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全世界的人們,都收到了這樣的一封信......
「你對現實生活感到不滿嗎?
想要打破困境嗎?
不想再被這個社會所束縛了嗎?
是否滿懷怨憤無處發洩?
或者很想逃離現實世界?
最後不得不低頭對世界的規則妥協呢?
說起來為什麼要逃離和適應社會?為什麼沒有除了逃離、適應這個社會之外的選擇呢?
若是同意以上所述,還請回覆此信,我們將提供第三種選擇給你。若覺得浪費時間,還請速速刪除此信。」
當時,並沒有多少人認真閱讀這封信,大多數人更是連看都沒看到信,直接刪除垃圾信箱。有部分的人,雖然讀完了信,卻將此信刪除,和那第三種選擇擦身而過。只有極少數的人,帶著好奇、有趣的心態,回覆了這一封信......
寬闊的石版大道上,三五成群的大學生們來來往往。大道兩旁的教學樓裡,也傳來陣陣學生的喧鬧聲,使校園充滿了朝氣。不過此時在大道的一側,卻有一個不和諧的風景,使得學生們紛紛測目。
一名走在大道邊的男學生,穿著印有動漫角色的黑T恤,搭配洗白不知道多久的牛仔褲,兩耳戴著耳機,邊走邊擺弄著各種肢體動作。
周圍的學生們見他這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都不禁自動讓出路來,繞過這看起來精神有問題的學生。
我們這位路上看起來有病的男學生,姓楊名信弘,從小胸無大志、得過且過,對於三次元的人際關係,感覺是可有可無。生活的重心除了動漫就是電玩,從前幹過最熱血的事情,就是去動漫展上搶購限量商品,或者是夜排聲優的國際演唱會。
像楊信弘這樣子的人,新聞媒體稱為「宅宅」,更嚴格的說,應該是熱愛二次元的「動漫宅」,所以沉浸在二次元的世界是常有的事。
楊信弘瘋瘋癲癲的走了一段路,直到音樂換下一首歌時,他才如夢初醒般的看看周圍,發現人們都對他指指點點,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對旁人歉意一笑,收起先前的瘋癲舉動,快步走向了一旁的教學樓。
剛要繞過轉角處,楊信弘就瞄到一對男女,在轉角的樹蔭下交談著,讓他不禁下意識的躲了起來。
樹蔭下,女生穿著一件清新的白色襯衫,領口用黑色的繫帶打出一個蝴蝶結,下半身則是一條窄管的牛仔褲,內縮的褲口凸顯她修長的雙腿。這番打扮既帶點學生的青澀卻又有著上班族的成熟,同時又不失性感,整體搭配起來,不知吸走了多少男性的目光。
另一邊的男生,則是穿著一套軍綠色的飛行外套,內搭白色T恤,下身則是一套深藍色的七分褲,如果仔細觀察的話,還能發現左手袖口底下,戴著一隻玫瑰金色的手錶。使得男生看起來既悠閒卻又帶著點壞壞的帥氣,同時又凸顯了自身的財力,完全命中時下許多年輕女孩對男性會玩又有錢的標準。
此時只見女學生微微低頭,柔順的長髮自然滑到胸前,禮貌的說:「非常抱歉,我最近時間都是排滿的,沒辦法和你一起出去。」
「那你什麼時候有空?」男生仍不願放棄的追問。
「......不好意思,我現在不想討論這個問題。」女學生搖搖頭,轉身就走。
「蘇靜怡!你如果對我沒興趣就直說!」男生見狀,不禁提高音量說著。
蘇靜怡離開的腳步一凝,回過頭來看了男生一眼,點頭表示她知道後,就迅速走進了教學樓裡。
被拒絕的男生死死盯著蘇靜怡的身影,直到她完全消失在教學樓裡,這才低聲咒罵:「死婊子,裝什麼矜持,大爺總有一天弄死你。」罵完之後,這男生才裝作沒事一般,跟著走進了教學樓。
就躲在轉角的楊信弘,雖然沒聽見那段咒罵裡講了什麼,但瞧那男生的神情,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話。他心中不禁暗嘆:「紅顏禍水啊!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了。」
前後離開的那對男女,楊信弘都認識,兩個人和他同是工學院的學生。女生蘇靜怡是個高材生,在校成績優秀、個性溫文爾雅,雖說不上傾城之姿,但穿搭服裝很有一套,總是能襯托出獨屬於她的氣質,使她在美女眾多的校園裡,仍能一枝獨秀。
至於那位男生,名叫鄭亨海,家境小康、樣貌普通、成績中上、交友廣泛。他在打扮上十分潮流,但他本人總有種放蕩不羈的感覺,可能就是這樣的氛圍,讓積極向上的蘇靜怡對他敬而遠之吧!畢竟不是所有女生都吃他這一套。
楊信弘走到那兩人剛剛交談的樹蔭下,腦海裡惡趣味的想,如果照情色小說的故事發展,鄭亨海應該會找一些流氓朋友,趁蘇靜怡下課時,帶她到人煙稀少的地方,然後......嘿嘿!但如果是輕小說的話,蘇靜怡應該背景深厚,最後使出超能力把鄭亨海教訓一頓吧!
短暫的幻想了一下,楊信弘不禁拍拍腦袋,提醒自己別再亂想了,現實世界是無聊的遊戲,除了披著幸福表皮的平淡日常外,刺激的事情是不被允許的,因為刺激=不幸福這個公式,始終制約著這個世界,所以不會有剛剛幻想的事情發生。
中止了幻想的楊信弘,這才走到了往日上課的教室,同時眼神不經意的掃過教室兩側的蘇靜怡和鄭亨海,發現兩人彷彿沒事似的和旁人聊天,他也就不再去注意了,說不定沒過幾天,雙方就會各自傳出其他八卦,讓剛才發生的事情完全沒意義。
賴伊~~才剛坐下沒多久,手機就傳來甜甜的通知聲,楊信弘默默打開了通訊軟體,看到敲他的那人暱稱,忍不住笑著開始打字。
小喵:褓母褓母~~你什麼時候下課?
骨棒(楊信弘):還有兩個小時,怎麼了?
小喵傳送貓咪翻肚圖
小喵:人家行動充壞掉,想要買新的~~帶人家去買~~
骨棒:可以,明華商場就在我學校對面,你盡管來~~
小喵:=3=
小喵:人家想要褓母來接人家~~
骨棒:接你?你學校是首都『最高』學府,騎過去來回很累耶,我懶~~((癱軟
小喵傳送貓咪生氣圖
小喵:人家不想坐公車~~會暈~~來接我嘛~~拜託~~((打滾
骨棒:不要~~這種事找妳老公,別找我~~
小喵:不要這樣啦!褓母的職責不就是要來接我嗎?
骨棒:那我接你的車馬費哩?
小喵:人家是學生,沒錢~~
骨棒:沒錢,免談
小喵:這樣我去找別人來找我=3=
骨棒:......好啦好啦,幾點到那邊?
小喵:耶~~
骨棒傳送懶洋洋圖
小喵:你下課就過來吧~
骨棒:咦?等一下,我沒有第二頂安全帽啊!
小喵:去借啊~~
骨棒:你又不是我女朋友,不知道要用什麼理由借。
小喵:借一下嘛~~理由隨便掰咩~~
骨棒:可以,但是碰面後要親我一下!
小喵:我又不是你女朋友怎麼可以親?
骨棒:那這樣我好吃虧=3=
小喵:大男人吃點虧又不會怎樣~
骨棒:......算了,誰叫我是你褓母呢......
骨棒:老師來了,晚點聊,掰!
輸入完道別的話,楊信弘等不及看小喵的回應,就趕緊將手機收了起來,教授也在同一時間來到了講桌的位置,簡單的和同學們打了聲招呼,就正式開始了課程。
隨著教授滔滔不絕的開始講課,楊信弘的心神卻是逐漸遠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滿腦子都在想,自己是要去哪裡生第二頂安全帽,因為這個問題真的讓他頭痛萬分,不早點想出辦法他受不了。
剛才和楊信弘通訊的小喵,是楊信弘打遊戲時認識的網友,他們在遊戲裡同屬一個公會,經常和其他會員在遊戲裡冒險。小喵因為個性活潑可愛,又是資歷最淺的玩家,所以楊信弘和其他會員都很照顧她,小喵也都會甜甜的叫哥哥姊姊,久而久之大家也默認了她作妹妹。
然而好景不長,由於當年玩的遊戲經營不善,造成遊戲內容逐漸變得乏味,公會也跟著分崩離析,楊信弘和小喵是最晚離開的幾位成員,在當時那不捨的氛圍下,剩下的成員自然交換了通訊軟體的帳號,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失去了共同話題的情況下,大家也逐漸不再連絡。
楊信弘也不知道為什麼小喵會一直和自己連絡,因為他不是會主動找人連繫的類型,是小喵一直堅持找他,而他某次又太無聊,想說約出來碰個面,讓對方看到自己的宅樣,應該就不會再連絡才對。結果卻沒想到,從此莫名其妙成了司機兼褓母,偶爾還會接到這種接送的委託。
也許是因為小喵真的太可愛,楊信弘總覺得很難抗拒小喵的委託,況且他也很珍惜當年公會的氛圍,不忍心完全切斷,才會造成現在這種奇怪的關係。
隨著時間的緩緩流逝,教授講課的投影片也來到了尾聲,他最後打開了影音分享的網站,打算以影片作為課堂的收尾。
「咦?奇怪......」教授點開了影片連結,畫面卻停滯不動,影片似乎完全沒有跑的樣子,於是教授又試著點了幾次滑鼠。這次影片終於有了反應,但撥放出來的,卻是一段雜訊。
正當大家都有些騷動的時候,不只影片畫面發生問題,連網站也被雜訊所取代,接著畫面忽然一閃,上頭出現了一名豎髮男子,面無表情的看著鏡頭。
「通告各位觀賞者,現在全球的網路都已經被我們控制了。」男子聲音平靜的說:「因為我們必須傳達給所有人知道,世界即將被我們給改變,今後舊世界的規則將不再適用。我們駭宇團將會成為世界的外掛者,對這無聊的世界進行修正。」
「關不掉?難道真的是駭客?」教授這時正試圖將網頁關掉,卻發現電腦始終不聽他的指令,畫面維持得好好的。
「教授,這是真的!」一名學生拿出手機,上面是國內知名的論壇,許多的網友都在討論畫面上的事情,顯然網站是真的被駭了。
「現在應該很多人都注意到異樣,也慢慢相信我的話了吧?」只聽得那男子又說:「中午有回信給我們駭宇團的人們,你們應該都收到我們給你們的禮物了,還請各位同志仔細閱讀說明書,並讓我們歡迎各位,一起成為修改世界的外掛者。至於沒有回信的觀賞者們,我只能請你們自求多福了,無法適應新世界的人,就等著被淘汰吧!」
說到此處,男子擺出某種莊嚴的姿勢,一臉虔誠的說:「外掛者,得新生!只有死亡,才能登出!」說完,網站就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彷彿剛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幻覺。
教室內的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暫的呆滯,下一秒,所有人都忍不住開始上網,想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楊信弘自然也不例外,第一時間就先上新聞網站,一點進去就看到頭版是影片上的男子,底下的留言開始迅速增長,都是在討論這個影片。從留言中也能發現,被駭的不只是影音網站,連各國的搜尋網站都一樣,更有強者截下了那段影片,放在新聞底下供沒看到的人觀賞。
「阿海,你在做什麼?」教室的一角,傳來同學帶著驚慌的詢問聲。楊信弘本能的轉頭望去,只見鄭亨海瞪大了雙眼,在空中不斷虛畫,那動作就像是在點擊看不見的視窗一樣。
沒多久,鄭亨海虛空一點,興奮的一翻手,掌心處便冒出一團火球,照亮了昏暗的教室。
「哈哈哈!他說的是真的!是真的!」見到火焰出現,鄭亨海興奮的大喊著,之後他臉上閃過一絲煞氣,轉身面對關心他的同學,一把就抓住了對方的咽喉。
那同學沒料到鄭亨海會突襲他,驚慌不已的抓著鄭亨海的手,張口正想說些什麼,話到口邊卻被慘叫給取代,無情的火焰自鄭亨海手上燃起,當場吞沒了這個學生。教室裡的人們,哪裡看過這麼恐怖的畫面,紛紛驚叫著往門口奔逃。可是如果足夠細心,就會發現,不只是這間教室傳出尖叫,外面也是各種嚎叫聲此起彼落。
楊信弘倒沒有跟著人群奔逃,因為他完全呆住了,一直等他聽到窗戶外的尖叫後,他才回過神來,而教室裡早已空無一人,鄭亨海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只有那被燒傷的同學,還靜靜躺在教室裡。
回過神來的楊信弘,先是大力拍拍臉頰,讓自己冷靜下來,等確定心情穩定下來後,就走到被火燒的同學旁邊,試圖幫助他,卻發現那同學已經沒有了呼吸。眼看回天乏術,楊信弘只能替這位同學默哀幾秒,幫他將眼皮蓋上。之後重新整理心情,走到教室窗邊,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只見外面的人群倉皇奔逃,並且互相推擠,試圖逃離追在後面的幾個人。這些追殺人群的瘋子,有人飛在空中,有人飛簷走壁,也有人變成奇怪的生物。楊信弘只觀察一會兒,總覺得這些人的能力很眼熟,感覺就像是從漫畫裡抄襲而來的能力。比如那飛簷走壁的人,手裡拿的武器叫苦無,如果不是知名漫畫『無影忍者』,現在哪會有年輕一輩知道這武器的存在。之後又看到有人用雙手跟嘴使用三刀流,像極了另一本知名漫畫『奇航王』的角色,更加肯定了楊信弘的猜測。
冷眼看著那群『外掛者』,楊信弘認為影片男子的用詞,用來稱呼這群超乎常理的人,似乎還挺貼切的。
所謂的外掛一詞,普遍是指程式編寫專家,利用電腦技術專門針對電玩遊戲,修改遊戲中的程式,增加對玩家有利的功能。眼前的這群能力者,不就像是使用了外掛嗎?
