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林匹亞的智慧女神 - 【第二章其之二十】魔眼

　　哼哼哼～哼哼哼～　　

　　美杜莎沿途鼻哼著歌，心情好得不得了。早些日子採來的花製成了香囊，放在雅典娜的枕邊，令女神睡得安寧，像是將體內積累了幾個月的疲勞都一掃而空似的。雅典娜很喜歡，起來還特意摸了摸美杜莎的頭，稱讚了幾句。

　　來自喜歡的人的簡單幾句讚美，足以令美杜莎可以樂上幾天。

　　今天她想為尼刻採點花，畢竟雅典城的智慧女神殿中最忙碌的就是尼刻。雖然感覺她作為雅典娜的侍從很樂意為主子東奔西跑，但美杜莎在聽尼刻講課的時候偶爾聽到她歎息和碎碎唸，若是美杜莎雙眼不是被黑布封住的話，應該會看到勝利女神細緻的五官都擠在一起。

　　「美杜莎妳心情很好呢！」

　　「因為被雅典娜大人稱讚了！還摸了我的頭，嘻嘻嘻⋯⋯」

　　說著，墨綠髮的少女自己傻笑起來。

　　「看來妳真的很喜歡雅典娜大人呢⋯⋯」

　　「嗯！最喜歡了！大人她對我很溫柔，從來都沒有人會這樣對我⋯⋯啊，俄里翁先生也很溫柔的！只、只是雅典娜大人對我來說是非常特別的，所以⋯⋯」

　　「畢竟聽說她還親自指名要妳當她的祭司。」

　　「嗯。」美杜莎使勁地點了點頭，「所以最近都要聽尼刻姐姐講課，如何擔當人與神之間的橋樑、各種的祭祀儀式⋯⋯但是因為這雙該死的眼睛⋯⋯我都不知道自己配不配得上當雅典娜大人的祭司⋯⋯不，我絕對要配得上！為了可以待在我心愛的雅典娜大人身邊、為了不帶麻煩給雅典娜大人，接下來也要加緊努力！」

　　「美杜莎真是厲害，我就辦不到了⋯⋯」

　　「俄里翁先生擔心自己配不上阿耳忒彌斯大人嗎？」

　　「唉⋯⋯」獵戶一聲長嘆，「這當然吧？她可是高貴的狩獵與月之女神阿耳忒彌斯啊？眾神之王宙斯的女兒、光明之神阿波羅的親姐姐、智慧女神雅典娜的妹妹啊？我只是海王波塞冬的私生子，身份地位差天共地，總覺得我會受到百方刁難，麻煩到阿耳忒彌斯⋯⋯光是想到這問題，就⋯⋯」

　　「不過俄里翁先生很喜歡阿耳忒彌斯大人吧？」

　　「嗯⋯⋯」俄里翁害羞地微微點頭，「喜歡⋯⋯」

　　「這樣就沒有問題了！只要心裡有愛，不管是地位、年齡還是性別都沒關係，愛是只屬於兩個人的事！沒有必要理會其他人的目光，不是嗎？」

　　「美杜莎真是厲害，竟然有這種勇氣，我也得好好學習。」

　　「嘻嘻。」美杜莎傻笑起來，「不過，我很羨慕俄里翁先生可以跟阿耳忒彌斯大人有共同的興趣。我腦筋不算很好，總是不太清楚雅典娜大人和尼刻姐姐在說什麼⋯⋯嘻，不過即使是尼刻姐姐也不是經常知道雅典娜大人的腦袋在想什麼就是了。」

