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以為，自己這輩子不會再感到悲傷。6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yZrMgQOn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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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再悲傷再哀痛的事情，在現實生活中發生之前，我早就在夢中經歷過無數遍，不幸地，人類的感覺會隨著次數的增加而變得麻木，所以 —— 對的，我是一頭麻木的怪物。6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Bscitex6G
像在母親離世之前，我便在無數次的夢中見過她的葬禮，重覆又重覆地經歷過很多遍失去至親的悲傷，最後，我在她真正的葬禮上，笑了。6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dEtcFk5m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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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人眼中，我大概是一個涼薄無知冷血刻毒之人，但他們不明白，我笑，不是因為快樂，也不是因為哀傷；我笑，是因為空洞，是因為沒有實感。6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cXUENw9b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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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跟我開了一個大玩笑，給了我預見未來的天賦，卻沒有給我改變未來的能力。6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Fm2xteq5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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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能怎麼辦呢？只好讓自己變得麻木，將心靈受的創傷減到最低，這是我唯一能夠做到的事。6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o5Fesi0E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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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看著在我跟前飲泣著的天哥，我竟然，竟然有一種胸口緊緊揪住的感覺……6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QOUUtTZX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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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6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6IMZPRGt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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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哥抬起頭看著我，他濕潤的眼眶已經紅了。6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LXrgdmlI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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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該早點告訴你，我能夠夢見將來的事情，那樣龍哥可能就不會……6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UBi1xhmO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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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不是能夠夢見將來的事情……」天哥雙手從抓我的肩膀改為放在我的太陽穴的兩旁，「而是有『誰』把將來的事情透過夢境告訴了你。」6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SEIiheT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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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不解地微側著頭，咀嚼著兩句話之間的分別。6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KEmDixp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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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這輩子遇上第二個擁有『這個體質』的人，而且還沒有經過修練就已經擁有如此強的感應力，我實在不敢想像『天命』全開的你到底會有多大的力量？」6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EE2tZge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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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體質？感應力？天命？你到底在說甚麼？6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QwrZL0r4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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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哥的眼神很認真，語氣非常嚴肅︰「你這叫『乩身體質』，就是命中注定與某個神祇有互通的緣份，所以你會做預知的夢，對靈界的感應也比一般人強，而且……」6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hMeqCbur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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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哥忽然不語陷入沉思，可我還沒從「乩身體質」的震驚中恢復過來，所以也不曾留意到他句子停頓得有點奇怪。6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c53Ik2jg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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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葇。」天哥突地喊我的名字，我吃驚地抬起頭，正好與天哥的視線對上。6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6v7OGp1E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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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哥又輕輕把我的名字重覆喊了一遍︰「芷葇，我需要你幫忙，把阿龍的魂召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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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在母親離世之前，我便在無數次的夢中見過她的葬禮，重覆又重覆地經歷過很多遍失去至親的悲傷，最後，我在她真正的葬禮上，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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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人眼中，我大概是一個涼薄無知冷血刻毒之人，但他們不明白，我笑，不是因為快樂，也不是因為哀傷；我笑，是因為空洞，是因為沒有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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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跟我開了一個大玩笑，給了我預見未來的天賦，卻沒有給我改變未來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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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能怎麼辦呢？只好讓自己變得麻木，將心靈受的創傷減到最低，這是我唯一能夠做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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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看著在我跟前飲泣著的天哥，我竟然，竟然有一種胸口緊緊揪住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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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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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哥抬起頭看著我，他濕潤的眼眶已經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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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該早點告訴你，我能夠夢見將來的事情，那樣龍哥可能就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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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不是能夠夢見將來的事情……」天哥雙手從抓我的肩膀改為放在我的太陽穴的兩旁，「而是有『誰』把將來的事情透過夢境告訴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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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不解地微側著頭，咀嚼著兩句話之間的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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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這輩子遇上第二個擁有『這個體質』的人，而且還沒有經過修練就已經擁有如此強的感應力，我實在不敢想像『天命』全開的你到底會有多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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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體質？