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郎分身愛情短篇 - 《只有里不知道》(五)

「喵……」

一大清早，十三郎蹲在客棧的後巷，跟一隻黑色的貓對望，從牠褐色的眼睛中，彷彿期望十三郎跟牠保持距離，但肚子向天，似乎又想別人為牠抓一抓。果然，十三郎伸手過去，黑貓伸爪，雖然只是搭在十三郎的手背，但已經是個危險的警告。

「衰貓……你到底想點架？」

「貓就係咁架啦。」

突然說話的是秋娘，穿起便服的她還是以素色長衫為主，可能比較起現在時下的女性比較保守，卻帶有一點知性美。

「咁早呀，妳唔係習慣睡到下晝嘅咩？」

「係啦，都唔知做咩鬼，無人鑽地裝修，反而咁早醒咗。」

「習慣咗宜家嘅生活未？」

「未……做人真係好難……」

十三郎冷笑一聲，秋娘盯了他一眼，見他已經將剛才的貓馴服過來。

「不如你將我變返做貓？你照顧我咪得囉，反正你咁鍾意貓，養我好平啫。」

「……我唔鍾意貓架。」

秋娘洩了口氣，點起一根煙，坐在十三郎身邊，緩緩吐霧。十三郎再說：

「要做人係妳自己簡，難得可以自由自在想做咩就咩，咪玩得開心啲囉，做咩成日都要咁唔開心？」

「自由係要錢架，無錢同被人困係個籠到有咩分別啫？我做流浪貓都可以靠自己對爪搵食先喇。宜家，做一個女人，去到邊都未人睇少，幾努力做野都只係比人覺得我出賣自己，你知唔知好難受架？」

「但你做貓女，都係只會比唔同嘅貓公搞……」

「喂！唔好講到咁噁心啦！慘過做雞，諗起都打冷震……」

「妳會咁諗，即係妳仲係人囉。」

秋娘哼了一聲：「唔係喎，要做就做貓公，最少係我搞人，唔係人搞我先！你哋男人都係之麻，搞女人都唔洗代價。唔公平……」

「哈？如果比妳啲粉絲知道妳份人係咁，妳估會點？」

「……唔知，不過你好清楚我，無必要係你面前做戲。」

「咁維亞呢？」

怡巧，秋娘含住煙，由它一直在燃燒，沉默起來。

「……佢唔係妳男朋友咩？佢都好鍾意妳。」

聽後，秋娘將煙抽起，弄熄於地上：「個個鍾意我，我就要鍾意返佢？咁我咪要日日換男朋友？」

「妳估妳唔想，最好係妳先撩興佢拖手，除衫前分手。」

秋娘大笑起來，用力拍在十三郎的背部。

「知我者！去吃早餐囉？月尾啦，你請！」

「得啦，賤貨。前世欠妳架。」

十三郎起來，頓時想了一想。說：

「妳唔係每個show計錢嘅咩？吳生走妳數？」

秋娘扁嘴，有點無奈：「佢好似想用第二個方式合作，之前同你提過。而且仲附加一個條件……」

「佢提出嘅已經好過份，仲想點呀？」

「……佢要我同維亞拆檔，炒咗佢。點算？」

「妳係真心擔心佢？」

「喂！宜家因為我，搞到佢無咗份工喎！係我搵佢返嚟幫手，我有責任架嘛。」

「唔係因為男朋友呢個身份咩？」

「……我覺得係責任多啲……」

「係同事嘅責任？定妳身為女朋友嘅責任？」

「……唔好問喇，肚餓……諗唔到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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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過牽掛

「妳真係決定咗咁做？秋娘。」

「你知道點解架，我唔可以再係咁落去。得你先幫到我。」

十三郎嘆口氣：「返唔到轉頭架喎，同麻，妳好清楚做咩決定都好，結果都係唔會改變。」

「就係因為咁，我先要行呢一步。」

「不如妳哋兩個離開呢到，去第二個地方生活？」

秋娘不斷搖頭：「我唔會走……你唔幫我就算。」

「點解妳咁執著啫？」

「你問我？你竟然問我？你一向都比我自己更清楚我自己，就連我自己都唔知自己想點，但你就好清楚話比我知我想要嘅係咩！我靈魂早就已經死咗，係你叫返醒我，係你教我點去做返一個正常嘅人，點去面對返呢個世界，你宜家反而問我點解要咁執著？」

十三欲言又止，伸手上前想安慰，卻被秋娘推開，抽噎起來。

「走啊！我唔會求你！就算我出賣自己都唔會求你！」

「得啦！我幫妳喇……我想妳知道呢個決定會影響好大，返唔到啫，我講過，妳要死我都會陪妳去！」

這時二人沉默起來，十三再看清楚秋娘的臉頰，眼框沒有淚水，原來是小孩常用的欺詐手段。

「頂妳……」

「你話過架！死都陪我架！不過放心，我唔會要你同我死，如果唔係邊個幫我去斂房認屍？係咪？無得反口……」

「真係前世欠妳架喇……」

某一晚，維亞在台前準備當晚的演出，這時吳先生卻突然走來，而抱住他手臂，上身緊貼他同行的，竟然是形象一直孤高豔麗的……秋娘。維亞感愕然：

「……妳做咩呀……」

「我？我做咩做咩？」

「妳做咩要攬住吳生？」

吳先生聽後相當不悅，亦阻止維亞上前：「你呀！我宜家就係要同你講清楚，你哋唔需要再扮情侶咁合作演出，完咗喇！明唔明呀？」

維亞一直跟吳先生糾纏，雖然他盛怒得失控起來，但力氣還是不及吳先生及身邊的下屬，被推開後壓倒地上，不能反抗。整個過程除了十三在旁，連秋娘也一臉好奇般冷眼觀看。

再被吳先生侮辱一遍，還有秋娘無知的神情，繼續貼在吳先生身邊，令維亞跌跌撞撞般離開客棧。認識他們的人，或是喜歡他們演出的客人也好，見過這個次的騷動後，反應各占一半，有的認為二人都是戲子，想為之後的獨立發展而製造新聞，有的認為維亞被騙了感情，秋娘從來都是這種「誘情騙子」，根本不應該對她動真心。只是在維亞眼中，他真正相信自己曾經愛的，是愛過自己的女人，在沒有先兆下變心，是始料未及的事，一下子無法接受，但維亞卻沒有抱怨秋娘，因為這都是她身不由己……

事情過了不知多少天，維亞租住了一個可以看到通往客棧的主街道單位，一直在等秋娘，可是她自那天之後，人間蒸發了。

十三不時會去探訪他……像是瘋瘋癲癲的他，今次又想到一個可怕……但令十三愕然的說法。

「真係咁樣咩？維亞？」

「佢唔係秋娘。」

「你會唔會傷得太深，又諗多咗？」

「佢係另一個人，我直覺係咁諗。」

「但……有咩根據先？孖生姊妹？失憶？或者有痛腳係吳先生手到都講得通，你話佢係另一個人，咁好無說服力。」

「我……對佢無咗一見鍾情嘅感覺。所以……佢一定唔係秋娘。喺個時我已經覺得好奇怪……明明佢係秋娘，但偏偏又唔係……我真係有呢種感覺……你明唔明呀？十三……」6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SAcimtULd

看著他疑惑的神情，十三沒有說什麼。應該說……無法再說什麼。

第五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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