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 - 第一章4

忽然之間我覺得近來生活跟尚志實在有點像。

我一次又一次地重看【隨風】。

徐霧薇穿著薄如蟬翼的內衣走進浴室，在鏡子前整理儀容，兩顆乳頭若隱若現。

「早安。」她對旁邊正在洗臉的男人說。男人是店裡留宿的青年學徒。「不好意思，昨晚來不及回家，只好在店裡過夜。還睡了你的床，害你睡地板，沒著涼吧？」

沒聽到學徒回應，她好奇地從鏡子裡瞥他一眼。學徒不知何時已經緊緊盯著她內衣一邊跌下的肩帶。只是一條鬆脫的肩帶，他已經看得失魂落魄。

徐霧薇慌忙整理，學徒也留意到自己失態，兩人之間一陣尷尬，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徐霧薇躊躇半晌，盯著滿臉通紅的學徒，眼神漾起一絲異樣，嘴角掠過一絲促狹的淺笑，索性把一邊內衣拉下來，直截了當露出一邊堅挺的乳房，乳頭明顯硬起來。

徐霧薇牽起臉色蒼白的男學徒的手放在裸露的乳房上，好一會他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手掌微微用力，徐霧薇立刻感到痛苦似的皺起眉頭，咬牙顫抖了一下。

「有人回來嗎？」外頭傳來喊聲，徐霧薇從容不迫鬆開學徒的手，披上掛在門後的內衣外套。若無其事離開。

「大哥，早安。」

「妹，阿成呢？」

「剛剛見他進了洗手間。」

「妹，在人前就不要穿這麼少，吃大虧。」

徐霧薇嫣然一笑。「知道。」

老闆中氣十足喊阿成。學徒驚魂未定出現在老闆面前。「吃飽早點，快送一箱貨到森記。」

「是……」

老闆皺起眉頭，衝徐霧薇做出趕她走的手勢。徐霧薇端莊的雙手拉緊外袍，保護身體。

笑著目送大哥走進走廊盡頭的貨倉，然後坐到正在吃粥的學徒旁邊。

「夠了嗎？」邊把學徒的臉輕輕板向自己。學徒嗆了一下，胸口又再劇烈起伏。

「張開嘴巴。……舌頭伸出來。」

學徒楞楞的照著辦。徐霧薇露出滿意的微笑，把嘴巴湊上去，熱烈吸吮學徒舌頭。這下學徒按捺不住，反客為主，將徐霧薇按倒地上，一把扯下外袍，連內衣也撕破，粗暴搓揉徐霧薇乳房，徐霧薇發出驚恐的呼痛聲。

徐霧薇原意只是想捉弄這個老實人一下，想不到玩的過火，激發他的獸性，此刻他身體隱藏的蠻力爆發出來，沒有人阻止得了。

「阿成！」

此時，老闆捧著箱子從走廊盡頭走過來……

只要一閉上眼睛，她雪白的裸體便在腦海浮現。我感到罪咎，卻又欲罷不能。表面上我跟一個月前沒有分別，不同的是，現在我常常會想起徐霧薇。

就跟喜歡一個女孩子沒兩樣，只是心跳厲害得多。

後來我忍不住又大著膽子去了那間小店買了所有她的電影，每套都少不了赤裸鏡頭，以及血脈賁張的性愛場面。

她在做愛時的痛苦表情、她的呻吟、隱藏在冷漠臉孔下的渴望眼神、在男人衝刺時顫動不已的乳房……，每一幕情景，都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偏偏徐霧薇就住在旁邊，出出入入免不了會碰上她。每次都是她先開口打招呼，親切大方。

「這麼晚才放學？」

有次一同搭升降機，她主動搭訕。

我說去了補習社。說時不敢正眼看她。她身穿超短的貼身裙。徐霧薇舉止跟一般女人沒兩樣，真實的她沒有廿年前電影中那麼婀娜，玲瓏有致，卻依然丰姿綽約，而且每晚在電腦屏幕上親眼看過，總是不自覺地將電影中她乳房的大小、乳頭的顏色，甚至陰毛的形狀套在眼前的女人身上，彷彿隔著衣服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現在的學生壓力比成年人還要大。」她如同跟熟人一般和我說話。

