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座使徒 - 狼狽的第一戰

　　是夜，曲月和帶著月牙到達了河濱公園，就看到穿著便服的左洋站在路旁，那背影帶著淒涼的決心。

　　「唷，暗夜英雄！」曲月和笑著拍他的背。

　　左洋無奈的轉過身，說：「我先確認一下，等等如果什麼萬一，真的要把我踢進水裡？」

　　「對啊，月牙說了，風和火的能量表現形式比較直接，水是柔軟富有彈性的能量，土是硬實而堅固，不巧的是你剛好是火，是真的有可能燒起來。」

　　「好吧，我有自知之明，多帶了一套衣服來。」

　　「不愧是阿格納德閣下，有氣量又有遠思～」

　　「是啊，吾可是傳說中的火之使徒啊，區區凡人，我們去租腳踏車吧。」

　　說完，兩人都笑了出來，一方面是因為曲月和還帶著傷，一方面為了省錢，他們只租了一台腳踏車，月牙坐在前面的籃子裏，曲月和站在後面，沿著河邊前進，就好像其他來夜騎的人一樣。

　　「其實啊，我真的覺得很神奇。」風劃過耳邊，涼夏的夜令人沉穩，曲月和突然在一陣沉默中開口。

　　「嗯？」

　　「我和千妍知才認識兩天而已，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感覺到她對我的意義非同一般，能夠和她成為畢生的知己。」

　　「我明白。」

　　「你也一樣，就好像命中註定，才剛認識，我們就變成了朋友，以前從沒想過這樣的事，明明前不久，我還是一個孤身一人也不覺得有任何不妥的人。」

　　「我也是，話說啊，她明明叫妳月和，妳卻叫她千妍知，不覺得有點不上道嗎？」突然刮起一陣大風，左洋在風中大喊。

　　「我以前又沒有朋友！不知道要怎麼拿捏距離感啊！」曲月和也喊道。

　　「是朋友！就要厚臉皮一點！」

　　「你有朋友嗎？」

　　「沒有！因為我是中二病！」

　　「哈哈哈哈哈！」

　　河邊迴盪著他們的笑聲，兩人看上去就像普通的國中生。

　　現在因為有五彩燈橋的關係，晚上來河濱公園的人增加了，他們直待到了十一點，才找到了一個完全沒人的角落。

　　「我完全準備好了！來吧！」左洋毅然決然地說。

　　曲月和看向他手上的繃帶，想了想，還是說：「繃帶不拆下來嗎？」

　　左洋一怔，看向繃帶，猶豫了一會，還是拆掉了。

　　「突然覺得等一下可能會是我自己往水裡跳呢。」他苦笑道。

　　曲月和可笑不出來，但她也說不出什麼冠冕堂皇的話，只説：「那我開始了。」

　　曲月和走到左洋身前，雙手搭上他的肩膀，閉上眼調動月牙分給她的靈力探向左洋體內的能量，立刻找到深處有一股強烈發熱的能量，彷彿被鎖鏈層層束縛，只能溢出一絲絲，頂多是讓左洋比一般人強壯點的靈力。

　　她現在要解開的是第一層鎖，依她現在的能力也只足夠解開一層而已，果斷的轉開鑰匙，鎖鏈鬆開。

　　她睜開眼後退，左洋瞪著眼，驚奇的看著自己的手，他並沒有燒起來，在曲月和眼中，他就像在發光一樣，溫熱的能量慢慢充斥他的全身，但他小心內斂，光逐漸收攏，最後只集中於他體內。

　　一直很安靜的月牙這時開口了：「他還是被自己的困著，如果不敢將力量外發，那他的戰鬥方式將會被侷限住。」

　　「戰鬥什麼的不急吧，他現在看起來很開心。」

　　穩定下來後，左洋歡快的蹦跳著揮拳踹腿，就像猴子一樣，曲月和微笑的站在一邊，左洋樂道：「哇喔！我現在感覺全身充滿力量！曲月和！妳看！」他走近。

　　月牙說：「這樣子了話，他可能要專注在體術上，嘛，那也挺適合這隻猴子的。」

　　左洋突然一驚：「哇！月牙說話了！」

　　沒想到開啟靈力後，他也變得能夠接收月牙的傳音。

　　「我本來就能說話。」月牙顯得有些不悅。

　　「真神奇！」左洋湊近，卻沒看到月牙說話張開嘴巴。

　　「你這隻臭猴子，靠那麼近做什麼？」

　　「臭、臭猴子？」左洋瞪大雙眼。

　　曲月和連忙打圓場：「牠還因為你第一次見到牠把牠錯認成狗生氣。」

　　「欸？！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月牙只是撇開頭，說：「既然已經確認開啟後能夠掌握，那沒事就封回去吧，維持這個狀態太久會受傷的。」

