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在池裡不會游走 - 從今天開始是隱藏BOSS！

「阿青，妳幫我看一下這邊還可以怎麼修改……阿青？」一回神，詩晴用擔心的表情看著我，「妳今天好像不太專心，怎麼了嗎？」

我下意識的吸了一口……2B鉛筆？！

「嗚呃！」

詩晴一臉無奈地把衛生紙遞過來借我擦嘴，以及被口水玷污的筆，而小安則是久違出現了讚嘆的表情，說：「阿青，原來妳連2B鉛筆都可以喔！」

「不要把我說得像是可以吃餿水的人一樣好嗎！」

「妳的比喻真的很生動耶，我很喜歡喔。」

「真是謝謝妳喔。」

「妳到底怎麼了？」詩晴似乎真的很擔心我，拉回了正題。

「沒啦，昨天我把最後一支菸抽完了，嘴巴有點寂寞。」

「對耶，難怪妳今天都沒抽。」

「妳是打算戒菸？」她露出一副好像是不可置信又好像是惋惜的表情。

「嗚……也不算是要戒菸吧？我只是想省錢吃冰淇淋而已。」

語畢，她們兩個大笑。

「不要這樣，我很認真的！」

「能為了吃冰而戒菸的人，妳大概是第一個。」詩晴臉上帶著異常燦爛的微笑。

「真是的，」小安一邊笑，一邊從包包裡拿出海鹽糖果，「這個先給妳解饞吧，妳之後可以考慮買個香菸糖。」

「妳是大阪人嗎？聽說大阪的阿姨都會隨身帶著糖果。」

「喂！這是為了以防運動時血糖太低啦！」

「哈哈，抱歉抱歉。」

知道我要戒菸，詩晴提案一五的英文課直接改在圖書館，最近確實天氣有點不太穩，很容易碰上下雨。

我看了詩晴的畫紙，她小心翼翼地抓出水果盤的輪廓，雖然形狀大致上還可以，就是反覆修改的痕跡太多了，而小安的則是如我想像中般慘不忍睹，她的蘋果就像失控的長條物一路往橫向延伸，無論是誰來看肯定都是香蕉。

這兩人花了半小時都還沒把輪廓搞定，照這個速度，要畫完大概要到下禮拜。

「小安，妳的形抓得有點偏了。」

我拿起筆稍微幫她們調整了素描外輪廓，讓她們可以繼續進行下一個步驟。

這時美術教室外傳來了腳步聲，老師剛剛已經來巡邏過了，還誇我們很認真，如果不是其他老師，會是學妹在附近上社團課嗎？

在我努力推敲同時，教室門被打開了。

「妳們在這裡啊！」

來者是前幾天在火鍋店見過的湯以暄，看她熱情的樣子我有點不好意思告訴她詩晴好像不太想和她有接觸。

「對呀，我在教她們畫素描，妳怎麼還在學校？」

她自動走進教室，搬了張椅子坐在我們的旁邊，小安怕自己的素描太醜被看到，不著痕跡地橋了畫架的角度，這個小動作很好笑。

「只是最近常看妳們在一起，很好奇妳們在做什麼，原來是在畫素描。」

「妳有興趣嗎？」在我問出口的同時，詩晴給我一個不怎麼友善的視線，不過我不想管她：「我們禮拜三下課會在這裡練習畫圖，妳想來的話可以來。」

「真的嗎？」她的眼睛散發出強烈的光芒，看到這種眼神，這裡大概只有詩晴能夠拒絕她。

沒多久她擺好畫架加入了我們的行列，我借她多的素描筆，然後把作為參考的水果盤照片拿給她，簡單講解怎麼開始，以及要注意的作畫重點。

畫水果是素描中最基礎的，之前美術課其實也上過一模一樣的東西，我原本想從大家比較少畫到的石膏像開始，不過小安的抓型能力還不太行，只好又從水果開始。

因為多了一個不太熟的人，現在氣氛好像變得有點怪異。

詩晴和小安為了避免尷尬，奮力假裝努力畫畫，而我則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湯以暄閒聊起來。

