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港２》 - 261

王達尼來到凌霄閣門外，即被兩名守衛以矛封路。

「你係要搵邊個。」守衛目光嚴正。

「秦狩。」王達尼答。

「原因？」

「我想搵一位叫楊良嘅病獵。」

「楊良......」守衛默默一唸，拒絕王達尼進入：「小事唔需要麻煩秦狩副會長，要搵人你自己去搵。」

吃了閉門羹的王達尼，只能回頭作罷，嘗試在病獵營內搜尋。

營地人數不足一百人，要找出楊良其實很簡單，但營地規模甚廣，想全部地方走上一遍會有些吃力。

王達尼先是到了宿舍尋人，入面的病獵多半在喝湯，把握最後的早餐時間。

「咳咳，有冇知楊良喺邊？」王達尼開腔一問，但沒人搭理。

王達尼從衣袋中，拿出一根香煙：「咳！有冇人可以俾話我聽楊良喺邊？」

本來拉閒散悶的病獵們，一見到香煙目光都定格了，隨即四處張望想要找到楊良，最終只有一個自稱和楊良室友的人，答得出他現在的位置。

「佢喺第七部隊受訓緊。」他室友是個小個子的平頭。

「第七部隊？」

「行上少少就係。」

「唔該哂啊，兄弟。」王達尼把香煙送贈了他。

王達尼前往的第七部隊，乃是竹三草所任教。

主要學習遠程箭術，受過雲梨一些射擊指導的楊良，自然攜同自己的十字弓，加入了這個部隊。

「呼──」

「嗖──」

「咻──」

靶場那邊箭聲連連，被當成箭靶的假人猶如箭豬。

「請問楊良喺唔喺到？」王達尼已經不知第幾次，詢問這個問題了。

但這次，主角終於回應：「搵我？你好似王達尼先生......？鯨寨嘅管理人。」一名伏下身子的少年，目光從箭靶上移開。

「無錯，係咁嘅，聽講你係艾匡同破佛嘅朋友？」

一聽見兩人的名字，楊良表現出好奇：「係。」

「你知唔知佢兩個嘅下落？」

「佢兩個......你搵佢哋做咩？」

「事關係咁，艾匡佢離開倖存區入咗寶馬山之後，就無咗去向，而破佛我就單純想知點搵到佢，你既然係佢兩個朋友，你應該會知道少少？」

「艾匡佢離開咗倖存區？」

「已經一段時間。」

「睇嚟艾匡唔想再留喺嗰塊傷心之地......」

「嗯，佢朋友出咗事。」

「嗰班人亦都係我朋友。」楊良把十字弓牽在腰間，站立好回答：「我諗只係得一早入咗醫療班嘅黃恩晴，同埋自己外面生活嘅羅沙先避到嗰劫。」

楊良知道自己說遠了，繼續回答我問題：「好對唔住，我幫唔到你，但艾匡嘅話你可以試下去我哋以前個舊基地睇睇，畢拉山射擊場附近。」

「Ok！」王達尼至少有一個情報。

「至於破佛......我諗幫你唔到......」

「唔緊要，我搵咗艾匡先。」

因為毒品是王達尼製作，他內心多少都有些愧疚，覺得自己間接連累了艾匡。

根據楊良之言，王達尼又再攀山涉水，到達他們一行人等的舊基地外。

那邊有灶煙飄升，王達尼還以為自己找對了，抵達後才發現入面......只有個小胖子正在做飯。

「嘻嘻，加少少香草應該會滋味啲。」

「請問......」王達尼見他沒什麼威脅，便直接行入去。

料不知，那小胖子一見到王達尼踏入地盤，馬上靈活地舉起長矛：「你係邊個呀！」

「放心、放心，我係好人，只係想嚟搵個人。」

「搵人？」

「艾匡。」

小胖子垂下了矛，帶點口吃：「無、無依個人！」

「無？」王達尼起了疑惑的心，續問：「話時話，你係邊個......？」

「我係優雅的、專業的、強大的、時尚的、偉大的、冒險的、富好奇心的、可怕的、浪漫的美食家，富林比比。」

他一邊用著諸多形容詞介紹自己，王達尼則一邊查看周圍的事物。

王達尼每間小屋子都入過一次，有一間令他感到詫異......門是反鎖的。

「咣」王達尼打開門，行入去觀察。

這小屋跟其他相比，特別奇怪。

因為放有碗子和食物殘渣，仔細檢視地面更有掉落的秀髮。

突然，陰沉的富林比比，出現小屋的門口：「我話咗無就係無......」

「咳......咁依啲係咩嚟？」王達尼兩指夾住那根秀髮。

「之前住落嘅人留低，無清理有咩咁出奇？啊......要睇住火喉！」富林比比跑回小鍋爐前，小心地撥火。

王達尼跟在他後面，看他鍋爐裡竟然有肉。

「唔通啲肉係......」王達尼心中有個不好的想法。

「啊！你唔好偷我啲肉呀，我好辛苦打獵返嚟嫁！」富林比比展開雙臂護著鍋爐。

「打獵？你唔似打獵高手......」王達尼拔出了槍，指向富林比比的頭腦：「同我好好交代所有嘢，你呃唔到我......」