不過這可能嗎?透過影片男子的演講內容,楊信弘大概抓住了點什麼,如果把世界比喻成一套網路遊戲,那所謂的駭宇團,就是針對世界發明了某種『東西』,使他們打破了常理。估計就是影片男所說的回信裡所附的東西了吧?那封信自己中午雖然看過,但最後卻隨手刪除掉了,現在想想真覺得有點可惜。
然而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楊信弘等外面混亂的人群逐漸逃遠,外掛者們也都被吸引出去,這才拿好東西,小心翼翼的走出教室。
狹長的走廊上,散落著無數雜物,充分顯示著人群奔逃時的慌亂。楊信弘萬分小心的穿過走廊,一邊尋找著有用的東西。而他運氣還算不錯,遠遠就看到一張被打碎的折疊椅,斷裂的椅腳雖然不長,但多少可以充當武器。
「你......你在做什麼?」
正審視著椅腳的時候,楊信弘就聽見廁所的方向,傳來了問話聲,他抬頭望去,就看到蘇靜怡神色緊張的縮在女廁入口,疑惑的追問:「剛剛是發生什麼事?我看到很多人在逃跑,還有人慘叫,是有暴力事件嗎?」
「比那嚴重多了,你就當成是有恐怖份子吧!」楊信弘簡單解釋了一下事情經過,之後看著蘇靜怡問:「你又為什麼會縮在這裡?」
蘇靜怡遲疑的數秒,才有些扭捏的說:「我肚子痛。」
「那......已經不痛了嗎?」楊信弘雖然不介意結伴行動,但要是蘇靜怡行動不便,那最好還是分開比較好,他可不覺得自己還有餘力當護花使者。
蘇靜怡這次沒有回答,只點了點頭。楊信弘也不再多說,領著人就往教學樓門口前進。
兩人悄悄來到教學樓的大門,雙雙躲在門的後面,觀察著外面的情況。這時候已經能清楚看到外面,不少人七橫八豎的倒在路邊,也能聽到少數痛苦的呻吟。彷彿災難現場的畫面,如今就近在眼前,即使楊信弘自問玩過許多恐怖遊戲,卻仍深深覺得真實畫面所帶來的衝擊,比遊戲要來得沉重得多了。
「不去幫幫他們嗎?」蘇靜怡看著不遠處一個受傷的學生,躺在地上無助的呻吟,不禁心中一緊,就想上前去救助傷者,但看楊信弘無動於衷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問著。
楊信弘苦笑著說:「我也知道應該去幫助他們,但是還不曉得有沒有外掛者埋伏在外面,如果貿然衝出去,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可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楊信弘阻止蘇靜怡繼續說下去:「不然這樣,等一下我先出去,如果沒事你再出來。」
得到蘇靜怡的同意後,楊信弘轉頭環視周圍,撿起附近一隻鬆脫的球鞋,交到蘇靜怡手裡,這才面對大門,鼓起勇氣衝了出去。
衝出教學樓後,楊信弘腳步不停,選定一個路邊的長椅,迅速跑過去就躲在後面。目光很快的掃過附近建築的樓頂,確認都沒人後,這才揮手讓蘇靜怡走出來,讓她去關心那個傷者。
不過他們現身所弄出的動靜,反而讓附近所有的死傷者都「活」了過來,開始奮力求救。原來有不少人其實是裝死,那幾個外掛者也沒仔細檢查,就這麼一路追殺到學校外面去了。這下楊信弘也不再擔心有埋伏,招呼幾個人去照顧傷重者,之後又有不少躲在其他建築裡的人,也加入了救助的工作。
「有人打電話叫警察跟救護車了嗎?」由於大家並不是專業的救護人員,最多只能進行止血跟安撫,所以沒過多久,慢慢有人開始詢問這個問題。
然而每個有打的人都表示,兩個電話都是忙線,撥了好幾次都沒有用。
「沒用的,現在警察好像都去保護政府要員了。」某個學生盯著手機說:「論壇上說,總統府、各政黨總部都遭受到重點襲擊,現在好像連媒體報社都被攻擊,警察跟醫院根本沒人手。」
「天啊!這樣我們到底該怎麼辦?受傷的人又要怎麼辦?」
「是啊!那一群瘋子,根本就是隨機殺人,這樣完全沒有地方是安全的。」
討論到這邊,周圍人都心灰意冷了起來。
「去行道宮吧!」此時一個高大的男生站出來說:「行道宮裡有很多給乩童預備的傷藥,至少比待在這裡好。」
高大男生提到的行道宮,是首都中心的一間大宮廟,許多人遇到困難,常會去那裡求神問卜,且據說裡面的神明十分靈驗,幾乎有求必應,就連遇到靈異的事件,裡面的師兄師姐們,都會幫助你解決,所以非常受到民眾的愛戴。或許在這樣六神無主的情況下,請求神明指點一下方向也是不錯的。
去行道宮這提議聽起來雖然不錯,但馬上就有人跳出來反駁:「不行!太遠了!照你這麼講,我們倒不如去附近的醫院,距離還比較近。」
「醫院這時候肯定會爆滿,很容易吸引那些瘋子過來,所以我不建議去。」
「那要怎麼去?用揹的嗎?等揹過去,我朋友都不知道怎樣了!」反對那人指著腳邊一個重傷的學生說著。
眼看雙方就要吵起來,楊信弘知道得有人出面協調了,於是上前說:「我看這樣吧!先調查有多少人可以開車,傷重的人都坐車去醫院,輕傷的人就騎車或走路前往行道宮,這樣就沒有意見了吧?」
雙方一聽,都覺得有道理,自然就不再爭論。楊信弘知道他的意見被採納了,也就馬上去招呼人手,點算他們能使用的車輛以及總人數。
然而,理論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整體算下來,包含幾位教師在內,能動用到的車子只有十輛,在場大部分的學生都是騎摩托車,剩下的都是乘坐大眾運輸來的。
這種人命關天的時候,也顧不得他們遲疑了,所有緊急重傷者,都盡可能的安置到汽車裡,上不去的就只能綁上摩托車,或是由一名沒受傷的人抱著,以三貼的方式乘坐。
幾番商討之後,載傷者的車子都陸續前往醫院,只剩下楊信弘和二十幾名熱心的學生。
楊信弘也是有騎車的人,當他和其他負責載人的同伴,騎車來到大門口時,最後一組車隊已經出發,剩下蘇靜怡幾個幫忙到最後的人在等著。
「車子都走了嗎?」楊信弘問:「外面有沒有發生襲擊?」
「沒有。」蘇靜怡說:「不過外面好像慢慢恢復平靜了,我們有看到人潮開始出現。」
聽到這個消息,楊信弘有些意外,轉頭看向後方的某人問:「阿祥,網路上怎麼說?」
連騎車都在滑手機的葉冰祥,被這麼一問,馬上回答:「沒有任何新消息。」
「那剛剛有人和家人朋友連絡了嗎?」楊信弘揚聲問:「我們現在需要任何外面的訊息,即使只是一點也好,如果沒有,不如趁現在先連絡一下吧!」
眾人聽他這麼一說,紛紛取出手機,不論之前有沒有報過平安,再次確認一下家人狀況總不會是錯的。楊信弘本人也總算是有空拿出手機,看看是否有來自家人的連絡。
這手機一開,各種通知訊息瞬間爆滿,楊信弘只簡單一滑,就知道大部分的親朋好友都沒事,而這時一條來自小喵的訊息跳了出來,讓楊信弘不禁愣住了。
小喵:耶~~褓母最好了~~嗯嘛~~~
上面這條訊息發送的時間,正好是在影片男說完話之後,後面就沒有新的訊息,使得楊信弘心中一陣不安,深怕小喵會以為他還會去接人。於是楊信弘先發了一句關心的話給小喵,才陸續回應其他親友的訊息。
還沒等到有人回訊,身邊就有人提出想回家的意見,而一有人開了頭,其他人也都表示了相同的意見。
「仁傑,你怎麼看?」面對這些意見,楊信弘詢問要去行道宮的那名男生。
黃仁傑也知道,他沒辦法勉強所有的人,只表示他自己是要去的。
就在眾人即將拆夥的時候,每個人的手機上,都出現了那令人熟悉的雜訊畫面,緊接著又是那影片男出現說話。
「通告全世界的外掛者及舊人類,AC的封閉測試已經結束,現在將開始進行系統的更新,由於沒有復活系統,還請大家注意自身的安全!」
影片男很快的說完話,大家的手機就都恢復了正常,還沒等人開口詢問,地上開始冒出暗紅色的霧氣。那黏稠的霧氣,在空中翻滾的狀態,看得讓人心中發毛,彷彿要把人給吞噬進去一樣。
楊信弘一看不妙,顧不上避嫌了,一把就將最近的蘇靜怡拉上車,油門一陣猛催,騎車就衝出了校門。剩下的人一聽到油門聲,紛紛驚覺過來,跟著騎車追上。
大馬路上,人群驚慌得四處亂竄,車禍一波接一波,就在恐慌的氛圍達到最高點時,霧氣一個接著一個的開始襲擊路人,楊信弘遠遠看到霧氣吞噬了一個人後,那人就在霧氣當中,四肢詭異的扭曲著,並在扭曲當中緩緩趴下,變成一隻四腳的野獸。
「麻煩了......」楊信弘明顯感覺到,這些野獸盯上了他們,下意識的低語了一句,馬上操作摩托車偏移,並將油門一路催到底,加速前往行道宮。
野獸似乎察覺到他們要逃,四肢擺動,以獵豹之勢直追而來。
「大家小心!」黃仁傑的喊聲,清楚的從風聲中傳來,只見他車子猛得加速,直接從側面撞開那隻野獸。跟在後面的人一看,頓時士氣大振,甚至還有人有樣學樣,再給了那野獸一記撞擊。
然而擺脫了一隻,前方卻還有十幾隻剛扭曲而成的野獸,正面朝他們奔來,當先的楊信弘和黃仁傑兩台車首當其衝。在避無可避的情況下,楊信弘只得抽出那斷掉的椅腳,對著飛撲而來的野獸猛刺。
「右邊還有!」後座的蘇靜怡驚叫一聲,野獸已經撲了過來。這時候楊信弘左手的武器根本來不及收回,情急之下,他只好頂著安全帽一頭撞了過去。只聽得那野獸慘嚎一聲,摔到了車子後方,只留下一攤紅黑色的液體在楊信弘的帽子上。可楊信弘本人也不好過,這麼高速的衝擊,雖然有安全帽的保護,卻也撞得他險些暈過去,車速因此慢了下來,吸引了更多野獸靠近。
幸好後面的車子距離不遠,其他人猛按著喇叭追上來,逼退了那群野獸,替他爭取了恢復的時間。而眾人這才發現,喇叭聲對野獸似乎有震懾作用,於是一路按著喇叭狂飆,讓不少野獸紛紛退避。
十幾台摩托車一起按鳴喇叭的聲音,確實嚇走了不少野獸,但卻害了路上那些沒被霧氣吞噬的人,反而成了這群野獸的替代目標。因此眾人一路上都不敢看後照鏡,就怕看到後面的慘況,會忍不住回頭去救他們。
安然騎過幾個街廓後,眼看再過一條街就能抵達行道宮,前方的十字路口卻被事故的車禍給塞住了,十幾台車撞成一團,中央甚至明顯發生過爆炸,四處都還有餘火在燃燒著。
「要繞路嗎?」蘇靜怡問。
「還不確定。」楊信弘先下了車,招來黃仁傑和另三位男學生,五個人一起爬過擋路的車子,查看橫向車道的狀況。結果這一看,車道上滿滿都是撞壞的汽機車,同時不少的野獸在車陣裡徘徊,逼得他們不得不原路退回。
目前野獸環伺的狀況下,他們是沒辦法離開車子的,其他條路的狀況看起來倒還好,以摩托車的靈活性,或許能找路鑽過去。於是眾人騎車回返,繞了幾次巷子,才終於來到行道宮所在的大道上,看見宮廟那代表性的朱紅色屋瓦。
「現在是怎樣?」
好不容易轉到大道上,眾人正有種解脫的感覺,卻遠遠看見行道宮的周圍,被無數的野獸給包圍,每隻野獸都面朝行道宮的方向,露出疵牙裂嘴的模樣,似乎想上前卻又不敢。
「咦?你們看!」蘇靜怡指著行道宮,詫異的說:「宮裡面居然沒有霧氣。」
「難道裡面有驅散霧氣的東西?」楊信弘一臉疑惑的問黃仁傑:「還是說,霧氣是那種不乾淨的東西?」
「不知道,也許我們宮主知道吧......」黃仁傑也無法肯定。
就他們說話的期間,包圍行道宮的野獸們,察覺到楊信弘等人的到來,一一將目標轉向了他們。
眾人見狀,連忙一起按下喇叭,然而前面百試百靈的喇叭,這回卻失效了,除了最前面的幾隻以外,後面成群的野獸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嚎叫著奔過來。那彷彿千軍萬馬直奔而來的畫面,當場嚇得兩台車直接調頭逃跑。
「停車!你是不要命了嗎?」
當剩下的人都還愣住的時候,黃仁傑首先回神,但他選擇的卻不是逃跑,而是催了油門,直接插入那野獸群裡頭,嚇得後座的那人不停大叫著。
這時候每個人都慌了,楊信弘一看野獸群還是在往這靠近,已經沒時間調頭了,只得心一橫,咬牙就把油門催到底。
「蘇靜怡!防禦就交給你了!」雖然明知喇叭沒用,楊信弘還是一路按著狂騎,但這樣他就沒辦法拿武器,只能大聲吩咐著後座的蘇靜怡。
「我......我不行啊!」蘇靜怡早在楊信弘加速時,就嚇得緊緊抱住了他,根本不敢有任何動作,每次有野獸靠近,都只是害怕的尖叫著,全靠楊信弘左右亂撞,才勉強逃過。
為了多增加一點生存機會,楊信弘完全不憐香惜玉,不惜大吼:「不行你就給我下車!」
這一句話完全刺中蘇靜怡的軟肋,恰好這時又有一隻野獸撲過來,雙重逼迫之下,蘇靜怡崩潰得大叫,本能的抽出楊信弘腰間武器,一棒將那野獸砸開。
「走開走開走開啊!」崩潰的蘇靜怡,完全陷入歇斯底里的狀態,豁出去得對每隻靠近的野獸猛揮,戰果居然也出奇得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蘇靜怡的瘋態太過可怕,喇叭又稍微發揮了效果,每隻野獸都像看著怪物般,開始出現懼怕的情緒。
相比起來,一馬當先的黃仁傑,運氣就沒那麼好了。他那輛車面對的野獸最多,眼看就快到行道宮附近,後座的同伴卻一個失神,就被幾隻野獸拖下了車。黃仁傑見狀,並沒有捨棄同伴,而是直接跳車往回跑,咆哮著將那幾隻野獸打跑。
楊信弘和蘇靜怡的車子此時也追了上來,可由於場面陷入了混亂,野獸的密度變得極高,終於在一次閃躲當中,不敵七隻野獸的包圍,輪胎被前方的野獸一絆,兩人一起摔了出去。
「畜生!給本座滾!」黃仁傑一看兩人有危險,忽然間整個人氣勢一變,用一股陌生的嗓音,大聲一罵,竟然就把野獸群給罵得嚇住了。
摔在地上的兩人,聽到這股嗓音,反而精神一振,顧不上疼痛,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跑到了黃仁傑的身邊。
「快走!」
楊信弘兩人還來不及細問,黃仁傑這會兒又恢復了平常的嗓音,大喊的同時,拉起地上的同伴,匆忙往行道宮的大門跑。野獸群就在他們剛起步的同時,就紛紛回過神,再一次的聚集過來。
眼看就要被追上,眾人感到頭上一熱,一道火柱從天而降,炸散後方追來的野獸群,接著火焰有靈性般的繞過眾人,燒出一圈火牆,將眾人團團護在火牆內,逼退其他方向的野獸。
「可總算找到妳了,蘇靜怡。」
伴隨著火柱的散去,消失多時的鄭亨海,出現在火柱落下的中心點上,一臉玩味的看著眾人。
鄭亨海彷彿天降神兵般的現身救人,楊信弘等人可不怎麼感到喜悅,因為他們都知道,鄭亨海能擁有如此的力量,是因為成為了外掛者的關係。誰也不知道他救人的舉動,是不是有什麼目的在。
「你找我有什麼事?」蘇靜怡雖然沒看見鄭亨海在教室殺人,但也感覺得到鄭亨海的眼神不懷好意,便神情冷漠的問著。
「我是來邀請你跟著我的。」鄭亨海邊說邊示威似的用火焰轟炸野獸,目光掃過旁邊的楊信弘等人說:「你看現在世界變得這麼亂,他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你如果跟著我的話,我不但能保證你的安全,說不定還能請上層讓你也變成外掛者。」
「你也加入了駭宇團?」
「不完全是,」鄭亨海擺弄著火焰說:「我現在應該算是外圍成員,要有功績才能和他們接上線。」
「功績?」
「就是癱瘓舊有國家的功能,擊潰國家軍事力量。」
「那殺人又是怎麼回事?」
鄭亨海一臉無所謂的說:「其他人怎麼樣我不知道,我只是單純的試試能力而已,沒想到不小心就燒死人了。」
「鄭亨海!你什麼意思?!」蘇靜怡這會兒氣到渾身顫抖,大聲的問:「那是你的同學啊!是活生生的生命!你怎麼能忍心......」
「蘇靜怡你少天真了!」鄭亨海打斷說:「那傢伙私底下有多少人為他拿掉小孩你知道嗎?我以前就一直聽他宣揚自己讓多少女生懷他的種,甚至還洋洋得意的表示,有幾個遇到庸醫,讓女生最後一屍兩命。這樣的人,你說他該不該死!」
「這麼說,你還是替天行道了?」楊信弘這時終於忍不住開口。
「有什麼不對嗎?」鄭亨海說:「國家腐化、司法不公,對這種法律無法制裁的惡人,我不過是賜予他應得的報應。」
眾人聽完沉默了一會兒,楊信弘就嘆了口氣:「不論是你還是那些外掛者們,這樣的行為除了逞一時之快外,對你們自身又有什麼好處了?」
「伸張正義就是心裡爽而已,本來就沒有什麼好處。」鄭亨海給這個話題下了結論,再次看著蘇靜怡說:「蘇靜怡,就一句話,你要不要跟我走?」
「我不要。」蘇靜怡毫不猶豫的說:「你就是個自以為的人,跟著你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賣了,我寧願跟著他們遭遇危險,也不要你這個本身就是危險的人。」
「好!好!我倒要看看你們能撐多久!」被人毫不給面子的拒絕,鄭亨海不怒反笑,大手一揮,護著眾人的火牆頓時散去,四周早已虎視眈眈的野獸,下一刻便張牙舞爪的聚集過來。
再一次陷入危險的眾人,這時已經沒空去理會鄭亨海了,三個男生將蘇靜怡護在中間,奮力抵抗一隻又一隻的野獸。
壯碩的黃仁傑,因為身型高大,所以被最多的野獸鎖定,承受的壓力是幾個人中最大的,但他自始至終,都保持著一種威猛的狀態,幾乎是一棒就能打昏一隻野獸。和他比起來,楊信弘和另一個人,都應付得手忙腳亂,要不是他們剛好面對鄭亨海,野獸都必須繞過他才能靠近,恐怕馬上就被野獸海給淹沒了。
「蘇靜怡,在這樣的情況下,你還不肯跟我走嗎?」鄭亨海又一次展示他的火焰能力問著。
