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傳人與無盡的拉迪斯 - 第五章初心者慢慢來就好

「那麼，請在這裡簽下基本資料。」

隼和莉塔依櫃檯姐姐的指示，在紙上寫下名字之類的東西。

「這樣的話，兩位就成為正式的聖執士了。」

櫃檯姐姐露出甜美的微笑。看上去很年輕，隼認為她應該是介在二十到二十五歲年輕美人。隼一直看著她。

接著隼感受到腰部有一股刺痛。

「喂，幹嘛啦。」

「沒什麼。」

莉塔撇過頭，一副不甘她的事的樣子。

什麼啦。

櫃檯姐姐回頭拿出了某個東西，放在桌上。有兩個手環，真銀製的裝飾中間鑲著同為銀色的小魔石。

「這個是微靈手環，用來記錄你們貢獻度的裝備呦。住在手環裡面的「微靈」是一種微生命體，透過吸收人體活動產生的能量殘渣存活。

殺掉或是傷害魔物的時候都會記錄下來，在來到櫃檯這邊換取相應的報酬。所以殺害人類也會被發現的呦～～不可以做壞事！

一般都是需要靠聖執士自行調查和獵殺來賺錢，官方是不會指派工作的呦。但是呢，也有官方指定的「任務」呦。通常都是直接威脅到城市危害的魔物才會被指定呦。指定魔物任務和一般的魔物調查不一樣，可以領取「討伐金」。討伐金比一般的配給報酬多很多錢呦！所以請好好工作，努力爭取機會吧！

對了，微靈也可以轉換成言靈或是錄靈，言靈可以用來傳遞語音資訊；錄靈則是記錄喔。至於記錄什麼，當然是你們的工作記錄喔！」

櫃檯姐姐批哩啪啦地說了一大串，隼雖然一邊享受著櫃檯姐姐的笑容，但是也有確實聽進去。

「還、有！這個是兩位的初始錢錢～～我幹這一行兩年了，還是不知道這個部分要用什麼名詞耶。這裡有一萬歐若拉，你們兩位各有五千呦。這些錢是給初心者戰士購買裝備和物資的，應該可以買到最簡單的裝備呦。

