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花蕊 - 全一篇

午後雷雨陣陣，騎樓下行人匆匆，騎士們停在路邊套上雨衣。在車水馬龍的街道旁，轉入小巷，她撐著紅雨傘緩步行。女子一襲白素旗袍婀娜，高跟鞋沾了些許泥水，鬢角也微濕，黑髮用根木簪子簡單挽起，眉宇間些許陰鬱，紅唇緊閉。跨過廟宇門檻，她轉身收起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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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薩，信女若蓮... ...」她合掌，低聲祈求，聲聲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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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壇上香煙裊裊，幾盞明燈襯的她臉色血紅，低語呢喃迴盪不清，好似神明賜神蹟、厲鬼來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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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蓮總是笑語盈盈，穿著一身素白旗袍，腕上兩只翡翠手鐲叮噹響。追她的人總不少，她自也知。可偏偏她喜歡上了一個窮小子，認真、肯吃苦、疼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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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看好呢，多少閒話落的他倆身上。可若蓮不在乎，只問那窮小子願不願娶她，一輩子帶她好。窮小子說好，待他打拼回來就大紅花轎、鐘鼓鑼樂，明媒正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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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薩，信女若蓮，請您保佑他事業有成，早日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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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蓮日思夜想，終盼得窮小子衣錦還鄉。她欣喜若狂，跑到廟裡點上明燈，向菩薩千謝萬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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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上紅嫁衣，鳳冠霞披。人人都說她慧眼，如今攀上好夫家。她端坐新床，三更吹滅紅燭，等不來爛醉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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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薩，信女若蓮，請您保佑我們夫妻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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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落雨天，她不記得發生了甚麼，只記得那把紅雨傘落在路中，雨聲參雜誰的竊語、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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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醫說她的孩子沒了，她不信，哭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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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薩，信女若蓮，請你保佑我的孩子轉世為人，投胎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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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林北是瞎了狗眼才會娶妳回家，掃把星！」酒瓶摔落她腳邊，玻璃碎片劃傷腳踝，她縮了縮，那男人卻看著惱火，砸了更多東西，惹來她哭、尖叫。

街坊鄰居聽了搖頭，又來了，他們說，而後各自忙去，不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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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怒氣沖沖走了，她追到門口，頹然坐倒在地。腿上鮮血混在雨水中，淌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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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薩，信女若蓮... ...」祈求的話語嘎然而止，她竟不知該求神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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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雨夜，男人回來了，點亮小燈的窗依稀透出人影，還有兩人的爭吵。後來男人似是走了，再也沒人見過他。只剩若蓮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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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門口那把紅雨傘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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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薩，信女若蓮，請您保佑他長眠之處，永不會被人發現。」她合掌，低聲祈求，聲聲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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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壇上香煙裊裊，幾盞明燈襯的她臉色血紅，低語呢喃迴盪不清，好似神明賜神蹟、厲鬼來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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