眼看身邊人幾乎命懸一線,蘇靜怡心中也是天人交戰,抿著唇掙扎著。正當她打算用自己交換楊信弘等人的安全時,楊信弘忽然抓住了她的手,甩開野獸的同時,拉著她就往野獸多的地方跑。
鄭亨海一看蘇靜怡的手被別的男人握上,心裡一火,想都沒想就對著楊信弘射出一顆火球,卻正好打在要偷襲兩人的野獸上,反而救了他們一命。
「你有種就把我們全燒了!」楊信弘狂奔的同時,頭也不回的大吼:「能跟靜怡一起死,也算是值了!」
聽到楊信弘親密的喊著蘇靜怡的名字,鄭亨海胸中的怒火更盛,尤其一起兩個字更是踩中了他的地雷,渾身都冒出了熊熊烈火,大罵著楊信弘衝了過來。
楊信弘一看激將法奏效,一不做二不休,順勢抱住蘇靜怡向旁邊一讓,鄭亨海就衝過了他們身邊,順便把野獸群都嚇跑了。
「你給我放開她!」鄭亨海這時神智稍微清醒,轉身指著楊信弘大吼著。
「你覺得我會那麼笨嗎?」楊信弘就抓準了鄭亨海怕傷到蘇靜怡,反而抱得更緊了些,同時低聲在蘇靜怡耳邊說:「盡量配合我。」
蘇靜怡會意的點點頭,但還是忍不住害羞,畢竟她是第一次被異性給抱得這麼緊,臉上仍無法掩飾的紅了起來。
不過兩人簡短交流的動作,在鄭亨海眼裡看來,卻是情侶般親密的放閃,那是他心裡渴望許久卻又得不到的東西,理智線終於被怒火燒斷,狂吼著撲過來。
楊信弘等的就是鄭亨海理智崩潰的時刻,隱藏在身後的椅腳悄悄伸出,等鄭亨海一接近到夠近的距離,楊信弘就毫不猶豫的刺出椅腳,務求能一擊重傷他。
然而當椅腳刺上鄭亨海的瞬間,楊信弘卻感覺不到任何刺中的手感,彷彿他刺中的是沒有形體的東西,接著就看到鄭亨海受傷的位置,居然變成了一團火焰,同時火焰也把椅腳給完全燒融了。
「好險,老子差點被你給陰了。」鄭亨海這時冷靜了下來,一把抓住了楊信弘的手說:「我決定要慢慢燒爛你,讓你在燒傷中痛苦的死去!」說完就施展能力開始灼燒楊信弘的手。
楊信弘只感到被抓著的地方傳來強烈的灼痛,他心一橫,頂著安全帽就是一記頭槌,鄭亨海卻整個頭都散成火花,讓楊信弘撞了個空。
蘇靜怡一看不對,掙脫楊信弘的懷抱,對著鄭亨海的胸口就是一記肘擊,而這回的攻擊卻奏效了,鄭亨海痛得鬆開楊信弘,恨恨的瞪著他們倆,顯然他還是不想傷到蘇靜怡。
「我知道你的能力出處了。」楊信弘抓著被燒傷的手,盯著鄭亨海說:「你參考了『奇航王』主角哥哥的能力吧?變成一個火焰人。」
「知道了又怎麼樣?」鄭亨海冷冷看著楊信弘說:「你們不是外掛者,不可能使用氣來對付我,在這裡我就是無敵的。」
「那讓本座試試如何?」
這陌生的嗓音傳來,令三人一愣,只見黃仁傑鬼魅般的閃到鄭亨海面前,一把就將鄭亨海拎了起來,隨手就甩了出去。接著黃仁傑渾身打了個寒顫,忽然又恢復了平常的嗓音,催促說:「快走!我們到宮裡面對付他!」
楊信弘他們哪敢質疑,憑著黃仁傑剛才顯露出來的實力,以及宮裡沒有出現霧氣兩點,就足夠讓他們相信行道宮裡有神奇的力量,當然拼命往大門跑。
「到哪裡都一樣!」鄭亨海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不甘的吼了一句,緊跟著從後面追了上來。
少了那群野獸的阻礙,這次楊信弘等人,很順利的進到行道宮裡頭。此時宮內居然還有不少的人,而這些人都帶著緊張的神情,盯著楊信弘他們跑進來,顯然外面的騷動早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只是都沒人敢出來幫忙而已。
「這裡危險!大家都退後!」黃仁傑進來後不是找地方躲,而是驅散著人群。而他才一說完,鄭亨海就已經跟了進來。
「再逃啊!我一把燒光這破廟!看你們是還能躲到哪去!」鄭亨海說完,面目猙獰舉起手,氣勢十足的擺出投擲動作。
「......」
預想中大火焚燒宮廟的情形並未出現,場面頓時陷入一片寂靜,眾人不禁困惑的互望著。
「怎麼回事?」鄭亨海看著自己的雙手,慌張的揮了揮,卻一點火花都放不出來,接著他拿出手機猛滑,並緊張的自語:「AC怎麼會失去作用?這不可能啊!信上都沒有任何警語......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這些問題......我也很想知道啊!!」忍耐許久的楊信弘,趁著鄭亨海陷入混亂,衝過去就是一拳送上,發洩似的吼著鄭亨海。接著他坐在鄭亨海身上,一邊揮拳還一邊說:「你個死山寨貨!不要、玷汙、我們、動漫迷、心目中、傳奇的、主角哥!」
「好了好了!」黃仁傑適時的制止了楊信弘說:「你再打下去,他就要掛了。」
楊信弘看著已經被他揍成豬頭的鄭亨海,不禁笑了笑,起身擦著手說:「不好意思,我失態了。」
黃仁傑搖搖頭表示不介意,況且被楊信弘這麼一折騰,鄭亨海居然還暈了過去,剛好連束縛他的工作都省了。不過黃仁傑還是找了幾個熟悉的宮中信徒,讓他們去清出一塊地方,用來關押鄭亨海,畢竟有很多外掛者的訊息,還得從這傢伙身上敲出來才行。
「你這回來的聲勢可真浩大啊!」
在送走鄭亨海之後,一位面目威嚴的中年男子分開人群,走到了黃仁傑面前,微笑說著。
「老爸你別挖苦我了,你都不知道我們路上是有多辛苦。」黃仁傑苦笑著回應,接著他招呼楊信弘等人過來,介紹說:「信弘,這是我爸,同時也是行道宮現任宮主,你們如果對宮裡有什麼疑問,直接問他吧!」
在一番簡單的問候過後,黃宮主便笑著引導楊信弘等人到會客室去,方便他們進行談話。
才一坐定,楊信弘便忍不住問:「請問黃宮主,為什麼行道宮像是受到了結界保護,不僅沒有霧氣,外面的野獸也都進不來,甚至連鄭亨海的能力都失去作用?」
「鄭亨海?喔,你是說剛剛那個小朋友。」黃宮主早就知道會遇到這個問題,所以不急不徐的回答:「你要的答案其實很簡單,只是我擔心你們不相信而已。」
「宮主請說吧!現在這世界都變成這樣了,就算你說這是神蹟我也信了。」
黃宮主點頭說:「確實就像你所說,現在整個行道宮都受到了本宮信奉的恩主護佑,這個我有擲筊問過,但為什麼這神蹟有效,我就沒辦法說得很具體了。」
「好吧,那換下個問題。」楊信弘看著黃仁傑問:「之前在外面,我聽見你的嗓音變了兩次,而且每次都爆發出非常驚人的力量,該不會你也是外掛者吧?」
「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黃仁傑苦笑說:「其實我有成為乩童的資質,有的時候會被靈界的朋友上身,所以我曾做過一番修練,不讓正神以外的靈體附身。我會變嗓音,應該就是恩主為了保護我,附身在我身上的關係。」
楊信弘想想,確實在世界發生異變之前,乩童本身就有十分神奇的力量,最著名的就是不怕打不怕砍,雖不致於刀槍不入,但卻能在進行儀式過後不留傷痕,還有力氣會變得非常大,大到好幾個大漢都沒辦法壓制的程度,這些都是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
蘇靜怡這時插口問:「咦?既然黃仁傑你可以被附身,那可不可以請.....那位恩主來幫我們解惑呢?」
這個問題一提出來,黃氏父子不禁面面相覷,眼神簡單的交流一番後,父子倆雙雙點頭,表示蘇靜怡的提議是可行的,不過這件事得由黃宮主來做。因為黃仁傑雖然有天賦,但修行的功力不足,沒辦法主動請神上身,就算成功也只能維持很短的時間,這也是為什麼他們一路逃難,黃仁傑都只能爆發一下的原因。
由於請神上身這件事情,並不是隨意喊喊就能做成,就好比家中的長輩,你總不好對長輩呼來喝去的吧?總是要尊敬的詢問之後,再請對方來幫忙。而且請神還要淨身、著正裝,才能開壇、唸咒,如果不照規矩來,可是會遭天譴的。
於是在等黃宮主進行準備的同時,楊信弘等人則是前往關押鄭亨海的地方,打算好好『詢問』一下關於外掛者的事情。
正在前往的途中,幾個人的手機都響了起來,各自低頭一看,沒想到卻是剛才在外面被沖散的葉冰祥等人打來的。雙方各自交換了一下情報,這才知道,除了進到行道宮的楊信弘他們之外,葉冰祥等人都棄車逃進了巷子裡,也算他們運氣不錯,有好心人將他們迎進建築物裡,這才沒被野獸海給吞沒。
葉冰祥等人在知道楊信弘他們擒住一個外掛者後,便表示要馬上趕過來集合,畢竟大家都想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搞清楚後說不定就有反擊駭宇團的機會。
「對了,信弘你不是撿了鄭亨海的手機?要不要拿出來看看?」
「手機已經上鎖了,你要負責破解嗎?」楊信弘沒好氣的看著黃仁傑,後者只好尷尬的抓抓頭,不再接話。
既然手機都拿出來了,不免會想再用手機和家人報平安,而這次楊信弘總算是收到小喵的回訊。
小喵傳來貓咪哭泣貼圖。
小喵:褓母,外面變好可怕!我現在跟同學一起躲起來了,但是怪物一直在外面走動......人家怕怕!而且爸爸媽媽電話都打不通,人家要怎麼辦?
骨棒:確保藏身地點的安全,順便找找有沒有喇叭之類的東西,那些怪物怕喇叭的聲音。還有要想辦法確保食物跟水,你們如果沒能力跑出來,就只能想辦法堅持下去。
楊信弘本以為還要再等一段時間,小喵才會回訊,但這次她幾乎是秒讀,並且很快就有了回應。
小喵:我們躲在老師值夜的辦公室裡,冰箱裡只有幾罐啤酒跟水果......不知道能撐幾天......
小喵傳來貓咪害怕貼圖
小喵:褓母......你會來接人家嗎?
接你?楊信弘看到這個問題,整個人都傻了,現在外面野獸橫行,他走出去自保都成了問題,更不用說穿過市區,再爬上小喵學校所在的華陽山了,那簡直就是找死的行為。
小喵:人家知道外面很危險,不用真的來,只是人家真的很害怕,所以你可以跟我講你會來接我嗎?
楊信弘看了心中一緊,想到他們的約定,腦袋不禁一熱,很快的就開始打字。
骨棒:我一定會去接你的!我一定會去!這是說真的!
小喵:咦?不用這樣,這樣會害到褓母,你真的不用來!
骨棒: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去接你!你只要保護好自己,並跟我保持聯絡。
小喵傳送感動貼圖
小喵:褓母一定是在安慰我對不對?講得好真,謝謝褓母,我比較不害怕了,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骨棒:......我是說真的!你要等我!
小喵:嗯,謝謝褓母,手機電力有限,我先關了喔!
楊信弘用力握了一下手機,過了好一會兒才將手機收了起來,同時心裡暗暗下了決心,一定想辦法趕到小喵身邊,就算變成外掛者也在所不惜。
「信弘,你沒事吧?」蘇靜怡察覺楊信弘神色不對,上前關心的問。
「我沒事。」楊信弘平復了心情,看著蘇靜怡關切的神情,不禁問:「你剛剛叫我什麼?」
「我剛剛叫你信弘呀!」蘇靜怡微笑說:「你在外面不是也叫我靜怡了?」
楊信弘尷尬的抓抓頭,說:「因為當時情況緊急,所以順口就這麼叫了,我不是也跟你解釋了嗎?」
「我不介意啊!」蘇靜怡說:「所以我也直呼你的名字呀!」
「喔.....好,那多謝了。」楊信弘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呆呆的回應著。
蘇靜怡瞧著楊信弘那副呆樣,不禁噗哧一笑,那笑容十足可愛,令世界都有些失色,楊信弘差點就心神失守。
「三次元都是垃圾......三次元都是垃圾......二次元才美好......二次元才美好......」察覺到自己的異樣,楊信弘趕緊轉頭看向遠方,低聲複誦著某位攻略大神的名言。
蘇靜怡見楊信弘反應奇怪,正想說些什麼,他們卻已經走到關押鄭亨海的廂房,只得將疑問放下,隨著前頭的黃仁傑一起走進廂房。
關押的廂房空間不大,估計容納八到十個人就很擁擠了,之前應該是倉庫之類的地方。被打暈的鄭亨海,此時已經醒了,一隻手被銬在角落的鐵架上,很是沮喪的低著頭。
「你們來幹嘛?」鄭亨海看到楊信弘和蘇靜怡進來,一改進門前的低落,憤憤的問著。
「這還用得著說嗎?」楊信弘也不甘示弱的瞪著他說:「當然是要你把知道的訊息都說出來。」
「可以啊!」鄭亨海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用淫邪的目光看著蘇靜怡說:「你叫這女人陪我睡一晚,我就什麼都說。」
楊信弘見狀,立即將蘇靜怡拉到身後,正準備說什麼,黃仁傑就衝上前,賞了鄭亨海一記耳光。
「注意你那張臭嘴!」黃仁傑人高馬大,這一記耳光的力道可不小,打得鄭亨海轉了半圈,臉頰馬上就出現一塊火辣辣的手印。
「你!你居然敢打我!」鄭亨海摀著臉,雙眼泛著淚,指著黃仁傑說:「我可是外掛者,是世界的改革者,你知道打了我代表著什麼嗎?」
「仁傑,你剛剛都說我已經把他打成豬頭了,怎麼你還補一槍?」楊信弘沒理會鄭亨海的中二病發作,拉開黃仁傑問著。
「因為我現在才知道他是個人渣。」
「你!你罵我人渣!我要告你公然侮辱!」
楊信弘聽了忍不住翻白眼,撥開鄭亨海的手說:「拜託你別再秀下限了好嗎?世界都被你們外掛者搞成這樣了,你是要上哪告他?」
被楊信弘一反駁,鄭亨海不禁語塞,但他隨即強硬的說:「哼!反正其他外掛者是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沒有AC,是抵抗不了他們的。」
「AC?那就是你的能力來源吧?」
「哼!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有種你們就打我!反正我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楊信弘和黃仁傑互相看了看,鄭亨海表現得這麼硬氣,他們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總不能真的把人打個半死吧?要是失手打死人,那可就糟糕了。
「讓我來吧。」這時一路上都表現得很低調的那個同伴,站出來說:「我爸是特種部隊出身,有和我分享一點問訊的手法,你們把他交給我,說不定我能逼他把知道的都吐出來。」
楊信弘看到這位不起眼同伴的臉上,浮現出有點殘虐的表情,不禁提醒說:「你有把握嗎?可別把人給弄死了。」
「放心,我保證不傷人命。」不起眼同伴說:「你們都出去吧!我的方法要一對一會比較有效果。」
楊信弘三人無奈,只能相信這位同伴,三個人依序離開關押廂房,黃仁傑不忘吩咐外面留守的信徒,不論聽到裡面發生什麼事,在他們同伴提出要求之前,都不要去管,最好是離廂房遠一點,順便阻止別的信徒靠近,免得聽到不該聽的內容。
能做的事情都做了,三人忽然閒了下來,由於不知道該做什麼,就乾脆走到宮裡的廣場,去等葉冰祥等人過來。
說來也巧,當他們剛走到廣場附近,就聽見熟悉的引擎聲,接著葉冰祥等人就從大門口走了進來,雙方頓時一陣相見歡。
「你們怎麼來得這麼快?」
「喔,因為外面的野獸變很少。」葉冰祥說:「我們剛出來的時候還有點擔心,結果路上不只野獸稀少,連霧氣都有點變淡,所以就乾脆把車子也騎過來了。」
「是喔?」
「不說這個了。」葉冰祥臉上浮出期待的表情問:「你們有從鄭亨海身上問出什麼嗎?」
楊信弘搖搖頭,把剛剛詢問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那他的手機可以給我看看嗎?」葉冰祥伸手說:「我是念資訊工程的,我想我應該可以破解它。」
「這裡沒有電腦,你確定可以嗎?」
「嘿!你們可別小看我啊!」葉冰祥自豪的說:「再怎麼說我也是曾考上了麻繩理工學院的人,只不過是沒去念而已。」
「你說的是真的?」楊信弘保持懷疑的態度,但還是把鄭亨海的手機交給了他。
「你就拭目以待吧!」葉冰祥拿過手機,接著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堆工具和接線,把鄭亨海的手機跟他自己的手機接在一起,就開始擺弄了起來。
眾人看著葉冰祥不停打字,輸入到鄭亨海的手機裡,沒過多久,鄭亨海螢幕鎖的密碼就不停跳動,一直跳到密碼正確,才終於結束。
眼看手機這麼輕易就被葉冰祥破解,眾人都不禁用看著怪物的目光瞪著他,但葉冰祥反而很享受大家這樣看他,自顧自的開始調查手機的內容,而他第一時間查的,就是鄭亨海的信箱。
眾所皆知,所有的一切都是從那封信開始的,鄭亨海的信箱裡,肯定有來自駭宇團的回信,那封信就是最重要的線索。
「僅告知所有的回信人:
恭喜各位回信的同志,你們獲得了改變世界的力量,而那份力量,就在隨信寄來的附件裡。在這邊我們要鄭重的告訴各位,獲得這份力量的同時,各位也必須肩負起建立新世界的責任,我們駭宇團會不定時的發送委託,希望大家能團結、確實的去執行,這樣才能有效的進行改革。
信裡面的附件,是我們駭宇團製作的外掛軟體——反社會編譯器(Antisocial Compiler),通稱AC。透過它,各位能夠自由設定自身的能力,但設定完後就沒辦法再更改,這是必須注意的一點。還有,各位想要的能力必須要具體明確,太過模糊的能力,AC是無法架構出來的,還請多多注意。