「咦？原來妳不喜歡大家叫妳小暄？」

「怎麼說呢，小暄有點太可愛了，不太適合我？」

她確實適合更成熟一點的感覺。

「那我們要怎麼叫妳比較好呢？」我問。

「……以暄？」詩晴探出頭來，她好像很喜歡直接叫人本名。

「換一個。」湯以暄駁回。

「阿暄？」我說。

「感覺還是不太對？」

「那就大暄好了。」小安也加入了對話。

「那不就是換個尺寸單位嗎？」我說。

「就這個！」

咦……

大暄有比較不可愛嗎？我還在努力思考可愛與不可愛之間的距離，不知道不覺大家就閒聊到了她的人際話題。

「一開始她們會和我成為朋友，只是因為她們也都不太喜歡嘉琦而已，嘉琦好像之前無意中說了些話讓喬欣她們不開心，但這件事我不在現場，也不知道實際情況就是。」

我記得大暄在高一的時候跟高嘉琦很要好，後來不知怎麼的開始漸行漸遠，和另外一圈女生在一起了，就是在那陣子，我聽說了有關大暄一些不太好的傳聞，像是搶走高嘉琦的男朋友，男女關係混亂，過分一點的還有不是處女之類的——其實是不是都無所謂吧，那都是個人的私事。

「妳和高嘉琦怎麼了嗎？」

我這麼問倒也不是真的非知道答案不可，只是隨意地進行話題，沒想到大暄停下手上的畫筆，大大嘆了一口氣，我雖然說了「如果不想說的話不要太勉強」，但她還是一臉認真的說：

——我和嘉琦就國中滿要好的，恰巧上同一所高中又被分到同個班級，剛開學的時候幾乎每天都黏在一起，我們感情又變得更好，直到我跟她參加國中同學會的那天，她暗戀很久的男生跟我告白，雖然我拒絕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從那天之後嘉琦就開始不太跟我說話，好像很難過的樣子。

「等等，所以那個男生跟高嘉琦根本就沒有交往？！」小安停下畫筆加入了話題：「那怎麼故事會變成那樣啊？」

「我也不知道，我想最開始也不是這個版本，可是經過幾手同學的渲染之後就慢慢變成這樣了。」大暄聳聳肩，試著表現出坦然的態度，但我想她並沒有真正釋懷。

「妳沒有打算去澄清嗎？」難得看到小安有點生氣的樣子。

「就算想澄清，可是應該要跟誰解釋呢？而且事情已經被曲解了，說不定解釋還會讓事情變得更糟……我不想要把嘉琦當成壞人，我相信她一開始並沒有把我說得那麼惡劣，一定是別的同學後來加油添醋才會變成那樣，但還是很難克制自己去懷疑她，然後又覺得這樣懷疑朋友的自己很討厭，糟糕透了。」

沒有人說話，空氣異常安靜，直到詩晴打破了這段沉默：「懷疑她又怎麼了？」

「可是在那之後我和她就沒有面對面說過話，也有可能是誤——」

「傳聞是不是她傳出去的都沒關係，我要說的是，剛剛的故事我也沒有聽到妳有刻意想傷害她，但妳卻因為把她當成朋友覺得自己不應該討厭她，這樣不合理，妳有懷疑或是討厭她的權利，不需要因為這樣而感到愧疚。」詩晴的一字一句都說得鏗鏘有力，在大暄的思考迴圈上打了個開口。

「我也覺得妳不需要這樣責怪自己。」

我想不出比她說的更好的話了，只好當台複讀機。

如果沒有跟她說話，大概就要在不知道這些事的情況下畢業了，想想也是件可怕的事。

大暄收起原先陰鬱的表情，帶著笑容說：「我還沒有從這個角度想過，雖然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但我會試著這樣想的。」

「妳可以的！」小安拍拍大暄的背給她打氣，用帥氣的笑容搭配格外溫柔的語氣說：「如果妳之後有任何煩惱都可以跟我們說。」

「嗯，我會的！」

原來這就就是傳說中的把妹。

難怪小安在女校能這麼受歡迎，不過我記得大暄好像很喜歡帥哥數學老師胡景辰，她知道這件事嗎？

「話說妳也畫太快了吧！」

小安看了大暄的畫紙後嚇了一跳，我才注意到大暄已經開始上陰影了，雖然晚來半小時，但進度完全超越另外兩個。

感謝湯同學第一堂課就示範什麼叫做模範生，老師覺得欣慰。

小安還卡在輪廓畫太歪修不回來，而完美主義者詩晴還在一再確認我覺得根本沒有問題的輪廓線……真的夠了不要再修了紙都要破了！

在今天活動解散前，詩晴主動跟大暄說了我們周一到周五放學的行程，似乎是對她敞開了心房，有意讓她加入，大暄聽了非常雀躍，說出讓人意想不到的提議：「原來妳們在做這麼有趣的事啊！這個組織有什麼名字嗎？」