　　「是啊，也要看一下封印回去後的副作用，可能會有點難受。」曲月和說。

　　左洋點點頭，在曲月和面前站定：「不過，」突然，他看向了自己的手：「……果然沒有什麼魔物呢。」

　　「嗯？」

　　左洋擠出笑容：「沒有，沒什麼。」

　　曲月和不再追問，伸手把他體內的封印再次拉上。

　　結束後有一瞬脫力，沒想到解鎖和封印這麼消耗精力，再看左洋，他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曲月和問道：「感覺怎麼樣？」

　　「感覺像好不容易能放開手腳奔跑，又被關進狹小的房子裡一樣，而且在解開的狀態下，會慢慢產生一種窒息感，在封印後，那種感覺就更明顯了，可能不適合打消耗戰。」

　　「這樣啊……月牙說這種情況會逐漸習慣的，而且解開過封印，你也更明白怎麼運轉體內的力量了吧？接下來就是在平常時把那些絲小的力量運轉熟練，慢慢的就能減少覺醒到封印的落差感。」

　　「我知道了，月牙就像師父一樣呢！不過封印回去後又變得聽不到牠說話了。」左洋笑著對月牙說，但月牙還是不理他，轉身跳上腳踏車。

　　曲月和也跟上，說：「走吧，今天真的是累斃了，感覺回家會立刻睡死。」

　　「欸！？師父別生氣了嘛！」左洋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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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前，左洋還不忘將繃帶收好，但今夜，他沒有再重新纏上繃帶。

　　兩人一獸騎著腳踏車在回去的路上，騎到半路，月牙突然耳朵一抖，說：「出事了！有血腥味！」

　　曲月和立刻大喊：「左洋！停車！」

　　「什麼？！」左洋連忙停下。

　　「從右前方上風處傳來！上坡！」

　　「左洋！跟上來！」曲月和跳下車，抱起月牙就跑，左洋只能騎著腳踏車跟在後方。

　　爬上草坡，遠遠的看見一個女人，她腿軟的坐在草地上，恐懼的看著前方，曲月和跑進才看清，有一頭與夜色合而為一的黑色大狗在低頭啃咬著什麼，喉嚨發出陣陣低吼，倒在地上的是一隻面目全非的白色小型犬，寵物裝都被撕成了碎片。

　　「曲月和……嘶！」左洋好不容易把腳踏車搬上坡，追了上來，看見這副情景，驚道：「這隻狗是怎麼回事？！」

　　左洋說著就要上前驅趕，卻被曲月和一手攔下：「別靠近！那、那不是動物！」

　　卻是她看的很清楚，這隻黑狗身上籠罩著明顯極端又扭曲的能量，彷彿許多雜亂的黑線在跳躍，讓人感覺非常不舒服。

　　「那是靈力不協調的產物！那隻狗變異成妖怪了！」月牙大喊。

　　「不、不是動物？！靠，那、那快幫我那個！不然牠會再攻擊那女的或其他人！」左洋抓住曲月和的手放在自己身上，但曲月和不知是受了驚嚇還是太過疲憊，無法集中精力，嘗試了幾次都解不開左洋的封印。

