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大道 - 三百八十八章：這是在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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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花谷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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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床上捆得緊實的聞華，雲凡皺著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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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功德之力對怨氣與惡力有所限制，現在的聞華倒算安份，不過最大原因還是被痛昏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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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凡不可能一直分出靈力與功德之力拘束他，更無法對他寸步不離，哪怕可以，功德之力對他的束縛並不只是肉身。聞華連同靈魂都遭到汙染，功德作用同是拘束他的靈魂，哪怕如今昏厥，那種緊束的力量依舊拉扯著他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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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臉龐那些獸毒衍生的毒瘤被推擠到邊角，就落在菱角附近，被頭髮遮掩，不細瞧其實不好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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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讓聞華的臉龐還算乾淨，散發妖異的邪氣，若這些毒瘤徹底退去，他將成為邪兵的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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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向依然緊握在手的邪刃，長劍劍身漆黑，刃尖暗紅，中心血溝同是暗褐色，護手呈灰，像一截骸骨，劍柄更像脊骨，緊握在手中，割破他的掌心，鮮血溢出又被劍把吸收，柄頭一樣呈灰，刁刻一張外露獠牙的鬼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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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把劍不論外觀或者散發的氣息都讓人深感不祥，從劍身蔓延而出的詛咒之力害人害己，如同藤蔓纏繞聞華整隻手臂，在它的纏繞下，手臂乾扁枯黃，早已被吸食成皮包骨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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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獸毒能否化解雲凡還不清楚，不過這把邪兵想要化解只能斬掉這隻手臂，如果是初期還可能有其他方法，眼下已完全在手臂上盤根了，根本無法抽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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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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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聞華雲凡又陷入了掙扎，他一側手掌在當初相遇時毀去，如今僅剩的一臂又被侵占，如果將此臂也毀去，就徹底淪為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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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他真的想活著嗎？雲凡雖不知道容秀竹如何死去，但從聞華拾起這把邪刃那一刻起，應是早有決絕了，那麼他還有活著的念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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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他成為此兵的劍奴後，他只是對方釋放仇恨的工具，此後再無神智，只有斬殺。殺得天昏地暗，殺到這份怨念徹底消散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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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他沒有善惡、沒有喜怒，更無絲毫畏懼，就如之前雲凡接近他出手一樣，只循本能的捕捉生物，這與荒獸，或者獸毒徹底獸化相同，如果到那個地步，他對誰都是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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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或斷其一臂，雲凡再度出現選擇困難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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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嘆了口氣，瞳孔中鋪上一層妖異，真實之眼與煉獄之瞳相互疊加，伴隨一道龍吟徹底喚醒聞華，視線碰撞，瞳術疊加下直接將他拉入幻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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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華還沒徹底奴化，保留的是內心最深層的記憶，也是他最珍惜不願割捨的部分，真視之眼將這段記憶顯化，煉獄將它更真實的轉為幻境，雖然說煉獄的用途更著重在讓人崩潰，也只是取決於雲凡的用法，以目前而言，它也確實也在讓聞華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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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層記憶帶著聞華回歸到幼時，他本是孤兒，被容家購買成了家奴，年紀尚淺的狀況下，都做些打雜的工作，因此才會與容秀竹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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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秀竹體弱，她又嚮往著外面的生活，某一次坐著輪椅在屋外相遇，兩人年紀相仿，聞華還未學習禮儀，對她也不如其他人那般恭敬，這樣巧合下，反而讓兩人更為緊密，也因為聞華不了解容秀竹的狀況，因而得知對方想知道外面的狀況可謂知無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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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那一次見面起，彼此約定了時間閒聊談天，更是因此聞華刻意在外收集有趣的故事說給對方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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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時間遷移，他被教導禮儀，也得知小小女主的狀況，那時聞華落下一個念頭，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帶著對方，踏過這個世界每一個角落，讓她踏遍所憧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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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逐漸成長茁壯，兩者也因為性別與身份關係不如過去緊密，這卻不是容秀竹的排斥，而是聞華自身，擔心被他人看出異狀，會使得他連偷偷關注對方都被禁止，因此聞華刻意迴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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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的他已經在僕役中有一席之地了，而這份情感並沒有消逝，只是被他深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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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憶不斷播送著，兩人的情感沒有驚天動地，沒有夜間私會，且不說那時容秀竹身體狀況並不好，就說那層面紗還是雲凡給掀開的，就知道兩人一直都不清楚彼此甚至不了解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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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如此，這份感情卻是細水長流，平靜而溫暖，始終默默守護對方，遠遠相望，在心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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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憶喚醒了聞華的理智，也只是暫時性的，外在的邪兵還在侵蝕著，不抹除的話，僅剩的回憶最終也會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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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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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境中聞華乾澀的出聲，看著一直落在邊上的人影：｢謝謝你讓我再……經歷一次這些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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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身影就是雲凡，在幻境產生不久，聞華就已經甦醒了，只是雲凡並沒有開口，而是讓他沉浸其中，自身則是融為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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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他主動道謝，雲凡悠然一嘆：｢我有些是要告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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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這話很殘忍，但是聞華有知的權利，他也需要對方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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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扣除這些不說，雲凡並不知道，如果已成悲劇，讓人回味往事是對是錯，那終究只是回憶，哪怕幻境再真實，夢醒之際，只剩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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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華不知道嗎？