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隻雞成為最終BOSS需要的五堂課程 - 第三十二課全世界

（三分之一。）

這是過去的薇爾夏被遠香以手貫穿胸口時，內心浮現的想法。她此時一口氣被削減的魔力達到總量的三分之一。

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遠香會對薇爾夏發起攻擊？背叛？發瘋？不對！我直覺這是「更加可怕的狀況」。

薇爾夏瞬間拉開與遠香的距離。但已經來不及了，薇爾夏整個人的顏色都變淡了，這不是譬喻。髮色、瞳孔，甚至是衣服顏色都一口氣變得灰白。支持她的「根基」明顯的變得淡薄。

「妳們還真是天真的可怕。」遠香空洞的眼窩不斷噴著血，同時面無表情的說著。不，那不是遠香。「某人」如此說著。「因為我沒有附身到妳們身上就以為我沒有滿足條件？這甚至稱不上推理，只是小朋友等級的猜測。」

這個語氣……這個發言！難道遠香身上的是……！

「賈巴沃克！」薇爾夏咬牙切齒的吼道。

「都說到這個份上，還不能理解就很可悲了。」附身在遠香身上的賈巴沃克平淡的說，並用手輕輕撫過臉。像是變魔術那樣，遠香空洞的眼窩出現了兩顆新眼球，像是變色龍那樣朝著外邊咕嚕嚕滾動。

「妳以為附身在遠香身上我就不敢下手嗎！」薇爾夏憤怒的吼到，在她身後的地面像是火山噴發那樣炸出大量的紅色噴泉。

「附身在遠香身上妳就會不敢對我動手？」賈巴沃克微微歪著頭，頸部發出機械化的喀啦喀啦聲音。「是的，我就是這樣想的，請問有任何問題嗎？」

接著，賈巴沃克微微朝著左邊一踏。下一秒，他身後遙遠的山脈就被擊毀了。一段時間差之後，強烈的狂風與熱浪才衝擊此地。

遠香的頭髮被吹得亂七八糟，神情卻呆滯得可怕。

「以妳之前戰鬥的精準度而言，剛剛那下攻擊偏差超過百分之七。」賈巴沃克讓遠香的頭轉了一圈之後重新看向薇爾夏。「明顯是為了避開這女孩的心臟而出現的偏差，看來我的邏輯沒有任何問題。」

「……！」薇爾夏用力握住拳頭要止住顫抖。

「等等喔。」忽然，賈巴沃克像是忽然聽到手機鈴聲那樣伸出一隻手要薇爾夏等著。「我聽一下……嗯嗯，原來是這樣。」

「？」

「記憶剛剛才流進來。」賈巴沃克用遠香的臉露出笑容。「原來如此，妳在床上還挺淫蕩的。真是充滿價值的情報，必可活用至下一次。」

薇爾夏的憤怒到了極點。

她背後展開鮮紅的雙翼，面積大到覆蓋了大半天空，整片沙灘一口氣變得陰暗。

「【白之雨】。」薇爾夏吟唱著，紅色的雙翼猛地揮舞，大片的紅色點滴如雨般落下。

「奇怪的取名品味。」賈巴沃克疑惑的瞪大眼睛。「這應該稱之為赤之雨吧？人類的邏輯實在難以……」

賈巴沃克話語未落，他的肩膀就一口氣融化了。賈巴沃克轉頭看向被僅僅一滴雨點碰到的肩膀，眼睛圓睜到眼球幾乎要暴突出來。

「原來如此，白是指白血球的意思。」賈巴沃克點頭說：「白血球具有針對特定對象進行吞噬的功能，藏於紅之中的白色魔力具有搜尋出我的魔力並只針對其進行抹消的機能。雖然多少會破壞這具身軀，但只要有妳們的勇者夥伴復原就不是問題。」

「知道就趕快滾出來，看是要去誰的身體都好！」薇爾夏大吼道。

「可惜，妳上課不夠專心。」賈巴沃克輕輕揮手，就讓融化的肩膀復原。「我說過我是利用輸入大量的資訊在對方腦中構成【我】的存在。與其說是附身，更像是讓對方的腦產生認知錯誤，出現名為賈巴沃克的第二價值觀，最後兩個觀念也會漸漸統合……算了，妳也聽不懂。」

賈巴沃克用拇指頂著自己的太陽穴。

「總之，要將我從這個身體驅逐，就只能破壞這個腦。如果我從遠香這裡獲得的資訊沒錯，妳們那個叫做皮德柔的治癒者無法修復腦吧？或者該說，就算修復也不會是同一個人。」

這是第一次。

我在薇爾夏的心中看到名為「絕望」的情感顏色。

要怎麼做？過去的薇爾夏內心被大量的雜音洪流覆蓋。

要救遠香我該要怎麼做魔力解析情報獲取欺敵的可能性魔法如何到底要怎麼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到底什麼時候觸發條件的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薇爾夏幾乎快要哭出來了。

