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血族之後 - 第三章存在9

「啊啊，敬愛的太子殿下。」主教遠遠聞見颯特和蓮的氣息，便已經站在門前迎接。

這個身穿一襲黑紅色主教袍，衣擺縫有流蘇，搭配銹上金絲的長領帶和披肩的人，名叫盧西恩•特納里茵，一個執吏階級（Deacan）的血族。他在十數年前才因為推舉當上了主教，但是一直沒有甚麼特別的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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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颯特的心中是個無知的人，一個愚昧卻又渴望著名的人。他對於自己如何當上主教昧然不知，對於魔女教這麼穩定壯大的原因也無從稽考。然而，颯特覺得這樣的人剛好經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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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他，儘管表現得畢恭畢敬，還是難掩雀躍之色。看來是知道教徒看見了與魔女相像的人，必會引來尊貴的王族，特別是執著於魔女的太子殿下。他和行政官的到來，簡直讓他欣喜若狂。他重用見證者、收集資訊、凝結信徒，好不容易等到了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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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昧如他，如颯特所想的那樣做了他該做的事，亦不知道倆人此行並非帶來喜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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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西恩熱切的開口道：「怎麼樣？與執事們聊得可還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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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西恩•特納里茵——」颯特說著，一把抓住主教的後頸，看著他的雙眼說：「你今天沒有見過我們，長相與魔女相似的女人是假的，因此而被升格為執事的信徒也從來不存在。消滅所有與這些有關的資料，遏止謠言，如果做不到——你可以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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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西恩只覺得自己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颯特的紅眸吸引住，怔怔的聽完那一段話。颯特的話彷彿有著不可違抗的魔力，一字一句從盧西恩的耳朵，溜進了他腦子的中樞，感染著他的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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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唯唯諾諾的應道：「噢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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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颯特放開他的時候，他自動自覺的翻出了最近的文書紀錄，丟到點燃的壁爐裏焚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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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颯特和蓮倆人離開他的房間，他亦充耳不聞，只顧著將文件一張又一張、一份又一份的變成壁爐助燃劑，將一切與最近謠言有關的資料盡數銷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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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教與樓下那些教徒一樣，都遵從著颯特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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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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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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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爐的柴火爆裂的響聲，聽似在慶祝血族王族這獨有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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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的路上，蓮沉默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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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想問？」颯特漫不經心的問道，把玩著指間的血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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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看了他許久，好不容易的開口問：「殿下魅惑了教徒跟主教，不就等於讓他們成為傀儡？既然要插手教會的事，何不從一開始就採用臣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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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雖然仍有些零散的教徒，卻都對他們視若無睹，逕自與他們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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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特輕笑著說：「我只是要他們遺忘，沒有要操控他們。而你說的私兵，我考慮過，卻覺得雖然跟宗教一樣屬團體勢力，但是……我想你也該知道兩者的區别。」他意有所指，沒把話說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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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思索片刻，回道：「殺戮與信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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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與其說是問句，聽起來卻幾乎是肯定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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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不是更能讓人沉迷嗎？」颯特說：「這城市是全國唯一有魔女像的地方，從我命人造出魔女像起，已經算是在操控人民對魔女的印象了，如今又何談將魔女教變成我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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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瞇瞇的說著，踏進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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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血族所開的店舖燈也亮起了，急不及待的開始屬於他們的夜生活。馬車聲轆轆，走在傍晚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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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特看著車窗外林林種種的商店和地攤，指尖有節奏的輕敲著窗沿，看起來心情不錯。蓮坐在他對面，把他的表情都看在眼裏，就等著聽他要說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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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颯特問：「都說修羅的生活是仿照人類，你覺得她會喜歡甚麼樣的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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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聽出來他又在揶揄自己，冷哼一聲，回道：「誰都知道修羅是魔女仿照人類造的，我都跟了你這麼多年了，這個梗你說不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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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叫你是我從人界撿來的，當然不膩，以後我還要多拿出來逗你。」颯特笑著回話，又說：「我這是真的想徵詢你意見呢？她亂丟給販子的手鐲不也是你收回來的，不想她再給你添麻煩的話，就給我一點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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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不耐煩的揉了揉眉心，說：「管你買甚麼，能施術就好。總是在奇怪的地方給她自由，明明跟之前一樣趁她睡著給她戴上不就好了，反正她現在也是著了你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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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就是不想這樣～」颯特煞有介事的哀號，「而且，她應該也察覺到我的用意了，不會再那麼簡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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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對他苦惱的樣子置若罔聞，反說：「還不如想想那些大貴族，不然陛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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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颯特打斷了他，又嘆了口氣，「有母后在，父王不會成為大貴族的傀儡。不過，他們在暗地裏好像在搞甚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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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點了點頭，順勢說：「確實，東邊的領地最近又在開墾農地，但畢竟不是軍務，收集消息要些時日。」

颯特的手指在墊子上敲了幾下，莫名其妙的問：「魔女當初仿照精靈創造暗精靈，修羅也一樣，你想那些後世之人是怎麼解讀她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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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蓮早已習慣他神奇又跳脫的思維模式，尚能接得住他的問題，卻只回道：「隨性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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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特搖著頭說：「我是說，那些人——怎麼解讀她的意思。對他們來說，她原本的用意已經不重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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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低頭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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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特挑了挑眉，說：「藥人是煉成生命的媒介之一，他們想要的軀殼恐怕不只我父王而已。」

「他們在做實驗？」蓮突然聯想到近年乞丐和難民莫名增多的原因，「那他們的領地可能也……」

「因此，我的娜娜不可以被他們知道。」颯特氣定神閒的總結。

「……」蓮無言，講這麼多最後還是把話題兜了回去，在內心錘了颯特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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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特突然眼前一亮，冷不丁的輕呼：「就那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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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適時的停下。

「還是想禮物比較費神。」他說著攤了攤手，逕自走下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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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嘆了口氣，除了魔女自己，或許沒誰能比颯特更了解魔女的想法了。而此時在他眼中，也沒甚麼事比哄他的女人來得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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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聰明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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