他也知道這是幻境，只是有時，明知一切是虛假，又自願活在虛假，至少虛假之中的自己是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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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自己的狀況，他並沒有馬上回復，雲凡也沒有追問，而是讓幻境繼續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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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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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叩叩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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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傳來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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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秋蝶緩了口氣，睜眸望去，那身影倒映在關閉的房門上，她輕聲：｢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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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門嘎吱一聲打開，身影踏入房內，看著她幾分關切：｢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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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秋蝶搖了搖頭，不知是說沒事還是說狀況不好，看著雲凡，她問道：｢他呢？狀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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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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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凡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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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也許這樣對他是最好的。｣她說，並沒有追問聞華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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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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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凡道，不太確定。環視這間房間，上前幾步：｢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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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窺看女孩子的閨房事件很失禮的事嗎？｣伊秋蝶薄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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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聽在雲凡耳裡總有幾分怪怪的，妳說這是閨房？這和剛剛那房間也沒差別，要跟他說這是客房他也信，就當是閨房好了，那妳邀請我進來是啥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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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如果我真有事要你幫忙，你就肯幫嗎？｣伊秋蝶負氣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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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覺得她這口吻怪怪的，不過雲凡沒多想：｢除非你要我腦袋，不然有什麼不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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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你說的！那你抱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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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雲凡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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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吧，剛剛說得那麼好聽，果然男人的話沒一句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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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妳確定不是饞我身子？｣雲凡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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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誰饞你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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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心虛是羞怯，伊秋蝶語氣幾分遲疑，解釋道：｢還、還不怪你，那時靈力入體，企圖幫我修補，當下確實有幫助，可是剛剛在穩定傷勢的情況下，這股力量又變成阻力。我想如果有你幫忙，或許才能修復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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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倒讓雲凡越發不解了，關於他的血液確實融合了些許伊秋蝶的毒素，也不確定是否如此才使對方有這樣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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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茫然來到床邊，雲凡道：｢那、那個，我該怎麼幫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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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我後面就可以了，麻、麻煩你。｣伊秋蝶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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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著她的引導，雲凡盤坐在她身後，身體有些僵直，要說氣氛旖旎，更覺尷尬。前方妮子就這麼背對著他，秀髮偏向一側，露出雪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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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這也沒什麼，又不是什麼隱密部位，偏偏雲凡就是尷尬，眼睛也不知道要往哪看，直著身子，肢體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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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秋蝶向後傾靠，相比雲凡尷尬她倒是自然，背脊服貼在雲凡胸膛，這時忽有一道吸力，對方的毒素似乎與他的血液產生了某種關聯，彼此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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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凡只覺得胸口越發灼熱，前方佳人就像一塊熱鐵貼在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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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什麼時候，對方拉起他的手，繞過自己腰際，交錯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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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妳確定不是在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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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凡乾澀道，他是越來越不能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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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幹嘛坑你？｣伊秋蝶反口道，話中不知怎麼，給人覺得有幾分俏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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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凡沒有回嘴，實在的他並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他確實感受到對方的傷勢緩緩回穩，只是伊秋蝶並沒有運功療傷，就只是傾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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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暫時先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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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凡心想，不再執著這些，就維持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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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倒不擔心仇飛虎會殺過來，百花谷外還有一層毒氣屏障，雖然對仇飛虎來說並不是無法突破，不過要突破定會有所動靜，況且仇飛虎與聞華對抗下也被那股力量所傷，如今只怕也在安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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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凡倒是忽略了另一個人，也沒察覺到思緒共享是何時斷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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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輕狂正在小世界內大發雷霆，她才不管對方是真療傷還撩人，當她的面勾引她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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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狂那個是氣，最氣人的是，還只能生悶氣，要化解雲凡身體的問題，總要替他牽紅線的，可理解是一回事，當著她的面勾勾搭搭的那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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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大哥，你、你後來為什麼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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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秋蝶忽然詢問，不論音調如何，在輕狂耳裡就像指甲刮過玻璃，猶為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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