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 - 第五章：回憶的功用

「怎麼樣？買花送給女友吧？」

年紀跟我差不多的少女笑意盈盈的從花籃中取出一朵鮮花遞到我面前。「如果收到男友送這麼漂亮的花我一定很高興。」

我有點窘。

「她不是我女友……」我瞄了一眼旁邊的珮賢。

「呵呵，那麼你要再加把勁，懂我意思吧？」她彷彿獻計似的對我䀹䀹眼。她的推銷術簡直咄咄逼人。

珮賢含笑旁觀我們對話已經好一陣子。今晚我們在尖沙咀海傍時剛好被這賣花少女盯上，攔住了去路。最後珮賢低聲說：「不要浪費金錢。」

我心裡想的卻是另一回事。不是因為花百元買一朵花而窘困，而是萬一買了，珮賢卻不肯接受的話豈不是很難堪？

賣花少女窺探了珮賢的臉色，推波助瀾。「看，磨磨蹭蹭的，你朋友不高興了。」

最後我買了一枝。賣花少女意猶未盡。「帥哥，買一朵夠了嗎？」我瞪她一眼，她伸伸舌頭走了。

我略微尷尬地向珮賢遞上花朵。

「我沒有因為你磨磨蹭蹭而不高興。」

「我知道。我只是想把她盡快趕走。」

「簡直是欺詐。」嘴巴這麽說，但她臉上沒有不悅之色。

「沒辦法抗拒她的攻勢，妳也瞧見她那張嘴有多厲害。」我把責任丟給那妞兒，心裡頭卻又暗暗感謝她她幫了個大忙呢！珮賢肯收我的花我很高興。

「就當是禮物好了。」

「禮物？今天有什麼值得慶祝嗎？」

我但笑不語。

今晚是我人生第一次跟異性約會。

當初為了找藉口約她不知耗去多少腦細胞。最後只是簡單的問「反正接下來補習社休息，連續兩個星期不用上課，不如找天出來見面？」不料她竟然輕易地答應。

「好啊，我想看【鐵鈎船長】。」

「真巧，我也想看。」絕口不提那套電影已經看了。回家翻開報紙戲院資訊，【鐵鈎船長】已經落畫。

「那只好吃飯好了。」她沒有因此打消見面。

「晚飯？」

「沒問題。」

見面前一天把頭髮剪短，買了新外套，並祈求到時天氣適合穿上它。經考慮後決定帶她去吃薄餅。

一切準備就緒，剩下的是患得患失地等待晚上來臨。

之前幾次從補習社送她回家，可能她不好意思拒絕，上次約我看演唱會可能是不想浪費門票。今晚意義不同，她接受邀請，代表她不討厭我，我倆的關係又向前邁一大步。

結果發覺一點也不必緊張，我倆度過了輕鬆、愉快的晚上。不是以同學，而是以朋友的形式。

「下星期日，我同學的教會辦嘉年華，她邀請我做義工。」

「義工負責什麼？」

「主要負責攤位遊戲。拋乒乓球、射水槍之類。」

珮賢語氣興奮起來。「從小到大我都喜歡玩攤位遊戲。」沒想到瘋狂迷戀流行樂隊的女生同樣喜歡玩那些小玩意。對她的瞭解又多了些。

「妳也可以參加。」

「我可能沒空，」她說：「不過我很想參加。」

「那朵花你會要嗎？不要的話便得丟掉。我不能讓爸媽知道我今晚跟男生外出。」到她家附近時她問。

我輕鬆地答：「丟掉好了。」

反正在我來說，花，她已經收下了。

「謝謝。」

進大廈前，她回頭笑著對我說。

「其實現在她究竟算不算妳女友？」

在宗教課時，聽完我說昨晚跟珮賢一起出夜街後，尚志問。老師正說什麼小和尚抱少婦過河的故事。

「大概算吧。」

「當事人自己也一頭霧水。」

飛機維修技師說只要單獨約會那就算是交往，華姐卻聳聳肩說這樣不代表什麼，恰巧聚會人數是二人而已。其實我也有這個疑問。

「雖然口頭上沒說清楚，但她接受我送的花，又讓我擁她肩膀。她是我女友吧？」

不知那晚她給我打了幾分？應該不會太低分才對。

昨晚回家後那興奮感覺猶未消。坐在書桌前的椅子，我從抽屜取出所有海倫主演的影碟，一張張端詳著封面。

到不同地方用餐、聊不盡的話題、逗她發笑、愉快地度過相處的每一刻。

跟珮賢相處時沒有跟海倫那種躍躍欲試的性慾，只有情感交流的愉悅。我心想，性慾跟愛情大概是兩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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