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生徹拿着急救箱走出廚房,卻沒看到沈麗儀的身影。
「麗儀!」他又探頭進洗手間,但還是沒有找到她。他丟下急救箱跑到門廊,直到看見她的鞋子才放下心來。他走到自己的寢室裏,看到縮在床上的女孩靜靜地睡着了。他坐在床沿,抱起她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為她處理傷口。
「…………」沈麗儀皺起眉頭,無意識地抓着他的大手,顯然是因為傷口的扯動傳來痛楚。
桐生徹拿開她的手繼續着,但又再一次被抓住,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很久。他知道她最怕痛的,但今天她卻為了他………他可以自作多情地認為她也喜歡他嗎?
剛剛找不到她時,他才知道她或許並不是那麼需要他,她總有一天會離開他。他根本沒法保護她,不是嗎?她臉上的傷就是最好的證明了。
想起以前每次他受傷了,她都會在傷口旁落下一個吻,說這樣就不會再痛了。那時…他看她的眼光就已經不同了但她卻從沒注意他。
他看着她臉上的傷口,頭一點、一點地降下,最後唇落在她的臉頰上,然後是她的唇、脖子上。看到她依然靜靜地躺着,再遊移回嘴唇上就是一陣一陣吸吮,停不下來。
「嗯…癢啊…」沈麗儀別過頭輕輕地吐出幾個字,桐生徹震驚地放下她逃出房間。
跑進浴室裏,他打開淋浴系統。冷水把他淋得混身濕透,他兩手抵在牆壁上,抬頭看到鏡中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容。那人擁有和他一樣的臉,但那雙眼睛卻是因情慾而暗沉下來,彷彿並不是那個平常溫柔的男人。
桐生徹不敢相信剛剛一瞬間他竟然有那種想法………只要讓她成為他的,她就不會再有機會離開他、她就會變得需要他……………他居然像只禽獸般,想要侵犯她。即使只是一瞬間,他也沒法原諒自己,他以前總認為自己是個正人君子,但原來他是個偽君子。一個可以為了得到她而做出那種事的偽君子。
他一拳打向鏡子,血從指間湧出,一滴一滴地把浴缸的水染紅,開出一朵朵鮮紅的花。
沈麗儀聽到關門聲,從床上坐起身來。她撫着燒紅的臉盯着門板,其實她從桐生徹進房時已經醒過來,但一直找不到適合的時間睜開眼來。剛剛他的確對她……她不明白為什麼他會這樣,但如果是他,不論是什麼原因,她都願意給他……即使只是一個替身的身份……
第二天早上,陽光從窗外照進寢室,沈麗儀揉着眼睛從床上坐起來,一時不曉得自己身在何處。環顧四周後才想起昨晚在桐生徹住處留宿一事。昨晚桐生徹出去後,她沒多久又敵不過睡魔的誘惑昏睡過去,沒有等到他回來。
她走出房間,找遍整個公寓也沒看到他的身影,最後看到茶几上的便條。她坐在沙發上,讀着便條:
麗儀,
我有些事要先出門處理。廚房裏有些水果粥,如果你餓了可以盛來吃。替換的衣服我也準備了,你到隔壁的房間就可以找到。我已經替你打過電話給伯母了,她說如果你想再留個幾天等伯父氣消了也行,反正我是沒關係。我今天應該不會回來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吧。
徹留
沈麗儀不悅地瞪着便條一陣子,要出門也可以喚醒她和她說一聲吧…還有…他這麼早從哪裡弄來的衣服…不會是藏着個女人在家吧…
她走進桐生徹隔壁的房間,立刻看到床上那套女裝。她拿起衣服在身上比劃,發現衣服居然剛好合身。又鼓起勇氣打開衣櫃,看到了各有大小、琳瑯滿目的女裝,立刻拉上門把。
她走到床邊坐下,一時說不出話來。桐生徹不會是有收集女裝的痴好吧?如果全部衣服也是相同尺寸,她還可以解釋為這些衣服都是他前女友的,但現在這些衣服……不管是童裝、少女裝、成人裝全部也有不同的尺寸,簡直就多得可以開店了,難道他有很多前女友甚至孩子了?
她癱軟在床上,被自己的想法嚇到,現在才發現自己根本一點也不了解他。他不再是那個記憶中的男孩,雖然他們對她的態度都一樣,但他們確實是不同的。她知道的只有他有一個心儀的女子,被他喜歡的女子一定是個非常優秀的人。
她拿起衣服垂頭喪氣地走出房間,準備出門上班。由此至終都沒有發現衣櫃裏所有衣服都是全新的,沒有被任何人穿著過。
幾個小時前,
桐生徹已經躺在沙發上看着天花板發呆了四個小時,抬起纏着繃帶的右手看着。要不是電話鈴聲破壞了一屋子的寧靜,他恐怕又要繼續看着手發呆了。
「喂,我是桐生徹。」他翻身坐在沙發上,接聽電話。
「好,我等一下到。再見。」沒說兩句,他就掛斷了電話。突然想起安心睡在寢室的女孩,又拿起電話撥打到沈家替沈麗儀報平安。
走進一夜未進的房間,站在床邊替她拉好被子後,他不禁低聲嘆了口氣。從錢包裏拿出一張摺疊的畫紙,蠟筆畫的一個小小的房間ーー淺藍色的大床,深藍色的有黃色星星的天花………
他拿着畫,環顧着房間的每一個角落,耳邊仿佛響起了曾經的話語:「哥哥,哥哥!我和你說啊,將來我要住在這樣的房間裏,就像在天上一樣!還有、還有,你不告訴別人,我就讓你一起住吧。」她只是一句說完就拋開了的話,他卻一直記得即使當時並不知道他們會否再次相見,他還是把紙上的一切都實現出來了,但她大概很早以前已經忘記了吧。
桐生徹又擔心這擔心那,弄了大半天準備了衣服、食物後,又寫了便條才放心拿起車鎖匙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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