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紀事 - 29.假的，都是假的

所有人只看到了影朝寨的兩個當家一死一傷，但那一瞬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並沒有人清楚。

但晴雲並不願意就此放過甘福才。

她靜靜凝視著對方。

"甘福才，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可惜你沒把握住。"

"姬晴雲，你想做什麼！"

晴雲緩緩走向傅晦忠的屍身。

甘福才只能眼睜睜看著晴雲抓起老四的屍身，隨後高舉起來，朝著四方不斷搖晃著。

火把餘光照在傅晦忠的臉上，那是一個怎麼樣的表情阿！

迷茫、不甘、怪怨、留戀......

甘福才低下了頭，他不敢看，是他害死了老四。

戰場逐漸冷了下來，酣戰中的人們逐漸放下了武器。

赤水莊的人們還記得，晴雲大人做出這個動作時，便是他們勝利的時候。

就算有少數頭腦發熱的，也被其餘人阻止了。

現在，只需要靜靜看著晴雲大人即可。

"我們贏了！"

影朝寨的人們則是心態崩了。

自己的兩個寨主圍攻一個小女孩，二打一的情況下還被一串二帶走，最後一死一重傷。

他們已經喪失了信心。

剩下大寨主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現在他們只盼望大寨主馬上出現，帶領他們打敗對面赤水莊的敵人。

但更深沉的黑暗即將到來.....

望著周圍一片凝寂，晴雲突然笑了起來。

"你們，在等鐘影朝嗎？"

"姬晴雲你別得意，等老大回來，進攻影朝寨的人全都要死。"

康志炎站了出來。

老四死了，老三廢了，整個寨子只剩下他獨挑大樑。

他必須扛起這個局，在老大回來之前，他必須撐住一切。

但晴雲的話讓他有了不好的預感。

"康志炎，雖然我已經問過了他們兩個，但你，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

"什麼話？"

明知道晴雲接下來的肯定不是好話，但康志炎只能硬著頭皮接下。

他現在能做的，只是拖延時間。

他從沒一刻覺得寨子是如此的脆弱。

只有在這個危急時候，他才能真切的感受到，老大身為靈元境武者的威攝力。

晴雲微微搖頭。

她知道康志炎在盼望什麼，可惜，一切都已經晚了。

在鐘影朝殺了自己父親的那時，所有因果便已種下。

兩方人的衝突，只能以一方徹底倒下作為終結。

"投降，或者死。你選一個吧！"

"我拒絕！"

"真的？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你真的考慮好了？"

"是！我們不能背叛老大。他把我們帶出北方那個鬼地方，我們不能背叛他。"

"北方阿......"

晴雲微微嘆氣。

北方她也聽過一些傳聞，可惜以她現在的情況，自身都未必能保，就更不用說去關心其他地方的人事物了。

但她相信康志炎的話，對鐘影朝的評價又往上調了一些。

不過說這些都已是黃花之後了。

"看來你依舊執迷不悟，這樣吧！你挑一些人，我與你公平一戰。"

康志炎露出疑惑的表情。

"姬晴雲，你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挑多少人，我就用多少人與你對戰。"

晴雲把傅晦忠的屍身扔回了影朝寨本陣。

"人死為大，我把他還給你們。同時，我也希望，你們能好好想想，我是不想再造成多餘的傷害了。"

晴雲看著影朝寨眾人。

"康志炎有一次選擇的機會，你們同樣也有。"

康志炎沒有阻止晴雲的話。

即便知道姬晴雲是要分化他們影朝寨，但他也阻止不了姬晴雲的動作。

影朝寨不是他的影朝寨，就算是老大，他也無法掌握所有的人心。

局面崩壞至此，肯定會有不少人陷入猶豫。

他們等待的，不外乎是還沒現身的鐘影朝。

但......姬晴雲會沒考慮過這點嗎？

對此，康志炎是悲觀的，從頭到尾他們就被壓著打，連一絲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他不相信姬晴雲不會沒算到這些。

"影朝寨的諸位，你們只要在這場戰鬥中保持中立，那無論最後誰勝誰負，你們都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晴雲話剛說完，影朝寨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人已經是心動了。

