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故事集 - 2. Cup cakes

「叮——」

烤箱發出清脆的聲響，橘黃色的燈應聲熄滅，我取出冒著黑煙的焦黑色塊狀不明物——杯子蛋糕。

「唉，又失敗了......」我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已經是第三次了，再這樣下去只是浪費食材而已......

我將失敗品丟棄，轉身收拾被我弄得亂七八糟的桌面。

「咳......小真？妳又失敗啦......咳咳......」

一名身穿睡衣的女孩站在門口，不停咳嗽，臉上卻仍帶著一絲笑容。

「咦，姐姐？妳怎麼走下床了......啊！」我現在才注意到空氣中瀰漫的焦煙味，飛奔似的跑去開窗戶。

外頭的風吹了進來，涼涼的，很舒服。

「姐姐，不是說了不可以隨便下床嗎？真是的......」我看著姐姐走向桌上的食材，逕自倒起麵粉。

「呵呵......看不下去妳一直浪費食材啊。」雖然仍因煙味咳著，姐姐依然熟練的將雞蛋打入缽中。

我的姐姐是個很善良、很溫柔的人，幾乎不太可能看見她生氣。她的專長兼興趣是做甜點，杯子蛋糕就是她的拿手作。

姐姐拿去打蛋器，速度不快也不慢的攪拌著。

看著她蒼白的皮膚及臉上柔和的笑容，我心中不由得感到苦澀。

姐姐生了重病，我不知道病名是什麼——又或者我不願去了解——只知道這半年來，姐姐越來越瘦，身體漸漸虛弱。今天是難得有精神的時候，否則大多時刻都躺在床上。

要是哪一天，姐姐她......

「小真，妳設定的時間太長了啦，難怪會焦掉。」姐姐調整好烘烤時間後，轉了過來，對我露出甜美的笑，「我們來整理吧！」

我用力甩了甩頭。不可以這樣想！

「嗯！」

一定沒問題的，一定。

消毒水的氣味與死寂的電子音混雜著，醫院純白色的背景總令人感到壓迫。

我盯著眼前閉著眼睛的女孩，緊握著她的手，努力克制淚水。

「姐姐......」

前幾天，姐姐的病情急轉直下，醫生說一定要動手術。

當時對方跟我們說了什麼我已無心去聽，腦中全是姐姐痛苦的表情，以及我們一起度過的每段時光。

「小......真......」微微睜開眼，努力嘗試開口的姐姐隱約回握了我的手。

我突然想起姐姐的杯子蛋糕。我一直好想讓姐姐吃一口自己做的成品，好想聽姐姐稱讚我。

「姐姐，我做杯子蛋糕給妳，好嗎？」

在病床上的姐姐什麼也沒說，只是虛弱地笑著。

當晚，由媽媽陪著姐姐，我一回家就走進廚房拿出麵粉袋。在腦中不斷重複姐姐教我的步驟。

姐姐，等我，我一定會成功的。

當晨光照進廚房，圓缽反射著刺眼的光芒，流了整夜的淚水早已乾涸。

姐姐最後還是沒撐過去。

在最後還跑去做蛋糕的我真的是個大笨蛋。

未收拾的廚房，似乎還留著溫度。

姐姐最後留下的笑容，和以往的蛋糕一樣柔和。

陽光移到焦褐色的蛋糕上，皺巴巴的紙衣也沾著焦痕。擺在一旁的空麵粉袋被半開窗戶的風吹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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