感應力？天命？你到底在說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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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哥的眼神很認真，語氣非常嚴肅︰「你這叫『乩身體質』，就是命中注定與某個神祇有互通的緣份，所以你會做預知的夢，對靈界的感應也比一般人強，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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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哥忽然不語陷入沉思，可我還沒從「乩身體質」的震驚中恢復過來，所以也不曾留意到他句子停頓得有點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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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葇。」天哥突地喊我的名字，我吃驚地抬起頭，正好與天哥的視線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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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哥又輕輕把我的名字重覆喊了一遍︰「芷葇，我需要你幫忙，把阿龍的魂召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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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三魂七魄，魂主要掌管人的精神，魄主要掌管人的肉體，是故有「魂善而魄惡，魂靈而魄愚」一說。由於魄是依附人的肉體而生，所以當人死亡的時候，魂會離體而去，而魄會隨著肉身而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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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天哥打開了他那本很舊的線裝書，快速掃視著︰「這只是說一般的情況，當魂離開了身體，人的肉身消失，魄自然也不復存在。不過，現在阿龍的情況是，他的魄在消散之前已經被抽離出體，完好無缺地保存著，所以，只要我們能把他的魂找回來，再連同魄封進阿龍的肉體內，阿龍就會甦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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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一次到天哥那個簡約又現代化的家作客，聽著天哥滔滔不絕解釋他的計劃，我只有靜靜地拿起面前玻璃杯子，呷了一口又一口的普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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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召魂』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尤其要召特定的魂更是難上加難。」天哥頓了一頓，看著我︰「幸好你是『乩身體質』，加上昨晚在醫院內阿龍曾經附上你的身體，你們之間已經建立了聯繫，所以如果利用你的體質，再用我的血作引，應該可以把阿龍的魂召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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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哥本來是一個不愛說話的人，就算平常講話的語氣也大多是淡淡的沒甚麼情緒的高低起伏，這可能跟他的職業有關，也可能是他的性格，總之，眼前這個滔滔不絕情緒高漲的男人，不是正常的天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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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算過了，阿龍魂魄離體那天是大破之日，所以我們要在下一個大破之日施法，這樣成功的機會更高！不，是一定會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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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哥，你有沒有想過，其實龍哥可能不想回來，或許以南家弟子的身份死去，正是他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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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會想死！」天哥有點狂亂地抓著頭髮，「沒有人！我見過的所有魂魄都跟我說，他們還有很多心願未了，他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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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因為，只有心願未了的魂魄才會留在現世吧。心願已了的魂魄全都一早走了，你也沒機會見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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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明白！我每天看著靈堂的親友哭得呼天搶地，向先人喊著『不想你死！我不想你死！』，如果先人知道有人為自己的離世而這麼悲痛，如果他們能夠選擇，他們一定會說他們不想死！他們一定會選擇還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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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在靈堂哭得再傷心，隨著時光流逝悲傷的感覺還是會變得麻木，人還是會習慣失去了他之後的生活。既然這世上沒有不死的人，我們為何不嘗試習慣一下沒有龍哥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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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阿龍是我唯一的弟弟！我倆相依為命幾十年了！你叫我去習慣？你這個外人懂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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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龍哥唯一的親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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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著胸口，閉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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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龍哥殘留在我身上的思緒……這是龍哥的感受，也是他的想法……或許我永遠不會明白你倆兄弟之間的羈絆，但是龍哥希望你一個人堅強好好活下去，這份心意，卻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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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哥聞言霍地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向我走近，白濁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無論如何，你都不願意幫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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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尊重龍哥最後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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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哥站在我跟前，我抬起頭直視著他，沒有改變想法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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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防天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語調變得平靜而帶著絕望與哀傷︰「你是最後的希望，我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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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嚇了一跳，立刻也從沙發上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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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哥，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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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換回阿龍的命，就算要用我的命來換，我也在所不惜；如果能夠使你回心轉意，就算要我下跪要我叩頭，我也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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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天哥，胸口又湧現了那股熟悉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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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我放任自己讓這股衝動變為現實 —— 我把天哥抱入懷中，流下了兩行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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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你，我會幫你。6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XyR3VMqT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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