　　「我想雅典娜大人一定會知道妳所付出的努力的。」

　　「謝謝你，俄里翁先生。」

　　「說起來，妳有沒有想要採什麼花？」

　　「我聽說森林的深處有種安睡寧神功效特別強的花，我在市集嗅過它的味道。但是，市集的人說附近有很多兇猛的野獸，所以之前都沒過去。」

　　「⋯⋯我們今天就過去吧？」

　　「誒？可是今天阿耳忒彌斯大人不在耶！」

　　「沒問題，區區野獸難不到我的。我敢說這個森林裡面沒有什麼野獸是值得我害怕的，只要我想和箭矢足夠的話，我大可以獵殺全部的動物！」俄里翁拍了拍自己厚實的胸膛，「當然，我不會這樣做，這樣會破壞大自然。不單是大地女神蓋亞不放過我，阿耳忒彌斯也不會放過我。」

　　語畢，兩人就繼續往森林的深處進發。忽然一陣幽香撲鼻，依著氣味飄來的邊向走去，俄里翁發現了一大片薰衣草田，就像是為大地披上紫色的被子一樣。微風吹拂，不單使薰衣草顯得更生機盎然，更將它獨特的芳香吹來，使人心曠神怡。

　　「不會錯了！我在市集聞到就是這個味道！」

　　美杜莎笑嘻嘻地跳進薰衣草群裡，慢慢地收集起來。俄里翁坐在樹下，合上雙眼，讓自己好好沉醉於薰衣草的香氣之中。確實如美杜莎所言，這種花令人放鬆，看來今晚⋯⋯不，接下來也會睡得安好香甜。

　　沙沙。

　　此時，附近的草叢傳來不尋常的活動聲音。

　　俄里翁立即站起來，舉起弓箭，拉緊弦線。熊嗎？獅子嗎？獵戶心裡在想，戰戰兢兢的美杜莎抱著已經載滿薰衣草的花籃站到背後，輕輕拉著獵戶的腰帶。

　　咻！

　　龐然的生物從草叢躍出之際，俄里翁立馬放箭，但箭矢竟然被生物的表皮彈開。獵戶見狀旋即將嬌滴滴的美杜莎抱進懷中，往側面閃避，讓來勢洶洶的生物撲了個空。

　　「這、這是什麼啊⋯⋯」

　　即使是俄里翁這種走遍希臘各處森林的獵戶也被面前的生物嚇一驚，牠不是什麼野熊獅子，而是一隻像人般大的蠍子。甲殼堅硬不在話下，伸在前面的雙鉗比俄里翁的上半身還要壯碩，尾巴的毒針比獵戶隨身攜帶的匕首更要銳利駭人。

　　難不成這是我剛誇下海口，惹怒了大地女神？

　　俄里翁接連再發幾箭，但都沒辦法貫穿蠍子的甲殼。雙鉗和尾巴不斷發難，使獵戶左閃右避，逐漸失去躲避的空間。顫抖抖的美杜莎躲在大樹後探頭而出，縱然不知道實際情況如何，但也知道俄里翁正處於下風。

　　「美杜莎，妳快跑！不用管我！」

　　「可、可是⋯⋯」

　　「趁我還吸引住牠的時候快⋯⋯嗚哇！」

　　碩大而銳利的刺針插到俄里翁強壯的臂膀，獵戶隨即還以顏色，將匕首刺在蠍子胴體甲殼的支節之間，似乎這種以死相搏的力氣確實地貫穿了如石頭般堅硬的外殼，使牠露出一陣痛苦的神情。

　　「俄里翁先生！」

　　「美⋯⋯杜莎⋯⋯快⋯⋯跑⋯⋯」

　　「不，我不會拋下俄里翁先生不顧的！如果你不在，阿耳忒彌斯大人怎麼辦！她會很傷心的！如果阿耳忒彌斯大人很傷心，雅典娜大人也會跟著不開心！我不要這種事情發生！」

　　接著，拋下了花籃的美杜莎走到躺在地上的俄里翁面前。

　　少女張開身體，擋在蠍子的面前。

　　「傻丫⋯⋯頭！」

　　「俄里翁先生，請你接下來不論發生什麼事也不要張開眼。」

　　少女徐徐解開了封住自己雙眼的布條，怒目瞪向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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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波羅怎麼了？突然邀請我出來狩獵。」

