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輸咗俾鏡入面嘅自己 - 第３３章（結局）

夢如同梓安都察覺到，接落嚟我哋只需要集中進攻佢左腰就得。

男人臉色一黑，我卻帶起笑意。

「我上。」夢如話。

我仲未嚟得切攔住佢，佢已經衝咗上去。

衝動啊！原本我哋三個一齊上，贏佢係遲早嘅事。唉…

此時此刻，夢如竟然唔再閃避，正面同男人比拼體術，甚至有壓過男人嘅氣勢，打到男人一面苦色。

頭先男被重裝限制住，原來夢如都無用全力。

明明都係17歲，點解差距可以咁大…啊！我突然醒起，佢平時嘅訓練對象…係爺爺……

「陣間……」

我細聲同梓安講咗句，佢點點頭。我哋二人都慢慢靠近男人，但無即刻行動。

喺夢如嘅配合下，男人被逼到我哋之間，三個人形成包夾之勢。

夢如無停手，仍然施加壓力。

喺依個時間，我抽腿就要踢去佢條腰度，男人喺夢如嘅壓力下閃避唔到，只能夠用手擋。

但…我只不過係佯攻，真正嘅好戲喺後頭……

梓安喺另一個角度盡全力側腳踢向男人條腰度，而佢避無可避。

「啊啊啊啊！！！！」

一擊之下，男人慘叫起嚟，痛苦咁跪喺地下。

我當然唔放過依個機會，用力抽踢佢，喺佢右邊臉上補上一腳。

「砰」

龐大嘅身軀倒下，為免佢短時間內企返起身，我喺佢左邊腰又補多腳。

「啊啊啊啊呀呀！！！！」

對於佢嘅慘叫，我一絲同情、可憐都無，反而興奮。

「放手！」老人憤怒嘅聲音響起。

「幫我拎盞燈過嚟。」我無理佢，只係輕輕咁同梓安講。

燈到手……

「咚叮！」

「咚叮叮咚叮」

我將燈不斷敲向地面，直至分崩成一塊塊碎片。我執起其中一塊碎片，慢慢向男人走去。

場景尤如一下子返到嗰日喺夢如屋企，只係今次無人會阻止我。

「我講過，我一定會殺咗你。」我望住地上掙扎緊嘅男人，望住佢收縮放大嘅瞳孔，真係好想知道依一刻喺佢眼中嘅自己到底係咩樣。

我慢慢踎低身，將碎片架喺佢頸前。

「細路！同我放手！」老人嘅聲音愈嚟愈近，佢已經行緊過嚟。

揸住碎片嘅手不斷顫抖，我已經分唔清係興奮，定係對於殺人嘅恐懼……

我用另一隻手搭上嚟，希望稍為壓制到個抖動。

點知，一隻粗糙嘅手突然搶過我手上嘅碎片…

眨眼嘅瞬間，暖和嘅液體灑到我臉上，遮蓋住視線，我伸手一抹，全部都係血……

「咯…咯咯……」男人想手捂住條頸，想講嘢，但吐出口嘅卻係鮮血。

好快，佢連掙扎嘅力氣都無，雙手鬆開，眼睛仍然瞪大。

我望向佢條頸，連白骨都顯露出嚟，睇到有啲想嘔…

咪住，係邊個…

「你仲細，殺人依啲交俾我啦。」係陽嘅聲音，佢替我殺咗個男人。

「混帳！」老人嘅聲音震耳欲聾。

爺爺身影一擺，擋喺我哋面前，輕描淡寫咁講：「拳腳無眼啊～」

「唔好廢話，交出個細路，仲有下毒手嗰個男人。」老人冷冷咁講。

「我怕就算交自己出嚟，你都唔敢收。」話落，陽喺褲袋入面拎咗塊墨黑嘅令牌出嚟，上面刻住一個「極」字。

「靈宮…極靈使……」老人嘅怒息一消而逝，取而代之嘅係面如死灰。

「俾個面子我同葉瓏先生，依件事就此作罷。」表面上係和解，實情係威脅。

「葉瓏…點解會咁……」老人一個失神，連企都企唔穩，後面嘅三人連忙扶住佢。

「好…好啊。細路，我睇佢哋兩個保到你幾耐！」老人回復平色，冷哼一聲，無再多作停留。

成件事發生得莫名其妙，咁就走咗去？

「佢哋…點解唔追究？」我問。

「不過都係利益，佢徒弟條命唔值得佢得罪我哋。盡靈就係咁，永遠自身利益行先。」陽答。

過於真實嘅世界。

我對手到依家仲震緊，頭腦冷靜落嚟之後，啱先發生嘅一切好似場夢咁唔真實。

「無事啊嘛？」鬼同啊媽把聲重疊埋一齊，同時間跑過嚟，捉起我隻手問，有種俾幸福包裹住嘅感覺。

我只係訕訕一笑，搖搖頭。

至於男人個屍體，只係隨便搵咗個地方埋咗佢。

依場鬧劇就徹底告一段落。

今晚，大家格外嘅放開，無論係陽、白叔、爺爺都好，三個人都飲起好多嘅酒。

陽為咗夢寐以求嘅自由而飲，哪怕只係曇花一現。

白叔為咗慶祝喺人生嘅高光時刻而飲，哪怕只係廖廖無幾。

至於爺爺，我諗佢…只係純粹想過酒癮……

啊媽、夢如不斷勸陽同爺爺唔好再飲，但似乎都無效果。

白叔嗰邊…無人理，陰公……

大家好似過大時大節咁聚埋一齊，打成一片，依種感覺…真係好好。

「我哋出去行下啊～」鬼失驚無神出現喺我身後，見到我嚇親個樣忍唔住笑一笑。

我無奈搖搖頭：「行啦～」

拖住佢隻手就行咗去門，出面好凍。鬼將頭放喺我肩上，挽住我隻手。

今晚一舊雲都無，月光奪過天空。

「今晚個月亮真係好靚～」鬼讚嘆話。

的確，圓滿嘅月，格外美麗。

「我話啊…」鬼又開口：「如果我走咗喇…你會唔會掛住我啊？」

我無好氣用頭敲咗佢個頭一下…

「啊！痛啊！做咩啊你！！！」鬼摸住自己個頭，嘟起嘴。

「唔止掛住，仲吊住，仲鑲住，仲……」

「喂呀！正經啲啦！我話啊…」鬼頓咗頓：「你以後一定要搵個識煮飯嘅女仔照顧你啊！你都知自己啲廚藝啦～希望佢係愛你嘅，好愛你嘅！嘻嘻～咁我就放心喇～仲有啊，唔洗太掛住我喇知唔知，你都要有自己新生活架嘛～，仲有啊……唔…」

