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之時,潔白的月亮因沒有任何遮擋而顯得特別的明亮,幾朵雲在一旁似有若無的陪襯著;他們幾乎將遊樂場裡的每個遊樂設施都玩遍,而後找了個木頭長椅稍作休息,肖儒冰雖看似累,臉上的笑意卻掩藏不住,邊笑邊注意著王炎的表情,可從他的神情來看,絲毫沒有任何情緒波瀾,“不管好不好玩,你總得露出好玩的模樣才對。”肖儒冰略顯無奈地說道。
王炎依然無動於衷,視線一直停留於前方,但卻沒有明確的焦點;肖儒冰見狀,擺了擺手並嘆了一口氣,(他是不是還在生氣?看他那個樣子,九成是改變不了他的決定了。),“我不懂。”,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令肖儒冰著實嚇了一跳,“不懂什麼?”“我不懂你的所有行為。”;語完,換肖儒冰陷入了無盡的沉默。
從肖儒冰記事以來,就曉得自己與其他人們有那麼一點不同,或許是因為小時候發生的事,使得自己越發瘋癲,心也漸漸地空了,似乎唯有如此,自己才會有一絲絲還活在這世上的感覺;肖儒冰面帶冰冷、直勾勾地盯著王炎的臉龐說道,“我也不曉得你所有的行為,包括現在。”,還沒等王炎開口,便迅速起身,“之前的契約結束了,不要再來找我。”,他頭也不回地丟下這句話,離開。
昏暗的房間裡,肖儒冰將左手貼在自己的額頭上,閉上了雙眸,過往的那些腐爛回憶瞬間湧了上來;那是一個平凡無奇的午後,男孩如同往常收拾著桌上的物品,準備去見久未碰面的家人們,然而,在到了會面地點後,卻被幾個看似社會經驗豐富的人士打得幾乎暈厥,男孩勉強撐起帶傷的身體望向前方,鮮紅的血猶如潑灑的噴漆,一片片地遮蓋了男孩的眼眸……。
另一邊,王炎悵然若失的遊蕩於茫茫人海之中,當他停下腳步時,發現自己正站在肖儒冰的家門外,心裡幾番掙扎後,推門而入;而此時的肖儒冰仍深陷於回憶的泥淖裡,渾身冒著冷汗,面色蒼白的彷彿死灰一般。
王炎無聲無息地推開了房間的門,右手緊握著短匕首,緩緩地接近肖儒冰,正要下手之際,肖儒冰悠悠地睜開雙眸,“連你也要我的命嗎?”他語速極慢地問道;他冰冷的問話,使王炎愣了一下,右手也停在了半空中,“我……”,到了嘴邊的那句「沒有要你的命」如梗在喉。
肖儒冰苦笑著將王炎手裡的匕首放到床邊的矮櫃上,灰暗的眼眸由下而上望著他,失聲笑道,“小朋友,我們能別再玩遊戲了嗎?還有,能不能將你的偏執收斂一些?”,王炎原本呆滯的臉龐稍稍抽動了一下,而後,彷彿洩了氣的皮球坐在了床的邊緣;(為何還把我當小孩對待?我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嗎?還是,應該說自己根本沒有任何察覺呢?)。 肖儒冰先是看向窗外的寧靜夜色,再望回些許頹喪的王炎,這是他從初見王炎時還未感受過的、最為執著地,善的偏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