最後再提醒各位,本軟體使用後,會有不明顯的抑鬱、焦慮、衝動等副作用,有疑慮者請勿下載。預祝各位使用愉快,早日成為新一代的外掛者。 駭宇團上」
讀到這裡,眾人哪還忍得住,當然是馬上打開那份附件,螢幕上就跳出了一個七彩的執行檔,負責操縱的葉冰祥好奇一點,卻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這該不會只能使用一次吧?」同伴們失望的問著。
葉冰祥倒沒有氣餒,繼續用他的專業,開始調查這神秘的軟體。而其他幫不上忙的人,也只能等了。
楊信弘倒是閒不住,死死盯著葉冰祥操作。因為一想到還要去接小喵,他就非常需要AC的力量,有了這份力量,根本就不用怕什麼野獸和外掛者,至於駭宇團什麼的,那以後再說。
「少宮主——!」此時一名信徒遠遠從宮裡頭跑出來說:「儀式的準備已經好了,宮主來請各位前往中庭觀看。」
聽聞儀式的準備完成,眾人精神一振,都隨著黃仁傑的腳步,前往信徒口中的中庭,只有葉冰祥還專注在破解AC中,楊信弘只好請人幫忙拉著他走。
穿過宮裡最外的三川殿,眾人走到中庭,只見正殿前的石階平台上,佈置了一張蓋了紅布的桌子,桌上擺滿三牲蔬果,正對著正殿裡的紅臉神像。
只見黃宮主站立在桌子前方,身上穿了和神像同款式的武服,披甲戴盔的模樣威風凜凜,令人不禁肅然起敬。
從大家走進中庭,到站定位置之後,黃宮主連動都沒動,楊信弘很確定黃宮主連眼睛都沒睜開,卻在大家都站定了後,就自行開始了儀式。
只見黃宮主從懷裡取出一張符,低聲唸了一句短短的咒語,手再輕輕一晃,那張符就憑空燒了起來,接著黃宮主拋開符紙,任由它在空中自行燒盡,而他本人則一邊念咒一邊踏起奇妙的步伐,開始在平台上繞圈,一直到繞了九圈之後,黃宮主才走到平台中央,對著正殿的神像,深深的一鞠躬,最後就不動了。
眾人等著等著,卻不見有下一步動作,幾個同伴就顯得有些浮躁,但他們看黃仁傑及其他信徒都一臉嚴肅的樣子,也就不方便出聲干擾,只能壓下煩躁的情緒繼續等待。
幸好沒有等多久,黃宮主就緩緩站直了身體,楊信弘等人忽然心生異樣,明明眼前的人還是黃宮主,但當他一挺直了身體,就突然傳出了龐大的壓力,令人生出膜拜的念頭。
「你、你、你,還有你!」黃宮主這時轉過身,連續指了楊信弘、黃仁傑、蘇靜怡、葉冰祥四個人說:「都走到台上來。」
聽到這把嗓音,楊信弘和蘇靜怡都是一愣,因為這嗓音不是黃宮主的,而是之前黃仁傑爆發時所發出的嗓音。當下他們不敢怠慢,拉著葉冰祥一起走到平台上去。
葉冰祥這時受到黃宮主身上的壓力影響,已經停止了操作,但手機還拿在手上。等他們四個人都站好後,黃宮主就伸手捏住鄭亨海的手機,看似隨意的從葉冰祥手中抽了出來。
楊信弘他們站得近,都注意到當黃宮主捏住手機的那瞬間,手機的螢幕就變成一片雜訊,接著就只剩一片雪白了。
「汝等可知本座是誰?」黃宮主看著四人隨意的問著。
「知道。」四個人異口同聲的回答著。
行道宮信徒口中的恩主,據說是古時戰爭的一位名將,由於其忠義和勇武的形象,多被民眾稱之為武聖、軍神,是歷代文化傳播最廣最普遍的神明之一。
「嗯,汝等的疑問,本座早已知曉,讓咱們一步一步來。」恩主抬起了頭,望向有些被霧氣沾染的天空說:「若把天下比喻成一套作業系統,汝等就還只是個不會操作的使用者,而那些外掛者,則是一群掌控了使用程序的玩家,同時啟動了破解程式,修改了他們的資料。」
「請問恩主,這種事可能嗎?」楊信弘之前也有類似的猜測,但因為太過匪夷所思,所以沒有深想下去,畢竟把世界當成電腦資料進行修改,以他所知的科技,根本就是個笑話,但既然恩主這麼說,那應該就是真的了。
「汝等覺得不可思義嗎?」恩主微笑說:「其實本座的存在,也有些類似那群小人,只不過是不同的系統罷了。」
「不同的系統?」
「用防毒軟體來比喻,汝等應該比較好理解。」恩主說:「汝等應該也發現了,鄭亨海在本座的領域裡,無法使用AC,那是因為這宮廟內的空間,已經受本座這個防毒軟體保護,所以當AC這種明顯的木馬程式進入時,本座就將它隔離了,當然也就無法使用。」
楊信弘聽了恩主的這番解釋,感覺似懂非懂,但多少有點理解,就只看他們接不接受這是事實而已。
「恩主,您還未告訴我們,您為何招喚我們幾人過來。」黃仁傑恭敬的問。
恩主點點頭,一手捧著手機,另一手迅速滑過螢幕,大動作的揮出一個半圓。這時四人的手機都傳來通知音效,他們本能的取出手機一看,發現手機居然接收到了一個檔案,名為進化直譯器(Evolution Interpreter),簡稱EI。
「汝等現在收到的檔案,是本座以那AC為基礎,將其改造成合理的存在,汝等可以認知為正版的強化軟體。」恩主說:「不過這個EI和AC不同的是,能力必須慢慢培養,也代表可以重新培養新能力,比起AC一開始設定完就被固定的內容,EI培養出來的能力,日後肯定會比AC還來得強大,也比較不會給世界帶來負擔。」
正新奇的看著手機的楊信弘,聽到最後一句,不禁問:「給世界帶來負擔?請問恩主是什麼意思?」
「就好比電腦中毒,本座剛才也說了,AC就是類似木馬病毒的存在,數量越多,帶給世界的負擔就越大。」恩主說:「所以本座目前能給汝等的EI,也只有這麼四個,想要增加EI使用者的數量,就必須奪取外掛者的AC,用AC來和本座交換。其他人就算借用汝等的手機,也是無法啟動EI的。」
聽完這段話,楊信弘皺了皺眉頭,放下了啟動EI的念頭,盯著恩主問:「請問恩主,您將EI交給我們,是有什麼事情要我們去做嗎?」
「汝很機警,沒有被力量沖昏。」恩主聽到楊信弘這麼問,不禁微微一笑,說:「本座幫助汝等,是因為咱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就好比中毒過深的電腦會發生什麼事,汝等應該是很明白的。」
淺顯易懂的比喻,令楊信弘等人心神一凜,看著手機的目光多了一份慎重。
感覺到EI的這份沉重,蘇靜怡忍不住開口問:「為什麼選我們呢?宮裡屬於您的信徒很多,您大可以選幾位最虔誠的呀?」
「就是因為虔誠,所以不方便使用。」恩主說:「不論是AC還是EI,要使用就必須擁有豐富的想像力,本座的信徒裡多是些思考定性的中老年人,不如汝等年輕人思想活躍,加上本座看過汝等在宮外的戰鬥,知道汝等還擁有拼鬥的勇氣,相比起來,這些活在本座庇祐下的信徒,反倒顯得懦弱,因此他們不適合。」
講到這邊,四人互相看了看,似乎都沒有任何問題了。
「時間差不多了,本座也該離開了。」經恩主這麼一說,楊信弘等人才發現,一開始恩主傳來的壓力,正在慢慢減退,只聽得恩主最後說:「一切就交給汝等了,要盡快去奪取AC,將世界的偏差修正回來,本座會在此等著下次交換的時候到來,後會有期!」
語畢,那股壓力也消失得無影無蹤。黃宮主眨了眨眼,看著立在眼前的楊信弘等人問:「都談完了?」
四人點了點頭,接著就將剛才和恩主談話的內容,轉達給所有人知道。沒得到EI的其他人,紛紛表示理解,接著就開始問他們要創造出什麼能力。而這個問題一出,倒是讓楊信弘他們苦惱起來。
楊信弘點開EI,手機螢幕就射出一面投影面板,上頭寫著簡略的說明。
請按住中央的按鈕,並想像需要能力的具體形象,系統將引導您進行完善。想像完畢後,請鬆開按鈕,系統將自行安裝在使用者身上。附註:時間操作類必定失敗,請勿嘗試。
讀到後面的附註,楊信弘不禁覺得好笑,確實時間操作類有些太過份了,真能隨意創造的話,天下早就大亂了吧?而且他覺得最過份的能力,應該是主角威能吧?不過越是過份就越是沒有具體形象,這應該也算是某種平衡。反正恩主也說了,能力可以重新培養,不如就先想一個做測試,不好用的話再重新設定。
擁有EI的四人,幾乎同時開始進行能力的創造,各自閉上眼睛想像能力,沒有多久,黃仁傑首先張開眼睛,當下他走到正殿裡,向裏頭的神像拜了拜,這才取下旁邊供人瞻仰的偃月刀,然後走到平台的中央,自在揮舞著它。
黃仁傑的此舉,瞬間嚇傻了不少信徒,因為那把偃月刀可是真刀,重量少說有四十公斤,傳說恩主當年上戰場殺敵時曾經用過,刀上到現在都還殘留著強烈的煞氣,尋常人根本無法舉起。
那邊黃仁傑還在華麗的揮舞,蘇靜怡就也張開了眼睛,漆黑的眼瞳散發出奇異的光芒,被她目光掃過的人,都覺得有種被人看透的感覺,本能的打了個寒顫。當蘇靜怡將目光轉向黃仁傑時,她瞳孔一凝,接著就發出讚嘆:「咦?你選擇肉體進化?」
聽到蘇靜怡的提問,黃仁傑停止了揮舞,回答說:「對,身體健康乃是力量之本,運動也是我最擅長的事情。」
話題還待談論下去,另一邊的葉冰祥也睜開了眼睛,他一見到黃仁傑提著偃月刀,二話不說就將目標鎖定了他,整個人瞬間衝了過來。而在衝刺的途中,葉冰祥身上就被一片光芒給包裹,待光芒退去,他就換上了一身輕甲,同時一手長劍一手持盾,對著黃仁傑就是一劍刺去。
黃仁傑見狀,偃月刀輕輕一擋,就引導長劍的路線偏離,化解了葉冰祥的攻擊。
「你這小子是甚麼能力?比我還誇張。」黃仁傑看葉冰祥收手,知道後者只是測試能力,並不是真的要傷害他,便好奇的問著。
「嘿嘿,你猜?」葉冰祥故意笑而不答,顯然其中很有鬼。
「我知道,你的能力是職業紙娃娃。」這邊還沒答話,旁觀的蘇靜怡就發動能力,瞪著葉冰祥說:「你這是甚麼詭異的能力?可以任意轉換職業天賦和性別?」
「靠!蘇靜怡你怎麼知道的?」葉冰祥這會兒完全被蘇靜怡嚇到了,無法理解他的能力為什麼會被看出來。
「我的能力是分析和探測,被我探知到的人都會無所遁形。」蘇靜怡嫣然一笑說:「我就猜你們男生會著重在戰鬥上,所以我選擇了後勤支援能力。」
「原來是這樣。」黃仁傑理解的點著頭,接著看向葉冰祥,疑惑的問:「我跟蘇靜怡的能力都很好想像,但你這傢伙是怎麼想出這變態能力的?」
「很簡單啊!」葉冰祥理所當然地說:「我只不過是把網路遊戲的所有職業技能都在腦海裡演示一遍,這能力就自然形成了,不過現在每種職業都只能使用一個技能而已。」
「全都演示一遍?」黃仁傑和蘇靜怡聽了一臉驚訝:「難道你全部都記得很清楚?」
「當然啊!」葉冰祥得意的說:「我最擅長的就是圖像記憶,這種事根本難不倒我。」
黃仁傑和蘇靜怡雖然不敢相信,但葉冰祥接著就演示了一遍給他們看,不論戰士、盜賊、法師、牧師、弓箭手等等,各種典型的職業服裝,他都能在數秒內完成換裝,讓他們不得不相信。
現在三個EI使用者都創造完畢,就只剩下楊信弘仍然佇立不動,這現象不禁讓其他人感到疑惑,同時也很好奇,楊信弘究竟會弄出什麼奇特的能力出來。
眾人等了很久很久,楊信弘始終一動也不動,黃宮主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吩咐信徒都先散去,同時也帶人收拾現場。蘇靜怡等人因為擔心,逕自準備了桌椅,就坐在附近休息,以防楊信弘出了什麼問題。
很快的,數個小時的時間過去,天色都已入夜,折騰了一天的人們,紛紛在宮廟裡找地方休息聊天。只有蘇靜怡三個EI使用者,仍然守在楊信弘身邊,其他同伴則前往關押鄭亨海的地方,想知道究竟審問出什麼消息沒有。
在等待楊信弘甦醒的期間,黃仁傑也和葉冰祥試著互相切磋,而EI也不負他們的期待,在幾次的切磋下來後,都明顯得感覺到能力的提升。尤其以葉冰祥的能力最明顯,看他一下拿劍一下又變法杖,戰鬥風格忽遠忽近,招式花樣百出,逼得黃仁傑有些應接不暇,打得蘇靜怡都看不下去,忍不住在場邊出言提醒,這才和葉冰祥鬥得旗鼓相當。
正當他們鬥得不亦樂乎時,蘇靜怡心裡一動,喝止了纏鬥中的兩人,指了指不遠處的楊信弘,他們才停止比試,一起盯著楊信弘。
三人盯著他好一會兒,有那麼一瞬間,三人感覺楊信弘似乎有種說不上來的詭異,但這種感覺只出現一下,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終於,楊信弘緩緩睜開了眼睛,發現蘇靜怡三人正看著他,不禁疑惑的問:「怎麼了?」
「怎麼會?我居然看不出你的能力?」蘇靜怡瞪大了眼睛,似乎想看得更仔細些,但反饋給她的資訊始終是一片模糊。另外兩人聽到她這麼一說,臉上都充滿了意外,不禁好奇的追問楊信弘。
「你看不出來很正常。」楊信弘站到現在有些腿痠,於是坐下說:「因為我根本沒設定好能力。」
「那你這幾個小時都在幹嘛?發呆?」葉冰祥也坐下問著。
「不是。」楊信弘搖頭說:「我是在嘗試EI能設定的極限,想著想著,就有些偏離了目的,所以到現在都沒能弄出來。」
「是嗎?」蘇靜怡懷疑的說:「可是我探知出來的結果,你是有能力的,只不過資訊模糊不清,這點和其他人不一樣。」
被蘇靜怡這麼一反駁,楊信弘頓時語塞,只好說:「你的能力還真麻煩,我明明都阻擋了探知,你居然還能看得到。」
「好啦,你不要岔開話題了。」黃仁傑說:「快老實交代,你到底弄出什麼東西了?」
「認知編碼化。」楊信弘一看他們都滿臉困惑,只得舉例說:「只要我閉上眼睛,眼前就會浮現由編碼組成的世界,可以看到所有事物的編碼結構。」
說到這邊,蘇靜怡和黃仁傑仍是一臉疑惑,只有葉冰祥理解了的樣子,但他卻死死瞪著楊信弘問:「你說的是真的?那不就代表你可以看穿所有事物的本質?你該不會還可以操作編碼吧?你當自己是在演『駭客救世』三部曲嗎?」
「沒那麼厲害。」楊信弘當然也看過那部電影,只聽他苦笑說:「我只能看,不能操作,最多就是移動自己的編碼,沒辦法輸入或刪除,更不用說那些編碼我都不認識,看也看不懂啊!」
三人聽了他的解釋,都有些瞭然,只想不通楊信弘是怎麼弄出這種雞肋的能力。
「咦?等等。」蘇靜怡問:「你剛才不是說你阻擋了我的探知,那又是怎麼做到的?」
「喔,很簡單啊!」楊信弘解釋:「我『看』到你那邊射來一串編碼,想將我身上的一組編碼複製拉走,我就試著將它亂移動,然後你就收回去了。」
蘇靜怡點點頭,接著就不再發問。另外兩個人則是苦思了許久,最後不得不勸楊信弘換個能力,因為實在想不到這能力如何派上用場。
楊信弘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對於他們的建言自然是虛心接受,只不過現在也晚了,楊信弘便推拖明日再改,他現在想好好休息了。其他人自然也不催促,反正現在也還沒決定好明日的行動方針,知道楊信弘沒事,他們也打算好好休息了。
四人找了守夜的信徒,領了各自的睡袋,前往其他同伴佔據的角落,就一一席地而睡。當然他們睡前也不忘跟家人互相報平安,楊信弘也收到小喵傳來的訊息,告訴他華陽山的夜晚滿是奇怪的生物,所以小喵和同學目前躲在半山腰的某間別墅裡,打算暫時在那間別墅裡過夜,等明天一早再繼續下山。
看完小喵的訊息,楊信弘一直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一臉安心的收起了手機,整個人完全窩進睡袋裡。然而他表面上雖然是在睡覺,暗地裡卻又開始研究他的這份能力。
事實上楊信弘早在黃仁傑清醒前,就已經設定好這份能力,只不過因為他必須闔眼才有辦法看到編碼,為了好好了解能力,他才會站了那麼久。
認知編碼化?也許一開始的時候,這能力是如此,但隨著楊信弘的摸索修正,他已經把能力進化,可以把周身三公尺內的編碼,翻譯成自己認識的文字,雖說這其中還是難免會有翻譯錯誤,但比起一開始,眼前滿是多到爆炸的資訊,他的編碼世界已經乾淨許多。
自我詮釋,這是楊信弘給這個能力所取的名字,他認為自己閉眼所看到的,是自己詮釋的世界,雖然說遠處的編碼他仍然看不懂,但他總有些捨不得這份能力,說不定認真培養以後,會有用得上的一天。
只可惜為了去找小喵,他現在需要能戰鬥的力量。於是楊信弘狠心打開了面板,將上面登記的能力給刪除,重新構想著能力,久而久之便睡著了。
隔日一早,天空泛起了迷濛的日光,不少信徒紛紛起床,在宮裡四處活動,更有些婦人找了宮裡保存的食物,開始替尚未起床的人準備早餐。
躺在冰冷堅硬的地板睡了一夜,其實不少人都睡得不大好,一有人起身活動,就彷彿連鎖效應一般,越來越多人索性不睡,運動的運動,打掃的打掃,總之就是找事情來做,不讓自己清閒下來。
楊信弘等一干年輕人,也受到了人群影響,開始收拾著環境。
「你昨天很晚才睡著嗎?」
正收著睡袋的楊信弘,身後傳來了蘇靜怡的詢問。
「為什麼這麼問?」楊信弘將睡袋收成袋狀,背了起來。
「我有看到你後來又舉手操作。」蘇靜怡說。
「那你自己也半斤八兩吧?」楊信弘微笑反問著,既然蘇靜怡看到他操作的動作,就表示她也沒睡著,否則怎麼能看見。
蘇靜怡沒打算回答楊信弘,而是發動能力盯著後者好一會兒,才有些訝異的說:「你選擇角色憑依?名稱......飛羽劍魔?有這號人物嗎?我怎麼從沒聽過?」
「呵呵!不告訴你。」楊信弘故作神秘的笑了笑,逕自加快了前行的腳步。
蘇靜怡還待詢問,不遠處就有信徒過來傳話,表示黃宮主邀請幾位EI使用者,前往偏廳的會客室共進早餐。
其餘的同伴聽到這份通知,都不禁露出忌妒的目光,但他們很快就釋懷,畢竟他們都知道,力量越大責任越大的道理,想必黃宮主找他們是有什麼事情要委託他們了。
