了粘人精附身的方璐。

　　她比李子明矮个头，和他说话还要抬起头，“明哥哥，晴缘姐姐她...”

　　“她怎么了？”李子明的眉头一皱。

　　她慢吞吞地说：“和一个男人进了同个酒店房间。”

　　方璐从小就很喜欢李子明，幻想过无数次和李子明在一起的画面。

　　刚刚只是想上个洗手间，没想到就听说了这件事。

　　呵，她家明哥哥再怎么喜欢王晴缘，也是时候让他死心了。

　　这样，李子明就是她独自占有的。

　　方璐没注意到李子明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他的手指已经握成拳头。

　　“晴缘姐姐好那啥噢，到处沾花惹草，也不知道他和那个男人在房里做了……”话还没说完，李子明就打断她：“你他妈给我闭嘴，她不是你能说就说的人。”

　　要不是看在方璐是女的，估计李子明早就一拳头过去，或许她进ICU病房也不是问题。

　　话落，李子明就跑回教室，看到的是隔壁班的学生都围在二班，而教室里一群人正围着晴缘。

　　“八卦够了没？原来啊，人家好心做一件事，都要被说成这样。”李子明把角落的椅子踢翻。

　　“那你扶一位老奶奶过马路，老奶奶是不是该觉得你是想害她？”

　　“那你考试考满分，老师是不是应该怀疑你作弊啊？”

　　被叫‘油头发’的范暖见李子明来了，把证据拿到他面前，“你怎么替她说话，证据都摆在这了！”

　　李子明连看都没有，不屑地“呵”了声：“就凭我当天在场。”

　　当天在场？

　　他们俩怎么在一起？

　　范暖一脸的不相信，她明明看到的，只有晴缘和那男人啊。

　　“可能是你们俩沟通好，你也可以撒谎！”

　　李子明拉来了一张椅子，翘着二郎腿：“你觉得我会浪费时间在撒谎？”

　　“对啊，好像没见过李子明撒过谎。”

　　“李子明那种把想说的全写在脸上的，怎么会撒谎啊？”

　　“是范暖在撒谎吧。”

　　范暖见众人都偏向晴缘和李子明。

　　晴缘：“范暖同学，我再说一次，那个人只是我认识的哥哥。你要是不相信你也可以去调监控。”

　　柯乐和夏天带头喊了声：“对啊，去调监控啊！”一些理智的同学也纷纷赞同。

　　不，不可以！

　　她不可以调监控。

　　调了监控就发现是她在偷拍了。

　　“阿嚏！”李子明打了喷嚏，搓了搓鼻子，对着范暖说：“你离我远一点行吗，我对你过敏。”

　　“你……！”范暖气得把纸张揉成一团，随手扔在地上，匆忙离开了。

　　“还不赶紧滚？”

　　走廊上和教室里吃瓜的同学低着头，回教室去了。

　　晴缘回到座位，发现课本里夹着一张纸条，内容...

　　这只是开始。

　　刚放了学，晴缘路过熟悉的街转角。由于心里一直在想着事，没注意就撞上了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晴缘连忙给对方道歉，抬眸一看，“哥哥？”

　　齐宸温柔地摸了摸晴缘的头，“乖。明天去参加比赛，不要紧张。”像是察觉到晴缘有点闷闷不乐的，“有心事？”

　　“……”

　　“想你妈妈了？”

　　晴缘抿着嘴，点了点头。

　　十几秒后，晴缘才开口说：“我妈妈，她会不会很恨我？”

　　“如果我没吵着她去买零食，她就不会死了。”

　　“我永远都学不会变乖。”

　　我的不乖，害了最疼爱我的妈妈。

　　齐宸第一次有了想拥抱她的冲动，可最终也只说了句：“你很乖。”

　　其实晴缘挺感谢在她天塌下来的那天，能遇到齐宸。是他，成为了一束光照耀着她内心黑暗的世界。

　　齐宸在她生命里，是唯一的，是无可替代的。

　　难过的时候最先想到的是他；高兴的时候最先想到的是他；想要分享时最先想到的是他。

　　这个习惯很多年都没变过。

　　齐宸蹲下身子，拢了拢她的头发，“你很棒，一直都是。”

　　区区的七个字，给足了她所有想要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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