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港２》 - 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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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時正。

罐頭疊成一個金字塔，擺放桌上迎接軍火佬。

昏暗的客廳，僅靠雪白的彎月灑光。

我坐到主人椅上，抱手等待著。

「喀喀喀」門外一陣敲響。

「入嚟，無鎖門。」我喊。

「咁我打搞哂顧問……」軍火佬輕輕開門，含蓄地進來：「依到得你一個住？」

「嗯。」

軍火佬默默行來，見到疊成金字塔的罐頭，不禁暗暗吃驚。

「呢啲係……」

「全部都係完成任務之後，一次性發放嘅補給品獎勵。」西城薈對貢獻重大者，可謂不薄。

軍火佬吞一吞喉：「好多種類……醬油墨魚、雲南火腿、炒三絲、長城牛肉、豆豉鯪魚、黃豆豬肉，就算係過咗保質期，都肯定好好食……」

「你想要？俾哂你。」

「噫、顧問……」

「食啖先，唔好得個望字。」我隨手拿上一罐雲南火腿罐頭，把蓋子拉開後撕了半塊火腿，拋到軍火佬面前。

軍火佬立即兩手接住，凝視手中粉紅的火腿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失去了定力，埋頭大嚼大咬，像隻餓狗一樣。

「唔、唔咕……唔唔……」吃到最後，軍火佬更把手指啜個乾淨：「嗚嗄……好耐無食過真正嘅肉……」

對西城薈長期飢腸轆轆的軍人來說，食物便是最大的誘惑。

「顧問，你有咩想我為你效勞……」軍火佬也不傻，知道罐頭不能白拿。

「一個罐頭，換兩支槍。」我把餘下那一半雲南火腿罐頭，都拋給了他。

「噫。」軍火佬呆呆地接住罐頭。

「可以係準備被更換嗰批舊槍。」不能寄望拿到全新的槍械，對於鐵器時代的將軍澳已經足夠。

「你咁樣、咁樣係……」

「係，你食咗一罐賄賂得嚟嘅罐頭。」我說。

「呃……顧問你……」軍火佬不禁跌落手中的罐頭：「你咁樣做俾人發現會斷肢……」

我站起身：「放心，到時我一定拉你落水。」

「我唔想犯事……」軍火佬很害怕。

「軍隊入面本身都存在唔少黑暗嘅交易，你只不過係其中一個被我選上嘅孩子。」我負著雙手，踱步客廳：「你可以揀合作，然後拎走呢到所有罐頭，將舊槍交俾我，亦或舉報我，然後我拉埋你落水。」

「不如我哋今日當無見過……嗰個罐頭我諗辦法還返俾你……」整天待在軍火庫的他，都失去冒險精神了。

「你仲未明？你已經無選擇。」

「但要你呢批槍做咩……如果西城薈喺其他敵人手上，見到我哋嘅槍，一定會向我問責……」

「我講過，係想俾自己嘅病獵小隊有配槍跟身，而呢支小隊我遲下會同本部大樓提出設立，你只不過係早啲將槍交俾我。」真正的真相，是不能說出。

我真正目的是要把槍送到大本營，讓他們徹底擊敗艾寶琳。

「軍火庫幾耐要清點報數一次。」我續問。

「一個月……」他答。

「理論上，你報假數應該唔會有人知？」

「但如果前線突然唔夠槍用，要我將舊槍分配返出去……到時就會穿煲。」軍火佬說出主要的風險。

「咁你到時問我拎返就得，而且我只係問你拎幾十支，唔係幾百支，咁細嘅數目，軍火庫少咗都唔會顯眼。」我不斷說服軍火佬。

他兩拳握緊，深深地猶豫著。

幾分鐘後，軍火佬深一深呼吸，抬頭望我，然後把那半塊雲南火腿吃下，示意跟我合作。

「咁多罐頭你拎唔拎得哂。」我回到椅子坐下。

「依到有……」軍火佬仔細點算著金字塔：「廿四個？」

「計埋你食咗嗰個，廿五。」

「即係五十支槍……」

「連子彈。」我補充。

「我要幾時俾你……」

「下年一月前。」換言之，餘下半個月左右的時間。

軍火佬深思熟慮後，點點頭說：「由聽日開始，我每晚會偷運啲槍出嚟，你喺門口個草叢到收。」

「就咁話。」

軍火佬立正，對我做個敬禮姿勢。

今晚的會談，順利落幕。

餘下的大概是運送的問題，要如何把兩名活人和槍械運出，很值得研究。

初步我有個想法，是利用運送病者外出實驗的理由，把一箱箱藏有病者的木箱運出，實際上其中一箱中，是假扮成病者的袁豐兩母子，以此魚目混珠。

槍械則必須依靠船隻運回夕鯨國，再讓黑鼠商團成員代為接收，送至大本營人的手上。

現在單純靠想確實很完美，但到實行時應該不少的意外。

不過都到這地步了，就見步行步吧。

第二天早上，我去找一找軍人宿舍的李白水，他還是那個老樣子，喜愛讀書讀一天。

他再次見到我，少不了一輪阿諛奉承，說什麼面具又好看了，我都左耳入右面出。

「係呢，顧問你又會咁突然返嚟搵我。」

「記唔記得碼頭嗰到。」

「記得，嗰陣你要我問好多嘢……」

「係時候。」

「係……」

「遲下我會託你將某啲嘢，交俾個船家，俾佢運去夕鯨國，就係咁簡單。」

「就、就係咁簡單？係咩嚟……」

「一啲普通病獵嘢。」

以後我可以用「病獵」的林林總總，來蒙混一些非此領域的人士。

「知道。」

「依幾日你再去同船家交流下，問佢運送嘅流程，例如點樣俾貨佢。」

「收到。」

接下來的每一天，我都陸續收到軍火佬送來的槍支。

可能軍火佬不知道我想要的種類，而什麼都送一些，包括步槍、手槍、衝鋒槍、機槍、霰彈槍和狙擊槍。

當中殺害力最大的狙擊槍，僅有一把。

計劃像齒輪一樣，不停運作。

然而，聖誕節的前夕，元帥終於派人上門，通知我二十四號準備出發，是關於跟天環人會面的事。

就好像再見老朋友一樣，既讓我期待，又讓我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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