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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月川把月一文字交給隼，而且發現令村子陷入地獄的人竟然就是隼的哥哥隼人⋯⋯
前情提要：月川把月一文字交給隼，而且發現令村子陷入地獄的人竟然就是隼的哥哥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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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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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川沉穩的聲音隱藏不住動搖，在黑夜中的日式建築屋頂傳到隼人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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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背叛了嗎⋯⋯你協助上杉家來殺光我們嗎？村子的毀滅⋯⋯應該跟你有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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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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隼人不發一語，僅是再度揮舞雙刀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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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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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川砸舌一聲，驅動冰蛇朝隼人前行。隼人雙手交叉，使出上杉家的二刀流劍術——『二刀一閃流』的劍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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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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隼人整個人猶如向前推進的螺旋一般，騰空旋轉身體的同時不斷揮舞刀刃，兩把太刀劃出旋風狀的劍壓，將鋪蓋而來的冰蛇斬成碎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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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滅』這招式讓隼人化身鑽頭向前突進，突破冰蛇的他朝月川揮刀。兩人再度對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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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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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川朝隼人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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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開始就說過了吧⋯⋯我要用『二刀一閃流』，擊潰『月一文字』⋯⋯我要毀掉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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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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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川喃喃自語，他完全不理解隼人在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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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封信⋯⋯果然是你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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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川再度發問，他指的是他在兩個月前回去家鄉時找到的信，關於月一文字下落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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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我引導到這裡來⋯⋯就為了殺掉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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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刀刃再度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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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只要殺掉繼承人後，再設法破壞月一文字⋯⋯我們月之家族從神話時代流傳至今的文化就會全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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隼人毫無感情地回應月川的問題。在他的眼神、手勁、還有兩把刀刃中⋯⋯只有一層宛如鍍在表面的強烈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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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少猜到到底是怎麼回事了⋯⋯那些上杉家的傢伙為了毀掉我們做足了準備，而你洩漏我們月之御三家的村落⋯⋯協助他們殺害我們族人、放火燒了我們的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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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川達也咀嚼著難以名狀的憤怒，皺起眉頭瞪著隼人，這個明明是自己的姪子、明明是隼的哥哥，卻做出這種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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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要協助上杉家做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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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川不禁回想起他每次造訪已經毀滅的村落時的景象。焦灰、屍骸、失去原先形狀的傢俱、扭曲倒塌的建築，染上青苔的石牆⋯⋯一切都了無生機，一個被破壞殆盡的世界，根本不像是曾經住著將近兩百人的自給自足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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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是難以想像，這一切都毀於僅僅一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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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戰鬥中拉開距離。月川緊握著太刀，等待隼人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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隼人的眼神依舊充滿殺氣。只見他看著追尋答案的月川，淡淡地說出驚人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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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那天晚上，上杉家一個人也沒有來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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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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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川一時之間無法理解隼人在說什麼，不，說實在的，月川還沒有完全接受隼人與這起事件有關，他無法想像為什麼隼人要協助滅村這種慘魚人道的事情，更別說那些都還是和他來自同個家鄉的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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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川不禁回想起到訪村子時，有著的不只是被破壞的事物，還有那些直到死前都還握著刀的屍骸。村落中的無數坑洞、遭破壞的石牆、布廉被乾淨的切成兩半的痕跡、被斬下然後掉落在身體旁的完整頭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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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用魔法和武士刀戰鬥過的「痕跡」，是月之御三家的武士與上杉家的武士拼死奮戰過的鐵證。沒錯，那些武者曾經轟轟烈烈地打了一仗，那些月川的親戚、鄰居、老師、同伴⋯⋯他們都是努力奮戰之後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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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隼人現在卻說，根本沒有上杉家的人來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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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可能，太過荒謬了。那那些月之族人又是在和誰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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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如此，這起事件從頭到尾都和上杉家毫無關聯，是我牽動了這一切⋯⋯不管是暗中煽動御三家的內鬥、還是放在村落各地放火、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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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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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川的疑惑和不解的憤怒宛如洪水般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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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鬼扯些什麼！？那些族人們可都是奮戰而死的⋯⋯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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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們都是自相殘殺而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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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鬼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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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是你的錯啊，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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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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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捲入話題的中心點，這讓月川不禁發出疑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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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成為了『月一文字』的繼承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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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遊手好閒、跑出村外流浪的你是不會懂的⋯⋯在村子中，那些『大人們』用了何種骯髒、卑鄙、背棄人性的方式和手段⋯⋯只為了爭奪月一文字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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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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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不過是稍微煽動了他們的爭鬥而已喔，你看過吧，村子的那幅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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隼人的眼睛注視著遠方，彷彿是在注視著相互殺戮的月之族人一般。