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 - 第二章：媽媽的好朋友

尚志用湯碗喝了口湯。

「方方正正的房間隨了小小的浴室，竟然包括一個簡易廚房，正合我意。」我說。

「你喜歡烹飪？」

「只是煲湯，事實上，回港後第一次上街，我做的第一件事是買了湯鍋。在家做飯通常都是做湯飯。」

「想不到竟然有機會一嚐老同學的老火湯。」吃畢他抹抹嘴角。

「多喝一碗？」

「夠了。」他擺擺手。「為什麼這麼喜歡喝湯？」

「我也不知道。」我說：「提到租金，如果一點也不付的話好像不太好，你家人也會有微言吧？」

「他們才沒什麼微言，這是丟空小屋，又不是用作賺取租金，而且交通畢竟很不便。」

「交通不成問題，又不用上班。」

「你高興就好。」

「我暫定打擾你村屋一個月左右。」

「多久都不打緊，只怕你嫌擠迫，住不慣。」

除了獨立廚廁，室內僅僅放得下一張雙人床、梳化和衣櫃。

「一個人剛好。」

「除了生意還有什麼打算？見不見舊同學？」

「怕沒這個心情。」

我把湯澆在飯上，另外盛一碟湯料。梳化和雙人床之間放得下一張小摺枱。我繼續說：「回來主要跟妻子商量去向。」

「去向？」

「是要繼續下去還是要離婚，如果繼續下去的話要換過怎樣的相處模式才能繼續下去。」

「真複雜。」

「可不是。」

「誰有了第三者？」

我搖搖頭。「不是那種事，純粹性格不合。」

他注視我半晌：「你肯定她沒有……」

我點頭。「如果是誰有了第三者反倒好辦事。」

「說的也是。」過了半晌，他又說：「以前我以為以性格不合作為離婚理由只是避免齷齪真相曝光的藉口。」

「活到老學到老。」我毫無道理地笑了笑。「不過的確有這種事。因為性格不合而互相傷害。」

他沒有反駁。以前他不是這樣的。

起初我以為像徐霧薇這種女性一定冷若冰霜，難以相處，事實並非如此。

作為鄰居，每次碰面往往是她先打招呼，跟我聊些瑣碎的話題。例如：

「今天天氣真熱，一上街便全身是汗。」

「你唸哪幾科？」

「附近哪裡有電器行？我想買部吸塵機。」

態度親切大方，感覺就像跟媽媽的好朋友交談，那些容易相處的姨姨。

不過閒聊幾句並不等於就認識她多一點。

那只是一般寒暄。

這期間我又看了三部徐霧薇的電影，每部都近乎痴迷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她在戲裡一顰一笑，以至每個細微的動作都烙印在我的腦海，至於身邊這個會跟我談話、微笑，渾身散發成熟風韻，打扮得宜的婦人，我反而一無所知。

