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輸咗俾鏡入面嘅自己 - 第２４章

爺爺行近白煙人，用兩隻手指喺髮髻上拉出一條隱形嘅線咁，最尾點喺白煙人嘅眉間位置。

「解。」爺爺一聲令下，原來依家先係解封嘅最後一步。

白煙人驟然換上新面貌，人類的膚肉逐漸浮現，喺白煙層嘅底下被擠逼出嚟咁。

片刻之後，熟悉嘅面容再次出現。

果然係你，春蘭。

現場兩位一模一樣的少女正注視緊彼此。

依一次，春蘭對於鬼嘅現無顯露出震驚，反而好理所當然咁。

「你好，我叫鬼～」鬼率先伸手示好。

「你好。我叫春蘭。」春蘭都伸出手。

兩隻同樣白皙嘅手握上。

毫無分別嘅二人如果唔講嘢，其他人可能都分唔清邊個打邊個。

現場氣氛有啲奇怪，兩個人好似針鋒相對咁，之前嘅殘魂都唔會咁，面前依位春蘭有啲唔一樣。

「你諗住幾時回歸返嚟我依度呢～」春蘭語出驚人。

「你咩意思？」我搶先鬼開口。

「啊…先存…唔係，你唔係先存。」春蘭先係驚訝，又平復落嚟，「不過你真係好似。」

佢係第一位望一眼就睇穿我唔係爺爺嘅殘魂。

「我係佢個孫。」

「唔怪得咁似樣。」春蘭眼神閃過一瞬間嘅失落，接住話：「你問我咩意思…無咩意思啊，我係本魂，叫佢回歸好正常姐～」

「你憑咩做本魂？」我行到鬼面前，盯實春蘭。

「咁你後面嗰隻幽靈又憑咩做本魂？」明明係同鬼一個樣，但佢嘅笑真係令人討厭。

對於佢嘅反問，我無辦法回答。

憑咩？憑佢叫鬼？我無理由咁答。

「我係本魂，我知道，你都清楚。」鬼捉住我隻手，聲音喺後方傳嚟。

我第一次見佢咁堅定嘅神情，稍皮可愛嘅一面被完全換走。

「睇嚟你嘅記憶返嚟唔少。」春蘭望咗望我哋拖埋一齊嘅手，眼神入面全都係嘲諷嘅意思，話：「唔通你將佢當咗係先存？」

鬼堅決搖頭：「佢唔係先存，我好明白。而我都唔係春蘭，我係鬼。」

點知春蘭聽到依番話，神色大變，勃然大怒：「你就係我，就係春蘭！唔通你唔記得先存對你嘅好咩？」

鬼緊緊咬住嘴唇，捉住我嘅力度變得更大。

唔通依排鬼成日瞓覺，就係因為記憶返緊嚟？

我好清楚鬼無將我當做爺爺，但始終我哋嘅相處時間真係太短，萬一真係俾春蘭時期嘅記憶蓋過……我唔敢想像。

望住鬼掙扎嘅表情，我突然醒覺…鬼其實一直都同緊春蘭爭鬥緊，一直都掙扎緊唔俾春蘭嘅記憶同化…佢好努力，為嘅只係作為鬼嘅依個身份。

「韓春蘭依個身份喺好多年前已經完結咗，潘先存亦都唔再喺人世。」我對住眼前嘅令人討厭嘅白衣少女講：「企喺你面前嘅係我同鬼，無容置疑。」

「如果你只係為咗潘先存而活嘅話，咁你嘅生命已經無意義。」我毫不留情，半威脅咁講：「非必要嘅，我唔想採取強硬嘅方法。」

「要殺要剮，悉隨尊便。」春蘭根本唔在意我嘅威脅，打個呵欠，望住鬼講：「等你諗清楚要回歸嘅時候，再叫我出嚟啦～」

話落，一陣白煙乍然四處冒起。

等到煙消散嘅時候，佢已經唔見蹤影。

實在太固執，根本說服唔到佢。

「我…我唔係春蘭啊……」鬼將頭完全埋咗喺我手臂到，好細聲咁講。

「嗯。你一直都係鬼。」我用手緩緩掃起佢後背，「無事嘅～」

「好攰…好攰…」鬼愈嚟愈細聲。

「瞓啦～」話落，鬼後背嘅質感變得軟綿綿，愈嚟愈唔真實，最後我隻手晾咗喺空氣之中。

鬼返到鏡入面。

「睇情況，依個殘魂應該係最大嗰份。」爺爺嘅聲自角落傳嚟，佢頭先成程都有睇住。

「點解嘅？」梓安問。

「佢嘅記憶好完整，自主意識好強烈。」爺爺抿咗口茶，又話：「不過其實佢都知道，自己唔係本魂。本魂得一個，就係鏡入面嗰隻幽靈。只係出於某些原因，佢一直唔肯承認依個事實咁解。」

「爺爺，鬼佢會唔會…俾原本嘅記憶…取替？」我最擔心就係依樣嘢。

「唔知，依個邊個都預料唔到。」爺爺都無辦法，「要睇佢對於依家依個身份嘅執著到底有幾大。」

原本以為油麻地花樓梯嗰日之後，潘先存同韓春就已經徹底成為過去式。

直至到依一刻…我同鬼好似變咗佢哋兩個跨越時空嘅縮影，再續佢哋故事。

但我真係唔想咁…我唔想我哋做邊個同邊個嘅替身……

原本嘅好消息一下子變得亂七八糟。

「我想返一轉屋企，睇下仲有無咩線索。」我開口。

事到如今，哪怕係接近零嘅機率，我都想搏一搏。

「去。」夢如舉手話。

「我都去！」梓安點頭附和。

「仲有一個可能。」爺爺開口：「嗰個盡靈人身上應該都有個殘魂。」

「真係？」我有啲激動，爺爺講得出口一定唔會係胡亂猜測。

「之前盡靈人可以準確咁搵到你所在之地兩次，我諗正因為係佢哋嘅一種特殊手段，就係憑著一個殘魂嘅氣味，去追蹤其他嘅殘魂，甚至本魂。」

咁樣講就講得通，點解佢可以搵到上門，仲耍係兩次。

但既然係咁，點解吉之島上面嘅殘魂仲會存在？唔係應該一早俾佢摧毀咗咩？

同時，我諗到更可惡嘅事，即係大老山嗰次，佢係明知有鬼嘅殘魂，專登等我哋到，再喺我哋面前毀咗個殘魂。

無論佢同爺爺嘅死有無關係，我都唔會放過佢。

「把握時間，依家就起程。」我已經唔想再浪費一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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