我輕輕吻上佢嘅唇，睹住佢把口。

唔好再講喇…我唔想再聽到你好似喺度交代遺言咁啊…唔好再講喇…求下你……

熱淚喺眼眶溢出，流過我哋唇交接嘅地方。

依一吻唔知過咗幾耐，我先肯鬆開嘴唇，鬼嘅雙眼早已通紅，眼角仲有啲餘淚，我用手輕輕幫佢擦拭。

「我會掛住你！掛住你一生一世！掛住你一萬年！掛住你……」我已經諗唔到可以講啲咩，將鬼緊緊咁抱住。

所有嘅自我欺騙好似一張簿紙咁一桶即破，壓抑嘅情緒一下子噴發出嚟。

我唔想掛住你啊…我唔想你走啊！我想你以後都陪住我啊！我想同你去好多好多地方啊！

淚水唔爭氣咁再次落去，

神啊，我可以咩都唔要，但你可唔可以留低鬼俾我啊……

「唔好喊啦…我哋仲有啲時間啊…一齊去玩啊～」明明鬼都喊到聲沙，但佢仲安慰返我。

我哋剩係得返…一啲時間喇。

「嗯…」我強忍住準備溢出嘅淚。

「太緊喇你抱得～」

我唔敢鬆手啊…我怕一鬆手，你就會走咗好遠好遠嘅地方……

後嚟嘅事我已經記唔清，一打開眼，就見到鬼塊臉。

原來已經第朝，我喺床上面起身。

「早晨～」鬼正托住頭坐床邊望住我。

「早…早晨。」我個頭有啲痛，唔通琴晚飲大咗？

「我哋今日去行多花樓梯好無！」鬼將塊臉靠過嚟。

「好啊。」你要做咩我都會陪你。

「嘻嘻～起身食晏喇。」

「…」我竟然瞓到第日晏就。

…

黃昏，我同鬼換過衫就出發。陽同白叔話依度空氣好，住多幾日先走。至於夢如同梓安兩個人，晨早已經唔見咗影。

坐上巴士，夢如挨住我膊頭，望住窗外嘅景。佢問一句，我答一句。

時間過得好快，轉眼就落車，嚟到我哋熟悉嘅依條花樓梯。

隨咗我哋之外，仲有幾對情侶。

「行啦～」鬼拖住我隻手。

樓梯每隔一段都有對情侶喺度影相，而我哋嘅世界入面好似得返彼此。

兩個人沿住各式各樣嘅花向上行，時間好似一直向後倒退咁，返到去第一次行依條梯嗰陣。不過，今次係我同鬼一齊行，唔再代表任何人。

行到頂端，我哋對視而望。

鬼開口：「依度以後就係我哋嘅定情信地！」

我被佢逗得擠出一個微笑，隨後喺衫袋入面拎出一樣嘢…

「俾隻手我～」我話。

鬼雖然疑惑，但都照做。

然後，我將戒指套上，啱啱好嘅尺寸。

「嘻嘻～你嗰隻呢，俾我啊。」

我將平安夜嗰日買嘅另一隻戒指遞俾佢。

「係呢，點解我隻戒指係key，你係lock嘅？」鬼邊幫我戴上戒指邊問。

「因為你嘅出現好似上天送俾我嘅鎖匙咁，解開咗我封閉嘅世界。」我接住講：「因為你，我真係收獲好多，多謝你～」

「Good Take!」忽然樓梯下有個戴眼鏡嘅男人大嗌。

喺我哋一頭霧水嘅時候，佢跑咗上嚟，遞部機俾我哋睇，原來佢將我哋交換戒指嘅兩個時刻都影低咗。

「兩位嘅身影實在太過幸福，情不自禁就影低咗。作為賠罪我會曬出嚟送俾你哋，好無？」

「好啊～」

跟男人返鋪頭拎完張相，我哋就返返祖屋。

