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華盡負：意難平 - 仙魔亦殊途⑼

　　清夜和清芷即將大婚的事傳遍了大江南北，我不顧涅鈺阻攔，固執來到清夜面前。

　　縱然我知道現在在他的記憶裏，我是十惡不赦的魔君，他摯愛之人是清芷，可我還是想拼死一試。

　　我在仙花谷逢上清夜，他在蟠桃樹旁一手撐著樹幹一手扶著自己的腦袋，顯得很痛苦。

　　「清夜。」

　　我喚他，他聞聲轉頭看向我，眼裡的茫然比上回更甚：「岑岑？」

　　蟠桃經過上千年，已恢復如初，整個仙花谷亦是如此，清夜的眼眸對上我，沒有殺機，沒有恨意，語調輕柔地回我。

　　就像是最初的模樣。

　　「你……想起來了？」我試探問道。

　　「嗯……不是，想起何事？」清夜承認的話語到了嘴邊，卻突然反口，不帶任何情緒反問，「敢問魔君出現在我仙界有何貴幹？」

　　他不再對我拔劍相向，卻陌生得像是我們二人從未見過。

　　我突然意識到，他也找回了記憶，記得我們相愛，卻被天帝斬斷羈絆，愛人成仇人，面目全非。

　　可他卻死都要撇清和我的一切關係。

　　「清夜，你分明想起來了。」我問，語氣充滿顫音，「何故如此？」

　　清夜眸光閃了閃，仰頭望向天，「仙魔殊途。岑……魔君，別執著了。」

　　我抬步向前，他卻喚來七彩流雲，駕其離去，留在我一個人在仙花谷風中凌亂。

　　淚珠驀地掛在我的眼睫，我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那時我和清夜恩愛如斯，沒有天帝的算計，我倆過得愜意無比。

　　夕暉灑在我們身上，我窩在清夜懷裡，突然轉身捏住他的臉，「你說，人妖殊途，那麼仙魔會不會亦然？」

　　清夜捉住我在他臉上肆意妄為的手，低低笑道：「當然，仙魔亦殊途。」

　　我怔住，心口好像破了一個大窟窿，清夜繼而說道：「可是咱們能殊途同歸。」

　　那一瞬我笑開了花，清夜臉上的笑意滿溢。

　　可如今，那個當初說要和我殊途同歸的上神有了新歡。

　　四海八方的神仙在他們大婚那日前來道喜，說清芷清夜神仙眷侶，天作之合。

　　作為魔君，我還是去送了賀禮，我問涅鈺要不要和我一道去，涅鈺笑得妖孽無比，紅色的眸子裏的落寞卻若隱若現。

　　「我怕去了看見她，會去攪局，壞了您的名聲。」

　　我笑笑，並未勉強他，並將我也沒什麼名聲可言。

　　原來，涅鈺也有愛而不得之人。

　　收禮的小仙查收我的賀禮時，驚訝得嘴都合不上了，他喚來清和，清和的表情和他如出一轍。

　　「魔君您這賀禮是是是……仙骨？」

　　我微微頷首，倒不意外清和居然還活著。

　　畢竟他的徒弟是清夜，作魔作仙都是奇才，有的是法子救他。

　　我自己取去一身仙骨，作為賀禮還給清夜，那本是他的東西。

　　清芷身著吉服找到了我，她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淡如水，「魔君，能借一步說話嗎？」

　　什麼回覆也沒得到的清芷逕自“咚”的一聲跪在我面前，淡然開口，「還請魔君，今日是真心來祝福……」

　　她一頓，旋即認認真真的磕了三個頭，「求您，莫要攪局。」

　　還好我倆周圍沒有旁人，不若叫人看去，指不定又要傳出我欺凌清夜心上人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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