她為什麼搬到這裡？是否一個人住？家人、子女呢？還有，這些年來不做明星又靠什麼維生？

我一概不知。

我有種直覺，最好不要對這位「媽媽的朋友」抱太多好奇，否則遲早會惹來麻煩。

不做不應該做的事，絕不能有非分之想。

不過，很多事情往往不是由自己控制，而是自然而然的發生，就像呼吸那麼自然。

那晚陪尚志逛完運動鞋店，在多多快餐店吃過晚飯才回家，已經是九時。回家路上碰到徐霧薇，她穿得一點也不曝露，卻完全展露身段的窄身衣服。

「有人陪我回家真好。」她笑著說：「那是什麼？」她指指我手提的膠袋。

「海藻。」

「你喜歡烹飪？」

「不，」我笑了。「是放在魚缸，養魚用的海藻。」

徐霧薇輕輕哦了一聲，若有所思的盯著我提著的膠袋。

「你喜歡養魚？」

「才剛開始。」

「養些什麼魚？」她問。

「都是一般水族館可以買到的。」我舉了幾個例子：「還有一些虎背蝦，以及淡水蜆。」

徐霧薇表情訝異：「蝦和蜆都可以養？」

「水族館買得到的都可以放在缸裡飼養。」不過，我說試過放了幾隻迷你龍蝦在缸裡，牠們立刻張牙舞爪，高舉著鉗子追逐其他魚類獵食，最終不得不把牠們統統撈起來。

聽完她微微張開嘴似乎很驚訝。

回到住所，對管理員點頭後，我們進入升降機。到達十九樓我先讓她先出去。

「小小年紀真有男士風度。」她說：「我也曾經試過養魚，不過失敗了。新買的魚一放進魚缸，不到半天全部死精光，好恐怖。」

「那是水質問題。清水倒進魚缸之後，不能立即把魚放進去。市面上有些藥水，專門消除水裡的雜質和細菌，以及氯氣。必須經過這些處理之後，水質才適合魚類生存。」

徐霧薇自嘲地笑：「我真是一竅不通。」

她站在家門口抿抿嘴，腦袋似乎在動什麼念頭。我注視著她的表情變化，很有女性魅力。

她沈吟了半晌，終於開腔。我有種感覺：每次碰面我們都會交談幾句，不過直到此刻，她才真正留意到我的存在。

「談了這麼久還未曉得你的名字。」

我說了名字：湯皓殷。

她對我微微一笑。「你好，我叫海倫。」她沒有說自己叫徐霧薇。

我有點緊張，心裡想她會不會要跟我握手！跟她一旦有身體接觸，她會不會立刻留意到我的生理反應？手掌忽然冒汗。

徐霧薇沒有這個意思。

「可以請你幫我一個忙？」她繼續說。

我不假思索的說可以。

「太好了。」她釋懷地放下心頭大石。「其實是十分簡單的事。我一直想在家裡養一缸魚，不過實在無從入手。你在這方面有心得，可不可以替我一手包辦？」

「妳想養什麼魚？」

「由你決定，」徐霧薇，不，海倫擺擺手，「反正你的意見是最好的。」

她這番吹捧令我聽了心頭有股情緒不斷膨脹。

「沒問題。」

「那好，」海倫說：「你幾時有空？」

「明天可不可以？」

「當然沒問題。」她笑著說：「說過由你決定嘛！要不要我通知你媽媽一聲，你到我家幫忙，免得她擔心？」

站在家門口差不多五分鐘，直到現在才記起媽媽可能正在廚房洗碗，發現洗潔精用光了，要立刻去買，打開大門，卻看到自己的兒子單獨跟鄰居阿姨親密地談過不停……

最重要的一點，是她並不喜歡這個叫徐霧薇的女人。

「不，不用了，她不怎麼理我。」我慌忙制止。

晚上，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成眠。腦袋不停運轉，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她是對我沒有絲毫猜忌，放心讓我進入她的家，抑或，對每個男人都這樣不設防？

想在家裡放一個魚缸，卻對養什麼種類的魚沒半點意見，是不是有些奇怪？會不會這是誘惑我的手段？

我心跳不由得變得急促，腦海裡浮現出另一部電影的畫面。

少婦打扮的徐霧薇身穿暗紅色連身裙，慢慢踱至正襟危坐沙發上，穿西裝的男子面前，她一言不發，拉起裙襬露出沒穿內褲的臀部，坐在男人大腿上，緩緩地前後移動。

她咬牙發出壓抑的呻吟，吁口氣，迷離的眼神逐漸聚焦。她剛來了高潮。

「來了？」

男人沈默搖頭。

「噢……」回復神智的徐霧薇想了一下。「還有其他方法。」翻身坐在他身旁，左手在他褲頭激烈抽動。男人雙手用力握緊扶手，不敢向她望去。

我想像海倫坐在我大腿上搖動，坐在身旁冷靜地替我手淫。

這些想像把我折騰至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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