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血族之後 - 第六章計謀7

灰白的濃霧撲面而來，颯特一把拽過德斯娜護在身後，蓮展開結界來防護。

朦朧間，能聽見四周有什麼東西在嘶嘶作響，亦有紅雷暗閃。失去了德斯娜的牽制，迷霧越加勃發，肆意的往外擴散。漸漸地，三人已經連旁邊的小河都看不見，周遭白茫茫一片，只剩下他們幾乎緊貼在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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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離開我。」颯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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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斯娜攥著他的衣衫，合上眼感知：「附近的另外兩團迷霧消失了，只剩下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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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牠吞噬了。」颯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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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變得那麼大。」德斯娜說，「竟然還會吞噬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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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食的特性，不分敵我。」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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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算是被牠吃掉了嗎？」德斯娜問，不禁想起颯特先前說的，難不成他們的骨肉會被迷霧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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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只是感知牠的存在，沒想到會將牠引過來。」她愧疚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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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特樂呵呵的笑著：「哈哈哈哈，小可愛，你是把牠給抓過來了！」他說著隨手一揮，抵擋了來自霧中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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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斯娜沒空思考他的意思，只知道隨著第一下霧影竄來又竄走，預示迷霧的攻擊開始了。連番的刺擊從地面伸出，颯特一踢一踏，步履輕盈如舞，卻巧妙地制止和擊退霧影。颯特毫不吃力的神態似乎激起了迷霧的情緒，牠轉換了攻擊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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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面一襲巨雲迎面而來，就要拍向德斯娜。颯特眸光一閃，手就橫在她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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鏗鏘一聲，火光飄揚，蓮俐落地擊退了兩人面前的霧影。上方又一道灰白的影子襲來，是霧影從半空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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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橫起刀抵擋，隨即傾斜刀身卸去攻勢。側刀一劈，刮裂聲傳來，原來迷霧在自己的空間中變得堅硬，單憑刀刃無法造成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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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似乎是不願颯特迎戰，處處為他擋下攻擊，順勢保護了德斯娜，「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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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句輕喚，颯特卻知道蓮在想什麼，他說：「迷霧的數量變多，說起來跟我有點關係呢……這種傢伙不好對付，跟石魔一樣，沒死成就會馬上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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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實體。」蓮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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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沒有實體更難搞呢～」颯特緩緩說著，攤了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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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的太陽穴跳動了一下，德斯娜恰巧見到，連忙說：「颯特，入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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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特瞥了蓮一眼，笑說：「我們只是被牠的霧影掩蓋，像儲糧一樣，還沒被吃掉。牠的核心就在攻擊來源的方向，可惜啊蓮不讓我出手，不然很快就可以解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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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抿了抿嘴，堅持的說：「殿下不能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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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一道迂迴的霧影衝來。他微調架勢，以極小幅度的動作躲開了突刺，逮到時機轉動刀尖往牠襲來的方向刺去。可惜，又一道霧影橫生而出，擋開他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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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斯娜也想幫忙應付，可她從沒看過血族如何戰鬥，偏偏迷霧沒有實體，她的體術也派不上用場，只得站著乾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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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獨力保護一行三人的安危，即使他身手出色，一段時間下來也漸漸疲於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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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斯娜漸漸覺得手邊莫名有些重量，眼光一轉，發現幾縷輕薄的霧影像煙霞一樣纏在各人的身上。這些霧影帶著黏膩的濕意，亦有重量，層層疊加的話，定會造成身體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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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迷霧還能這樣的呀？」颯特氣定神閒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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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斯娜倒是擔心的看著蓮，他一定也被這些鬼鬼祟祟黏在身上的霧影牽制，覺得吃力了。她嘗試凝聚魔力，卻找不到能夠操縱的東西，為自己的無能感到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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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覺得腳好像踩到什麼，低頭一看，淺淺的血色在三人的腳下蔓延，像水一樣漸漸變深，她說：「颯特，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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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沒說完，數個霧影從她身下竄出，並且圍繞她轉動。