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 - 第三章3

沙發前的小几上放了一瓶紅酒，還不到半小時她已經用玻璃杯喝了半瓶，臉不改容。

我又來到海倫家，坐在她旁邊，我老是擔心她會不會察覺到我那噗通噗通的心跳聲，坐立不安。

海倫誘惑男人的情景又再次不斷擾亂我，如果她像電影一樣，在我面前脫衣服的話，我該怎樣？

如果她臉上帶著挑逗式微笑，要求我吻她呢？

她會不會在舉手投足之間給我一點暗示？今晚她常常用嘴唇輕輕觸碰杯沿，是不是一種暗示？

每次她十分自然地改變坐姿，都令我緊張得屏息。

大屏幕電視播放【白色的愛】，年輕的徐霧薇十分歡愉地跟年青的男主角做愛，發出陣陣銷魂的呻吟聲，每一下叫聲都在煽動著體內的慾念，不用說，我硬得難受。

我偷偷瞄了旁邊的她一眼，她嘴角隱約含著一絲滿足的微笑，眼神煥發出逼人的神采。

她為什麼要讓我看這部片？是所謂的前戲？

難道她沒有想過，我會忽然失去自控，忍不住側身把她扳倒，侵犯她？

這麼說，她是暗地裡作好心理準備？

我的思緒愈漂愈遠，愈來愈過份。

她的肌膚沒法跟當年相比，這是不得已的事。腰部粗了一點，可是修長的腿依然跟二十年前一樣動人，沒有改變。

她的腿朝我這邊伸展，她每次拿起玻璃杯，足踝都會輕輕碰到我的褲管。

她穿的是跟上次一樣的短褲。

這是一種暗示嗎？

視線一直落在海倫大腿，從短褲口可以窺探裡面內褲。忽然感覺到海倫的視線，我的色相全被她逮住了。她意識到我被她大腿深處的風景深深吸引，然而沒有做出掩護雙腿的動作，那張疲憊和憂悒的臉上浮現微笑。

四十餘歲的中年美婦，若無其事地陪我一起觀看當年自己赤裸裸，激情的演出，赤身露體毫無保留，那種情景，至今我仍然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待電影看了大半，無意中眼光掠過她，剎那間，被她臉上的神情完完全全吸引住。

雙眼注視著畫面的海倫，臉上本來略顯憔悴的倦客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迷茫神色，似乎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存在。

慢慢地，眼裡似隱隱泛起淚光，眼角緩緩流出一滴眼淚。她飛快用手背抹去，臉上卻是一副感到幸福的微笑。

我在心裡暗暗吃驚，為什麼她會出現如此悲喜交集的神色。

我往電視機望去，男主角正在對徐霧薇海誓山盟。

分離之前，他倆深情擁抱。「這一次就算妳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把妳找回來。」他情深款款，她深受感動。

海倫已經渾然忘記身邊一切，男主角深情地擁抱著戲中的徐霧薇同時，現實中的海倫也在深深注視著他。

她雙眼閃爍著異樣光輝，眼神盡是一片依戀、傾慕。

我終於明白了一個事實，拍電影讓她成為所有男人性幻想的對象，但除此之外她同樣是一個女人。

一個活生生的女人，會被感動，需要被愛。

電影已經絕版，她保留著碩果僅存的一盒錄影帶，原來那部陳舊的錄影機是專為播放這盒錄影帶而設。

【白色的愛】只是部很平庸的電影，並不是她口中那麼精彩，只是她情有獨鍾。

「既然看了我的電影令你難以啟齒，為什麼仍然告訴我？」她忽然問。

「喜歡妳的電影並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我說：「而且我不喜歡對身邊的人藏什麼祕密。」

海倫轉過頸來注視我。「我沒有看錯你，你是個正直的孩子。」

妳錯了。我心裡說。私底下我仔細看了妳的裸體無數遍，無時無刻幻想著跟妳造愛的場面，而且每次跟妳面對面時，總是按捺住擁抱妳的衝動，如果給我一絲進擊的空隙，大概我已經把妳按倒在沙發上，做盡一切我想像得到的事。

所以我才不是什麼正直的人。

在我電光火石的思緒中，海倫繼續說。

「不過你太傻了，每個人都總有他的祕密。」

「他是我愛得最深的一個人。」

海倫哽咽著解釋。我再注視那男主角一眼。可是對他沒有印象。

「他跟我不一樣。」她淡淡地笑，似洞悉我心中所想。「他這人淡泊名利，十多年前已經逐漸淡出娛樂圈。」

「他現在做什麼工作？」

「他很能幹，憑拍電影的儲蓄開了一間運輸公司，手下有十多個貨車司機。」

就算是經營運輸公司，跟她相比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才幹，但是海倫卻覺得他能幹，這是因為她真的愛他。

她讓我看這部平庸的電影，便是為了讓我認識這個沒沒無聞，卻令她引以為傲的男人。

她心裡很寂寞，一直渴望有人可以分享內心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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