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職業摔角手(連載版) - Capitulo Cinco 第五章 (Part 1)

Capitulo Cinco 第五章

「el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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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晚會被我爸爸打得很難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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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離開的時候，她只有五歲。

她不記得從何時開始媽媽就一直住在醫院裡。

可能因為媽媽不在家，她就只有對爸爸撒嬌，時常吵鬧著說︰「媽媽！我要媽媽！她何時回來？」

「親愛的，媽媽身體好了就會回來。」爸爸總是這樣回答。

可是，媽媽並沒有回來。

每次在醫院見到媽媽的時候，她總是直接跳上病床，然後伏在媽媽的大腿上，讓媽媽溫柔地撫摸著她那烏黑捲曲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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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她夢見媽媽變成了天使的，背後有一對大翅膀，整個人都在發光似的，很美麗。

媽媽拍動翅膀，開始升高，她緊緊地牽著媽媽的手，不知怎的，她有種感覺，生怕一放手，媽媽就會飛走，再也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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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兒…」媽媽說話了，但在同一時間，她也醒來了。

在寧靜的夜晚，她聽到爸爸開車回來。她連忙跑到樓下大廳，想告訴爸爸她剛剛看見了媽媽。

來到大門前，爸爸沒有把燈打開，漆黑之下，看著爸爸巨大的身影，她說︰「爸爸，我見到媽媽變成了……」

她話未說完，爸爸便跪下來把小小的她擁抱入懷。在爸爸那溫暖的身體中，她感覺到他在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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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化身為天使的媽媽對她說的話︰

「我的女兒，媽媽要走了，願上帝祝福你……」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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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媽媽上了天堂之後，她就很少見到爸爸笑了。

有時候，沙比奧(Sabio)叔叔會來和爸爸喝酒聊天，有幾次，爸爸喝得很醉，吐了，也哭了。

沙比奧叔叔是爸爸的好朋友，也是她接受洗禮時的教父。沙比奧叔叔是個大好人，每次來都會帶些好東西給她，有時是糖果，有時是巧克力。他和爸爸在同一個地方工作。

說起工作，爸爸從來沒有在女兒面前提及他的工作是什麼。她每次問爸爸，爸爸就說︰「我的工作嘛，勉強來說，就是作育英才。」

這樣模稜兩可的答覆，使她一頭露水。

八歲那年，有一天，無意中她在電視上看見一個頭戴紅色面具的人正在說話，他那對從小孔露出來的眼睛和說話的聲線，使她不期然覺得這幪面人就是一個她很熟識的人。

爸爸。

自此之後，她就留意爸爸的一舉一動，和爸爸說話時又故意在自己視線上用手掩住爸爸的口鼻。

另一方面，她開始追看那個叫「雄鷹」的紅色面具幪面人的節目。在電視上，見到「雄鷹」在一個圍著繩的正方台上跳來跳去，把他的對手打得落花流水，她覺得這個紅色面具幪面人很厲害，難怪每次出場都很受歡迎。

「如果爸爸真的是雄鷹也不錯。」她心裡是這樣想。

那天晚上，她如常地與爸爸一起在大廳，她看電視，爸爸閱報。

突然，她說︰「雄鷹先生，我想喝果汁。」

「無問題。」疼愛女兒的爸爸放下報紙，在廚房拿了杯果汁給她。

「謝謝你，雄鷹先生。」她說。

「別客氣。」爸爸應對自然，坐下，又繼續閱報。

半晌後，爸爸終於察覺端倪，放下報紙，只見她正笑逐顏開地瞧著自己。

「哈哈！原來爸爸真的是雄鷹！哈哈哈！爸爸是雄鷹！」她興高采烈地重複說著。

這一刻，爸爸笑了。

她終於來到爸爸工作的地方了，那是「雄鷹摔角會」的比賽場地。

當天的壓軸，是雄鷹與沙比奧對抗洛迪格斯兄弟的雙打比賽。

忽然多了這個可人兒，大家都爭相去逗她歡喜，以致後台氣氛相當歡樂。

沙比奧叔叔故意在她和女兒嘉度斯面前誇張地說︰「我真羨慕雄鷹有個這麼可愛的小女孩，我那個不佻女，從來不向我撒嬌的，人當父親我當人父親，哎！我真慘呀！」

面對父親的揶揄，戴著面具的嘉度斯冷哼一聲之後，就轉身走開了。那時的嘉度斯只有十八歲，一頭金色的秀髮，身穿一件貼身高衩緊身衣，令原本身材豐滿的她更加性感。

接著，兩個大約二十來歲的男子走過來，他們一金一銀的衣著，正是梅爾多和他的弟弟。

梅爾多說︰「你就是師傅的女兒嗎？好精靈啊！」說著同時用手擰她的臉。

她不喜歡梅爾多。

「你今晚會被我爸爸打得很難看的。」她說著還對梅爾多做了個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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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這個豆釘！」梅爾多有點生氣地說。

相反，站在旁邊一直微笑的古蘭尼奧就給她一種和藹可親的感覺。

她喜歡古蘭尼奧。

「好了，你們別再纏著我的寶貝女兒了。」說話的人是戴了面具的爸爸，亦即是萬夫莫敵的雄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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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鷹抱起她，讓她可以近距離地細看這個和爸爸一起征戰多年的紅色面具。

在面具背後，她發現爸爸的眼神變了。

她的小手觸摸到面具上凹凸不平的圖案，即使隔住皮革，她依然可以感受到爸爸的體溫。

雄鷹拉起面具，親吻了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之後，便昂首闊步，踏上擂台。

然後。再沒有然後了。

當晚，這位墨西哥摔角英雄在比賽途中倒下，返魂乏術，死因是急性心肌梗塞。

雄鷹是個弧兒，幸運地，在世時除了妻女之外，還有一班願意追隨著他的朋友和徒弟，多年來不離不棄。

在他溘然長逝後，他那無親無故的女兒，就由他的摰友沙比奧收養了。

沙比奧一向樂天知命，從來不與人斤斤計較，一直與雄鷹在擂台上出生入死。在雄鷹失勢的時候，一群之前還稱兄道弟的偽君子，紛紛為了金錢而忘恩負義，只有沙比奧繼續願意和他並肩作戰。今後沙比奧必定把他的女兒視如己出，悉心栽培。摰友雄鷹泉下有知，一定相當安慰。

在那天，還未懂得如何面對雙親離開的她來到這裡。

在那天，一向不苟言笑的嘉度斯，跑過來擁抱著她，並叫她做妹妹。

在那天，嘉度斯的弟弟小沙比奧 (Sabio Jr) 把他最愛的火車玩具送給她。

在那天，古蘭尼奧牽著她的手，對她說︰「迪奧莎，從此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

有人說，世事萬物都是上帝的安排，那麼，對年紀小小便要失去父母的她來說，實在太殘酷了。

不過，又有很多人說，當上帝關了一扇門，必會打開另一扇窗。在失去雙親之後，迪奧莎得到的是一群將來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會和她在一起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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