在徐霧薇面前，感覺自己十分窩囊。我怕她會忽然指著我鼻端，罵：「我知道你做的好事，每晚係都偷偷看我的裸體，對不對，我要在你父母、校長面前告發你！」

我怕她會罵我是色狼，視線不敢往她身上任何部位接觸，哪怕是她雙眼。

升降機的空間變得狹窄，她身上的香水味隱約可聞。

「我記得你上次拿著行李回家，」她臉上帶著善意的微笑。「旅行回來？」

我點點頭。「去劍橋做交流生。」

「是嗎？了不起。」她微微張嘴，以刮目相看的眼神上下打量我。「看你的臉孔就知道你是聰明人，不要浪費天賦，好好用功，將來做個出色的人。」

簡單幾句話，使我心旌搖蕩。覺得自己得到她的青睞。

我覺得臉有點熱，同時又有些飄飄然。

在她面前我表現得怯場，她一定以為是我個性懦弱。其實我是怕視線接觸到她身體，腦海立刻浮現出她的裸體，而這些裸體又跟現實的她重疊。

升降機門打開。「再見。」她比我先一步踏出，留下了襲人的香氣。

當晚，我做了一個夢，她微微張開嘴，以刮目相看的眼神盯著我。

「你真了不起。」她讚嘆。升降機裡的她身穿薄如蟬翼的內衣。

接著，以十分自然的姿勢把兩邊肩帶解開，露出一雙乳房，我目不轉睛盯著她兩顆淺啡色乳頭。

她的臉孔是下午才見過的同一張臉。乳房跟電影裡的一模一樣，雪白，充滿彈性。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樣做，也沒有作聲，只是站著，呆若木雞地注視她把裙子褪去。

她臉上帶著微笑，赤裸裸站在面前，而我卻不曉得下一步該怎麼辦。

脫衣服的過程十分漫長，而升降機彷彿永遠也去不到十九樓。

獨自去英國、用普通話跟陌生人交談、買豔情片、窺視女性裸體……十五歲那年經歷了很多第一次。

挽著行李乘回巴士到市區約好的廻旋處，尚志早已駕著他的七人貨車泊在一旁等候。

不見二十年，竟然一眼就認出來。我們甚至沒有握手寒暄，彷彿一直以來都有聯繫。

「抱歉，要你等。」

「是我早到。」他從車窗探頭出來。「行李就只有一箱？」

「對。我自己來。」拒絕了他的幫忙，把行李丟進後座，再坐上駕駛旁的位置。尚志瞄了兩側倒後鏡，把貨車駛進行車道。

「你樣子改變不多。」

「開玩笑，撇開腰圍不說，頭髮已經掉落不少。」

他握著駕駛盤笑笑。「誰不是？」

「先說清楚，我的村屋收不到電視頻道。」

「不打緊，反正我早已不看電視多年。」

「你喜歡攝影，西貢有不少景點可供發揮。」

「我也沒拿照相機很多年了。」

「是嗎？真可惜。」他匆匆瞥我一眼。「以為加拿大景色優美，生活悠閒，你一定大展所長。」

「我那邊的生活一點也不悠閒。何況也沒有攝影天份。」

「當年為什麼加入攝影學會？」

「只是為了拍攝飛機。」

「喔，對啊。你這個怪人。」

「你家影樓怎樣了？」

「不好做。」他說：「生意好的話也沒空理會你。」

「幸虧這樣。」

我倆都笑了。

「我沒想過你回港竟然會找我。」

「你是我唯一還有聯絡的朋友。」

「每年一至兩個電郵？這就算聯絡？真可悲。」

「沒有電郵之前可不是這樣。」

「對。」

「幸好偏偏你有間丟空的村屋。」

「可不是？這麼一說你找我倒是天經地義。」

他嘲諷的口吻倒是保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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