但沒有一個人敢說話，誰都怕當第一個出頭者。

康志炎心中一緊。

壞了！姬晴雲這招真狠。

她敗了，自己等人也不可能把背叛者殺光。

她勝了，兩個寨主說殺就殺，沒有人敢賭姬晴雲會不會這麼做。

果然，在康志炎找人的時候，困難便出現了。

原先甘福才與傅晦忠底下的人，在看到自己往他們走去時，紛紛向後退了一步，轉過頭去不敢正對康志炎的眼神。

就連鐘影朝的手下，也有人拒絕了自己出戰的要求。

康志炎內心感到一陣悲涼。

他從沒想過，看似團結的影朝寨，居然被姬晴雲一招瓦解了向心力。

他只能帶著自己的心腹，以及一些復仇心切的。

十個人孤伶伶的站在了晴雲對面。

看到這一幕，晴雲內心也有些滄桑。

自己在白河堡內，不也是這般的場景，甚至比這更慘，自己身邊只有三個人。

隨即，晴雲又露出了微笑。

有三個......其實足夠了。

小扶蘇、小妍、小竹，為了他們，自己可也得好好努力才行呢！

"姬晴雲，我的人就在這了，想怎麼樣，你劃下道來吧！"

"哈！康寨主別著急，在那之前，我還有個消息要告訴你們。"

"恩？"

突然，影朝寨的大門打了開來。

影朝寨眾人心裡一驚，難道......

"雲雲，我完成你交代的任務拉！"

一名粉衫粉帽的少女從門內走了出來，背後跟著一名淡紫色頭髮的少婦。

見到後面那位少婦，康志炎大驚失色，口中忍不住喊了出來。

"童！彩！樺！怎麼會是你！你怎麼會跟著姬晴雲過來！"

童彩樺朝著康志炎微微苦笑了一下。

"抱歉，炎兄。我也是被逼得，晴雲大人確實高明，跟在她身後才是最好的選擇。"

康志炎臉色難看。

見到童彩樺，接下來的劇本已經很明顯了。

他轉過頭來望向晴雲，他內心十分不甘。

"姬晴雲，你怎麼會知道童彩樺與老五間的關係？"

這是康志炎百思不得其解的。

老五與童彩樺有私情，知道的人只有他與老大，連老三老四都不知道，姬晴雲是從哪得到的消息？

晴雲面色微愣。

這兩個人有關係？

但她很快便反應了過來，面上似笑非笑的。

"不然康寨主以為，我進攻你們的底氣來自於哪？"

康志炎心中大怒。

好一個曹復華，虧他跟老大待他不薄，居然膽敢背叛寨子。

等老大回來了，一定要將他殺了祭旗，不然寨子人心就要散了。

被赤水莊與天馬莊的人馬夾在中間，影朝寨的精壯們一時進退失據。

他們將目光集中在了康志炎身上。

情勢發展到這個地步，是他們想也沒想過的，現在只有老大能逆轉乾坤了。

康志炎咬著牙。

"該死的！叛徒！"

他內心則無比盼望，鐘影朝能在此刻天神降臨，以絕強武力掃清所有宵小。

晴雲閉上了眼。

局面比她最初設想的要好的多，她本來只要小竹在寨子內放火而已，沒想到她竟然控制了整個寨子。

是時候打出最後一張牌了。

晴雲睜開眼。

她伸手解下背上的包袱，一個長長的布匹，將一柄武器包裹在了裡頭。

康志炎面色嚴肅。

這就是姬晴雲的底牌嗎？一柄來自白河姬家的強大武器。

所有人專注地盯著晴雲手上那塊布包。

是什麼，能被姬晴雲當作最後的王牌，一個必勝的武器。

隨著布匹逐漸落下，武器終於露出了它的全貌。

康志炎的嘴巴，也逐漸由緊閉到張大，到最後已經頂在了鼻子上仍不自知。

"這......不可能！不可能！"

康志炎不由自主地退後三步，嘴邊念念有詞。

他不斷重複著不可能三個字。

寨門前的童彩樺與曹復華也張大了嘴。

他們是認得這柄武器的，他們曾見過，也只有那人配得上這副武器。

但當這柄武器出現在姬晴雲手上，最不可能的事情......

晴雲拎著武器，在康志炎面前轉了幾圈。

隨後她將武器扔給了康志炎。

"如何，看到這個，你會想起什麼？"

"不可能！"

康志炎往後退了一步，武器直挺挺的插在他身前。

"是假的，這一定是假的。"

康志炎希冀似地望向姬晴雲。

"告訴我，這一定是假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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