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血族之後 - 第一章暮色魔戰4

德斯娜說：「我跟父王講說，我也想要和大家一起上戰場，但他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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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萊卡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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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斯娜說：「他說，我要離開這裏，修羅族才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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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萊卡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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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斯娜艱難的咬著唇，說道：「他還說了像遺言的話——他說我是他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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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萊卡依舊如此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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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倫待他如親生兒子，三人相處的時間太久了，早就對這兩人的性情瞭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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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一聲，爆炸的聲音像是在兩人的耳邊炸開，熱力幾乎燙到了皮膚。火屑和碎瓦從窗外飄進，卻在將要碰到德斯娜頭髮前就被萊卡捏成糜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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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頭一看，離他們最近的一座烽火台被炸開了，接著是慘烈的叫聲，血族的士兵終究還是兵臨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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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斯娜看著萊卡在窗邊查看的背影，淒然笑道：「你的士兵們需要你，將軍——騎士與將軍，你終究選了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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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萊卡心中突然漫延了一陣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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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一個藍色的魔法陣自兩人身下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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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斯娜咬著牙伸出右手，手背上浮現出一個藍色印記，緊接著，一個魔法陣在萊卡身下綻放。她閉著眼睛凝神，因為她必須全神貫注才有辦法召出這個魔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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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道：「以契約為綱領的混沌魔女啊，尊此之名，為藍閻而生，以日月為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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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陣突然釋出一股力量，如重力般壓制萊卡使他動彈不得，他喊道：「不要這樣——」德斯娜對他的呼叫充耳不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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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卡被魔法陣的力量壓得跪在地上，光芒綻得他幾乎無法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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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過去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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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斯娜唯一成功使用的魔法的時候，就是小時候與他進行的契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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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卡的父母是與拜倫出生入死的將軍，亦是摯友，在他的父母在戰場上戰死之後，身為將軍之後的他順理成章接了父親的位置。秉承了父母的戰功和與情誼，拜倫將萊卡安排在德斯娜的身邊。德斯娜和他在一眾皇親國戚和民眾的見證下，進行了契約儀式，他正式成為了德斯娜的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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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卡上一次看到這個魔法陣，已經是一百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他仍然記得自己當時的誓言——「束於騎士之誓，我將成為您的劍、您的盾，庇護您、守護您，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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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感覺這些記憶正在模糊和遠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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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斯娜繼續吟唱咒語：「以契者，德斯娜·杜柏森之名，約方，萊卡·奧多維爾，束於騎士之誓————」

——「明明說好了，至死不渝！」

倏地，德斯娜的心聲從魔法陣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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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卡喊道：「停下！！」魔法陣催動了狂亂的風，急速流動著，他連自己在說什麼也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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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強撐起身朝德斯娜撲去，喊道：「我選擇你！我只能是你的騎士！！」他緊緊的抱著她，在她耳邊重複了一次：「我選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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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陣的光芒驟然消失，洶湧猛刮的風也停下，房內重歸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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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卡喘息著，抱緊了德斯娜。她瑟縮在萊卡懷裡顫抖著，淚水沾濕了他胸前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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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卡用指腹輕輕拭去她的眼淚，柔聲道：「將軍什麼的，我可以為你放棄，只要你仍然願意讓我當你的騎士。我只想要做對你最好的選擇……你的命運不該如此，王女的身分不是你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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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斯娜抿著唇，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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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去魔間洞穴的路？」萊卡問道，掌中燃起一團小小的藍色光球照明，轉身為德斯娜整理桌上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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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羅王城的背後有一座歷史悠久的森林，森林中蘊含著龐大的魔力，孕育出各種珍奇異草。裡面的一草一木都非常巨大，高聳入雲的大樹、人一樣高的灌木叢，因而被命名為「泰坦森林」。它是個天然的結界，守護著修羅界唯一通往其他世界的道路——魔界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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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頭看見德斯娜默默的點頭，她抿著唇不發一語。萊卡知道她需要勇氣振作，便摸了摸她髮頂，柔聲說：「真棒，去過一次就記得。」他寬厚的手掌溫暖，如同他内心的溫度，使人釋然、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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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時的德斯娜曾偷偷過去探險，那時的萊卡還是一往如常地跟在她後面，提醒她趕緊在被發現之前回去城堡。森林深處的魔界洞穴雖然是重地，裡面卻由一隻一身碧綠的森林妖精守護著，名為碧翠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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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叫碧翠絲的妖精……」德斯娜想起過去的糗事，破涕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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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翠絲是從魔間誕生那日起，就被安排在魔間洞穴的守護者。還記得，她兇巴巴的將他們兩人轟出洞穴，她到現在還記得屁股先著地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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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卡將匕首放到德斯娜的手上，「走吧。我跟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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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斯娜總算綻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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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卻不知，戰場上最忌憚的就是如此純粹的笑容。戰爭的殘酷，會將一切純粹帶走，僅容得下因死別而崩潰的癡笑、殺瘋眼的狂笑，甚或是背叛者的瘋笑——失去信仰的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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