「噫呃......」富林比比嚇得呆滯，摔坐地上。

「仲唔講？」王達尼解掉安全掣。

「死都唔講啊──！」富林比比合緊眼睛。

王達尼蹲下來，抓了一巴泥土打算掉入鍋爐中：「依家講唔講？」

「啊！唔好沾污我煲驚奇鍋物呀──」富林比比以肉身抱住燒得正熱的小鍋爐。

這一抱，又讓富林比比熱得呱呱大叫：「哇呀呀呀呀──！」

「呢條友到底搞咩......」王達尼被他的智商驚訝到。

為配合他的智商，王達尼轉把左輪手槍指向鍋爐：「你唔講嘅話，我就向你煲嘢開槍......」

富林比比咬一咬牙，捏緊了拳頭：「我講啦......對唔住......艾匡小姐......」

接著，富林比比盤坐下來，說出這幾個月來的事情。

當日，艾匡入到寶馬山後，她迷茫地在森林遊走。

她沒有目的地，恍如把自己放逐一樣。

艾匡在山上徘徊了足足三天，直到某一刻她終於倒了下來。

自己總算能在煩囂窆世界中，寧靜地解脫。

「對唔住......對唔住......我應該早啲嚟救你哋......」艾匡越唸越細聲，伏在那片青綠的林地。

不知是否上天憐憫的緣故，派出了一位使者經過該處，那人是在附近搜索食材的富林比比，他遇見了倒地不起的艾匡。

「艾匡小姐你點會喺到嫁！！？」

富林比比第一時間將艾匡揹起，把她帶回到從前的基地中。

他做了熱湯熱飯，一匙一匙地餵給艾匡，徹夜在她身邊添柴照顧，又用山藥為她治理身上的損傷。

經過數天的照料，艾匡才回復起色。

「點解......我仲未......」

「艾匡小姐你唔可以放棄啊！」富林比比給她激勵。

「你係、富林......」

「雖然唔知點解你搞成咁，但我會救你。」

「點解......」

「因為我哋係朋友啊！嚟，食啲嘢補充體力。」

如是者，獨居了一段時間的富林比比，開始同時照料艾匡。

其間，艾匡有過毒癮發作的時候，因為趕去救援朋友的那次，她被盜賊餘黨把頭按在白粉上，誤吸了大量，加上早前良伯友給予的毒品，令她陷得更深。

想利用毒品那麻木、飄忽的感覺，逃避現實每分每秒的痛苦。富林比比為了防止艾匡毒癮發作，逼不得已將她反鎖入小屋中。

艾匡會在入面抓狂，焦慮得把頭髮都抓破跌落。

每一天，都過得十分艱難。

先是教會自己劍術的白魂、到關愛自己的父皇、到營救自己的莫風、到看顧自己的鳥嘴先生、到讓自己初嚐羈絆滋味的朋友，艾匡終於忍受不住這世界的殘酷，整個人都崩潰。

又或者，她是難以理解，為何死亡總是相識的結局。

如果活著是為了承受未來更多痛果，

那人又為何而活？

想要找尋，但經已累透。

毒癮發作的最後一晚，艾匡問了門外的富林比比一條問題。

「你係為咩生存......」

「我？料理。」富林比比抱著手、看著月光，堅定地回答。

「......」

「咁你呢，艾匡小姐？」

「我啊......不過係想......自己身邊嘅人都平安......」

「喺依個時代，想保護人都要講實力啊。」富林比比漫不經心的，說出那真諦。

「啱......」

第二朝，富林比比醒來的時候，經已見到艾匡正握著樹枝，把它當作劍一樣揮。

富林比比不敢打擾她，繼續自己一天該做的事。

如是者，富林比比間接成為了艾匡的管家，照顧她的起居作息和一日三餐，艾匡只管揮劍，直至手腳都累。

往後的每一個早晨、每一個中午、每一個夜晚，艾匡都保持一式一樣的揮劍動作，含著保護他人之心，使出劍術最基本的──「一文字斬」。

要知道，單單是姿勢端正、全神灌注、認認真真的揮斬一劍，都極度消耗心神和體力。

大概持續三十多刀左右，正常人便會累下來。

但艾匡憑著毅力，每天素振千次作為練習基礎。

一心憶念，揮劍之道。

世上的修劍路上，大致分為三種：

富修，有名師的指導。

貧修，憑天賦自行領悟。

苦修，不斷找方法突破身體極限。

前面兩條路艾匡早就走過，現在她只欠的正是最困難的一條路......

苦修。

強者之間的實力差異，正由這個瓶頸位分隔。

日轉星移，日月如梭。

由無力的揮擊、

到凌勁有力、

再到劃破空氣、

在某天清晨，艾匡終於......

揮出了，

世上最完美的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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