那麼，還有什麼問題嗎～？」

「唔⋯⋯應該沒有。」

就算這樣問，在還沒搞清楚工作狀況前，也不知道有什麼問題吧。

櫃檯姐姐看著兩人，「嘻嘻」笑了兩聲。

「沒關係啦。有遇到什麼困難的話都可以回來這裡問我的呦！雖然我禮拜三跟禮拜四不會上班、禮拜五晚上也不會，禮拜天人家不想去後勤啦！」

到後面完全變成無意義的自言自語了。

「不過，真的很謝謝妳！我們會再來的。」

隼優先和櫃檯姐姐道別。兩人走出聖執士事務所。

接下來就是買裝備吧。

肩甲跟臂甲之類的，也要買雙方便耐穿的靴子吧，隼直到現在還踩著木屐。

「莉塔，妳學過什麼武器？」

「嗯⋯⋯蠻多的耶，短劍、刺槍、弓箭⋯⋯還有銃器。」

「連熱兵器都有學過？」

「嗯，不過我的力氣只拿得動手槍啦。」長銃什麼的不行吧，莉塔補了一句。

莉塔簡直把隼知道的所有兵器都說了一遍。

「相較於我只會用太刀⋯⋯」

說起來村子流傳下來的戰鬥流派也只有太刀啊，再怎麼說隼都不會別的武器吧。

兩人到了武器店，莉塔挑了把價位中上的短劍。加上莉塔拿去賣掉的鑽石，兩人其實有蠻大的預算，隼認為可以買更好的裝備。

「老闆，給我這家店最強的劍！」

「你指的是這個小姑娘能用的吧，我去找找。」

「不過，我在戰鬥中可顧不了妳呢，妳想用盾牌嗎？」

「嗯⋯⋯」

「我們這裡有劍盾合一的武器喔，這個怎麼樣？」

老闆掏出一塊圓盾，圓盾背面設有插槽，看起來可以插入短劍。

「這個可是不錯的貨色喔，使用的也是優秀的輕金屬。平常可以綁在背後，手臂上的滑軌可以控制盾牌的位置，讓妳選擇要固定在手臂上或是拿在手上，妳看。」

老闆照所說的示範一遍，解鎖原本固定在手臂上的盾然後甩手臂，圓盾便往手掌的方向滑去，同時彈出讓人握住的手柄。盾並不大，對莉塔來說大概只有蓋住手臂的大小而已。

「那就這個吧。」

價格一萬兩千歐若拉。已經吃掉一般初心者的預算了。

考慮到隼跟莉塔都採用速度敏捷的打法，兩人沒買什麼重裝備，只配備了手臂或是肩部的輕裝甲，當然為了最大限度減輕重量選擇輕金屬製成的。

全部搞定後，兩人把整個商業圈都逛了一輪。粗略看過每一家攤販，並把品項和價位記了下來。

莉塔從買來的筆記本上記下一堆東西。金錢使用不當的話可是直接影響到生活，莉塔必須負責精確地控制開銷。

剩下的錢還有兩萬歐若拉。多虧了莉塔賣掉的鑽石——總共價值兩萬四千——才讓他們到現在還有足夠的錢。

「住宿如果住帳篷，再加上公共澡堂的錢⋯⋯吃飯都選擇便宜的那種，我們這樣能過多久？」

「嗯⋯⋯等我一下喔。」莉塔寫下一串計算式，「大概三週。」

「三週啊⋯⋯」

雖然聖執士在住宿和通勤上都只要負擔一般人的六成費用——這種優惠是考慮到他們要頻繁出入不同城市以及住宿——但是每天住旅館好像有點奢侈。一般的初心者真的會去住旅館嗎？初始錢錢夠他們住一週嗎？隼真的蠻好奇的⋯⋯

「也就是說，一般的初心者得在一週內接到第一份工作吧。」

「應該是這樣。」

「生活真是不容易啊。」

隼嘆了一口氣。

這時他們又回到了事務所附近。

正在掃地的櫃檯姐姐發現兩人，「呦～～」地揮手。她正在掃地，還是要用櫃檯姐姐稱呼他嗎？隼思索著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時，她叫兩人靠近。

「我剛才就想問你們了。你們沒有同學嗎？」

「咦？」

「同學啊！同學！你們只有兩個人耶，一般的聖執士都是會組成團隊的喔。兩個人很危險！你們應該去問問有沒有團隊願意收你們呀。」

「呃⋯⋯」隼皺眉，收我們？必須和其他人組隊不可嗎？的確，隼其實也認為兩個人行動不太穩當，要是遇到什麼突發狀況，他沒辦法保障莉塔的安全。要是多一點人幫忙對戰鬥應該有很大的幫助。

「去那邊的餐館問問吧，」姐姐指著前方的巷子，「不過⋯⋯」

「嗯？入隊？你們嗎？」

年輕男子狐疑地打量著隼和莉塔。和他同桌的還有幾個男男女女，四個人。

旁邊的紅髮女子說：「喂，里昂，不好吧。他們還只是小孩耶。」

「我們畢業的時候也才十五歲啊。」

「那個女生看起來只有十二歲左右耶，二年級生！」金髮男人說。

「二年級生連儀式都還沒通過吧？」

「啊，我十一歲就通過了耶。」紫髮的女孩說。

「誰理妳啊。你們還沒畢業吧。倒是先畢業再出來啊。」

隼和莉塔去了別桌。

「抱歉，我們滿人了。我覺得五人是最佳組合。」

出了餐館，去了隔壁街的攤販。發現了個四人組。

「蛤？妳幾歲？」

「十⋯⋯十一。」

「十一歲？哈哈哈哈！」

背著長槍，留著三分頭的高大男子瘋狂地笑著。後面戴著大寬帽的女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太誇張了。蘇納奎。」

「還好啦！沒想到這種小鬼也敢上戰場耶！所謂的戰爭傭兵是不是就像這樣死光的啊？！像是那個啊，十幾年前的那個大型徵兵啊！就是有這種不知死活的小鬼參加死傷才那麼嚴重吧？」

「給我適可而止，蘇納奎。」

後面有個身材壯碩，背著大得誇張的長劍的男子。

「我的舅舅就是死於那場大型徵兵。開玩笑也不能把死人搬出來。」

「啊⋯⋯抱歉。」

吊兒郎當的平頭男回看兩人。

「就是這樣啦，小鬼。快滾，沒有人會收你們啦。」

「一直小鬼小鬼的叫⋯⋯」

莉塔的情緒從不斷壓抑的羞愧，漸漸轉為惱怒。

「少瞧不起人了⋯⋯！」

眼看莉塔要使出格鬥術揍人，隼率先拉住她。「別這樣！我們先走——」

不過——

櫃檯姐姐有點含糊地說著：「畢竟現在畢業季已經過了呢⋯⋯可能會有點困難喔？」

畢業季是六月，畢業學生在那時投入聖執士職場，各自組成團隊。而現在已經九月了。恐怕大家都組好團隊也熟稔隊員了，更有可能跟本來就是同學的人組隊吧。像隼和莉塔這樣的「外人」不但難以融入，更何況他們還是小孩子。沒有人想多負擔兩個不相干的小鬼的生命。