「今日真係好開心～」鬼話。

「係啊。」

「夢如同我講過有樣嘢叫摩天輪，不如我哋聽日去坐啊～」

「你想去邊，我都陪你～」

「嘻嘻～」

翌日朝早，鬼晨咁早就叫咗我起身。

「早晨啊～～」

「早……」

「快啲起身出去玩啊！」

「哦…好……」

快快手梳洗一番就出咗去。

鬼話唔知想去邊好，叫我帶路。於是我帶咗去佢去做情侶間最老土嘅事，睇戲。

…

「好好好好好睇啊！！！」鬼一出戲院就興奮得跳嚟跳去，好得意。

之後又一齊去買衫啦、食飯啦、夾公仔啦……終於到夜晚去坐摩天輪。

「好…好高……」鬼打死都唔坐去窗邊，緊緊咁挽住我。

原來佢畏高～

不過香港嘅海景真係好靚～

又過一日…

「早晨啊～」鬼叫醒我。

但其實我一早醒咗，只係等緊佢過嚟講依句。

「早晨～今日又想去邊啊～」

「今日要……」鬼講唔停口咁講咗一大堆地方。

雖然身體好攰，但我仲想去更多地方，仲有同你創造更加多嘅回憶。

…

夜晚返到嚟，已經神志不清，連涼都無沖就瞓咗，瞓得好冧……

夢入面鬼拖住我隻手，行咗好長好長嘅路…

「聽日繼續！」鬼話。

「好啊～」

……

陽光透窗而入，整醒咗我。

我打開手伸個懶腰～瞓得好舒服～

咪住…鬼…鬼呢？鬼喺邊！

唔好啊…求下你要仲喺度啊……

「鬼！」我大嗌。

全屋搵咗遍都搵佢唔到……

佢瞓著咗姐…一定係咁！

我即刻返房拎起塊鏡。

「鬼～醒喇～第朝喇已經，我哋要出去玩喇！」

無反應。

「鬼～唔好玩啦～出嚟啦～」

死聲。

「小友…」爺爺嘅嘆聲喺後邊傳嚟，宣告咗依個鐵一般事實咁。

「唔會架…佢未走架…佢無走啊！！！」我獰過頭同爺爺講。

「返嚟啊…求下你啊…返嚟啦好無啊……」我跪喺地下，眼淚唔爭氣咁滴喺地板上。

「爺爺，你一定救到佢架！係咪啊？」我爬到爺爺腳邊，捉住最後一絲希望。

「無…我做唔到…」

「啊啊啊啊！！！」

我崩潰咁大叫起嚟。

「返嚟啊鬼！！我唔可以無咗你啊…返嚟啦好無啊…」

我已經喊到收唔到聲。

爺爺同其他人都走開咗，留個空間俾我。

時間唔知過咗幾耐，已經擠唔出一滴淚水，我失神咁坐喺地板上。

又企起身，我想行返上床，之後瞓一覺。

可能只係一場夢，我未瞓醒姐。

但就喺依個時侯，枕頭邊一舊嘢反光閃爍緊。

我行近一睇，係隻戒指…連最後嘅希望都徹底破滅，我無發緊夢，鬼已經走咗喇……

係時候接受依個事實。

眼前好似浮現出今朝發生嘅一切，你企喺床邊粒聲唔出咁望住我…

你一定係驚我唔捨得所以無嘈醒我啦…

但…

你又點可以粒聲唔出咁走咗去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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