　　狩獵與月之女神阿耳忒彌斯站在親弟弟光明之神阿波羅的旁邊，擺出疑惑的表情。當然她很歡迎阿波羅跟她共同狩獵，畢竟這是她最大，而且可說是惟一的興趣。只不過最近忙得連母親勒托也沒空去拜訪的阿波羅突然邀約，難免令她覺得奇怪。

　　儘管她很歡迎阿波羅以太陽馬車接載，除了宙斯的雷霆之外，應該沒有什麼東西會比它在天空中穿梭得更快的了。

　　「沒什麼，只是覺得最近都沒怎麼陪過姐姐，所以⋯⋯」

　　「什麼嘛⋯⋯只不過如此啊？我以為是什麼特別事情，還虧我推掉其他約定來赴約。姐姐我可是很受歡迎的，阿波羅你要約我去玩的，早點說嘛⋯⋯裝什麼神秘啊？」

　　「什麼叫只不過如此⋯⋯明明是很重要的約會⋯⋯」

　　「嗯？妒忌姐姐我很受歡迎嗎？」

　　「誒？沒、沒有⋯⋯只是⋯⋯」

　　「說笑而已！阿波羅你肯抽空來約我，姐姐很高興啊！」

　　阿耳忒彌斯咧齒而笑，笑容美得像是黑夜高掛在半空的滿月。

　　果然姐姐是天底下最美麗的女神！

　　阿波羅凝視著姐姐姣好的面龐，心中暗自興奮。

　　「姐姐的笑容應該只屬於我才對⋯⋯」

　　「嗯？阿波羅你剛剛說什麼？風聲有點大，聽得不太清楚。」

　　「啊⋯⋯就是⋯⋯姐姐最近不是跟海王的兒子俄里翁很親近嗎？聽說他不單長得英俊非凡，還是一個非常出色的獵人，搞得我想會會他。」

　　「本來今天是約好跟他一起去狩獵的⋯⋯不過既然是來自親弟弟的邀請的話，一次半次我想俄里翁是不會介意的。畢竟我的親弟弟就只有阿波羅你一個。」

　　「姐姐⋯⋯對了，聽說姐姐想下嫁給這個俄里翁？」

　　「誒？突、突然怎麼扯到這個話題上來了？」

　　「⋯⋯看起來不是無中生有的傳聞呢⋯⋯」

　　「嗯、嗯⋯⋯我是有這樣的想法。」

　　「不過姐姐不是曾經向父親大人要過永恆的貞潔嗎？現在是要放棄了嗎？再說，姐姐妳不是處女的守護者嗎？要是結婚了，這樣子要怎樣辦了？」

　　「可可、可是俄里翁真的很英俊瀟灑，狩獵技術好不在話下，知多識廣⋯⋯完全就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從來沒想過男性會可以是這樣子的。」

　　阿耳忒彌斯捧著自己微微泛紅的面，似是在遮羞地扭動身體。

　　「說起來，姐姐最近是不是經常在智慧女神的城市流連？」

　　見狩獵女神談到意中人就含羞答答的樣子，光明之神就想轉換話題。

　　「雅典城？阿波羅也應該去看看，那裡讓雅典娜管理多久了？應該沒半年也三個月了吧？發展應該有模有樣，跟之前的部落完全是兩個模樣！」

　　「⋯⋯姐姐有沒有聽過這樣的傳聞？」

　　「什麼傳聞？」

　　「雅典娜跟媽媽⋯⋯就是⋯⋯睡過一晚⋯⋯」

　　「你是怎⋯⋯咳！」阿耳忒彌斯相當做作地假咳一聲，「這只是誤會！媽媽以前跟雅典娜的母親墨提斯是好朋友，而剛巧雅典娜長得跟母親很像，所以媽媽就乾脆邀請她晚上留下來聊天。再說，雅典娜在媽媽懷上我們的時候幫過忙，聊上大半天不是什麼怪事⋯⋯吧？何、何況，她們都是女性，不會出現阿波羅你想的那種事的，哈哈哈⋯⋯」