「咦？什麼名字？」小安不解。

「通常都會有個什麼團體的名字吧，沒有嗎？」

「沒有耶。」我說。

「那要不要大家一起想想？」

不愧是待過小圈圈的人，知道用這種方式可以增加特殊感與歸屬感，她們的圈子是不是也有這樣的名字呢？

「像是放學健身俱樂部之類的？」

「小安，妳可以不要把英文課跟美術課自動忽略嗎？」我吐槽。

「哈哈哈我開玩笑的，既然是從阿青跟詩晴開始的，取名字這種事還是交給妳們吧。」

她話一說完，我和詩晴很有默契地互看一眼，詩晴以眼神示意要讓我主導，那麼我就接下這個重大任務吧。

「看來只能是這個了……咳咳！」

我清清嗓子，三個人都滿臉期待的等我說出，我裝神弄鬼擺了個自認為很帥的POSE。

「我正式宣布，我們的名字是——冰淇淋天下第一同好會！」

「駁回！」

「爛死了！」

「先不要！」

嗚，我的自尊心受到一百點攻擊。

在經過一番辯論，最後大家一致同意——除了我——採用「課後女子秘密補習班（暫定）」作為名稱，不覺得這名字除了長以外一點特色都沒有嗎？又不是輕小說標題！

算了，既然是暫定，哪天我想到更好的名字一定要把它換掉，等著瞧。

就這樣，以「課後女子秘密補習班（暫定）」為名義的課後活動正式開始了。

雖然大暄成為了我們的一員，但她在白天上課時間不會主動跟我們任何一人說話，只有在下課確認同圈子的同學都離開後才會和我們接觸，理由是不想在現有的朋友圈中被排擠，畢竟她的圈子很擅長排擠別人，而她又是曾經有不好傳聞的人，有願意接納她的群體已經是萬幸，不想因此再惹出什麼麻煩。

小安不太明白：「妳也不是真的特別喜歡那一群，為什麼不會想離開呢？」

「妳不懂啦，有時候不是想要離開就能隨便離開的。」大暄轉了轉筆，一臉無奈，「她們很容易過度解讀別人的所作所為，好像有一次方喬欣跟王竹吟借課本的時候她不借，就被說王竹吟自以為成績好看不起她，其實只是她太自卑所以習慣扭曲別人而已。」

我知道她說的是真的，畢竟那幾個人從高一以來已經不只一次在班上惹事生非，除了欺負過我們那時的班導，讓班導灰心而不想再帶我們班，甚至也曾經欺負過阿璇。雖然她們會欺負班導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前班導平常說話有點太直接，很容易傷到人，但欺負阿璇這件事我就沒辦法諒解她們了。

「其實她們並沒有大家想得那麼壞，只是她們對自己比較沒自信，才會這樣聚集在一起。」

大暄大概沒發現自己是個溫柔的人。

「真虧妳能在那種環境存活下來呢。」

小安感嘆，我隱約猜想她並不是真的不理解，只是刻意避免讓自己去了解，就像是在害怕如果試著去了解那些人，自己也會變得跟她們一樣。

「不過妳跟我們說這些話沒關係嗎？就算是值得信任的人，也不要說這麼多比較好，這樣我們會有妳的把柄。」

我友善提醒了大暄，沒想到她狡詰一笑：「那就看是誰的把柄比較多囉？」

此話一出，我和小安、詩潁三人同時背脊發涼。

「那邊是群體作戰，就算我不想知道，平常沒事也會知道很多有的沒的小道消息，雖然都是真真假假，不過稍微比對一下就可以知道哪些是真的囉。」

「難……難難道也有關於我的情報嗎？」

小安滿臉驚恐，大暄只是用一抹甜美的微笑作為回答。

「好！妳不要說！我什麼都不想知道！」小安瑟瑟發抖，惹來大暄一陣大笑。

「跟這個比起來，妳們才是，怎麼這麼容易就相信我？我上次跟妳們說的事也有可能是假裝自己是受害者，實際上是為了中傷他人也說不定？不會覺得我是雙面人之類的嗎？」

「因為妳沒有真的做過這種事吧。」

我一說完，大暄有些驚訝。

「高二上學期妳們那群在欺負阿璇的時候，只有妳什麼都沒做。雖然妳平常會無視阿璇，但是沒有真正做過一件會傷害到她的事，發作業或考卷的時候不會用丟的，也不會故意站在她附近用她會聽到的音量說悄悄話，如果老師叫妳去找她妳也會做，這都是我實際看到的。」