「茜。」

遠香對著薇爾夏露出溫柔的笑容。住手，不要用那種笑容……薇爾夏痛苦的想著。

就在這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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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回到翡翠宮。」

沒有任何依據。

「遠……遠香？」薇爾夏喃喃問著。

但是，過去的薇爾夏知道這是「遠香」的發言。望著遠香那澄澈的藍色眼睛，薇爾夏不禁懷疑起自己。

「成為賈巴沃克本體的我，同時也理解了他的一切。」遠香緩緩說著:「賈巴沃克之所以沒有附身在我們身上，原因在於魔力的不足。灌注資訊感染價值觀這個行為，無法施用在魔力高於自己的對象。現在賈巴沃克的魔力大致上與我相等，所以我還沒有完全成為賈巴沃克。」

「……遠香！」

「我的價值觀正在遭到竄改。」遠香無奈苦笑。「我正在經歷賈巴沃克的一切體驗，反芻他所理解的一切知識。【遠香】這個自我將在這巨大的資訊洪流中被慢慢洗掉……這是完全無解的強大能力。」

所以，我要回去翡翠宮。遠香說著。

「不可以……」立刻就理解了遠香想法的薇爾夏像是被折磨那樣的呻吟著。「不可以，妳不可以過去！」

要阻止這強大無解的附身能力，只能依靠同樣強大無解的封印能力。翡翠宮的時間停止力量，可以確實讓賈巴沃克被囚禁在遠香體內……理解到遠香的目的，薇爾夏邁開了腳步。

但在踏出第一步的時候，薇爾夏就猛地向前跌倒。方才受到的傷害，比她自己想像得要大上不少。

「不要去！」薇爾夏只能扯開喉嚨大吼:「遠香，不要去！我不許妳就這樣放棄希望！一定還有辦法的！」

「沒有辦法了。」

「閉嘴！」薇爾夏雙手抓滿砂子，淚水沾滿整張臉。「妳不要笑得那麼豁達！妳明明就不想死不是嗎？一起活下去不好嗎？妳這笨蛋……我不准妳離開！」

命令變成懇求。

「算我求妳了……」薇爾夏哭喊著，聲音都沙啞了。「不要走……我求妳不要走……」

但是遠香還是離開了。

連一個離別的吻都不留，她像是害怕自己會繼續傷害薇爾夏那樣，逃跑著離開了。

薇爾夏只能匍匐在地上，絕望的看著愛人赴死。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冷靜下來之後，薇爾夏靜靜的思考著。

構成這一切的元凶，究竟是誰？

薇爾夏雙眼留下赤紅濃稠的淚，瞳孔像是燃燒似的扭曲了起來。

那一天，小小的島嶼被紅幕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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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怎麼變紅了？」「沒有辦法出海，被奇怪的紅色牆壁擋住了」「是美國的生化武器嗎？」「這片紅雨有沒有毒啊」

島上的居民驚慌失措，對於這天災般的異變無法適從。

島嶼的正中央。

「其實鞭刑很少會真的打到規定的鞭打次數。」

低音的女聲傳來。

「不是因為仁慈或是道德之類無所謂的理由，而是單純的在達到規定次數之前犯人就會死亡。身體會寧可死亡也不願繼續承受痛苦，即使過往的人生如何幸福，那苦痛都能使之變得沒有價值。」

太好了呢，那低沉的女音緩緩說著。

「我的魔法可以讓你不會因為這區區的幾千萬次鞭打而死去，這真是太好了呢。」薇爾夏笑著說。她的笑容像是和朋友一同出遊的女孩那樣燦爛，像是看見新玩具的孩子那樣喜悅。

在她前方。

大致上有著人形的肉塊正在發出不成語言的聲音。

「是什麼時候【滿足條件】的？答案很簡單。」薇爾夏揮動手中的鞭子笑說:「賈巴沃克那帶有魔力的房間就是滿足條件的要素。這個島上有許多賈巴沃克留下標記的地點，如果不嚴謹的按照順序進入房間，就不會在體內產生賈巴沃克的標記。」

薇爾夏看向房間的牆面，上頭有著島嶼的平面圖，其中幾個地方寫下了標記。

「我們勇者行列中的那個武士第一天就被陪酒女郎帶著逛過所有標記點了，那是你們的部下吧？」薇爾夏望著地圖說:「為了要讓我和遠香滿足條件，你藉口避免遭受攻擊讓我們不斷轉移旅館，其實是為了讓我們前往標記地點。」

為什麼？薇爾夏一雙貓眼被笑容擠得彎曲，望著一旁跪著的無數裸身男女問。他們都是這個島嶼真正掌權的人，此時看見老大變成「那樣」，全都嚇的臉色慘白，地上到處都是發臭的液體。

