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血族之後 - 間章永恆之人4

颯特從夢中醒來，這一覺醒來，彷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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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掀開窗簾看著夜空，剛好是星河最亮麗的時間，如同刻意喚醒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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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端著杯子和文件開門，正好看見颯特正站在飾櫃前發呆。飾櫃的玻璃門被他打開，他的指尖在黑裙上輕輕觸碰，彷彿能從它感受到原主人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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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蓮喚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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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特如夢初醒般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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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能為殿下分憂的嗎？」蓮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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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甚麼，只是想起些往事。」颯特心不在焉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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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說：「又夢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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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特卻說：「不是夢……是我跟她之間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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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記得那夜高樓上的德斯娜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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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修羅界的酒會。過往都是在室內舉辦的酒會，那次卻選擇在城堡的玫瑰園進行。絕頂的酒伴著花香，連酒都幾乎變得跟血一樣香甜。對他來說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些簇擁著他，使計爭風的所謂家族千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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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才在司儀的開場白中知道，原來那場酒會的名目表面雖是一年一度的例行聯誼，實際上是修羅王給自己女兒辦的生日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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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說修羅王女個性孤僻又不喜示人，不少人得悉這場酒會的真正目的後，也以為可以一睹芳容。然而，直到火魔法師表演煙火的前一刻，她依舊沒有出現，反倒是她的騎士萬鈞將軍代替她出現在人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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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特也沒有想過會看到她，應該說，他對於修羅族的女性興致不大，畢竟修羅族太推崇和諧了，與他的形象是天淵之别。直到他無意抬頭看向高樓的陽台，窺見那落寞的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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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他覺得血族能在黑夜目視百里的能力第一次為他帶來了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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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修羅王女身穿寶藍色的長裙，倚在陽台的矮牆上，獨自看著以她慶生為名的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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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一刻起，他確信那些既陌生又熟悉的場面和片段，都不是夢，是回憶。因為他一眼就認出，她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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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好奇，她到底因何而落寞？又為何而遠離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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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那單方面的一面之緣，幾百年間總覺得空洞而虛妄的人生，自此找到了因由，他難以自拔的沉淪。——抑或是，再一次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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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說：「那她有沒有那些回憶？她的態度看起來完全不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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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特說：「也不盡然，說不定她只是沒有想起來，或是缺乏讓她回憶起那些事情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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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說：「她討厭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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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直接了，颯特彷彿中了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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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讓她成為『她』？」蓮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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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來就是。」颯特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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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她知道，會恨你。」蓮說：「你想要改變最根本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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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嗎？」颯特微笑著說：「她或許已經忘記最根本的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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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為了打探德斯娜的事情，他以假身份混進修羅界，從那些小巷中的老店老闆得知，德斯娜是個好學、積極的女孩，總帶著一個男孩東奔西跑，跟附近的人關係也不錯。突然有天就再也沒有看見她了，而那些人不知道，他們口中那個好奇、活潑的女孩，其實就是微服出巡的王女。女孩沒再在出現在街巷中，因為她自願住進了囚籠，那個女孩——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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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好像你很了解一樣。」蓮說。

「了解……我比任何一個人都了解她的過去。」颯特說。

「那她呢？現在住在你太子妃寢室的那個女人。」蓮說著，頓了頓，「你了解她？」

颯特只說：「修羅族的身份只會讓她於深淵沉淪……她……本就不適合修羅。」

「德斯娜•杜柏森也是個活生生的人。」蓮淡淡的說。

「……」颯特關上了飾櫃的玻璃門，說：「她很快就會習慣血族這個身份。」

「她本該生而為血族。」他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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