大暄沉默了片刻，然後開口：「妳真的跟大家說的一樣耶，阿青。」

「呃——我不要聽！求妳了！暄姐姐饒命！」

「不是壞話啦，但是在班上大家都滿怕妳的喔？妳在我們那邊的綽號叫『隱藏BOSS』。」

噗——哈哈哈哈哈！

小安跟詩晴同時發出大爆笑。

小安也就算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詩晴笑成這個樣子，是完全顧不上平常高冷形象近乎崩潰式的大笑。

「哈、哈哈哈……雖然我沒聽過這個綽號，但完全可以理解，哈哈哈……哈啊……」詩晴彎著腰，笑得幾乎要喘不過氣。

「等一下，到底為什麼我會是隱藏BOSS啊？沒道理啊，妳們看看我，我這麼溫和又友善！」

「這個不好說，就要妳自己體會了。」大暄說。

「從今天起妳就是隱藏BOSS了，阿青！」小安拍我的肩，儘管她努力裝出正經的臉，嘴角卻止不住顫抖，最後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噗——哈哈哈哈！」

「……夠了喔。」

我發揮實力派演技假裝賭氣，詩晴跟小安應該一下就看出來，但她們還來不及吐槽我，大暄已經上了當，她溫柔的摸摸我的頭說：「不要放在心上啦，那只是在說妳感覺深藏不露而已。」

明明是同年紀的人，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好像把我當成妹妹一樣，這是長女的特質嗎？

因為太溫柔，以至於我都不敢說我正在演戲，只好表現出乖巧的樣子假裝氣消，這下詩晴也不敢再說我演技差了吧？

經過這段溫暖得有點奇妙的氣氛，詩晴終於拉回上一個話題，對大暄說出真心話：「我個人沒有很喜歡妳，不過阿青相信妳，所以我就相信妳。」

「不喜歡我的人很多，能相信我我很開心。」大暄笑了笑，看起來不是太介意。

「那小安呢？」

我轉頭，小安滿臉雀躍：「我沒意見喔，我歡迎所有可愛的女孩子！」

這句話就像是電視劇裡會被情殺的渣男發言，如果哪天真的發生了我一定會替妳燒香的，小安，妳安息吧。

「話說，」詩晴突然想起什麼：「既然妳加入了，是不是該有點貢獻？」

「這句話聽起來很有幫派的感覺欸！」小安話才說完就被詩晴給瞪了一眼。

「我比較擅長的事嗎……大概是穿搭跟妝髮吧？」

「我覺得滿有趣的，詩晴跟小安覺得呢？」

兩個人都點點頭，大家一致同意加入穿搭造型課，不過以目前的的課表來看，要加入課程勢必就要犧牲一堂體育課或英文課，幾經討論，無論是哪個都難以割捨，最後決定利用週六上午來上課。

小安本來對化妝這部分有點提不起興趣，不過被大暄的「稍微了解一下修眉和淡妝的化法，還有怎麼整理頭髮會更受女孩子歡迎喔」秒說服，現在看起來興致滿滿，看來大暄有成為王牌行銷員的實力。

周六，我們在市區的火車站前廣場集合，今天的課堂是教大家怎麼逛街。我穿了自己覺得最讚的黑色蝙蝠袖帽T和牛仔褲，詩晴穿了質感很好的深藍色素色洋裝，小安則是穿了T恤搭配俐落的運動外套、棉質長褲，還用心的抓過頭髮。

大暄姍姍來遲，她穿著非常醒目的花紋洋裝，及用心整理過的大捲髮亮麗登場。

在她登場之前，我們三個本來還對自己的造型信心滿滿，現在只想要逃離湯老師銳利的視線。

她指著詩晴：「太樸素！」

接著是小安：「太休閒！」

最後是我：「阿宅！」

……等等，對我的評價不會太過分嗎？

大暄拎著三個還沒脫離國中生穿著的我們在市區到處遊蕩，首先進入飾品店，琳瑯滿目的商品讓我們三個都不知哪裡開始看起。

大暄對詩晴的連身洋裝評價很高，剪裁和質料都很好，可惜因為缺乏飾品導致整體並不亮眼，她替詩晴選了可以搭配的項鍊及手上的飾品，之後把我們推進平價服飾店，邊逛邊拿起幾件衣服丟給我和小安，把我們塞進試衣間。