　　「我……我不行…！」曲月和急的都快哭了。

　　月牙說：「妳今天已經沒有力氣了，就算幫他解封也封不回去！別冒這個險！」

　　「嘖！」左洋皺眉，咬緊了牙，把曲月和拉到身後，然後直接沖向那隻黑狗：「給我消失！你這隻臭狗！」

　　左洋踹向黑狗，踹中後黑狗想反咬，被他險些閃過，但他成功的吸引了黑狗的仇恨，現在黑狗惡狠狠的盯著他露出獠牙。

　　黑狗撲了上來，左洋快速的揮出右拳砸在黑狗臉上閃過被咬的危機，但衣服也被利爪抓破，衣服下的皮膚滲出了血。

　　「左洋？！」曲月和驚恐的尖叫。

　　左洋根本沒辦法分心，剛剛他試著運轉火之力在拳頭上，但還是失敗了，這點力氣對那隻狗不痛不癢。

　　又和黑狗來回了幾輪，左洋踢中了黑狗的後腿，但腳也被抓花，這些攻擊卻不過徒增黑狗的怒意，牠比起方才毛更加的澎起。

　　「你在跟牠玩切口子嗎？！閃開！」突然一道聲音想起，一個穿著制服的男生從樓梯上跳下，他手拿著一根帶枝條的細樹枝，狠狠抽在了黑狗臉上，打的黑狗一陣眼花分不清東南西北，此時兩男非常有默契的一人一腳踩在狗子身上，但黑狗力氣出奇的大，很快就掙脫爬起。

　　「草，這是狗嗎？」這個男生留著鯔魚頭，長髮加上細長銳利的眼神，看上去像不良少年，身上的制服是宇學的。他對著左洋說：「你把衣服脫了給我。」

　　「咦？喔好！」左洋立刻把殘破的衣服脫掉扔給他。

　　「我抓住牠，你往死裡揍，懂？」話音剛落，男生已經帶著衣服衝上去，但他這次明顯改了作戰方式，一邊用假動作引誘黑狗攻擊，一邊敏捷的閃躲，看來很有打架經驗，隨後某一瞬，他突然將樹枝扔了出去，在黑狗因為樹枝而判斷錯亂時，他撲了上去，用衣服裹住黑狗的腦袋，左洋不用指示，立刻衝上去，這次他老早就準備好了，帶著爆發力的重拳狠狠打在黑狗腹部要害，幾下之後，黑狗終於無力掙扎，也不知是昏倒還是死了，兩個少年才放開牠。

　　這時，曲月和放下月牙上前，那個留著鯔魚頭的男生皺眉想阻止，卻被左洋擋下。

　　「妳別靠近…！？」

　　曲月和雙手懸在黑狗身上，和王妲華那時一樣，紊亂的能量集中收攏，但不同的是，被壓制後的力量隨著縮小，就這麼被曲月和的力量覆蓋消失了。

　　因為天色黑，這一切沒有很明顯，只是三個少年都感覺到事情已經落幕，這隻黑狗已經不會再爬起來了，而現在看上去也只像隻普通的流浪土狗。

　　一收手，曲月和立刻身子一軟，左洋眼明手快接住她，卻發現她已經失去意識。

　　「她是……」鯔魚頭的少年瞪大了眼，左洋卻說：「不好意思，你能幫我看一下那邊那個小姐的情況嗎？」少年一愣，才點點頭走開。

　　他看向那名寵物飼主，她離的稍遠，根本沒看清黑狗的樣子，只是坐在她的寵物身邊掩面痛哭。

　　而攻擊他們的黑狗，街頭發現凍死、餓死或被人打死的流浪狗也不是新聞了，他們默契的不去管牠。

　　月牙走到他們旁邊，但左洋聽不到牠說話，只能悄聲說：「等等我送她回家，你帶路行嗎？」月牙點點頭。

　　雖然是第一次見到人平白昏倒，但左洋並沒有很驚訝，就像早知這是無可奈何的事一樣，心裡只有不捨。

　　他們神座使徒會有副作用，那作為封印者有代價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不過這下有點頭疼，他要怎麼帶曲月和回去？而且還要還腳踏車，叫計程車？可是他身上沒有錢……還是在這裡等曲月和醒來？如果被警察發現會很麻煩……如果是流氓就更麻煩了，

