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 - 第五章5

「你女友呢？」華姐見我形單影隻出現，覺得很詫異。

「她不會來。」

「為什麼？」

我聳聳肩，推說她身體不適。

「啊，你把她形容得這麼完美，卻無緣一見，真是可惜。」說完之後，她去忙她的事。

我站在攤位前，應付那班毫無秩序的小孩，跟他們一起拍掌，維持秩序，派發禮物，表面上手忙腳亂，應接不暇。

內心卻是一片空蕩蕩，無處著力。

既然已經有了男友，為何又要跟我一起？雖然我們之間並未發生什麼，但那份默契是什麼回事？

我茫無頭緒。

那晚看演唱會，她讓我摟她的肩，一起揮舞螢光棒聽悅耳情歌。

難道一切都只是友情？我很混亂，絕不相信只是我一廂情願。接下來的兩星期左右，每次看見長髮女孩，總會想起這段還未萌芽，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的感情。

當然，那天之後我們便沒有再見面，三天後的晚上，她給我打了一通電話。我的態度十分冷淡。

她問我那天玩得開不開心，類似我話題告一段落，她突然對我說了句「好抱歉」，語氣充滿歉疚。

「不要緊，那天其實不太忙。」

「他……一直在學堂受訓……」

她的聲音幾不可聞。

她一定也很後悔，聽到她這種語氣，雖然感到失落，但始終沒法對她生氣。

「這種女人不要也罷。」尚志替我憤憤不平。

「或許她有她的原因。」

「到現在你還在維護她？她不止騙你，也騙她男友。」

「她沒有騙我。從沒對我說沒有男友。根本是我誤會了。」我說。「可能男友長期不在身邊，想找個人陪伴解悶。又或者正吵架冷戰，找我來刺激男友。」

他盯著我臉孔半晌，嘆口氣。

「我覺得她是喜歡你的。」

「她有男友耶。」

「我根本不認識她。不可能知道她的想法。但她打算瞞著男友跟你一起。總之，你對她有吸引力，也算是奪得她的芳心，而且是從別的男人奪過來。」他用力拍拍我的肩膀。「老兄，這次算你贏了。」

尚志總是有改變事實的能力，反而令我覺得自己是勝利者。

心情有點委靡，放學後我倆到潮州食店吃炒蜆，喝啤酒。

剛剛一坐下點啤酒時，侍應打量了我倆身上的白色校服一眼，沒理會就走開。我心情不好，堅持再叫一回，這次他不得不替我拿來。

雖然受到傷害，其實想深一層，我沒什麼損失。至少牽過珮賢的手，也算佔了便宜。

總之，現在是什麼答案已經不要緊，重要的是她已經乖乖地返回男友身邊。

所以，「她究竟有沒有喜歡過我？」這條問題變得一點也不重要。

「有沒有看前兩天的沙灘節目？就是她吧？」

多多裡幾個太太看電視重播上一集【熱浪迫人來】的片段，把海倫認出來。

「哎，她不就是在我們大廈出出入入那個女人嗎？原來她是明星，我都認不出來。」

「我也是，最初只覺得她很眼熟，沒想到她就是徐霧薇。我以為她已經移民加拿大，才會想不起來。」

吧台忙個不停做奶茶的師傅咧嘴笑道：「什麼大明星？過氣豔星而已，我早就知道她是誰。她常常光顧我們的京都骨。」

太太說：「雖然看不出來，但我對她很有印象，因為她衣著有時有點……大膽。」

另一位太太立即嗤聲道：「明擺著的，濃妝艷抹，衣著暴露嘛！我們又不用拋頭露面，跟她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看得慣才怪！」

「上次見到，好端端一套套裝，偏偏襯衫薄得很，還要敞開領口兩粒鈕扣，側身可以看到裡面的胸罩耶，窄裙開叉口又差點上至臀部，行每步路都露出大腿。」

「穿那麼暴露，跟穿內衣出街有什麼分別？」

「她那種人就是習慣這樣，對她來說根本沒什麼大不了。光脫脫給全部觀眾看也做過了，還有什麼不敢做？」

「給那麼多男人碰過，又穿得那麼暴露讓全世界的男人看，我是她丈夫也受不了她。」

「趁年輕放縱一下無話可說，人各有志，有本錢，又要掙錢，現在兒子都十歲了，年老色衰，殘花敗柳，還要獻醜。」

「息影十多年，又跟老公離婚，也不知現在靠什麼維生。」

「難道打算復出？」

「年紀一大把還想出賣色相？今次已經賺到了，過了氣仍然有機會跟炙手可熱的小生這麼親密。當時她猴急的表情多嘔心。」

師傅的語氣打岔。「像她這種女人，背後一定有幾個男人供養。」

其中一位太太皺眉。「太難聽了吧！」

「才不是！因為說的是事實。雜誌也有排行榜，過氣女星有什麼什麼富豪包養，什麼等級什麼價錢。像徐霧薇這類自由身，看似單身貴族，反而更容易接受不同類型的人追求。說是追求，用的還不是銀彈攻勢，送珠寶手飾送車送樓？所謂廣告合約其實只不過那些老闆一親芳澤的付款方法。」

「師傅說的有些道理。上次深夜，我就撞見有男人送她回家。唉，做女人，對人歡笑背人愁，要維持生活，總要有犧牲呀！」

「一六四。」師傅核對一下菜單。「兩份小菜外賣！」

我走近吧台拿起外賣袋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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