我換上她選的素色合身帽T、針織衫和淺色格紋短裙，明明她就沒量過我的尺寸，穿起來卻剛好合身。

走出試衣間，詩晴對我點點頭，好像很喜歡，我也跟著照了鏡子，從來沒有這樣搭配，沒想到意外很合適。

大暄沒有強迫我穿不習慣的衣服，刻意選了我喜歡的帽T給我，讓我保有自己個性的同時加入了我沒穿過的顏色和花色，讓整個人變得亮眼許多。

大暄轉向詩晴：「妳覺得如何？」

「很有阿青的感覺，跟原本黑成一團比起來好多了，看起來比較活潑。」

「是吧！這比較符合我對她的印象，超級可愛！」大暄興奮地對我摟摟抱抱，她好像很習慣和人有肢體上的接觸，我雖然不太適應，但倒也不排斥。

不久，隔壁更衣間的小安也走了出來，她身上穿了素色T恤、合身的長褲，再搭配灰藍色休閒西裝外套，她驚訝地猛照鏡子：「哇！這真的是我嗎？怎麼帥成這樣？！看起來變高了……我這樣看起來有沒有一百七？」

大暄忽略正在鏡子前手舞足蹈自信爆棚的小安，轉頭問我和詩晴的感想，毫無疑問，當然是超級好看！

要是現在是在學校，應該有不少學妹們都會發出尖叫聲吧，我不禁撫摸了自己的耳朵，耳膜仍安然無恙。

「我稍微幫妳調整一下衣服吧。」

大暄把小安外套的袖子反摺一小段，露出裡面的條紋花色，讓衣服看起來更有層次，並一面解說各種可以在衣服上下的小功夫。

竟然還有這些穿法，這一個個都是未知領域。

一晃眼兩個小時就過去了，我們依依不捨的離開了服飾店，大暄今天本來只是想讓我們知道一下有哪些平價服飾店可以去走走，做個初步穿搭的介紹，讓我們嘗試看看不同材質和風格的衣服，豈料我們一個個都像被下了蠱，她說什麼好看我們就一個勁地花錢，等到我們回神，三個人手上都拿了兩大袋衣服。

慘了，要是每次穿搭課都這麼玩，我好不容易省下菸的錢根本就來不及兌換冰淇淋嘛！

我一面在心中哀悼尚未吃到的冰淇淋，一面享受和大家一起出門花錢的快樂：「這樣好像很有和女生朋友一起逛街的感覺，好棒喔。」

「阿青，妳在說什麼？我們不就是這樣嗎？」

「對喔。」

原來不知不覺中我也被詩晴當成朋友了，好像有點開心。

說起來，也許因為最近她不用每天幫我們上課，跟之前相比她已經沒有那麼緊繃，隨時像要垮掉一樣。

在逛累之後，我們去大暄推薦的甜點店，大家一路有說有笑，幾乎都要忘記接踵而來的考試大軍，玩得不亦樂乎，今天的課程也被強制延長到下午兩點，最後在小安跟朋友約好打籃球要離開才解散。

小安帶著那兩袋衣服騎腳踏車，似乎騎得挺吃力，不知道她的衣服會不會球友拿來揶揄呢？

接著大暄搭了和我不同方向的公車離開，剩下我和詩晴，她要和我一起去對面搭車。

「詩晴，我可以問妳一個問題嗎？」趁過馬路的時候我和她搭話。

「本來可以的，但是妳這樣特地跟我確認，我都想說不行了。」

嗚。

「妳為什麼會不太喜歡大暄啊？是因為妳不太喜歡她們那群嗎？」

詩晴突然板起臉，說出我意料之外的回答：「不是，我只是覺得她很沒禮貌而已，一直對妳毛手毛腳，從火鍋店遇到那天就是這樣。」雖然她的語氣很平靜，但我隱約感覺到她很生氣。

「說起來好像有這麼一回事。」

「妳都沒感覺嗎？」

「是不太習慣，不過想說那是她的個性，順勢就接受了這個設定……」

「雖然我知道妳很逆來順受，但妳沒注意到她對我跟小安不會這樣嗎？」

「多少有注意到啦，但她不會對妳這樣做是因為妳看起來比較兇吧？然後她不會對小安這麼做，應該是因為小安性向，亂碰會怪怪的？」

小安雖然很容易給人好親近的感覺，但她對自己的性向是很有意識的，在肢體方面會盡量跟女生保持距離，每次健身課都是口頭調整我們的動作，最多就是做到拍肩或背。

「妳對自己的身體界線應該要更重視一點。」

「可是大暄也是女生所以還好吧？」

「不管妳覺得怎樣，反正我覺得她不能對妳這樣！」

她突然對我憤怒起來，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到她這麼生氣。

因為氣氛變得有點奇怪，我們沒有像平常一樣互道再見，她的公車適時地到站了，而她帶著一臉陰鬱搭上公車，似乎正在為剛剛衝動說出口的話懊悔。

對詩晴的態度還一頭霧水的我，接下來將要為自己過去忽略另一件事而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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