一時間，不知道牠的目的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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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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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霧影的擾亂之間，一層突然灰白困住了她，巨大的壓迫力箝制她全身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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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團小小的迷霧彷彿有上百隻手，牢牢抓住了德斯娜。她的四肢被扯得疼痛，脖子被勒住，像是在一個重力極高的空間下受盡折磨，感覺迷霧想要硬生生把她撕開。胸腔被不住地擠壓，她強忍疼痛想要扯開那些近乎透明的手，卻已經被逼得眼眶泛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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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斯娜！」颯特毫不猶豫的伸手進迷霧，但是迷霧中的手為了抵抗他，也卯足了狠勁撕扯。他幾乎整隻手臂都伸進去想要把她撈出來，可霧影不允許，幾乎撕裂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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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蓮看了一眼颯特手臂上深可見骨的傷勢，便割開自己的前臂。他大力一揮，大量的血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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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血濺向了德斯娜，隨即聽到滋滋的侵蝕響，纏在德斯娜身上的小迷霧唧唧的尖嘯，立即消散了。雖然不比剛剛那種高頻刺耳的尖嘯，但是差點讓德斯娜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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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斯娜身體癱軟的跌坐在地，卻知道此時不應該成為這兩個男人的累贅。她瞧了一眼蓮的手臂，覺得迷霧懼怕他的血。接著，她抬眼看了看那好像又再變紅的暗閃，以及地上冒煙的損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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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斯娜……」颯特看著她倚著自己喘息的樣子，吶吶地開口，可當看見她倔強的眼神，話到嘴邊就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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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斯娜沒有多想，伸手在蓮的手臂上一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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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大驚失色，怕是覺得自己被女人趁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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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斯娜在掌心凝聚魔力，利用蓮的血張羅出一張弧形的薄網。頃刻間，霧影與她拉開了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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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抹霧影從遠處竄來，衝向了德斯娜張開的網。原本想要攻其不備的霧影不但被薄網抵擋，那張網更像有黏力般吸附在那竄走的霧影上，使得迷霧每次攻擊完收回霧影的時候，都必定吸收了蓮的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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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的紅色越來越深，看來迷霧傷得越來越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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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愛很懂，這種東西從裡面攻擊是最有效。」颯特出言稱讚，反手擊退了一抹霧影。雖然他多次出手防禦，但是德斯娜未有見他使用血液戰鬥，便覺得他游刃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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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瞥了他一眼，可德斯娜覺得那更像是冰山臉特有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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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血正在聚集……」德斯娜皺起眉看向腳下，血水已經浸過腳跟，她不喜歡這種黏答答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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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靈機一動，說：「蓮，把你的血混進去。」她指了指腳下，「我試個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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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二話不說又在癒合的手臂割開了一個傷口，隨後用力一鋝，他的血蜿蜒而下，混進了三人腳下的血泊。滋滋的響聲傳來，冒出了更多的煙霧，迷霧像被燙傷般，四周馬上傳來了尖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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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斯娜屏息凝神，嘗試控制血液。她能聽到血泊的波動，以及感知那黏答答的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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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蓮的血能燙傷迷霧，那如果能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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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泊中混合了不少生物的廢血……複數的魔獸，以及……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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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使蓮的血液擴散，並且讓血液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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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刻間，地面所有的血腥都在冒泡，好像正在被蒸發般，血色的霧瀰漫開來。蓮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只好再次張開結界。隨即所有的血液沸騰起來，紅紅的霧氣凝聚成紅色的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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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一片血紅的迷霧瞬間濃縮，團團圍住三人。紅色的雨雲馬上就被擠在狹小的空間中，卻彷彿被細心計算過般，聚攏的雨雲造成了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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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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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霧再也無法承受如此沸騰滾燙的血液，在慘烈的尖嘯過後漸漸變薄，最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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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畔和月色又再次變得澄明清澈，但是三人卻被血雨弄的宛如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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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德斯娜抹了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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