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鶯忽然沒了啼聲,只剩火堆傳來霹哩啪啦細雜的碎木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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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幽藍的眼瞳微微收縮,像是風平浪靜的海面掀起了一點波瀾,但又好似覆蓋上一層薄霧,朦朧裡帶著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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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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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終於察覺自己說了多麼不合適宜的話,玄羽略紅著臉搔搔頭,他這個樣子,別說要保護初雪,恐怕自己反而成了對方的拖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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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沒關係,他已經想好了一個計畫,是只有他才能做到的事,不過在這之前,還是必須搜集更多情報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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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頭,看著初雪還呆愣在原地,太過細膩的情感她似乎還不曉得如何應對,但是呆萌的模樣不禁讓玄羽在心裡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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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自己也是一樣,這也許是他們兩個此生從未有過的心情吧,所謂的「悸動」,對他們以往孤獨的日子來說還是太遙遠、太陌生、太不可思議,但是依稀能感覺到它溫暖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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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他們也有權利去擁有這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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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總而言之,妳是怎麼逃出來的?」不重要的事情等未來再慢慢摸索,眼下玄羽還是想解開心中的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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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的我,已經沒有任何想反抗的意思了,活著抑或是死,對我來說好像再也不重要,就是個空有行動能力的軀殼,直到在實戰訓練中,我發現自己竟都能輕鬆打敗其他實驗體,我才逐漸意識到,我,其實很強,甚至是最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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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輕靠著灰狼坐下,想起所有實驗體都是以編號命名,只有自己被「賜予」初雪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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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到這點時,求生的本能像一株火苗開始在我心裡燃燒,然而我還是不想正視這份鬥志,直到某一天,有個實驗室的大人物前來視察,他見到我時,對我說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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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室的大人物⋯⋯」不會吧?難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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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妳什麼都不需要懂,只要會殺人就行』,是那個叫御嵐的男人說的,哈哈,我那時候才驚醒,自己究竟還要像個操線布偶到什麼時候?」她從不是好孩子,她心裡的那匹狼終會甦醒,並嚮往籠子外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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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這些的時候,玄羽腦中忽的一片空白,御嵐?不是他父親的名字嗎?他的父母果然有參與這個可怕的實驗!那麼⋯⋯那種歪門邪道的基因移植技術,難不成是他哥提供的?他哥就是優秀的生物學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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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麼⋯⋯到底在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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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實驗室的人都對那個叫御嵐的男人畢恭畢敬,不用想也知道那傢伙就是主謀,是這個地獄的創造者!無論如何一定要殺了他!不對⋯⋯光這樣還不足以讓那些死去的人安息,他的家人、他的愛人⋯⋯必須奪走他身邊的一切!才能讓他體會失去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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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話彷彿帶著刺,又如那從看不見的深淵使者所下達的審判,此時的初雪讓玄羽害怕,他不確定是否是因為少女體內的兇殘基因在作祟,但他唯一確定的,就是他們玄氏一家,搶走了這個女孩的笑容和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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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雖然自己未曾參與過那些實驗,但他是玄御嵐的兒子,這是無口否認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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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該承認嗎?玄羽並不是怕初雪在得知自己的身份後會出手,她就算現在殺了自己來洩憤,自己也絕不會多說一句怨言,但是初雪一個人真的有辦法對抗那些科學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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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羽會有這樣看似多餘的擔心,是因為他想起當時親眼看見的編號9210,機械式的回答、對科學家的拳打腳踢毫無反抗、絕對的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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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能控制意識的藥物已經誕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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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只要他腦中的計畫成功,也許就能完全的拯救初雪,給她徹底的自由,不需要像這樣邊逃亡邊反擊,因此在這之前,他必須活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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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他們好不容易更認識、也更信任彼此,原本漂泊不定的兩艘小船,終於找到了可以駐足的地方,好不容以兩人之間終於有了點什麼,他實在不想讓這段關係就這麼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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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是得隱瞞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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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抱歉⋯⋯自顧自說了奇怪的話⋯⋯」注意到玄羽的失神,初雪趕忙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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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的事!我只是在想⋯⋯那些科學家難道都沒有危機意識嗎?就這麼放任擁有智慧的妳不管?會不會其實妳身上有追蹤器之類的?」玄羽也不曉得自己在說什麼,他只想趕緊掩飾自從發現父母惡行後的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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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度自信,是讓我成功逃脫的原因之一,首先他們極度相信實驗室鎖鏈、警報系統和防護措施的牢固,再者他們也確信能完全控制意識的藥物即將成功,同時大概也是怕任何一點改動,會毀掉幾乎接近完美的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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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初雪警戒的站起身,原本慵懶趴在一旁的狼也跟著豎起了毛,全身戒備地齜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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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玄羽,雖然應該讓你再多休息一下的,但恐怕我們得轉移陣地了,而且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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