　　正當左洋鎖眉深思之時，那名少年已經送走了那位小姐，他用左洋的破衣服抱住寵物狗的屍體讓主人帶了回去，然後走回他們這。

　　「喂，你先穿上衣服吧？」少年說著就要脫掉自己的制服，他底下還有一件T桖，左洋連忙說：「啊，我自己有帶！」

　　「那，我扶著她，你去穿。」總不能讓一個女生躺在地上，少年蹲下支撐住曲月和。

　　「好，麻煩你了。」

　　少年看著曲月和，眉頭皺得極深，剛剛那是錯覺嗎？這個女孩好像對那隻黑狗做了什麼……而且那個手上都是傷的男生好像也有什麼古怪的地方。

　　「啊，她是恐血才昏倒的，我等等會送她回家。」左洋穿好衣服說道。

　　「騙人。」

　　「欸？」

　　「我也是用這個藉口應付剛剛那女的。」

　　「……」

　　左洋頓了頓，嘆了口氣，臉色一變，嚴肅道：「消滅暗夜中的惡魔是我們的職責，今夜之事，你最好將它當成夢魘，不要再淌這個渾水。」

　　少年只是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他。

　　「好了，謝謝你照顧我的同伴，今日一別，希望以後不會再夜裡看到你。嘿！咻———」左洋蹲下要扛起曲月和，但以他的力氣要搬動她十分吃力。

　　「那啥，還是我幫忙吧，你受傷了欸。」少年雙手環胸，無言的說。

　　左洋也知道憑他一人是異想天開，剛剛的耍帥全白費了，他羞恥道：「麻煩你了……」

　　他們讓鯔魚頭背著曲月和，左洋牽著腳踏車，月牙跟在曲月和後頭，曲月和昏了過去，左洋也沒辦法尋求牠的意見。

　　「話說，你們怎麼會大半夜跑來河濱公園，就你們兩個？」

　　「這是機密，組織的任務不能告訴外人。」

　　「……」少年一陣沉默後，又說：「那你們叫什麼名字，哪間學校？」

　　「我是暗夜英雄，阿格納德……」

　　少年冷冷地一字一句：「給。我。正。常。說。話。」

　　他的氣場之強，左洋一陣背脊發毛，立刻說：「我叫左洋，她叫曲月和，我們是松壇的，國二。」

　　這個男生感覺上不好惹，從剛剛打黑狗時左洋隱約能感覺到，他不是打架經驗豐富就是有練過，而且雖然沒有染髮，但好學生也不敢留那種髮型，有不良的味道，再加上三更半夜一個人在外面溜達，左洋又更覺得不妙。

　　一般學生通常只是把他當笑話或無視他，最看他不順眼都是學校裡的小混混，他可沒少吃苦頭。

　　「哦，我叫文謙逸，宇學的，國三，她是你女友？」

　　「呃…………對！她是我女友！」左洋一咬牙，說了出來。

　　關於那些小混混他也有些經驗，如果顯得好欺負他們就會得寸進尺，上一秒跟你嘻嘻哈哈，下一秒就把你往廁所拖，為了讓文謙逸覺得他和曲月和不是什麼軟柿子，於是他撒了謊。

　　沒想到卻惹毛了文謙逸：「毛都沒長齊就敢大半夜跑出來玩啊？你很有種啊？」

　　文謙逸的目光讓人發寒：「你知道會死在河濱公園的不只是狗嗎？」他停下來，冷冷地看著左洋說：「還有很多流浪漢、暴走族，閒得蛋疼的不良少年還會在這開毒趴，打架死人的都不少，國中生，談戀愛就在學校牽牽小手就好，晚上不在家乖乖唸書睡覺，跑來這是想做什麼？」他逐漸走近。

　　事態的發展和左洋想的差了十萬八千里，文謙逸是在……矯正他？

　　「我們……沒有要做什麼……」

　　「連換洗衣物都帶好了呢，這種謊是把誰當白癡？」

　　等等……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文謙逸走近，左洋只能後退，但手裡還有一台腳踏車，他也沒辦法退到哪去。

　　而月牙只是在一旁看戲。

　　「她她她是我表妹！我離家出走，她跑出來找我而已！」左洋一時短路脫口而出。

　　文謙逸停下來，盯著他，最後嘆了口氣：「那，幹嘛說她是你女友？」

　　「怕你覺得我們好欺負……」

　　文謙逸露出無言又無奈的表情，默默地退了兩步。

　　「你腦子有洞吧，看到你幾拳放倒那隻狗的樣子，我瘋了才欺負你們。」

　　…………

　　左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不過你可不要這樣就以為自己很厲害，外面的混混不會跟你一對一單挑，而且打架逞強一點意義也沒有。」文謙逸瞇起眼睛警告。

　　左洋撓撓頭傻笑：「哈哈，其實這是我第一次打架……」

　　文謙逸翻了個白眼：「快走吧，我叫計程車送你們回家，回家後記得擦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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