　　「不過我聽聞雅典娜其實是喜歡同性的啊？」

　　「這、這應該⋯⋯不會吧？喜歡同性什麼的⋯⋯」

　　「她沒對姐姐妳做過什麼吧？」

　　「沒有。雖然有些笨拙，但她應該很想做好姐姐的角色。只不過有時候她那張嘴真的很令人討厭，而且她的某些價值觀我不是很認同，但總括來說是一個好姐姐，我很樂意當她的妹妹。」

　　「不對，她可是智慧女神，應該是有什麼企圖的！」

　　要是說企圖，最初我就是奉父親大人的命令去接近她。真的要說的話，我也好不到哪兒⋯⋯即使命令本身令人摸不著頭腦，而且雅典娜作為智慧女神似乎也照單全收⋯⋯

　　「那個擁有不純癖好的女人有沒有趁機偷偷摸姐姐妳的屁股或是借故揉妳的巨乳啊？或或、或者是舔妳的耳朵再再再、再奪去妳的初吻啊！」

　　「什、什麼？阿波羅你到底在亂講什麼啊！雖然雅典娜她確實親口跟我說過她喜歡女性，但她絕對不會像你剛剛所說或是像父親大人一樣亂來！啊⋯⋯糟了⋯⋯」

　　「⋯⋯原來姐姐妳知道啊？」

　　「沒沒、沒錯，我是知道她的⋯⋯取向，但不代表阿波羅你可以隨意當雅典娜或是擁有類似癖好的人是變態或是怪物！這樣子太失禮了！她好歹是眾神之王的長女，我們的姐姐啊？」

　　「同時是主神中最弱的。」

　　「多事！」

　　「⋯⋯姐姐妳為什麼要處處幫她講好說話？」

　　「因為雅典娜她⋯⋯」

　　阿耳忒彌斯本想大聲回應，腦海、嘴巴卻吐不出半個字來。

　　「究竟是⋯⋯為什麼呢⋯⋯」

　　腦海中浮現出智慧女神的容貌、背影以至是烙印在記憶中的身體線條。霎時之間使阿耳忒彌斯的血氣湧至項首，兩頰紅得比熟透的石榴還要紅上幾分。

　　我到底在想什麼啊！

　　「真、真是的⋯⋯我們還是快點去狩獵吧！」

　　別過紅潮仍未散去的面龐，阿耳忒彌斯如是說。

　　姐姐剛剛的是⋯⋯什麼樣的感情？她是想起了什麼嗎？

　　算了，沒關係。

　　說到底，今天就會完了。

　　阿耳忒彌斯姐姐只屬於我阿波羅一個的。

　　「嗯⋯⋯應該就是這附近⋯⋯沒錯，林中花田，就是這裡。」

　　大片森林中有個花田，儘管從空中看來不算很大，只是一塊紫色的手帕，但若是實際落地親身感受的話，可能是要比雅典城的農田要廣闊。

　　「對了，姐姐。」

　　阿波羅將馬車減速的同時望向阿耳忒彌斯。

　　「我已經很久沒見識過姐姐的箭術了。」

　　「所以呢？」

　　「姐姐妳最近經常流連雅典城，箭術有沒有退步啊？」

　　「吓？你這混蛋到底在講什麼啊？我的箭術怎可能退步？」

