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故] 允行嘅新年煩惱 - 2章 - 拜年

「政府又拆古蹟呀，屌！」

我拎住份報紙，對住上面啲圖又忍唔住壞習慣。

「趁啲人拜年唔為意走去打爆晒啲牆，仲洗鬼保育咩！」

今日我老母約咗姨媽一家拜年，我本來好唔想嚟。

所有人可能都經歷過︰細個好鐘意同老母去拜年，因為可以屈老母去樓下玩具店買玩具，新年流流老母特別好人，細個嗰陣真係幾鐘意同老母周圍拜年，出門口仲會第一個著好鞋，第一個去撳𨋢；而家係唔請就唔去，請都唔想去，去都好想遲到早退。

原因？唔洗講喇吓話？

「屌晒你地，叫我攞位，又遲大到。」

我望一下錶，抱怨點解要我早到但係又要我等。

「嘩！有靚女！」

我拎住份蘋果日報娛樂版，奀奀腳坐係冷氣好大嘅茶樓入面。

今日年初三，我都唔明點解揀年初三拜年，好地地年初二咪幾好，又話唔得閒，年初四都得呀，點解揀今日？你揀初四，我就唔洗用我珍貴嘅上晝幫你地攞位呀嘛。

「簡直係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咁靚要嫁俾個退休伯伯。」

「喂阿行。」

當我感嘆緊嘅時候，姨媽佢地終於到。

「姨媽姨丈，恭喜發財。」

「阿行，咁大個仔喇，真係唔認得你喇。」姨丈講。

又係呢啲說話。

「蘋果日報？咁得閒點解唔睇書呀？」

「報紙夠殺喇。」我摺起份報紙講。

「好睇咩？」

「好睇，好好睇喎，日日啲新聞拍得住小說，一本你同我都有份寫嘅小說。」

「點解唔睇粉末日報呀？夠好睇咯。」

原來佢睇嗰啲架…行開喇。

「我係鐘意蘋果日報。」

吹呀？

「睇都上網睇喇，又平，又潮，兩蚊一日，年費慳成兩舊水呀，你拎住份報紙睇幾似阿伯？冇女仔埋身呀，潮啲喇，著衫又成舊飯咁樣。」姨丈拍我膊頭講。

屌你老母，咁都有位入我。

「阿行你阿媽咁耐嘅？你Whatsapp佢問下去到邊喇。」

「我Signal佢問下。」

「咩勞話？」

「Sig──nal──呀！Whatsapp out喇！你唔好用ICQ！Facebook都轉Mewe喇！」

我唔理呆咗嘅姨丈，撥咗個佢叫我撥嘅輪。轉個頭，姨媽佢地已經落好晒單，阿媽仲未到，我同唔太熟嘅姨媽姨丈坐喺一小枱，猶如狹路相逢嘅冤家，你眼望我眼。

「喂阿行，番工做緊咩呀？」

我以為你問我幾時拍拖結婚買樓。

「物業管理。」

「唔錯呀，做咩位呀？」

大鑊。

「呃…電梯大堂經理。」

「咩嚟架？」

屌，可唔可以唔好成日當我玻璃咁得唔得？

「我剩係聽得明『經理』兩個字。」姨媽飲咗一啖茶講。「經理幾好呀，你阿媽一定好開心。」

「係呀係呀係呀…」我乾笑兩聲，唔想呢個話題繼續落去。

「咁個經理做咩架？」

阿姨丈，你好撚煩呀。

「老細要我做咩咪做咩囉。」

「例如呢？」

除咗姨丈，姨媽都用期待答案嘅眼神望住我。

「管理大堂環境...」

「大堂環境？」

「同埋維持住客安全…」

「咦？經理？」

我感覺到自己真係面紅，明明冷氣好凍，但係好想除衫。

「你係看更吓話？」

屌你老母你話。

我微笑唔出聲。

「看更都好嘅，為生活，都係一份工，我層樓都要看更架嘛。」

你幾時死？

「但係點解會揀呢份工呢？」姨丈難纏咁追問。

「因為…間公司有好嘅晉升。」

「晉升？哦。咁幾時有得升呀？」

「就快喇。」

「升咩位呀？」

「高級電梯大堂經理。」

「高級看更？」

我啤咗一眼姨媽，佢冇反應，但係姨丈笑淫淫個衰樣真係好撚唔順眼。

「Sorly，遲到。」

老母終於到。

「講緊咩呀？」

「講緊開工。」我接近眼神死咁答。「姨丈做咩架呢？」

我一問佢即刻收聲，有古怪。

「姨丈，做咩呀？」

「之前我真係經理呀。」

屌你老母，講到我係假咁樣。

「我餐廳經理呀。」

「之前？即係而家唔係喇？咁而家做咩呀？」

「唔…都係飲食嗰邊。」

佢講啲唔講啲，好難唔問落去喎。

「轉工好平常呀，行內轉成日都見喇。」

姨丈手都震埋。

「咁做咩呀？」

「外賣。」

「好少餐廳只係做外賣喎，而家有咩？」

「唔係餐廳咪有。」

屌，咁即係咩呀？

「唔係餐廳又送外賣，你送咩呀？」

「而家有啲地方幫好多間鋪送，咁我地咪唔係做餐廳。」

「哦，即係Food panda？」

姨丈唔出聲，即係係喇，你求先同我講咩話？你死喇今次。

「喂，我都成日叫Food panda架，不如下次你送嚟我屋企喇，我同friend叫外賣都叫Food panda，貼士俾你好過益人地呀嘛。」

正唔正呀？你求先冇諗過會俾我問番轉頭咩？風水輪流轉喎。

講完要講嘅嘢，心都涼晒，然後開始執嘢走。

「阿行，嘢食未到喎，你老豆都未嚟。」

「我同Friend叫咗Food panda而家去食，你地慢慢喇。」

我成世人第一次拜年可以問候番人轉頭，年年都係我俾人問架嘛，今年認真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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