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幸福 - 第二章—探病

那一年，他十四歲，她才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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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聞聖手中拿著一盒水果來到病房前，輕輕的敲了敲門之後逕自打開門走進去，病房內上充斥著刺鼻的藥水味道，一間四人病房中，有兩個人尚昏迷不醒，另外一個人有意識但繃帶幾乎纏滿全身讓他看起來活像是個木乃伊，他的雙眼斜看著自己似乎正在確認自己是不是他所認識的人，而另一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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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說啦，差不多要歸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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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走往左手邊最裡頭的病床，很不幸的，差不多要歸西的人正是當日救了自己一命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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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頭上纏著繃帶，動也不動的躺在那裡，身邊無人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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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不是迷失的小女孩嗎？要不是當時鄰居叫了救護車，並且喊著要出去找她的家人回來，只怕自己真的會將她當成失蹤人口看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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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到最後也沒見那位鄰居帶她的家人回來，鄰居還挺好心的跟上救護車帶她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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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撇了撇嘴巴，將手上的水果隨意擱在桌子上頭，拐了張椅子坐了下來，瞪著那張睡顏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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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像是重傷之人，反而睡的很熟，熟到⋯快要一睡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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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探她的病探多少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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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自己來探病她都是在睡覺，有沒有醒過來自己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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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她沒有在自己待在這間病房時醒來過，姑且就當她真的睡死好了，可惜的是這麼小的小孩子竟然就這麼『葛屁』了，真是有點令人惋惜，不過他可沒多少同情心，要是死的人是自己他還會高興點，誰要這小女孩多管閒事要衝過來推開自己，這下好了吧，準備當植物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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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聞聖伸手戳戳她的小臉，她的臉真的很小很小，小到自己一個巴掌就可以蓋住她的臉，要讓她窒息而死很簡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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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連唇都是那麼的慘白⋯手改攻擊她的雙頰，捏捏捏，捏著那無肉肉的小臉頰，想看看是不是能夠將她的臉給捏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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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久，放棄這可笑的念頭，自己可是一個活的好好的人怎麼會去欺負一個即將要死的小女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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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桌子上的水果盒拿下來放在膝蓋上，手開始拆解禮盒上的帶子，嗯，這次是準備梨子，聽說不用削皮就可以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很甜，當初在買的時候老闆還拍胸脯的跟自己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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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甜？！拿回來我一定退你雙倍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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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吃到最後一顆才發現不甜呢？你也要退我雙倍價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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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自己就是這麼回了老闆這句，惹得老闆臉上青筋暴露的，不過也沒差，反正自己只是買了盒水果而已又不是殺了他全家人，不用怕他的，頂多下次買水果時換另一家水果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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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其中一顆最大的梨子往自己的衣袖上擦了擦，就嘴咬下一大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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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甜。老闆不用退我雙倍價錢了，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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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聞聖邊吃邊搖頭，讓另一個昏迷不醒病床前的家人以為那盒水果不好吃，只得雙眼覷了覷想知道那盒水果是在哪裡買的，記得下次別去那裡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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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抬起頭就見到對面病床的阿婆正瞇著眼往自己膝蓋上方瞧來，讓他連忙雙腿夾住，回視過去，說道：「阿婆，妳這麼老了想吃幼齒的補身嗎？我怕我會先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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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壽喔，你這孩子怎麼這樣子，也不想想我這阿婆都可以當你祖奶奶了，你竟然這樣跟我說話，你不怕會被雷公打！」阿婆聽這少年郎這樣子說話實在很不高興，便罵了幾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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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聞聖聳聳肩說道：「那妳就別盯著我的腿瞧，我會想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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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我是地看你的水果盒啦，怎樣？是不好吃嗎？你怎麼邊吃邊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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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啊，很甜耶。」他稱讚著嘴巴上又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彷彿是故意吃給那阿婆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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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麼一直搖頭？」覺得這少年怪怪的，好吃應該點頭才對，他怎麼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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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聞聖嚥下嘴裡的梨子後才開口：「老闆說梨子不甜他要退雙倍的價錢給我，我吃了有甜那我就不能跟他拿那雙倍的退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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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這樣說，好吃就好了，不要去想那些錢。」現在的少年怎麼都是這樣子，不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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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可拿，不拿白不拿，就可惜了這梨子真的很甜。」說完又狠狠地咬下一大口梨子肉下來，很理直氣壯的說著，絲毫不認為自己的想法哪裡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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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阿婆嘆了口氣沒再接話，她覺得她真的老了跟不上現在年輕人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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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聞聖也轉過頭去看著那昏迷不醒的女孩子，到現在還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耶，倘若她真的死了那墓碑上該刻什麼字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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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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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不好，換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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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花盆砸死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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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是不錯，可是有點沒創意，再想一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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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自願讓花盆砸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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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能會好一點喔。腦袋一邊轉嘴巴也沒停過，一口接著一口的嚼著梨子，終於，一整盒有甜的梨子至少有三分之一都進了他的肚子，他才站起身拍拍屁股準備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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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前，他彎下身，拇指和食指惡劣的捏住她小小的鼻子，心底咕噥著：不知道她這樣子會不會死呢？應該會吧⋯那要捏多久才會死呢？一分鐘、五分鐘、還是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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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她這樣子無人照顧、無人理會的小孩子還是死了好吧，活著都像是被遺棄一樣，現在都躺在床上了也沒個親人照顧，死了好，死了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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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在阿婆疑惑的視線下有些無奈的放開手，見到她因呼吸不順臉脹的紅通通的，輕輕地咦了一聲，然後說道：「原來⋯她是要捏鼻子才會臉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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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了記得了，下次再繼續捏看看，她臉紅的樣子比較好看也比較可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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