仔細思考的話，就會發現馬上陷入了瓶頸。

「⋯⋯對不起。」

在那之後，莉塔老實地道歉。

「沒事啦。」隼隨意揮了揮手。「而且⋯⋯我也才十四歲啊，妳看，我也只是小孩。所以這不是妳的錯。」

莉塔又垂下了頭。她一定覺得是她的錯吧。雖然隼認為如此，但他不能依自己來評斷任何人的心理感受。

夕陽即將西下。兩人走到帳篷店，打算用剛才算好的錢買下兩頂帳篷。

「我們現在剩下一頂了喔。」

「咦？剛剛不是還有很多嗎？」莉塔問著。

「是這樣沒錯啦，不過剛剛有個八人的團隊來買走了很多。」

「咦咦⋯⋯！」

「不過，這頂也夠兩個人啦。睡袋還有兩個喔。」

只能承認這樣令人難受的現實了。

兩人在市區外的草皮上搭好帳篷，在不算非常冷的夜晚點燃火苗。隼在稱作「燃石」的石塊上鑽木取火，不久後燃石便發揮優秀火種的功能，成為營火的核心。

周圍有不多的帳篷矗立著，半山坡的草原上亮起零零星星的火光。隼和莉塔就像是被包圍在這些光芒中。他們奔波了好幾天，第一次像這樣安心地在城市裡度過夜晚。

莉塔依然低垂著頭，思索著什麼。隼雖然在意她在想什麼，不過他覺得還是等她吧。他終究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大概不只有失去妹妹如此而已。就像自己一樣，莉塔也不知道自己經歷了什麼才到這裡吧。

「我⋯⋯」

莉塔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不過，她又閉上了嘴。

隼實在不想催促她。但是也許要某人推她一把才行。把她推出悲傷或者自責的心境。

「⋯⋯怎麼。」

乾澀的聲音。

「我⋯⋯得向隼道歉。」

莉塔下定決心，正視隼的視線，隼接下她的視線。

「我其實⋯⋯不姓諾賽克斯。我真正的姓是⋯⋯諾伊曼。」

空氣凍結。

「我是莉塔·諾伊曼。」深吸了一口氣，莉塔說出這個名字。她決定相信隼，因此告訴他這個身分。

「嗯，然後勒？」

「欸？」

「妳是莉塔·諾伊曼。然後？」

「什麼然後⋯⋯」莉塔有點傻眼，「諾伊曼是西方大陸很有份量的貴族之一耶！和這樣的我在一起⋯⋯這表示你可能也有危險⋯⋯」

「不過，妳不是隱藏了嗎？就用諾賽克斯這個姓隱瞞別人就好啦。」

「但是我騙了你——」

「反正妳現在道歉了啊。」

「但是我逃出來了啊！」莉塔氣憤地站了起來，隼隨意地注視她。

「媽媽都已經死了⋯⋯我還逃避著⋯⋯逃避爸爸還有家名⋯⋯身為貴族的驕傲和自豪，全都被我捨棄了啊⋯⋯！也沒有保護好莉莎！我到底⋯⋯」

就算面對著隼，隼也知道莉塔譴責的是她自己。

「逃避又沒什麼好羞愧的，至少我不認為這很羞恥。」

隼淡淡說道。

「家族也好、家人也好，既然都過去了那也無可奈何啊。」

重要的是現在，以及現在所聯繫著的未來。

隼知道光這樣不行。不吸取過去的經驗沒辦法成長。但是現在就別對莉塔這麼說了，讓她慢慢來就好，也讓自己慢慢來。

「別說這個了。」隼露出笑容。

「我以前是住在山中的村子裡，我對這個世界還不怎麼了解呢。」

因為我們超封閉的。隼笑著補了一句。

「妳可以多跟我說說這個世界的事嗎？莉塔。」

莉塔安份地坐了下來。

至少轉移話題了吧。隼暗自下定決心。

要讓莉塔露出笑容。

隼知道她可以笑的，她的本性不是現在這種陰沉的模樣，她一定有開朗的一面，而他決定要讓她展露那樣的笑容。

就像那天她在他身後發出的愉悅笑聲一樣。

隼決定要重現那個笑聲。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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