　　「我很懷疑呢⋯⋯」光明之神面上露出賊笑，「既然如此，證明給我看看嘛！」

　　「證明？怎樣證明？」

　　「我看看⋯⋯那個。」阿波羅指著花田中的一個黑點，「雖然不知道是熊還是龜，但就將它當成目標吧！」

　　狩獵女神瞇起雙眼想要看清楚弟弟所指定的目標，但奈何太陽戰車仍在高空，距離太遠，實在是看不到究竟是熊是龜還是單純的石頭。目標看起來不會動。

　　不管實情是怎樣，對阿耳忒彌斯來說基本上是沒差。

　　二話不說說拉起弓箭，箭矢從高空落下，劃破空氣，正中目標。箭矢的力量之大，命中目標時牽起一陣風壓，令花田如同受強風吹襲般晃動不斷，林木間的鳥兒也因而受驚飛走。

　　「看到了吧？阿波羅。」

　　阿耳忒彌斯擺出好不神氣的表情，顯然是在向弟弟示威。

　　「姐姐的箭法果然厲害！我們下去看看成果吧？」

　　語畢，阿波羅就將太陽戰車緩緩降落。

　　「咦？」當阿耳忒彌斯從戰車上下來時，似乎是發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那個不就是⋯⋯不是真的⋯⋯」

　　狩獵女神口中呢喃著，急步跑到花田。

　　中箭的目標披著熊的毛皮，但卻不是熊。

　　「俄里翁！」

　　所謂的目標，其實是披著熊皮的俄里翁。

　　狩獵女神的箭頭不偏不倚地穿過俄里翁的厚實胸膛。

　　悲傷的阿耳忒彌斯伏在俄里翁屍着上放聲大哭。跪坐在旁邊的阿波羅大概是不知道應該講些什麼去安慰姐姐，只好伸手輕撫她的肩膀⋯⋯

　　啪！

　　阿波羅的手還沒碰到就被阿耳忒彌斯一手甩開。

　　「阿波羅，你早就知道是俄里翁，是不是？」

　　「姐姐，我⋯⋯」

　　「夠了，我不想見到你。」

　　「不，姐姐妳先聽我說⋯⋯」

　　「我不想見到你！快給我滾！」

　　黑髮逐漸亮起來，泛起淡藍的光芒，狩獵與月之女神的力量慢慢浮現，阿耳忒彌斯真的生氣了⋯⋯不想再爭吵下去的阿波羅旋即躍上太陽戰車，拉住韁繩，卻遲遲未有起行。

　　「這聲音⋯⋯是⋯⋯阿耳⋯⋯忒彌斯大人⋯⋯嗎？」

　　微弱的女聲從不遠處傳到狩獵女神的耳中。

　　「對了⋯⋯俄里翁今天會陪美杜莎外出的！美杜莎！」

　　生怕智慧女神的祭司會出什麼意外，阿耳忒彌斯馬上拿起白銀弓箭，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地面不知怎麼有一些零碎，而且有莫名紋理的石塊，像是硬生生被人打碎的樣子。