「不回答？」薇爾夏笑容更盛，輕輕撫摸手上的鞭子。

「賈巴沃克欺騙了我們！」一個青年連忙喊道:「他用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技術矇騙我們，讓我們與世隔絕！村長被蠱惑了，為了獲得革新技術，才會協助賈巴沃克！我們也對村長獻祭小孩的行為非常不滿，但是我們無法抵抗擁有魔法且無所不在的賈巴沃克啊！」

那是村長的決定，跟我們無關！青年死命地搖著手。

「而且有很多人為了得到魔法這種力量，自願成為賈巴沃克的【種子】！我發誓我一直都保持反對態度，我一直覺得賈巴沃克那種可怕的生物應該盡早消失！」

我也是這樣覺得、我努力阻止過村長了……這樣的聲音此起彼落的傳來。薇爾夏望著青年體內的賈巴沃克魔力標記，維持著笑容搖搖頭。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薇爾夏恍若未聞，自顧自的望著天花板喃喃自語。

「我一直很疑惑為什麼遠香那麼喜歡幫助別人，幫助這些不認識的陌生人。我總是對此覺得很厭煩，好像我不在乎陌生人的命很壞很可惡，只有她才是聖人君子似的。現在真正與她別離之後，我才終於明白。」

薇爾夏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停在胸口好久後才緩緩吐出。

「她只是想要變得善良而已。」薇爾夏搖著頭說:「她害怕自己有一天會對生命感到漠不關心，所以才會努力地想要維持善良……她害怕自己有一天會變得和你們一樣。」

對她而言，薇爾夏繼續說下去。

「對她而言，幫助他人……幫助你們，就是和這個錯誤世界的戰鬥，為了不讓自己也逐漸妥協錯誤，她拼上性命的戰鬥著。」

薇爾夏站起身，並隨意的撕裂手中的鞭子。

不會被折磨了？裸身跪著的男女臉上浮現希望。

不對。望著薇爾夏那好像遍體鱗傷的背影，我無奈地想著:他們高興太早了。

「我不能留下任何讓賈巴沃克復活的可能性。」

聽見薇爾夏的發言後，那群男女的表情以慢動作播放般扭曲的過程看上去竟是那麼滑稽。

薇爾夏知道，無論翡翠宮是否被攻略，翡翠宮的繼承人都將會死，差別只是在於死於契約精靈，或是死在我的手上而已。

總而言之，賈巴沃克有朝一日會從遠香體內被解放。

所以。

不能留下禍根。

「這是為了拯救世界，你們能夠明白吧？」薇爾夏露出牙齒笑問:「這是正確的行為，你們能夠原諒我吧？」

一瞬間，那些跪著的男女都變成了比超市的肉燥還要細碎的存在。

鮮血濺在薇爾夏的衣服上，遠香為她選的衣服終究還是變得赤朱鮮紅。

解決這邊之後，薇爾夏走到窗前。下方有著無數的民眾抬頭望向她:拄著拐杖的老人、背著書包的學生、又或者牽著手的情人。

「小姐姐……？」

名叫葉莉卡的小女孩不安的抬頭，薇爾夏在人群中輕易地捕捉到她那恐懼的表情。

他們都相信我是來拯救他們的吧？薇爾夏維持着笑容心想。

然後。

不知道從誰開始，傳出了咳嗽的聲音。

「你怎麼吐血了？」「媽媽，我流鼻血了……」「為什麼你眼睛整個紅掉了！」「媽呀！你的皮膚上那一大片是怎麼回事？都爛掉了！」

騷動聲音不絕於耳。

具有魔力、對普通人而言堪比王水威脅性的「白之雨」毫無聲息的奪走人們的生命。

葉莉卡望著雙手沾上的自身血液，用遭到背叛、不可置信的表情望向薇爾夏。

女孩放聲大吼。

薇爾夏聽不見她的聲音，但可以明白她的心情。

「哈哈哈……」

薇爾夏忍不住笑了。

「哈哈……嘻嘻嘻、呼哈哈哈哈哈，喀哈……嘎哈哈哈哈哈啊哈哈齁齁齁……」

在無數人的哀嚎聲中，薇爾夏的笑聲顯得很淒涼。

此時。

我看見此時的薇爾夏內心浮現了一個回憶。我別過眼不想看，那畫面卻擅自進入我的腦中。

「茜！」

一個有著黑色長髮的小女孩，滿面笑容的牽著一頭紅髮的小女孩。

「我想成為勇者，拯救這個世界！」

紅髮的小女孩愣了一會兒後，才怯生生的點頭。她不在乎拯救什麼世界，但她想要跟黑髮的小女孩在一起，所以她想做什麼，紅髮小女孩都會一起做。

她就是紅髮小女孩的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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