來到會客室,裡面的佈置和昨日大不相同,原本的沙發椅被推到牆邊,中央改為放置一張長餐桌,除了黃宮主坐的主位以外,桌邊還有四張椅子分成兩邊擺著,並各放了一份早餐在位子前面。
「都坐吧!不用客氣,我們邊吃邊談。」黃宮主招呼四人分成左右坐下,親切的說著。
楊信弘等人當然不會客氣,尤其黃仁傑更是粗魯的拿了他那份,邊吃邊抬頭問:「老爸你找我們有什麼事?」
「我就是想問問你們,今後有什麼打算?」
四人對看了一眼,都沒有說話,畢竟昨天恩主雖然要他們去收集AC,壯大一般人的實力,但卻還沒有個具體方針,所以都沒人說得上來。
過了一會兒,楊信弘看其他人都沒說話,索性將他原先的打算說出來:「宮主,我有事要去華陽山一趟。」
「華陽山?」
「是的,我和人約在山下碰面。」
「那你的父母呢?你不找他們?」
「他們人在外縣市,所以我暫時還不打算去找他們。」
「這樣啊......」黃宮主沉吟了一會兒,看向其他人問:「你們呢?還是沒有想法?」
蘇靜怡遲疑了一下,面對楊信弘說:「我跟你一起去。」
楊信弘聞言,皺著眉頭剛要說話,一旁的葉冰祥就跟著說:「那也算我一份!」
另一邊的黃仁傑雖然沒說話,但從他躍躍欲試的眼神裡,恐怕也是抱持著相同打算。
「等等!這是我的事情,你們跟著我做什麼?」楊信弘立即反問:「你們應該也有自己的親人要保護吧?」
「我一個人沒辦法。」蘇靜怡回答:「你也知道我的能力不適合戰鬥,一定要找人搭配才有用。」
葉冰祥也說:「你要找的人,總不可能也有EI吧?多個能戰鬥的人,也是好的。」
楊信弘還待說些什麼,黃仁傑就截斷說:「信弘你就認了吧?現在是三比一,少數要服從多數。」
眼看三人堅決的態度,楊信弘知道他說什麼也沒用了,不過能四個人一起行動也是好的,萬一遇到聯合行動的外掛者,只有一個人根本敵不過。
「所以你們都沒有人打算留下來幫忙?」黃宮主這時嘆了口氣說:「沒有EI,我們出外找物資會有點危險,我本來還打算讓你們先去附近搜索一趟的,現在全泡湯了。」
四人聽到這段話,不禁一愣,都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行道宮讓他們得到了EI,就這麼拍拍屁股走人,實在有些不道德。
「別擔心,我是開玩笑的。」黃宮主看楊信弘等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們的想法,於是笑著說:「我稍早有到外面的街道巡過,發現幾乎沒什麼野獸的蹤跡,只要別再像昨天那樣數量誇張,靠著幾個年輕信徒外出,應該是沒問題的。」
「黃宮主,這樣真的可以嗎?」楊信弘遲疑的問。
「沒問題的,況且恩主也說了,你們的責任是收集AC,跑遠點比較容易遇到外掛者。」黃宮主說:「說到這個,昨天你們抓住的外掛者,已經把他知道的都招了。」
「是喔?」聽到這則消息,楊信弘等人精神一振,都很好奇鄭亨海還知道些什麼。
「除了AC相關的事項之外,據說首都的外掛者們,打算將首都車站作為據點,昨天有通知他到車站集合,並准許攜帶一位追隨者,向駭宇團指派的負責人報到。」
聽到這邊,楊信弘他們不禁點點頭,這跟昨天他邀請蘇靜怡時說的話互相印證,應該不是說謊。
「還有嗎?例如車站裡聚集了多少外掛者?」
「沒有了。」黃宮主遺憾的說:「你們負責訊問的同伴有確認過,是真的問不出其他資訊。」
雖然只是這麼點訊息,但其中仍透露出了不少重點,結合昨天鄭亨海所講過的一些話,可以合理推論。駭宇團有派一位正式團員,負責調度首都地區的外掛者。而選擇在車站集合的目的,應該是攻打附近的總統府,順便將車站裡的人們當成人質,進一步壓迫政府投降。
「可是這樣很奇怪,車站被占領的消息,照理來說應該會在網路上流傳,卻現在都還沒有相關訊息流出。」
「因為媒體管制。」葉冰祥不知何時掏出手機,滑著它說:「依照駭宇團之前的表現,他們想封鎖消息也不是不可能的。而且其實從昨天剛到行道宮的時候,網路上的新聞就再也沒更新過了。」
失去了從網路獲得情報的管道,眾人都不禁頭痛了起來。
楊信弘捏著人中想了想,才開口說:「只能暫時先把車站的事放到一邊,反正有靜怡的能力在,可以順便找看看有沒有像鄭亨海那樣的獨行者。」
其他人聽了都點點頭,在不知車站狀況的情況下,他們只能暫避其鋒,等壯大了實力再去看看。好在通訊軟體還能用,要是連網路都斷掉了,今後可能就更不方便了。
用完了早餐,楊信弘等人就決定要出發了,在和其他同伴商量之後,其他人都決定暫時先留下來,幫助行道宮的人收集物資。於是在眾人的護送下,楊信弘四人取回大道上的機車,和人們道別後,就騎著三輛機車絕塵而去。
一路上,由載著蘇靜怡的楊信弘打頭陣,黃仁傑、葉冰祥依序尾隨。三輛車行駛的同時,蘇靜怡也不停使用能力感應四周,尋找外掛者的蹤跡。當然除了外掛者之外,蘇靜怡也能感應到其他生物的存在。
「兩點鐘方向,三隻野獸。」
楊信弘應了一聲,舉起左手,四指併攏,三根羽毛憑空出現在他的指縫裡,同時遠處一輛撞壞的汽車後面,竄出了三隻野獸,張牙舞爪的就往他們這輛車奔來。楊信弘臨危不亂,馬上甩出手裡的三根羽毛,分別擊中三隻野獸。
野獸們一吃痛,動作就停了下來,楊信弘立即猛催油門,從三隻野獸的中間穿過,等野獸們恢復過來時,提著偃月刀的黃仁傑,大刀一掃,就將其中兩隻切成兩半,接著葉冰祥變出一根魔杖,對準最後一隻野獸,施放一記冰凍魔法,就將野獸凍成了冰塊。
以這種模式前進一段路後,楊信弘大概抓準了自己的能力,便決定順便清理路上所有的野獸,於是加速往野獸多的地方繞。黃仁傑等人也沒反對,畢竟能力只能靠多使用來培養,而且他們清理越多的野獸,行道宮的人們就越安全,至於野獸原先是人變成的這個事實,只能拋到腦後了。
沿著主幹道一路暢行無阻,死在楊信弘等人手上的野獸,少說也有上百了,就在他們即將抵達下一條街口時,蘇靜怡心裡一動,大喊說:「小心!十點鐘方向的大樓上,有一名外掛者,外掛能力是......槍戰遊戲!」
騎車的三人一聽,立即將車子騎到一旁的巷子裡,避免出現在那外掛者的視線裡。等停好車後,才讓蘇靜怡仔細說明這能力的特徵。
「槍戰遊戲,顧名思義,這是個能用許多種槍枝的能力。」蘇靜怡說:「這能力類型跟葉冰祥的很像,可以隨時轉換各種槍枝使用,手榴彈、火箭筒、醫療包等都算在內。」
「嘿?那子彈是無限的嗎?」葉冰祥很有興趣的問著。
「不知道。」蘇靜怡很老實的說:「我的能力暫時只能查出這麼多。」
「也就是說,可能還有隱藏能力囉?」楊信弘想了想,問:「他還在原地不動嗎?」
「沒有,他下樓了,應該已經發現我們了。」
「嗯,他有可能用狙擊槍事先看到我們。」楊信弘沒有考慮太久,暫且拋下機車,帶著人就往反方向走。
悄悄來到巷子的另一端,蘇靜怡表示對方抵達一樓後,就沒有再移動,應該是真的發現了他們,所以行動很謹慎。
「阿祥,就交給你了。」
被點名的葉冰祥笑了笑,發動能力,換上了一身漆黑的皮甲,啟動盜賊職業的潛行技能,整個人透明化,躡手躡腳的走出了巷子。
楊信弘等人因為有葉冰祥的同意,所以他們看到的葉冰祥只有半透明,仍然能很清楚他的動向。只見葉冰祥走到外面後,走沒幾步,臉上就浮現出意外,很快就又退了回來。
「你幹嘛?」
「蘇靜怡,你確定只有一個人?」葉冰祥懷疑的問著。
「我確定呀!怎麼了?」為了保險起見,蘇靜怡又探知了一次,確實是只感應到一個人。
「可是我走出去,卻看到十個人......」葉冰祥苦著臉說:「難道我大白天見鬼了?」
聽到葉冰祥這麼說,楊信弘他們也是一臉意外,於是讓葉冰祥再去看一次,卻還是得到相同的答案。
「嗯,這應該就是那傢伙的隱藏能力了。」楊信弘想了想說:「也許那十個人是NPC也說不定。」
「NPC?」黃仁傑一頭霧水的問。
「就是Non-Player Character,非玩家角色。」楊信弘解釋:「有很多遊戲都可以和電腦互相比賽,這十個人可能是基於這點產生的。」
「好吧,就算這十個人是NPC,對我們還是很不利啊!」葉冰祥沒好氣的說:「他們每個都拿著衝鋒槍欸!」
「那可不一定。」楊信弘自信的笑著說:「等等我出去做誘餌,吸引那群NPC的注意,阿祥你再趁機去找外掛者。」說完他就起身準備往外走。
「等等!」蘇靜怡這時著急的抓住楊信弘的手問:「你有把握嗎?」
「你放心,我不做沒把握的事。」楊信弘輕輕拉開蘇靜怡的手,瀟灑的轉過身,走向了巷子口,同時巷子裡的其他人,親眼看見楊信弘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把紫色的長劍。
當然蘇靜怡等人並不知道,楊信弘嘴上說得漂亮,其實心裡還是很緊張的,他雖然對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但這出去畢竟是要躲子彈的,在試過之前,誰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只不過楊信弘心裡清楚,從昨天逃出學校以來,大家都不知不覺的開始依賴他,所以他現在不能露出一絲一毫的怯懦,否則大家都會跟著灰心起來,那就什麼事都做不成了。
上吧!楊信弘在心裡狠狠的給自己一打氣,鼓起勇氣沖出了巷子。放眼望去,果真有十個穿著特戰裝備的人物,緩緩往這邊搜索過來。楊信弘這麼明顯的沖出巷子,十個人的槍口,紛紛轉向了他。
寒星步法!楊信弘發動能力,身形飄忽晃動,速度快得讓人眼花,令那十個人無法鎖定他,慢了數秒才決定一齊開槍掃射,但這時楊信弘早已閃入對街的建築物裡,一發子彈都沒打中他。那十人見狀,不約而同的往他那邊靠近。
巷子裡的蘇靜怡等人,一看楊信弘成功引誘了敵人,也不再猶豫,兵分兩路,前往外掛者所在的大樓。
躲入了建築裡的楊信弘,此時仔細聽著外面的腳步聲,右手緊緊握著紫色長劍,心裡充滿了後怕和興奮。經過了剛才的一番嘗試,他已經對自己的能力完全放心,一想到自己能施展夢想中的招式,就激動得顫抖不已。他不等敵人繼續靠近,就縱身再次跑到馬路上,同時長劍往人群中一指,一股粗長的紫色劍氣噴出,直接在路中央炸開來。
十名NPC尚未反應過來,就被劍氣給炸飛。
正在路邊小心潛行的葉冰祥,一看到這景象,擔心自己也被波及到,嚇得加快了腳步。
楊信弘可不覺得光這麼一招,就能解決這群NPC,他放完劍氣後,站在原地觀察著他們。果不其然,被炸飛的NPC們,很快就掙扎著爬起來,但楊信弘可不會再給他們攻擊的機會,他踏著步法很快來到最近的一個NPC身邊,一劍刺穿NPC的胸口,那個NPC連叫喊都沒有,就化作一團亂碼消失了。
其他的NPC看到同伴消失,沒有驚慌也沒有出聲,默默的就站直身體,槍口對準了楊信弘。不過下一刻,楊信弘身形一晃,整個人從槍口下消失,迅速左右挪移,接著唰唰唰連揮九劍,所有的NPC幾乎同時中劍,變成亂碼消失。
此時一段啪啪啪的掌聲,在楊信弘收劍的同時,從不遠處的大樓內響起,一名身穿棉質背心及迷彩熱褲的女子,提著一把步槍,自大樓陰影處走了出來。
「這位同學,你很厲害啊!」女子操著一口外國腔,很明顯是來自東北方的大和帝國,只聽得她善意的稱讚:「想不到你輕而易舉的就將我的部隊給全滅了。」
「你是誰?」楊信弘裝作沒看見葉冰祥繞到女子身後,擺出一臉的警惕問著。
「跟你一樣是外掛者啊!」女子笑嘻嘻的說:「你是要去車站嗎?」
「不是。」楊信弘心中靈光一閃,反問:「車站裡人很多嗎?」
「你是問外掛者還是普通人?」女子思考著說:「普通人我沒算過,是還滿多的。外掛者不算我的話,應該有三十三個人。」
「這麼多?」
「還好吧?跟普通人比起來。」女子回答:「倒是你,為什麼不到車站去集合?」
「有那個必要嗎?」楊信弘無所謂的說:「我想跟親人朋友待在一起。」
女子理解的點點頭,但隨即提醒說:「你這樣想無可厚非,但是我勸你最好還是早點來集合,因為AC有使用期限,過了明天就會失去作用了。」
楊信弘聽了一愣,急忙追問:「什麼意思?」
「車站裡那位駭宇團成員說的,AC一次只能使用三天,如果想繼續使用,就得完成駭宇團發佈的任務,報酬就是延長AC的使用時間。」女子細心的解釋:「而且晚點就會開始下一波的更新,就算你是外掛者,一個人在外面也是很危險的。」
「還有下一波更新?內容是什麼?」
「當然是怪物系統囉!」女子邪笑說:「等怪物開始入侵,到時候普通人就不得不開始依附外掛者生存了。」
楊信弘聽到這邊,不禁臉色一變說:「謝謝你的忠告,等我接到我的追隨者,會盡快到車站去的。」
「那你跟你的同伴動作要快了。」女子將手放在面前,臉上就出現一副熱感應眼鏡,盯著躲在另一邊的蘇靜怡和黃仁傑說:「還有一小時,就要開始更新囉!到時候連網路都會斷掉的喔!」
楊信弘沒想到他們的行動完全被看穿了,但他這時候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招呼其他人趕緊回到機車那裡去。
一回到機車那裡,黃仁傑劈頭就問是怎麼回事。
「沒時間解釋了。」楊信弘著急得撥打小喵的電話,但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只好催著其他人上車,用最快的速度往北區趕去。
從他們現在的位置往北區騎去,平時最快要二十分鐘,不過那是在交通順暢的時候,如今路上到處都是汽車的殘骸,還有野獸在亂竄,即使楊信弘努力過關斬將,還是花了三十分鐘才到達北區的一處著名夜市附近。
在路上楊信弘已經把從女子那聽來的訊息,告訴蘇靜怡兩人,而他們的反應也和楊信弘相同,紛紛發送訊息給所有認識的人,讓他們有所準備。
「喂?褓母?」
「小喵,你現在在哪裡?」這會兒楊信弘電話終於打通,不禁揚聲說:「我現在就在夜市這邊,告訴我你在哪裡,我馬上就過去接你!」
「咦?我不是說褓母你不用過來嗎?」小喵也有些著急的說:「我跟同學現在下不了山,有外掛者襲擊山腳下的國安局跟派出所,剛好把下山的路給堵住了,所以我們只能先躲回別墅。」
「好,那你們先躲好,不論外面發生什麼事,都千萬不要出來,只剩下半小時,就會有新的怪物出現了。」
「喔,好。」
得到小喵的答應,楊信弘便掛了電話,將情報告知其他人,就再次騎車出發。
要從夜市這裡登上華陽山,在平常的時候非常簡單,只要沿著主幹道走,上橋跨過一條無雙溪,就能轉進上山的望德大道。然而,現在楊信弘他們想要進去,卻變得有些困難了。
首先,上橋前的主幹道,擠滿了衝撞過後的汽車,而且在橋的另一頭,馬上就是小喵剛才提到的派出所。楊信弘等人遠在兩百公尺處,就已經看到派出所正冒著團團黑煙,蘇靜怡也感應到有一名外掛者在派出所附近移動著,恐怕不論他們如何小心,都免不了被發現。
事到如今,楊信弘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只交代大家多多小心,就當先騎車繞過車輛殘骸,毫無防備的騎上橋。就在他們剛要轉過派出所的門口時,一道曼妙的身影,迅速從派出所二樓飛出,擋住了上山的路線。
幾個人定睛一看,都不禁臉上一紅,因為攔在面前的是位身材曼妙的女性,但這位女性卻只穿著一套黑紗內衣,內衣襯托著她性感身段的同時,重點部位也若隱若現,再加上她生了一張嫵媚的臉蛋,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淫靡的氣息,就是想沒有生理反應都很困難。
「她的能力是角色憑依,魅魔誘惑。」蘇靜怡是女生,受到的影響比較弱,於是趕緊悄聲提醒著楊信弘。
楊信弘等人吞了吞口水,才剛勉強穩住心神,就聽到那女性用著充滿魅惑的聲音說:「小弟弟小妹妹,你們是要去哪裡啊?要不要來陪姊姊玩玩啊?」
這把嗓音一傳過來,楊信弘等人都感到渾身一酥,生理反應逐漸明顯,不自覺的喘息起來。
「聖光啊!」後頭的葉冰祥這時一聲暴喝,換上了一身法袍和權杖,同時一股蛋白色的光芒籠罩眾人,眾人的意識這才一陣清明,警惕的看著那女人。
媚術被人破解,那女人顯得頗為意外,看著眾人的眼神隨即一亮,問:「你們也是外掛者?」
「是啊。」楊信弘面不改色的反問:「你為什麼擋住我們?」
「嘻嘻,姊姊我看到異性,就是會忍不住調戲一下嘛!弟弟不要生氣喔!」女人說完還不忘拋一下媚眼。
在聖光的籠罩之下,楊信弘不再感到臉紅心跳,只對這媚眼感到一陣惡寒,本能的召喚出紫劍握在手裡,說:「你調戲也調戲過了,該讓我們走了吧?」
「不要走嘛!」那女人嗲聲說:「至少留下個人來給姊姊消消火,姊姊現在很想~~~喔喔~~」說完,女人就主動往黃仁傑的方向靠近。
楊信弘一看不對,轉頭示意別理這女人,領人直接衝上坡。
「別這麼無情啊!」女人見狀,只甜膩的說了這麼一句,轉身就甩出一條長鞭,捲向黃仁傑。
殿後的葉冰祥看見,手中權杖一指,射出一顆光球將長鞭炸開,之後一轉龍頭,把機車橫在路中間說:「這位姊姊,我來陪妳吧?」
那女人看了葉冰祥瘦弱的身材一眼,不屑的說:「我要強壯的男人,弟弟你還是回去練點肉再來吧!」
