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此乃因果
在靜止的世界裡文煌身陷迷惘,不單止樹靈等人,就連天上雲朵、被風壓得彎腰的疏落草坪也被凍結起來,一動不動,就連人靈的記憶都解釋不了眼前異象。
看似時間被強行停止,事實上時間只是人類用以計算「生命流動」的客觀準則,並非實實在在存在的東西,甚至可以說一句——這個世界根本沒有時間。所以這個次元並不是被凍結了時間,而是所有的「粒子運動」都被神秘的力量壓制著,只有商文煌和先生二人能夠幸免。
先生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杯茶,自顧自的喝起茶來。茶香撲鼻,連空氣都停止流動的世界,那絲絲茶香竟仍可飄散,飄散到文煌的鼻腔裡。
茶香撲鼻,文煌目不轉睛的看著茶杯,想不通為何茶香不受凍結影響。
先生看看文煌,再望向手中茶杯,「要喝嗎?」
「唔使客氣……不過我應該要做啲咩?」
先生搖頭道:「不用,甚麼都不用做。」
「哦……」文煌感到有點不知所措。
文煌先走到一旁,免得靜止情況突然消失,然後被樹靈的長槍劈個正著。他拍拍阿森的臉龐,確定阿森沒有任何反應,只好先抱起他移到遠處,免被樹靈的攻擊波及。
在文煌放下阿森的剎那,突然發覺身體動不了,連帶所有感覺都一併消失,只有思想繼續運行。
先生收好茶杯,合指一算,「嗯……即管多待一會。」
在文煌失去自主權後,視線起了變化,眼內景物如夏日中的冰塊,正在急速溶化。
文煌感到恐懼,恐懼源自身體失控和澄明意識之間的不協調感,以及四周環境出現的劇變。轉眼間,視野已化成一片藍藍綠綠的流體,所視之物連同先生在內也融入了藍綠之中,接著流體往下流動,頃刻間只剩下萬物皆空的黑暗。
文煌很想大喊呼救,可惜除了思想之外,他連閉上眼睛都做不到,被強迫看著異象發展。在漆黑的世界內,忽然飄起了不少細如塵埃的光點,一股無形的引力牽引著光點朝著一點聚攏。朝著相同方向飛去的光塵,如天上銀河般閃耀,在純粹的黑暗中交織出透人心弦的光帶,不過文煌已無心情欣賞眼前美景,他只是在想著如何可以奪回身體的控制權,如何可以離開如此怪異的地方。
光塵聚成一個光球,如拳頭大小的光球繼續吸扯周遭的光塵。引力層層遞進,本以緩慢流速飄向光球的無數光塵開始不斷加速,甚至快得化為一條條光束,暴射向光球所在。漆黑的空間已被光束佔據,刺眼的光芒讓不能閉眼的文煌難受至極,淚水流過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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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光球脹大到一米直徑左右,終於吸收了所有光塵。
文煌眼睛生痛,很想眨眼卻做不到,心裡如被萬蟻纏行,心癢難當。
光球本跟文煌有百多米左右距離,它突然飛快衝向文煌身前,只留下不足五厘米的虛位。
強光照目,文煌更為難受。
「好辛苦……咦?我講得返嘢?」
文煌可以說話,更可以活動,他立刻用手擋在眼前,免得眼睛受罪。
文煌不管光球轉身就跑,反正四周都是黑暗的世界,隨意挑了一個方向就全速奔去。就在他才跑開幾步,光球便隨之而動,死死的跟著文煌不放。文煌感覺到背後的古怪,頓提速疾走,誓要擺脫光球,奈何光球速度實在驚人,竟可一直保持著五厘米距離死纏文煌。
文煌收步急停,回首看著光球,「點解你要跟住我?」
光球不是生物,更不是人類,自然不可回話。
文煌無奈地從指隙看著光球,原來在黑暗中見到光明並不一定是希望,也可能是煩惱。他回首張望四周的黑暗,盤膝坐下。在沒有盡頭的空間內,既沒有發現任何出口,也感應不到其他生物的氣息,還是不要擅自走動,免得白白浪費體力。
看著眼前的光球,文煌忽然很想觸碰它,他清楚知道這種衝動並不是自主產生,而是背後有一隻無形巨手正在抓著他的意識,強迫他去觸碰光球。文煌不喜歡被操控的感覺,雖然他很想去觸碰光球,不過偏偏就不碰它。
那隻無形巨手好像加強了影響力,文煌單是想阻止「去觸碰它」的念頭已弄得滿額汗水,他知道無止境地壓抑念頭也無補於事,面對困局便試試跟隨他人的意願去做,或許會找到出路。
文煌站起來伸出右手,用食指輕點光球。在指尖和光球觸碰剎那,手指如像水綿般肆意吸收光球,光球火速收縮,連文煌本人也阻止不到光球的湧入,一種古老而莊嚴的力量頓時充斥全身,力量越來越大,長此下去力量會反客為主,進佔他的身體。
不行,他不可以讓光球為所欲為。
文煌立刻催谷心之力和神力,抵抗著能量的入侵。面對這股力量,站於力量層面最高層的心之力和神力竟然毫無用武之功,連丁點能量都不能阻撓。
文煌心急了,他發覺直接觸碰光球的右手已不受控制,而且那種被奪去控制的感覺還在一直漫延。
右手、胸口、雙腳、左手、頸、頭……腦袋!!
所有所有都已被光球所操控,身為主人的文煌感到靈魂被推出體外,一直往九霄雲外飛去!!
靈魂很輕,輕得沒有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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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在飛,飛到九重天外。
沒有空間、時間概念的地方,文煌立刻迷失。他到底是誰,為何身處這地,一切一切都彷彿變得不重要。
就在此時,一段段資訊不斷滲入他的靈魂深處,就像打印機一樣把那海量知識刻印在他的靈魂,變成他身體的一部份。
System、三千世界意識、平衡、七宗罪、七美德、伊甸園……一段段零碎又完整的知識,一直在填充
著文煌的靈魂……
回到現實世界,先生坐在一張突然出現的木椅上,看著一份不是這個次元的報紙。
先生提起左手,看看手錶,「時間差不多了,不快點完成這邊的事,那邊的事會趕不及呢……真辛苦
,幸好這種將近完成,再弄完那邊便完成所有回饋。」
突然文煌的肩膀稍為動了,而凍結的世界亦再次運轉,那停在半空的長槍劈落在空無一人的地上,整座山都受不了長槍之威,頓成韲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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