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大道 - 一百六十三章:相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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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隊人馬從浣花樓浩蕩退出，不等蓋世均開口，雲凡已拱手:｢蓋將軍，你看現在沒事了，那我就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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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落身轉欲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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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等!｣蓋世均急忙道:｢雲、雲公子，雲爺爺，我求您，求您別再惹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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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將軍這是哪裡話，方才不是答應了，放心吧!我不會再找浣花樓麻煩。｣雲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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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世均那是無奈，這小子就是條泥鰍，哪有縫往哪鑽，方才免了對方的罪，就是不想惹麻煩，如今這無罪之軀，他還能限制不成。這不是縫，明擺開了扇窗，對方那還不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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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待如何？只希望對方真的言而有信，消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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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好、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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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世均回的勉強，在他語落，雲凡早越過大軍，身子閃入一側巷弄，根本沒等回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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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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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對方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裡，蓋世均那是來氣，大手一張:｢來人啊！收……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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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眾兵士本等著蓋世均那句收隊，哪知最後成了一壞了，有者問道:｢隊長什麼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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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著了那小子道了!｣蓋世均苦惱:｢這臭小子來了幾天整個皇都都雞飛狗跳，他剛剛說不找浣花樓麻煩，豈不是要找其他人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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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一眾兵士訝然，一個個哭喪著臉，被強制召集，如今聽隊長說明，這假……也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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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派一隊人給我去姜府守著，再派一隊去萬利賭坊守著，再找三隊給我道皇城主道給我候著，嗯……還有郡主房外也給我派一隊顧著，一隻蒼蠅也不准給我跑進去，還有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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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世均連連開口，將雲凡有所瓜葛的事全都派上一隊，那些黃金地段更是不用說，甚至直接派一隊到雲府外盯哨，那邊若有任何動靜他要第一時間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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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完這些，蓋世均才安了點心，心想好在自己聰明，不然被這傢伙一亂，可真是野火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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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世均以為全盤顧慮了，卻不知道自己白做工，雲凡可沒時間理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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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入巷內，周圍的氣息浮動，蜃氣鋪蓋住周身，讓他變得虛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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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知柳月娥所在，何須再鬧，身子一動，由著浣花樓牆沿，直接攀上四樓，循著方才記憶前往那處廂房外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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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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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氣順著中心位置蔓延，草木的葉脈上鋪上一層白霜，這些花草有同樣的特點，非寂寒無法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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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僅僅一牆之隔，牆外行人不多，當頭烈日不是盛夏，溫度依舊不低，這面牆面將兩方的溫度隔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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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氣的中心，寒冰砌成的小型冰堡，寒氣從著冰堡散佚，任誰看見都可感受其上的寒氣，更能切身體會所謂的絕對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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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大多時候不會有人，如今卻有一人當立，掌心一朵雪白花，他張手雪色白花化作流光，點滴鑽入冰堡，讓冰堡的冷度更穩固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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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人是雲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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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目著冰堡，眼眸中滿是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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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雪……已經多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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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為時間能沖淡一切，卻沒想到始終自欺欺人，當初妳選擇了他，我退出並立志在中洲闖出一番事業，我做到了但……呵，卻失去了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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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逍遙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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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堡中是他一生的摯愛，也是他一生的遺憾，她是死了，又可以說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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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肉身已經毀去，靈魂不夠強大，不入冥府必毀於天地，雲逍遙一直以來都以冰魄冰封對方的靈魂，使之永久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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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有一絲可能，關鍵便在此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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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起那人的話，雲逍遙越發苦澀。蒼天彷彿向他開了天大的玩笑，救助自己愛人的機會，居然在情敵的兒子身上，何等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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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非如此，他豈會收養雲凡，或許他不會刻意加害對方，但是絕對是任其死去，偏偏那一點可能的存在，讓他無法置之不管，每每見到又無法平靜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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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逍遙並非全然相信那人，但是若是真的呢?他不敢賭，所以他只能收留對方，只要有任何機會，他都不願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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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雪……那孩子長大了，我知道做錯的不是他，但是……｣雲逍遙嘆了口氣:｢每每見到他，我就會想到那人，會想起他體內有一半血脈是那傢伙的。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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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也不知道那一線生機何時到來。那孩子為了自身利益做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更半隻腳踏入魔道。