「別這麼說啊!」葉冰祥邊說,邊發動能力,整個人體型忽然大上了一圈,身上肌肉爆漲,同時換上了一身重甲,肩上扛起一柄沉重的槌子說:「我只是看起來顯瘦,其實我各種類型都可以變喔!包你各種菜色吃到爽,吃到飽~~」
眼看著葉冰祥身上的變化,女人的眼睛再次一亮,頗有興趣的說:「這年頭姊姊見過的男人多了,外強中乾的可不少啊!弟弟你可不要讓姊姊失望喔~~」
已經騎遠的楊信弘他們,遠遠就聽到後方傳來短兵相接的聲音,知道葉冰祥已經和對方交上了手,他們也不回頭,反正對方誤認他們是外掛者,應該不至於下殺手才對。
「還有兩個人。」蘇靜怡這時已經感應到剩下的外掛者蹤跡,很明顯就在稍微高一點的山路附近,就不曉得是否察覺到他們了。
騎車繞過前方的髮夾彎,眼前又是一片狼藉,數輛軍用黑頭車,被人打翻在國安局的門口,一名手持十字長槍,穿著深紅鎧甲的男性,就在楊信弘他們面前將一輛黑頭車的車頂削平,坐在裡面的軍官當場身首分離,把車裡染成一片血紅。
「讓開!我們也是外掛者!」楊信弘見狀大吼一聲,左手已經夾著兩根羽毛,準備應付任何突發狀況。
紅鎧男似乎充耳不聞,提著槍就正面衝來。楊信弘只得甩出手裡的羽毛,直射紅鎧男的臉龐。然而紅鎧男一點應對的意思都沒有,只輕輕一晃頭,頭盔裡就掉出一個鬼面具,恰好替他擋住了楊信弘的羽毛。
「讓我來!」黃仁傑這時加速超過楊信弘,提著偃月刀迎了上去。雙方武器迅速的一交錯,黃仁傑就從機車摔了下來,對方也被巨大的慣性衝得翻飛出去。
楊信弘看他們摔得這麼慘,下意識的就停下車,對著紅鎧男質問:「都說我們也是外掛者了,你為什麼還攻擊我們?」
還沒等到對方回應,楊信弘就感到頭上一黑,一道人影越過國安局的圍牆,往這邊飛身就是一拳。楊信弘反射性的橫劍一格,接下那人的重拳。然而從劍上傳來的龐大勁力,卻震得他雙手發麻,險些握不住劍柄。
楊信弘這時看清偷襲的那人,是個穿著緊身皮衣,手腳裝備機械鎧甲的男人。
此時機甲男一擊不中,腳上就一個噴射,翻過楊信弘和蘇靜怡的頭頂,落到了他們的後方。
「靜怡你先去找小喵!」楊信弘當機立斷,跳下機車和機甲男互相對峙著。
蘇靜怡知道自己幫不上忙,只眷戀的看了楊信弘的背影一眼,就慌忙騎車走遠。
聽著機車的引擎聲逐漸遠去,楊信弘也安下了心,而這時黃仁傑跟紅鎧男也重新站了起來,互相防備著對方。
四人各自對峙了一會兒,機甲男首先打破沉默,舉拳衝向楊信弘。楊信弘立即後退拉開距離,同時提劍揮出兩道劍氣,試圖阻止機甲男的行動。然而機甲男手腳上的配件,忽然一個橫向噴火,整個人迅速往旁邊飄移,躲開了楊信弘的劍氣,接著他噴射的方向一轉,瞬間加速到楊信弘的面前,一記上鉤拳將他擊上天。
楊信弘還未反應過來,機甲男就抓住他的雙腿,一記大車輪旋轉,將他甩到路旁的擋土牆上,轟出一塊人形凹坑。
好強!強烈的撞擊,震得楊信弘全身發麻,感覺自己像是被大卡車撞過一樣,要不是已經開啟了能力,恐怕已經受了重傷。但等他艱難的從凹坑中跳下時,機甲男已經再次靠近,右拳發出更強的噴射,朝著楊信弘直揮。楊信弘趕緊踏開步法飄忽移動,同時甩出一根羽毛,分散機甲男的注意。
機甲男對這射來的羽毛不怎麼在意,只輕輕一個側身就閃開了。楊信弘就看準他閃避而分神的瞬間,劍上冒出紫色的氣團,整個人左右來回騰挪,同時配合身體的移動揮劍橫斬,眨眼間揮出三道巨大的紫色劍痕,使得機甲男避無可避,只得雙臂交叉,正面承受了三道劍斬。
七星追日!楊信弘的攻擊這還沒完,只見他長劍凌空一刺,刺出一道劍氣後,劍氣在空中一分為七,襲擊機甲男全身要害。
然而機甲男腳後一個噴火,帶動他在空中做出一個迴旋踢,一腳就掃掉一半的劍氣。
楊信弘可不會給對方喘息的時間,踩著步法對著機甲男繞圈,同時手上不停甩出羽毛飛鏢,完全不讓機甲男有機會反擊。
被楊信弘這麼壓著打,機甲男有些火了,他拚著挨上羽毛飛鏢的風險,強控手腳的噴射機能,眨眼間做出一個L形的漂移,恰恰閃過楊信弘的羽毛,同時往楊信弘的位置衝來。
有了前面的經驗,楊信弘可不會再傻傻的挨打,再次使用『七星追日』。這回換成機甲男反應不及,近距離挨了楊信弘的劍氣,當場被轟得翻身倒地。
眼看機甲男中招倒地,楊信弘還不放心,匆忙上前一屁股坐在對方胸口,長劍抵著對方的脖頸,開始搜索對方的手機。
「你幹什麼?」機甲男這時回過神,發現楊信弘在他身上摸索,終於開口問著。
「我才想問你們幹什麼。」楊信弘不悅的頂了一句,這才從對方身上摸出一台智慧型手機,二話不說就把它收了起來。
「你這是搶劫!」
「我是搜索證物!」楊信弘也懶得多辯,一巴掌把人給拍暈,然後拖到路邊去。
此時正和黃仁傑打得難分難捨的紅鎧男,一見同伴失手,便不再戀戰,藉著黃仁傑一刀橫掃的力量,整個人向後彈射而出,完全不顧同伴的生死,直接就逃下山去。
「仁傑你去追!我去找靜怡!」楊信弘簡單交代了一句,也不管黃仁傑是否答應,就拋下地上的機甲男,轉身往山上的方向跑去。
一路沿著山坡往上跑的同時,楊信弘看了下錶,發現時間只剩下十五分鐘了,便匆忙撥通蘇靜怡的電話。
「信弘?你們那邊結束了?」
「放跑了一個。」楊信弘問:「靜怡你現在在哪裡?我們先會合吧!」
蘇靜怡那邊沉默了一會兒,遲疑的說:「信弘,事情有點麻煩了......我現在就在上面一點的小學裡面,裡頭有不少野獸發了瘋似的亂衝......」
「所以?」
「有很多人被困在裡面,我......我想救他們出來!」
「......你是要我救吧?」
「......對......」
「靜怡,你先下來找我。」楊信弘看著錶說:「要是你也被發現就糟了。」
蘇靜怡那邊又沉默了數秒,才聽到她幽幽的說:「你打算放棄他們?」
「你別鬧了,已經沒有時間了!」楊信弘才剛說完,就聽到嘟一聲,通話居然被掐斷了。
不會吧?楊信弘暗叫不妙,正打算撥回去,手機就再次震動起來,上頭顯示是小喵的號碼打來的。
「褓母不好了!下面的小學聚集了好多野獸!」
楊信弘聽了一驚,馬上要小喵將她跟小學的位置,透過網路地圖傳過來。小喵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照做,不到一分鐘,地圖就傳到楊信弘的手機裡。
這一看地圖,楊信弘不禁暗叫了一聲賓果。因為小喵躲藏的別墅,剛好就在那間小學的上面,而楊信弘的位置,則正好在小學的下面,只不過因為地勢的高低差,加上樹林阻擋,所以他一直沒有發現。
此時遠方的樹林後面,傳來了一聲長長的喇叭聲,接著又傳來大群野獸的嘶吼。楊信弘一聽,就知道肯定是蘇靜怡,估計她是打算用喇叭聲吸引野獸的注意,減輕小學裡人群的壓力。
楊信弘知道現在不是藏拙的時候了,心中默念『喪星大法』技能名,讓能力超頻運轉,渾身被裊裊紫氣包裹,腳下輕輕一點,縱身往喇叭聲的方向直射而去。
在能力全開的狀態下,楊信弘瞬間就來到了聲音的附近,正巧看到蘇靜怡騎車從校門裡衝出來,後面跟著大批發狂的野獸。楊信弘二話不說,提劍跳入了野獸群中間,一招『天星流閃』揮灑長劍,身體迴旋釋放弦月劍氣,掃蕩每隻追來的野獸。
蘇靜怡聽到身後的異樣,本能的一回頭,就看到楊信弘一夫當關,獸群被他硬生生頂回校門口的位置,接著又看到楊信弘身形一閃,眨眼間左右騰挪,掃出兩道大劍氣,逼得獸群又更後退的同時,他忽然間挺劍突進,沖散了最後一批獸群。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蘇靜怡一時間震驚得無以復加,而在她震驚的同時,心中也自動浮現出楊信弘的能力說明。
角色憑依:飛羽劍魔LV10。
被動技能:單手劍熟練、飛鏢投擲熟練、???。
主動技能:紫天寒星步、寒星劍法、飛羽盾、???、???、喪星大法。
特殊技能:???。
心中忽然冒出的說明,令蘇靜怡又是一愣,她明明記得出發之前,自己還只能看到少量說明,怎麼這會兒就冒出了許多內容?在好奇心驅使下,她忍不住將能力鎖定在自己身上,很快的就又有另一段說明浮現。
能力探知LV6。
被動技能:搜尋範圍強化、鑑定內容熟練、記憶強化、???。
主動技能:雷達探索、???。
特殊技能:???。
「靜怡你怎麼了?」楊信弘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蘇靜怡身邊,看著正在走神的她問著。
蘇靜怡這才回神,發現追來的獸群都已一掃而空,不禁好奇的問:「你怎麼來了?你不是打算放棄裡面的人嗎?」
「我剛才有說我要放棄他們嗎?」楊信弘沒好氣的說:「是你沒聽我把話說完,就自己掐斷電話的好嗎?」
「你叫我先下來......我以為......是要我別多管閒事。」蘇靜怡心裡愧疚,不禁越講越小聲。
楊信弘聽了搖搖頭,也不多說什麼,和蘇靜怡先把機車停在校門口,讓晚點上來的黃仁傑、葉冰祥能找過來,這才一起進到小學裡面。
小學的內部,基本上就是傳統的大和式學校格局,教學樓以口字狀排列,包圍中央的操場。楊信弘一進到裡面,遠遠就看見一棟四層樓高的教學樓裡,一二層已經被野獸給攻陷,倖存的人們,正奮力堵著每個樓梯口,不讓野獸繼續向上。
如果只是這樣那還沒什麼,聚集在操場裡的獸群,卻讓楊信弘大皺眉頭。因為那群野獸,彷彿在進行著什麼儀式,很有紀律的在操場中圍了一個圈,圈圈裡面雖然什麼都沒有,但獸群卻非常虔誠的朝圈子中心膜拜著,對走進來的楊信弘兩人視若無睹,感覺是真的有什麼東西在裡面。
「不妙啊......」依照楊信弘的電玩經驗,不難猜出待會兒更新過後,會有類似菁英等級的怪物,從那圈圈中冒出來,如果真是那樣,事情就非常難辦了。
楊信弘想都沒想,挺劍突入圈陣,攪亂了那群野獸,野獸們遭遇襲擊,不禁大怒,也終於產生反應,開始前仆後繼的圍攻楊信弘。
楊信弘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他靠著靈敏的身法,帶著蘇靜怡在獸群裡穿梭自如,很快就突破重圍,接著翻身躍上教學樓,開始吸引樓裡的獸群,好減輕樓上人們的壓力。
當他們好不容易吸引了大半野獸的注意力時,身上的手機都傳來震動,不過此時兩人都沒空去接,任由手機自行震動。過了沒多久,他們就聽見口袋裡,傳來那熟悉的影片男聲音。
「通告全世界的外掛者及舊人類,各類小BOSS即將更新,請各位注意周遭環境,隨時有可能出現巨大的怪物喔!」
影片男的話音一落,操場的中央地面,彷彿呼應著他的話,冒出了一道暗紅色的裂痕,妖異的紅光自裂縫中傾洩而出。沐浴在紅光下的野獸們,頓時停止了圍剿的行動,紛紛朝著紅光發出振奮的吼聲。緊接著裂痕逐漸崩落,露出一道寬闊的裂口,幾隻形態怪異的生物,緩緩從裂口裡走出。
這群生物的下半身彷彿昆蟲,有著四條粗壯的螃蟹腿,上半身是個光頭男人,但右手卻是一根錐形的骨矛,左手是一個半球型的甲殼,而最駭人的部分,卻是這生物的嘴,彷彿絞肉機一般,一圈圈的利齒在嘴裡旋轉著,那猙獰的樣貌,讓人不敢多看。
依照楊信弘的目測,這新出現的怪物,至少有四公尺高,牠只要稍微一抬眼,就能和在二樓的他們對視,那眼神中傳來的煞氣,讓楊信弘感到非常不妙。
果不其然,那群生物凝視了楊信弘他們數秒,就仰頭發出噁心的嘶吼聲,周圍的野獸紛紛響應,再次圍攻起楊信弘他們。
楊信弘心中暗罵一聲,一把將蘇靜怡抱在懷裡,同時揮劍砍翻襲來的野獸,沿著走廊狂奔起來。
「抱歉了靜怡,我們恐怕得離開了。」楊信弘低聲說了一句,接著不等蘇靜怡回應,就打破一旁教室的窗戶,飛身跳了進去。就在他們剛跳進去沒多久,走廊的地板就被數根骨矛給打穿,聲勢十分嚇人。
「等等!那他們......」蘇靜怡話還沒說完,教室鋼製的大門,就被骨矛給打凹,楊信弘趕緊帶著蘇靜怡直接跳窗,一口氣跳上外面的圍牆,再翻身躍入後方樹林,往上坡的豪宅區直奔。
「你怎麼可以這樣!那些人還沒逃出來啊!」蘇靜怡聽著後方校園裡人群驚慌的叫聲,不禁邊掙扎邊質問著楊信弘。
「我們沒有辦法!」楊信弘也急了,緊抓著蘇靜怡不讓她掙脫:「再待下去連我們都會沒命!我們不是神!甚至連超級英雄都不算!」
被楊信弘這麼一吼,蘇靜怡渾身一顫,總算不再掙扎,但還是忍不住哭著說:「我知道!可是我就是不忍心!不忍心啊!」
楊信弘此時根本沒空回應蘇靜怡的哭訴,他又往上跑了一陣,那地獄般的嘶吼和慘叫逐漸遠去,他這才稍微放下了心,帶著仍哭泣不止的蘇靜怡,穿過樹林和一間別墅,來到了地圖上的豪宅區。到了這裡,兩人都暫時放心下來,而他們這才意識到,雙方似乎有點太曖昧了,便有些害羞得放開對方。
「小喵!快出來!我們得趕快離開了!」
為了消除害臊的情緒,楊信弘只得把注意力轉到找小喵上。他索性看了看手機,卻發現手機已經收不到網路,連一般訊號都沒有,無可奈何之下,只得依照記憶,來到地圖標記的附近,希望能找到人。
蘇靜怡也搖搖頭,把那些雜念從腦海裡驅除,強行打起精神,用能力探索著豪宅區。
沒多久,蘇靜怡就感覺到有六個人往他們這邊靠近,而幾乎是同一時間,某間豪宅的大門打開,一名嬌小的少女從門後探出頭,盯著楊信弘問:「褓母?」
看到這名少女,楊信弘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並對著小喵招了招手,小喵這才開心的從門後走出,蹦蹦跳跳的跑到楊信弘面前,緊緊抱住他說:「褓母你竟然真的來了!所以剛剛在小學裡戰鬥的就是你囉?」
「呵呵!是啊!」楊信弘憐愛的撫摸小喵的長髮,而一旁的蘇靜怡也沒閒著,正有些驚奇的上下打量著小喵。
早在聽到小喵這個稱呼時,蘇靜怡就對她充滿了好奇,因為楊信弘居然可以為了她,奮不顧身的趕來營救,所以一直很想知道小喵是什麼樣的人。別看小喵身高不高,身材可一點都不差,該瘦的地方瘦,該凸的地方凸,尤其是胸前那兩座宏偉的山峰,幾乎能讓所有男性垂涎三尺,再加上她一臉的清純可愛,配上一身青澀的學生制服,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巨乳蘿莉了。
楊信弘認識小喵許久,自然也很清楚那對『兇器』的殺傷力,只見他不著痕跡的掙脫小喵,重新看向了豪宅大門。
此時大門後面,依序走出了三男二女,其中一個很明顯是個小男孩,另外四人則都穿著華陽高中的制服,應該就是小喵的同學了。
「這位大哥,你能從野獸群裡突圍出來,難道你也是外掛者?」其中一位男學生問。
「不,我不是。」楊信弘想起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看著目前的人數,不禁皺眉說:「我沒想到人這麼多,你們有交通工具嗎?」
「有的。」男學生回答:「我們在別墅裡有找到兩輛汽車和一台重機。」
楊信弘點點頭,隨著小喵一行人進到豪宅的車庫去,而當他看到車庫裡的汽車時,頓時傻了眼,因為其中一台車居然是市價上千萬的藍寶堅尼,重機則是他從未看過的機型,但想來價格也不會差到哪裡去。一想到他們居然要拿這種名車來逃亡,楊信弘頓時心裡滿是複雜的滋味。
當下分配了一下交通工具,楊信弘和蘇靜怡自然是騎重機,而讓他意外的是,那台藍寶堅尼的駕駛,居然是小喵,但此時其他人都上了車,他只好先將這份驚奇放在心裡,當先騎出了車庫。
「小心,怪物已經發現我們了!」才剛離開沒多久,蘇靜怡感應到那群異獸,正領著獸群追了上來。
這樣的發展早在楊信弘的預料之中,他冷靜的領著車隊開下坡,很快就看到主要大道上,已經擠滿了野獸。當下他左手持劍一揮,以劍氣逼迫獸群後退,之後將油門催到底,瞬間衝進空隙當中。
來到主要大道上,楊信弘並沒有馬上騎走,而是左手仍不停揮劍,掃蕩停留在附近的野獸,並示意小喵他們先走。小喵當然聽話,踏著油門一路呼嘯下山。
「信弘!上面!」
聽到這聲提醒,楊信弘下意識的抬起頭,赫然發現兩隻異獸跳到了空中,正朝他們的位置落下,驚得他趕緊騎車掉頭就跑。
緊急逃開沒幾秒,就聽到後方轟轟兩聲,地面也隨之一跳,由此可見那撞擊的力道之大。
「糟糕!」蘇靜怡回頭看到異獸拔出骨矛後,居然沒有看向他們,而是盯著下方的山坡地,只來得及驚呼一聲,那兩隻異獸就跳下了山坡,顯然是追著小喵他們而去。楊信弘一聽完蘇靜怡的轉述,心下也是大驚,趕緊騎車追下山去。
匆忙轉過髮夾彎後,兩人遠遠看去,稍微放下了心。兩台車子正安然無恙的停在路邊,黃仁傑、葉冰祥和那位魅魔女,正和跳下來的異獸打得難分難解。楊信弘雖然不知道魅魔女怎麼會和他們一起,但此時不是分辯的時候,他把重機停在小喵他們那邊後,就趕緊上前,一記弦月劍氣轟退異獸。
「信弘,幫我頂一下!」葉冰祥一看楊信弘到來,二話不說就抽離戰鬥,從重裝戰士的裝扮中退出,換上一身法袍和魔杖。
楊信弘沒有多問,共患難的經驗讓他們互相建立起一份信任,隨即和葉冰祥互相切換位置,上前架開骨矛,之後近身抖出一個劍花,猛攻異獸身上的要害。
異獸的身軀似乎真的是弱點,面對楊信弘的快劍,異獸拼命用甲殼手保護身軀,之後甲殼手不停外推,逼得楊信弘無功而返。
就這麼簡單一交手,楊信弘已經搞清楚異獸的作戰模式,遠處的敵人用骨矛,貼身戰靠甲殼手,不僅能防禦,也能逼迫敵人退到骨矛的攻擊範圍,再靠著骨矛的強大破壞力,將面前的敵人一舉擊破,然而異獸的後方呢?