他不斷吐出的話語猶如詛咒一般，就像沼澤中的泥濘將月川一點一滴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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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川頓時語塞。那幅毀滅的光景，那些屍骸和破滅，竟然是出自御三家的自相殘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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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子中幾乎所有人⋯⋯在出生的那一刻就註定要為了爭奪月一文字而活著，學習劍術會被大人誇獎、去做其他職業就會被定義成次等公民⋯⋯而擁有月一文字的家族等於成為村子中唯一且絕對的存在，立於社會生態的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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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偏偏，只懂得到處遊山玩水的舅舅你——成為了我爺爺讚賞的那個「繼承者」，那個許多人痛苦地搥著牆壁、苦練得全身痠痛、不斷地不斷地不斷地不斷地挑戰自己、陷害他人、依然無法抵達的頂峰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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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隼人並不屬於那些爭相追逐月一文字的人。他的年紀太小了，根本趕不上能與那些人競爭的實力，然而，無時不刻注視著那些「大人」，不知從何時開始，隼人的眼神就染上了一般人無法看透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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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殺意、也是憤恨、或是不解，亦是試圖破壞一切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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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某個時間點開始，隼人扭曲的夢想便決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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摧毀、破壞、蹂躪、湮滅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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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村子中的人不是和上杉家戰鬥而死的，他們只不過是受到一丁點的刺激就自相殘殺，為了奪取名面上的力量就死去的蠢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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隼人不斷地說出月川毫無反駁辦法的事實。那些已經發生在過去的，掩埋在烈火與屍堆中的醜惡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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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什麼玩笑⋯⋯那女人跟小孩呢？沒有戰鬥能力，在大火中設法逃離村子的那些人呢⋯⋯那些人也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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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川試圖反駁這一切。沒錯，如果只是持刀之人或是覬覦月一文字的人相互戰鬥的話，不至於讓全村的人都被殺光殆盡。至少無法戰鬥的人們會試圖逃離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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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果要離開村子，勢必會經過某一條山路，那是村子的入口及出口，而月川每次經過那條山路，所見的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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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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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殺的。是我一個個將他們⋯⋯將那些逃走的月之民族殺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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隼人說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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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話語噁心的令人難以下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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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婦女的腸肚剖開、把小孩的身體當成垃圾一樣踹下山崖⋯⋯與試圖帶著家人逃跑的丈夫戰鬥，在他的家人面前砍斷他的手腳。用拳頭揍凹小嬰兒的臉頰、以及就像只懂斬首的機關一樣不斷砍下頭顱⋯⋯那些觸感與手感，現在仍然殘留在我的雙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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隼人的雙眼注視著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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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曉之月，以及與之相形見絀的月亮高掛在天上，強勢的月光映照在隼人的雙眼中，使他那複雜的眼神更具存在感。那是令人全然無法理解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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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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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川乾涸的喉嚨硬是擠出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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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沒錯。必須要有人親自化身成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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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月川感覺隼人的眼神突然豁然開朗。只見他露出了某種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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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就像是在說著：「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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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要有人讓自己沐浴於鮮血中，才能夠徹底破壞這早已固化的文明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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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是謀殺了將近兩百人！！更別說那些都是與你流著相同骨肉的族人同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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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川的憤怒已經達到頂端，與他的太刀相撞的那兩把太刀，想必砍斷了無數月之民族的頭顱、手腳和身體吧。染盡鮮血與骨肉、殺害了無數同胞的刀刃，如今向著它們最後的目標⋯⋯也就是月之繼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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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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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們創造了這個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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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月之御三家傳承至今的文化，孕育出了現在的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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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說什麼都無法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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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了你⋯⋯我下定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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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川最後擠出的話語只有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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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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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月川達也邁開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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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鑽頭一樣，隼人的兩把刀刃撕裂空氣殺了過來，日式屋頂的瓦片一個個剝落然後被斬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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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舞雙刀、無人理解的惡魔，朝著月川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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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詡為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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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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