　　「哦？這不是阿耳忒彌斯嗎？」

　　出乎意料的人物出現在狩獵女神的面前。

　　「阿瑞斯？為什麼你會在這⋯⋯美杜莎！」

　　戰神那比阿耳忒彌斯大腿還要粗壯的臂彎之中挾住了美杜莎，使她動彈不得，甚至是呼吸也出現困難。

　　「你快放開美杜莎！她可是雅典娜的祭司啊！」

　　「哦？丫頭妳原來是那個女人的祭司嗎？早知道就⋯⋯啊，不對，妳還有更好的用途不是嗎？反正我對小不點沒什麼興趣⋯⋯雖然奶子是挺大的。」

　　「阿瑞斯，你快放開她！這樣的話，我就不跟雅典娜和父親大人告狀！」

　　「⋯⋯阿耳忒彌斯，妳雙眼紅通通的，剛剛哭過嗎？」

　　「不⋯⋯不用你管⋯⋯」

　　「俄里翁撐不住了嗎？我還以為他可以再撐點時間的⋯⋯」

　　「阿瑞斯你到底在說什麼？俄里翁是⋯⋯被我⋯⋯射⋯⋯」

　　「俄里翁是被這個愛上了雅典娜的丫頭殺死的。」

　　「美杜莎？但是⋯⋯」

　　阿耳忒彌斯握著弓箭的雙手緩緩無力地垂了下來。

　　「阿、阿耳忒彌斯大人，只是意外！我發誓只是意外！」

　　依舊被阿瑞斯挾住的美杜莎費盡全身的力氣想要掙脫，但戰神強勁的臂彎卻紋風不動。

　　「俄里翁因為妳的石化魔法而窒息而死，還說什麼意外？」

　　「明、明明就是阿瑞斯大人你⋯⋯嗚嗯⋯⋯」

　　話說到半途，阿瑞斯就以兩指捏著美杜莎的兩頰，使她不能好好講話。

　　「丫頭！我什麼時候批准妳說話了？不過阿波羅還真狠心，沒我的批准就借走魔蠍不夠，還要讓姐姐親手射死自己的愛人作保險啊？虧他還算是光明之神。」　　

　　「你說⋯⋯什麼？」

　　狩獵女神緊握弓箭的手微微顫抖，頭上的黑髮也泛起了藍光。

　　「這全部都是阿波羅的計劃啊？我只是來追尋魔蠍的下落，結果只找到僵硬像是石頭的屍駭。原來是這個丫頭做的好事，她的雙眼會放出石化魔法。本來想說借這個丫頭的石化魔法可以讓俄里翁捱過魔蠍的毒，沒想到雙眼直視會令石化魔法強到令天神窒息，真是遺憾。」

　　阿瑞斯若無其事地講出事情的始末，彷彿俄里翁就是他玩壞了的玩具。如豆粒般大的淚珠不受控地阿耳忒彌斯的眼角滑下，她的腳下突然冒出點點藍光，空氣也在震動。

　　「混蛋！我總算是理解雅典娜為什麼會討厭你了！」

　　舉臂拉弓，狩獵女神身上所發出的光芒前所未見般耀眼。

　　「阿耳忒彌斯大人快將眼睛合起來！」

　　話音未落，阿瑞斯就拔出掛在腰帶的短劍，反射而來的太陽光照到阿耳忒彌斯的面上來。此時，她全身的肌肉都忽然變得緊繃起來，就似是變了石頭一樣。四肢以至指頭動彈不得，喉嚨發不出聲音，眼球也動不了⋯⋯只感受到自己的胸腔微弱跳動。

　　倒地的狩獵女神在失去意識之前只隱約見到戰神強行撐開了美杜莎的眼睛。

　　救救我⋯⋯雅典娜⋯⋯

　　「姐姐？姐姐！這是⋯⋯」

　　光明之神阿波羅見最愛的姐姐阿耳忒彌斯久久未回，擔心她出意外，便來到森林的深處。雖然他覺得姐姐的氣未全消，而且不會輕易原諒自己，但他就是跟來了。

　　結果出現在眼前的是全身僵硬的阿耳忒彌斯和抱著一個少女的戰神阿瑞斯。

　　「啊，阿波羅你來得正好。這個丫頭是雅典娜的祭司，她竟然斗膽用石化魔法襲擊主神！要不是我剛好經過的話⋯⋯」

　　「阿瑞斯，你剛剛說這個丫頭是誰的祭司？」

　　「嗯？雅典娜的。」

　　「我現在要去雅典城一趟。」

　　「噢，一路順風。」

　　聽罷，阿波羅快步躍上太陽馬車，瞬間消失於天際。

　　「喂，丫頭快醒醒，我有一件事要妳去辦。聽說妳是古老海神佛西士的後裔？我想借妳的血一用。辦妥之後我會依約放妳走的啦。喂，還沒醒嗎？真是的⋯⋯雖然我力拔山河，但要抬兩個女人也不是輕鬆啊？」

　　說著，阿瑞斯就抬起地上的阿耳忒彌斯，往遠方走去。

　　同時，一隻貓頭鷹在空中盤旋，底下彷彿傳來低聲龍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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