楊信弘第二次近身都被防住後,他靠著葉冰祥的魔法掩護,再次躲過骨矛的攻擊,接著等骨矛攻擊的餘波消散後,楊信弘乾脆跳上骨矛,迅速奔到異獸的肩膀上朝著異獸的後頸斬去。
異獸的反應算快,楊信弘到牠肩膀上時,牠的肩膀就大力扭動,試圖將楊信弘給甩下來,而楊信弘的劍斬也因此一偏,砍到了肩胛骨上,整個人才往旁邊跌了出去。
「下面的人都讓開!」這時後方忽然傳來小喵的喊聲,接著就是汽車呼嘯的聲音直逼而來。正在戰鬥中的楊信弘等人一愣,抬頭就看見藍寶堅尼爆衝下來,於是趕緊讓出了空間。
被楊信弘傷到的異獸,本想轉身追擊他,但一聽到藍寶堅尼的呼嘯,就反射性的回頭,但藍寶堅尼就已經衝到牠面前,一舉將牠撞翻,身體還沒落地,後面另一台車跟著第二撞,讓牠撞倒另一隻異獸,雙雙往外邊的山坡翻下,直接滾到底下的無雙溪去。
「快走!獸群追來了。」蘇靜怡這時驅車來到楊信弘的面前,指著後方的髮夾彎說著。
楊信弘等人只瞥了一眼,就被那股驚人的獸潮給嚇到,趕緊跳上各自的機車,追上前方的藍寶堅尼。
開在最前頭的小喵,此時正停在派出所的前面,還沒從開車撞怪獸的刺激中回神,她後方的同伴也是如此。其實要不是蘇靜怡發現大量的獸群正在逼近,她也不會想出這種賭命的方法,因為要是不搏一搏,他們恐怕就要被獸群給淹沒了。
接下來眾人就沒有再交談,為了爭取時間,葉冰祥一記爆炎魔法,把橋外的車陣炸開,之後不再往車多的市區前進,否則開車的小喵等人,會被困在車陣裡面動彈不得。
一行人一路驅車前行,直到蘇靜怡感應不到獸群的存在,眾人才安心找了一座公園停下休息。
楊信弘停好了車,稍微喘息了一會兒,想起了那位魅魔女,抬起頭尋找著她的身影。很快的,楊信弘就看到魅魔女正親暱的抱著葉冰祥,和他熱情的互相kiss,忍不住詢問黃仁傑這是怎麼一回事。
「算是不打不相識吧......」黃仁傑解釋:「我追著穿紅鎧甲的傢伙下來後,阿祥已經把她打暈,之後醒來就變成這樣了。」
「那紅鎧甲呢?」
「他一看狀況不對,就跳河跑了。」
「真孬,虧他還是外掛者。」楊信弘大感沒趣,同時惡趣味的想,那兩隻異獸也掉進了河裡,說不定有很大的機率遇到紅鎧男哩!
大概掌握了情況後,楊信弘正想回頭去找葉冰祥問個清楚,黃仁傑卻抓住了他的肩膀,嘴裡傳出恩主的嗓音:「且慢,本座有事找汝。」
聽到恩主的聲音,楊信弘不由得一驚,趕緊回身問好。
「本座附身的時間有限,汝且聽好。」恩主一臉嚴肅的說:「本座的宮殿附近,已有不少強大的畜生在徘徊,以汝等目前的戰力,暫且不足以應付。因此汝等若是收集到AC,可讓仁傑借用本座之力,這樣汝等即使不回宮殿,也能自行煉化出EI,增強汝等的戰力。」
恩主說的這個消息,讓楊信弘不禁一喜,他正煩惱要怎麼帶沒能力的小喵他們回去,想不到恩主剛好現身解決了這個問題。但接著楊信弘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擔憂的問:「恩主,既然行道宮附近變危險了,那宮裡的補給怎麼辦?」
「自然是要等汝等回來了,宮裡的儲藏......只夠支撐三日,所以......汝等的......動作要......快......」恩主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弱,最後他眨眨眼,眼神恢復成黃仁傑平常的模樣。
「恩主走了?」楊信弘看黃仁傑有些虛弱的樣子,再次確認的問。
黃仁傑點點頭,剛剛被附身的期間,他並沒有失去意識,所以整個經過他都很清楚,只是不能控制身體而已。
「咦?黃仁傑你的能力變了!」蘇靜怡這會兒注意到他們這邊的變化,看過去的同時,心中浮現出的能力介紹,也讓她驚呼出聲。
神附之體LV11
被動技能:肉體強化、五行感應
主動技能:乾坤九式、忠君刀法、降神附體
特殊技能:借神化力
被蘇靜怡這麼一講,黃仁傑趕緊拿出手機確認,結果連他自己都感到非常意外。其他人這時也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紛紛好奇的聚集過來。
楊信弘不理會其他人詢問的眼神,而是把解釋的工作丟給蘇靜怡,他則是直接走向了葉冰祥,拉著他和魅魔女走到一旁,一臉嚴肅的問:「阿祥,我認為你應該要給我一個解釋,是關於你身邊的這位小姐的。」
那邊葉冰祥還未答話,魅魔女就自行上前,對著楊信弘眨眨眼,問好說:「老大你好,我叫賽希莉亞,你可以叫我莉亞。我只是想跟著阿祥,因為他把我給打敗了,所以在我把他榨乾之前,我是不會走的。」
「我的天啊!你給我閉嘴!」葉冰祥看楊信弘已經皺起了眉頭,於是趕緊把賽希莉亞拉到旁邊,這才回頭帶著歉意的說:「抱歉啊信弘!家教不嚴。」
「你最好從頭到尾給我解釋一下,要是不能讓我滿意,我不介意將她當成間諜處理。」
眼看楊信弘真的有點不高興了,葉冰祥這才低聲說:「其實我覺得她沒有那麼壞,只是比較流氓一點的女人,而且我們缺乏戰力,所以我才......」
「你說的是真的?」楊信弘懷疑的問:「就算是真的,難道你就這麼信了?萬一她是打算滲透我們哩?」
「不會不會。」葉冰祥匆忙拿出一台粉紅色的智慧型手機說:「為了保險起見,我已經沒收她的手機,沒有我的同意,她不可能使用AC,況且等回到行道宮,不就可以分解成EI了?到時候她就算插翅也難飛。」
「我看你根本是色慾薰心吧?」楊信弘感覺這理由還是很勉強,乾脆把那台手機拿到手裡,同時把賽希莉亞再叫過來,要她提出一個足以讓人信服的理由,畢竟有沒有AC,跟會不會洩漏情報,並沒有直接的關係。
賽希莉亞得知楊信弘的態度後,也沒有任何的不悅,而是很坦然地說:「我跟其他外掛者只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畢竟大家各取所需,我幫他們執行任務,也只是想繼續使用AC而已。而且阿祥說你們這邊有另一套辦法,所以我才跟著來的。」
楊信弘看賽希莉亞不像是在說謊,於是瞪了一旁的葉冰祥一眼後,說:「好吧,我也想過,你如果要對我們不利,剛剛對抗異獸的時候,你大可以直接逃走,看在曾經共同作戰的份上,我同意你繼續跟著我們,但這並不代表我完全信任你了。」
「這是自然的。」賽希莉亞微笑說:「你是個很好的領導者,這讓我更確定跟著你們,會遇到比較多有趣的事情了。」
這番恭維的話,楊信弘並不怎麼放在心上,他又警告性的瞪了葉冰祥一眼後,就回到黃仁傑身邊,將賽希莉亞跟機甲男的手機拿出來,問他還有沒有力氣能把AC換成EI。
「都還沒試過,不過應該可以吧?先讓我跟恩主溝通一下。」經過剛剛那一段時間,黃仁傑已經沒有那麼虛弱,他大概感覺了一下身體狀況,就閉上眼睛不再理會外面的事情。
小喵這時也終於忍不住湊過來問:「褓姆,你們剛剛都在說什麼?怎麼我都聽不懂?」
楊信弘看黃仁傑似乎還需要一點時間,便趁著這段時間,把跟EI有關的資訊說了出來。小喵他們幾個一聽有機會可以獲得超能力,都顯得頗為興奮,這年頭哪個青少年沒幻想過成為超級英雄,如今機會就在眼前,沒有人會不高興,紛紛開始思考自己要什麼樣的能力。
「褓姆,你可以幫我想嗎?我想要當一個神射手!」小喵站在楊信弘面前,開心的擺出拉弓的姿勢。
「你都已經想出具體形象了,還需要我嗎?」楊信弘笑了笑,但他嘴上雖然這麼說,卻還是默默從口袋裡拿出紙筆,當場創作了一個可以使用角色憑依的人物,交給了小喵。
「耶!謝謝褓姆!」小喵拿過那張寫滿的紙條,很滿意的跳到楊信弘面前,對著他的臉頰親了一下。
沒想到會得到這種福利的楊信弘,當場就愣住了,也就沒發現小喵親完他後,對著另一邊的蘇靜怡,悄悄投以一道示威的眼神。而蘇靜怡早在看到楊信弘被親後,臉就一黑,彷彿心愛的玩具被人搶了一樣,但她很快就恢復正常,搖頭暗想自己沒事跟小女生計較什麼。
小喵見蘇靜怡沒甚麼反應,頗感無趣的嘟了嘟嘴,但很快就投入到楊信弘寫的設定裡,努力去想像自己的能力。
沒多久,黃仁傑就和恩主溝通完畢,接過楊信弘手裡的AC手機,像當初恩主在行道宮裡那樣,很快就轉化出七份EI,分到小喵一行人跟賽希莉亞身上。
鑒於設定能力還需要點時間,公園恐怕已經不適合再待下去,於是一行人找了旁邊的一棟建築暫時落腳,讓這群新使用者能安心調整。
「信弘,我這裡還有最後一份EI,我想還是先放你那裏好了。」待眾人都安頓好後,黃仁傑又找上楊信弘,並將機甲男的手機還給他說:「這份EI可以透過紅外線傳送,即使我不在你身邊也可以使用。」
楊信弘點點頭,拿著那台手機想了想,乾脆直接傳進自己手機裡,省得還得拿第二隻手機。
等待小喵他們設定的時間其實並不長,尤其賽希莉亞只是換一個媒介而已,不到三分鐘就甦醒過來,然後繼續去黏著葉冰祥。接著才是得到楊信弘幫忙的小喵,而小喵甦醒第一時間,就是召喚出一把水藍色的複合弓,弓上反射著霧面的光芒,感覺似乎被一層濃霧給包裹著,使它增添了不少神秘感。
蘇靜怡立即發動能力進行探知,而她所得到的資訊如下:
角色憑依:冰霧射手LV1。
被動技能:弓術熟練、視線磨練、???。
主動技能:穿雲破霧箭、凝霧冰矢、冰霧隱、神鷹視界、???。
特殊技能:???。
有了之前的經驗,蘇靜怡大概知道,那些顯示問號的部分,應該是因為等級不夠,所以還不能使用的技能,也許隨著使用的次數增加,技能數量也會越來越多,這大概就是恩主所說的未來可能性吧!
「注意!外面有狀況!」蘇靜怡才剛感慨完,就感應到外面有普通人的存在,同時還有不少野獸跟異獸在追著。
蘇靜怡的這聲提醒,讓有些懶散的楊信弘等人,頓時警覺起來,本能的把剩下的五人圍在中間,只有小喵悄悄跑到窗邊,用能力拓展自己的視野,遠遠就看到兩輛破破爛爛的轎車,後面跟了三隻異獸跟一群野獸,當下她立即把情況報告給其他人知道。
「要救援他們嗎?」葉冰祥這時也轉換職業,換上一身神射手的裝扮,頭也不回地問著。
楊信弘看了蘇靜怡一眼,沒有絲毫猶豫地說:「就動手吧!」
「好喔!」獲得楊信弘的同意,葉冰祥跟小喵都顯得有些興奮,雙雙架弓拉弦,各自凝聚出一白一藍的箭矢,對準了遠處的異獸。
這時其中兩隻異獸,拉近了和轎車的距離,接著猛得一跳飛到轎車的頭頂上,眼看就要直接壓上去,兩人的箭就同時射出,搶在異獸墜落前,雙雙擊中異獸的身軀,將牠們轟到旁邊去。而在這之後,小喵和葉冰祥的等級差距就顯現出來了。
只見被小喵的箭矢射中的異獸,在被轟出去後,很快就搖搖頭,很是憤怒的爬了起來,但葉冰祥擊中的異獸,卻被轟出了一個窟窿,導致牠有些委靡不堪。
「小喵妹妹,大隻的還是我來吧!」葉冰祥得意一笑,重新凝聚箭矢,很快的連射兩發,再次擊倒異獸。
小喵雖然不甘心,但也清楚自己的功力還不夠,只好拿旁邊的普通野獸練練手,增強自己的能力等級。過沒兩分鐘,怪物們就被清理得七七八八,剩下的因為找不到敵人,都嚇得往來時的方向逃了回去。
眼看危機解除,遠處死裡逃生的兩台轎車,卻往楊信弘等人所在的這棟建築行駛而來。
「你們繼續在這裡保護他們,我去和那群人交談。」楊信弘早料到對方會過來,於是早早就站到窗邊,回頭對其他人交代了一聲,就跳窗而出,貼著牆壁一路滑了下去,等楊信弘滑落地面時,那兩台轎車也差不多到了。
兩台轎車停好後,上面立即下來了八個人,其中大半是壯年的男子,只有三位是女性。
「請問是你救了我們的嗎?」車上下來的人中,一位約三十多歲的男子,似乎是這群人的頭,很明顯被圍在中間,遠遠的問著楊信弘。
「正確來說,是我『們』。」楊信弘指了指上面,那群人抬頭一看,高處的窗口那裏,小喵和葉冰祥的箭矢正指著他們。
那群人似乎沒料到會被如此招待,一時間都愣住了,那個領頭人趕緊說:「先生我們沒有惡意,只是單純想來道謝,順便看看有沒有辦法受到庇護。」
「我理解你們的心情,但在這近乎末世的狀況下,我們也不得不謹慎一點。」楊信弘說:「不好意思了,麻煩先告訴我你們是從哪來的?怎麼會惹上那堆怪物?」
領頭那人聽了,不敢有絲毫隱瞞,隨即一五一十的將他們的來歷說了出來。
原來在距離這裡稍遠的地方,就是國家級的歷史博物院,這群人原本只是裡面的普通遊客,在外掛者開始出現的時候,裡面的遊客其實都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因為博物院裡面是個收不到訊號的空間,自然也收不到影片男訊息。等院方發現問題時,是外面已經開始出現霧氣的時候,那時只要走出院方的大門,都會被霧氣給吞噬,所以人們都嚇得不敢再離開。
等到了昨日傍晚,外頭的霧氣已經轉淡時,外面卻反而被獸群給包圍。然而那群野獸既不進來,卻又遲遲不肯離開,使裡面的人們既慶幸又擔憂,深怕自己會永遠被困在這裡。在這種生死攸關的壓力下,裏頭的人又是害怕又是疲憊,加上又聯絡不上外面,大多數人幾乎一夜沒睡,直到不久前的異獸更新,始終守在外頭的獸群,終於在異獸的帶領下衝入院內。眼前的這群人是在極度幸運的情況下,才搶到兩台車逃了出來。
聽完了這群人的敘述,楊信弘不禁陷入了沉吟當中,在他看來,那裏倒不失為一個很好的訓練場,可以讓剛獲得EI的小喵等人提升能力,況且他也很在意博物院為何一開始能威懾獸群,或許裡面有什麼特別的『展示品』也說不定。
既然已經有了大概想法,楊信弘便沒了和這群人交流的打算,只告訴他們可以暫時在這裡休息,就翻身跳回其他人所在的樓層。
等楊信弘回到樓上,剩下的人都已經設定好能力,他這一上來,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怎麼樣?那些人是從哪裡來的?」黃仁傑問。
「博物院那邊。」楊信弘簡單解釋了一下狀況後,才說:「所以我認為,我們可以過去練練手,順便找出是甚麼保護了博物院一陣子,如果是可以移動的東西的話,說不定能拿來好好利用一下。」
眾人聽了都沒有意見,小喵的同學甚至還躍躍欲試,只有那個叫哲哲的小男生,彷彿根本沒在聽一樣,拉了拉小喵的衣角說:「姊姊,我肚子餓。」
「噗哈哈哈!這結論下得真好!」葉冰祥聽了忍不住哈哈大笑,其他人也受他感染,跟著笑了起來。
於是眾人先分頭去尋找食物,好好的飽餐了一頓後,才帶著那群人前往博物院。
沿著主幹道行駛了好一段路,蘇靜怡感應到前方開始有獸群出現,楊信弘便讓那群普通人躲起來,而他們則全數下車,改以步行的方式前進。
「哲哲,你可以使用能力囉!」等夥伴們都下了車,小喵就拍拍身邊的小男生吩咐著。
哲哲聽了,開心的跳了起來,笑嘻嘻的奔到路邊,挑了一台本田機車,摸著它喊:「醒來吧!我的變形機器人!」
彷彿呼應著哲哲的喊聲,機車立即開始變形,變成了一個獨輪機器人,並用它原本是大燈的眼睛,盯著哲哲仔細打量。然而這還沒完,哲哲很快就找了旁邊的一台轎車,再次讓車子變形成機器人。
以上便是哲哲的能力,通稱『機械變形』,能讓所有交通工具變成機器人,不過目前暫時只能變一台汽車跟機車,而且變出來的機器人智能不高,普遍還是需要下指令才會動作。不過有了這兩台機器人,蘇靜怡的安全就比較有保障了,他們讓蘇靜怡和哲哲一起坐進汽車人的胸口,小喵也站到汽車人的頭上,這才繼續往獸群所在的方向前進。
眾人以機車人打頭陣,很快就吸引了獸群的注意,機車人立即以靈活的移動,閃避所有找上它的野獸,並用右手的能量砲轟炸著牠們。這時候也不用楊信弘下令,小喵跟著舉弓搭箭,開始掩護前方的機車人,其他人這才紛紛加入戰團,沿著馬路一路碾壓過去。
向前殺了一段路後,不少隱藏的野獸,都被他們打出的動靜吸引,紛紛從建築物的暗處跳了出來,數量只增不減。機車人也因為哲哲的一個操縱不慎,被獸群給拆解,不過他並沒有氣餒,反而更加的興奮,因為楊信弘告訴他,只有在機車人被弄壞後,才可以讓汽車人加入戰鬥。
所以當確定機車人損壞後,汽車人就舉起了右手砲口,對準前方源源不絕的獸影,開始瘋狂開砲。
「改B陣形!」楊信弘判斷獸群的數量確實太多了,便讓大家收縮防禦,同時在他的身後,賽西莉亞和小喵的兩個女同學,三個人漂浮到空中,開始進行空中轟炸。
小喵的兩個女同學,能力是參考魔法少女,所以飛行是她們的基本技能。到剛才改陣形之前,她們一直都只是用普通的魔法箭在作戰,而等她們升空之後,就各自顯示出能力的不同。其中一人使用的是紙牌召喚魔法,透過念咒召喚出紙牌裡的精靈,來產生龐大的魔法效果。另外一人則是科技魔法,讓手裡的機械法杖變形,進而使用出各種遠近類型的魔力砲擊。
至於賽西莉亞,因為能力是魅魔,本身就帶有惡魔翅膀,飛行自然也是輕而易舉,而她的攻擊方式,則是以飛吻製造大量愛心,而那些愛心下一秒就變成各種石化炸彈,所有被她炸到的野獸,一律都變成了石像。
「我覺得我們好像跟開坦克沒兩樣耶!」葉冰祥看著女生們加哲哲的破壞力,有些感慨的說著。
「但他們是人,不是真的坦克。」楊信弘看轟炸得差不多了,就對汽車人上的蘇靜怡比了個手勢。
車上的蘇靜怡立即會意,按下了汽車人的喇叭,發出響亮的叭叭聲,提醒轟炸中的夥伴們停手。
這一停止攻擊,就如楊信弘所料的,兩名魔法少女跟汽車人都是一軟,不受控制的倒了下來,只有賽西莉亞維持著平衡,但她仍然盡顯疲態,顯然剛剛的消耗不小。幸好這時獸群都已經被先前的恐怖破壞力嚇跑,否則他們可就危險了。
楊信弘吩咐眾人原地休息,隨即向外走了幾步,翻看散落周圍的獸群屍體。
從昨日災變開始到現在,因為牽掛著小喵的安危,加上才剛獲得EI,導致他們一直沒有試著去研究敵人。如今他們戰力充足,楊信弘也終於能把心思放到這一方面。
仔細審視著野獸屍身,楊信弘驚奇的發現,野獸的傷口居然不會流血,更讓人意外的是,傷口的斷面處,看到的不是肌肉,而是紅黑色的平滑斷面。出於好奇,楊信弘試著觸摸斷面處,發現觸感冰冷光滑,彷彿他碰觸到的是只一片金屬。
這個驚人的發現,令楊信弘百思不解,因為野獸明明是被霧氣附身的人變的,照理說應該不可能會變成這樣,況且之前和野獸交手時,野獸還是有被炸得血肉橫飛,怎麼才過不到幾分鐘,就變成完全不同的構造了。
難道?楊信弘心中閃過一個驚人猜想,但他還不能確定,於是又開始翻看其餘的殘骸,同時也不忘觀察著戰後的環境。
正在休息中的同伴們,看著楊信弘臉色鐵青,不停來來去去的翻屍體,都識相的不去打擾,一直等到博物院的方向,傳來了異獸的吼叫,才看到他停止這番怪異的舉動。
「信弘,你是發現什麼了嗎?」黃仁傑這時上前關心的問。
「沒什麼,等我確定了再告訴你們。」楊信弘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將自己的發現告訴其他人,如果他現在告訴大家,他們有可能不是在真實的世界,而是在一個虛擬實境裡面,估計沒半個人會相信。
然而經過剛才的一番觀察,楊信弘很確定,每隻野獸噴濺出來的血跡,看起來雖然不一樣,但仔細觀察的話,就能發現血跡有被排列組合的跡象。就好像英文字母雖然只有二十六個,卻透過不同的排列組合,可以產生各種不同的單字一樣,但本質上永遠跳脫不出這二十六個字母。
只不過光憑這一點,還不能肯定楊信弘的猜想,因為如果是虛擬世界,那他們是甚麼時候被丟進來的?如果不是,卻沒有辦法解釋駭宇團能輕易改變世界的原因。難不成是外星科技入侵地球?