他的手段就是我也不敢說穩勝，也不知幸或不幸，遭其所傷卻也得來一線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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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堡前，雲逍遙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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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小主會這樣，全是拜侯爺所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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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平的聲音忽然響起，不知何時站在雲逍遙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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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話，雲逍遙微微晃身，倒是沒有回頭:｢每個人都有是自身的定義，誰又能左右他人，這話不覺太過牽強嗎?那小崽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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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浣花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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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是被我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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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間接說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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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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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逍遙喝道，這是她的居所，雖然靈魂冰封，但誰能確定她不會聽見，雲平這般言詞，就彷彿刻意告訴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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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霄，老奴只是小村一個武夫，也是巧合碰上兩個不錯的小崽子，可以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勞碌的大半輩子，享了段福，許是享福夠了。｣雲平望向那冰堡，悠悠道:｢冰凌花、寒寂木、白雪草、寒銀子……這些寒物，你還記得是誰告訴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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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然知道，是韓先生。｣雲逍遙冷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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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處冰陣，是神秘人所為，為了維持運行，雲逍遙探詢這些至寒之物，使寒魄穩固，而這些草木特性正是韓松溪告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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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若韓松溪或者其親人有難，雲霄你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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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是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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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小主何錯?浣花樓禁錮韓先生的親友，小主探查錯在何處?｣雲平厲聲道:｢若說韓先生不求助於你，反而尋求小主，怕是相比侯爺他更信任小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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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那小崽子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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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要說我被他蠱惑了?｣雲平笑道:｢雲霄，當初我是否也被你蠱惑?是否也被夏構蠱惑?那時我就說了夏構並非為民，他有著野心，只是已仁義包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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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記得在小村，你們三個小伙，為了流民的溫飽，夜盜軍糧嗎!那時眾人都指責你們，就是那些被你們幫助的人也說著你們不是，那時只有我站在你們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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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你們還有我替你們說話，小主呢?打小被你冷漠對待，你待他不好他忍了，以前你們三人一體，而他始終形單影離，永遠一個人，誰都沒有站在他身邊。你告訴我，要是你當初被這樣對待，是否會走上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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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小主經歷，一一告訴你，你始終認為我被蠱惑，問心被蠱惑、司空小姐、那些追隨者、雷家小伙都被他蠱惑了，雲霄，真正被蠱惑的是你！你被仇恨和忌妒蒙蔽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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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平句句誅心，可這話確實在雲逍遙內心撕裂出缺口，這些他不曾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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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夏構、她在小村相識，當初雲平不叫雲平，是小村唯一的武師，平武師。正是收了他們三人，平武師也加入了抗爭，後來成就今日的雲平。而他本雲霄，自命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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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教導幾人，平武師評價雲霄自由無拘，她天真爛漫，夏構精通人心善於謀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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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雲逍遙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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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失去了太多。｣雲平搖了搖頭:｢打從青丘丫頭選擇了他，你便內心有缺。哪怕真的立足中洲了，這缺口依舊，因為你志不在此，爭霸天下並非你願，她才是你的歸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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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洲之上你揚名立萬，但那些隨你而去的年輕才俊呢?除了我這老不死的，其他人全都死了，這些影衛也是之後在中洲尋得的，一個個隨你我過山河，同是累累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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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霄，你確實失去了很多，但是你真的沒有一點得到嗎?她呢?為你拋下一切，難道你真沒有一點懊悔，一點感動嗎?她給你生了個女兒，喚名雲憶夢。你真不知道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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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夠、夠了！平……平叔別說了！｣雲逍遙喝斥道，聲音嘶啞，老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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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既然還願意喚我一聲平叔，我便不得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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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蒼或許不公，卻又公允。你說青丘丫頭還有一線生機，且不論這是否是你一廂情願。就是真是如此，她願看你如此仇視自己骨肉嗎?你與小主幾乎絕裂，我真不希望你二人真有短兵一日，雲凡對你是一種救贖，是上天給你的歷練，試著和這孩子說說，他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相比夏構，他更像當初的你，那般意氣風發，那般無拘無束，只是他身邊少了個青丘丫頭，或說如後來的你，把那個屬於自己的ㄚ頭給搞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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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真的不打算回去那裏，我想那孩子有朝一日必當踏足中洲，或許能把那女娃轉託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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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言盡於此，這些話若不中聽，雲平也認了，只要侯爺知會一聲，雲平會自行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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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雲平轉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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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麼……怎麼會趕您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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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久之後，雲逍遙才乾澀道，只是雲平早已不在那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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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說的，他都說了，一直來雲平都在等雲逍遙自行醒悟，奈何等到的卻是雲凡那一番話，敲動雲平的內心，讓他今日不得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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