就在楊信弘思考的時候,異獸領著的獸群已經再次進軍,讓他不得不停止猜想,面對排山倒海而來的獸群。
休息過後的同伴們,這次已經認知到能力是有極限的,不再有初戰時的那股激情。面對浪潮般的獸群,都不約而同地顫抖了起來,但大家仍強自鎮定的等著楊信弘下令。
「信弘?」
過了好一會兒,眼看獸潮已經進入小喵等人的射程範圍,卻遲遲不見前頭的楊信弘展開動作,讓大家又是心急又是疑惑,不曉得是發生了甚麼事,只知道再拖延下去,就會錯過最佳的阻截機會,到時候情況就不妙了。
當然他們並不知道,楊信弘在經過剛才的一番煩惱後,心中忽然浮現了新的技能,讓他在短暫的愣神過後,很快就決定嘗試它。
令人絕望的獸潮持續逼近,楊信弘的心情卻很平靜,他默默地發動『喪星大法』,身上開始被紫氣給包裹,就在後方的同伴們即將等不下去的同時,他仰頭深深吸了口氣,接著猛得踏出一步,向前發出一道駭人的長嘯。
氣吞山河鴻鵠志,一嘯震天百魔吼!
沖天的長嘯聲,瞬間吞沒了前方的獸潮,肉眼可見的聲波,衝飛了所有的野獸,異獸們也都渾身一僵,似是受不了這嘯聲,痛苦得無法動彈。
後方的同伴們,都沒料到事情會這樣發展,完全被楊信弘這霸氣的一吼給嚇住了,也沒注意到自己居然不受影響,就這麼呆呆的看著楊信弘狂嘯了半分鐘。
「回神!動手!」楊信弘收了嘯聲,立即舉起了紫劍,揚聲下達攻擊的命令。眾人這才紛紛回神,對著僵立在馬路上的異獸們發起進攻。
此時馬路上一共有六隻異獸,於是眾人不約而同的兩兩一組,各自挑選了一隻進行戰鬥,唯獨楊信弘單獨對付一隻。
原本應該十分難纏的異獸,受到剛剛那陣長嘯影響,動作變得遲緩許多。楊信弘踏著步法,很快的閃過異獸骨矛,趁著骨矛插到地上的瞬間,和上次一樣跳上了骨矛,幾步就跑到了異獸的頭頂,一劍斬上異獸的后頸。
然而異獸的皮肉卻出乎意料的堅韌,楊信弘雖然這次成功砍中,劍刃卻只砍入半寸,就無法再切進去,逼得他只得抽劍跳下。
受了傷的異獸,此時整個大怒,骨矛不再用刺的,而是開始對著楊信弘狂掃。不過牠遲緩的動作在楊信弘眼裡,慢得像是鐘擺,輕輕就跳過異獸的掃擊,接著身形一晃,眨眼間甩出一道交叉劍氣,在異獸胸口轟出一道X型的傷口。
接連受創的狀況下,異獸不禁氣得瘋狂咆哮,但牠始終抓不住楊信弘的動作,反而身上的創傷越來越多,到最後異獸似乎學乖了,不再主動攻擊楊信弘,開始龜縮在甲殼手後面,等待楊信弘露出破綻。
楊信弘自然也發現了異獸的打算,不禁微微一笑,左手撒出大片羽毛,發動技能『飛羽盾』,所有羽毛便懸浮空中,在空中凝聚成數面三角氣盾,之後楊信弘操控它們開始繞著異獸飛行,之後所有『飛羽盾』一個凝停,盾角紛紛對準異獸,開始對牠發起衝擊,驚得異獸連連格擋,不讓任何一個『飛羽盾』越過防守一步。
面對異獸滴水不漏的防禦,楊信弘感到有些不耐,因為隨著時間的過去,異獸的身體能力正在逐漸恢復,過不了多久,長嘯的削弱效果就會消失,到時候要解決異獸就難了。於是楊信弘一邊操控『飛羽盾』,一邊尋找著異獸防守薄弱的地方。不過這時異獸也開始發現,『飛羽盾』的攻擊力其實並不強,所以牠不再去管那些飛來飛去的小東西,而是將注意力集中放在楊信弘身上。
楊信弘也注意到,情勢正在向異獸那邊傾斜,再拖下去只會越來越不利,索性冒險一試,踏著飛在空中的『飛羽盾』,跳到了異獸的頭頂,從上而下射出一道集束劍氣。異獸趕緊將甲殼手高舉過頭,扛住了楊信弘的劍氣轟擊。
楊信弘一看攻擊被防住,忽然收了劍氣,整個人倒轉過來,對著早已停在頭上的『飛羽盾』向上一蹬,整個人高速斜射而下,直接繞過了甲殼手,來到了異獸的正前方,劍尖對準異獸的那張血盆大口,在異獸驚恐的注視下,轟出那一瞬間能釋放的最強劍氣。
劍氣射出的下一剎那,楊信弘也重重的摔到了地面上,幸好發射劍氣時產生的反作用力,讓他落地的角度偏了偏,才避免了頭頂直接落地危險,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右手因為墜落的衝擊而骨折,肩膀也脫臼了。
雖然這次的攻擊,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但成果也是巨大的,異獸的身軀在楊信弘摔倒後,就跟著轟然倒地,那令人作噁的頭顱已經不翼而飛,生命力完全消失。
「痛死我了!」楊信弘看著自己的戰果,還沒來得及開心,右手的傷就讓他痛得受不了,只得一邊運氣療傷,一邊觀看其他人的戰鬥。
說起來也巧,除了蘇靜怡跟哲哲的組合外,其他人都是男的負責近身纏鬥,女生則在旁掩護。
小喵的同學們和楊信弘一樣,始終沒辦法對異獸造成致命傷害,所以仍處在膠著的戰鬥當中。
相比起來,另外三組反而顯得遊刃有餘。
葉冰祥以重裝戰士之姿,阻擋在異獸跟賽西莉亞之間,讓賽西莉亞慢慢石化異獸的身軀,等差不多八成以上的面積都被石化後,葉冰祥才變換武器,換上一把巨大的雙手劍,一劍就將石化的異獸給斬成了兩半。
另一邊小喵不停的發箭,轟擊黃仁傑面前的異獸,讓異獸的甲殼手必須一直防著她,所以黃仁傑輕易就能穿過異獸的防守圈,偃月刀連續斬向異獸的腰部,雖然不能直接將牠腰斬,但仍然讓異獸十分痛苦,到最後異獸似是再也受不了,一個向後彈跳,同時借助小喵箭矢轟擊的力道,遠遠拉開和黃仁傑的距離。
黃仁傑看到異獸逃跑,臉上表情不變,偃月刀高高舉起,一絲絲的雷電自刀身上冒出,接著前一刻晴空萬里的天空,忽然間烏雲密布,一道閃電從天而降,準確無比的劈在偃月刀上。黃仁傑跟著爆喝一聲,偃月刀隔空一揮,刀刃上就飛出一條粗壯的雷蛇,剎那間追上異獸,當場就將牠給轟成一團焦炭。最後小喵再補上一發『穿雲破霧箭』,確實的把異獸給解決掉。
同一時間,乘坐汽車人的蘇靜怡和哲哲,也抓住了他們那隻異獸的破綻,以零距離的砲擊狂炸異獸,轟了不知道幾發才終於解決掉。等汽車人推開異獸的殘骸後,蘇靜怡第一時間尋找著楊信弘的身影,才發現他很狼狽的坐在地上,心中不禁一緊,催促哲哲趕緊把汽車人開過去。
不過有人的動作比蘇靜怡還快,小喵幾乎在蘇靜怡看到楊信弘的同時,就已經趕到了楊信弘身邊,緊緊盯著楊信弘受傷的右臂,臉上滿是焦急的問:「褓母你怎麼會傷成這樣?還好嗎?會不會很痛?」
「你放心,這不是甚麼大問題。」楊信弘試圖輕鬆的笑一下,但小喵只稍微輕碰他的肩膀,他就忍不住大皺眉頭。
「你......你為什麼這麼魯莽?」小喵幽幽的嘆口氣:「如果應付不來,可以叫我幫你一下呀!為什麼要自己硬拼?」
「呃......我忘了......」楊信弘自問剛才他太專注於戰鬥,把其他人都給忘了,現在回想起來,其實只要把異獸引到小喵他們附近,小喵自然就會抽空幫忙掩護,根本就不用拼著受傷的危險攻擊。
「信弘!你沒事吧?」蘇靜怡這時也趕了過來,占據楊信弘的另一邊問著,同時下意識握住楊信弘的手。
被兩個美女夾在中間,楊信弘忽然覺得有些不自在,不敢和她們任一個對上視線,只得試圖將注意力轉到剩下的戰場上,可是他這一動就牽動到傷口,只好又乖乖坐回原地。
「褓母你別亂動啊!」小喵想抓著楊信弘,卻顧忌會觸碰到傷口,只得扶著楊信弘的背說著。
「你不放心其他人?」蘇靜怡邊問邊拉過楊信弘的左臂,繞過自己的後頸,讓楊信弘可以靠著她站起來,「你放心,仁傑跟阿祥他們都已經趕去,不會有問題的。」
楊信弘本能的靠著蘇靜怡站了起來,而這時一股幽香飄入了他的鼻孔裡,那香味讓他頗為沉醉,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超靠近蘇靜怡,一時間竟然走了神。
正擔心著楊信弘的小喵,注意到楊信弘竟不自覺的竊笑,心中沒來由的一火,用力的戳了楊信弘的傷臂一下。
楊信弘手臂一痛,反射性看向身邊的小喵,只看到小喵氣哼哼的偏頭走開,就是故意不看他,楊信弘還想出聲詢問,這次就換腰間一疼,逼得他回頭去看蘇靜怡。
「你給我專心點。」蘇靜怡用唇語說完這句話後,就不再理會楊信弘,目光直接轉向剩下的戰場。
我招誰惹誰了這是......楊信弘感到一陣無奈,卻又拿兩個女生沒辦法,找好把剛剛發生的事都拋之腦後,專心的看著戰鬥。
在黃仁傑等人的活躍之下,剩餘的兩隻異獸很快就被消滅,等他們回過頭來找楊信弘時,見到他竟然左擁右抱的帶著兩個美女看戲,心裡頓時有些不平衡了起來。
「喂喂喂!信弘你不要給我過太爽喔!」葉冰祥裝出不悅的神情,調侃著說:「我們在那邊拼死拼活,你在那邊給我裝病泡妞?」
楊信弘聽了臉上一黑,反駁說:「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在泡妞了?我是真的受傷了!」
「哧!誰信你啊!」葉冰祥比了個不雅的手勢,這才從蘇靜怡手裡接過楊信弘,變換治療職業,幫楊信弘醫手,「不過你這也太難看了吧?虧你一開始還吼得那麼威猛,怎麼一打起來這麼弱?」
「有種你也單挑一隻試試!」楊信弘不甘的回嘴:「要不是我那一吼削弱了牠們,你是能贏?」
「那當然!」葉冰祥自信滿滿的說:「我可是全職業大師!沒有什麼情況是我應付不來的!」才一說完,後腦杓就遭人重重一擊,回過頭看,黃仁傑神色不善的站在身後。
「就吹吧你!也不怕吹破了牛皮。」黃仁傑教訓的說:「我這一拳你不就沒閃過?」
「欸!你那是偷襲!」葉冰祥摀著發疼的位置說:「正面來我可不怕你!」
「好啊!你來啊!」黃仁傑挑釁的朝葉冰祥勾勾手,一副就怕你不敢的嘴臉。
「誰怕誰啊!」葉冰祥自然不怕,放下楊信弘,轉身就換上一身騎士裝。
眼看雙方一言不合就要開打,其他人正要上前勸阻,一枝冰箭就搶先射在兩人中間,爆出一根粗大的冰柱。
「不可以吵架!」只見小喵緩緩放下複合弓,瞪著他們兩個說:「再吵下去,等等褓姆生氣了,小心他吼死你們!」
本來還戰意高昂的兩人,聽到小喵這麼一說,下意識的看了楊信弘一眼,發現他確實有些不悅,這才回想起剛才那一吼的威力,頓時有些心驚膽顫,也就乖乖收了手。
楊信弘看小喵阻止了那兩人的爭端,就不再理會他們,而是試著動了動手,發現在葉冰祥的治療技能幫助下,手臂已經神奇的恢復如初,不禁讚嘆EI的強大,但也讓他更加懷疑他們是在一個虛擬世界裡了,不然要怎麼解釋治癒技能的原理?
眾人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又再次出發前往博物院,而路上又再遭遇了一波異獸帶領的獸群攻擊,不過這次大家已經有了經驗,互相配合著應戰,十分順利的消滅獸群,蘇靜怡也終於能探知到異獸的資料。
異獸名叫帝斯托,種族是節肢半獸人,雙手的骨矛和甲殼手無堅不摧,擁有金剛石等級的硬度,就連下半身的螃蟹甲殼,也有剛玉等級的硬度,只有身軀和頭顱的部分較為柔軟,但那部分的皮膚也有如鋼鐵般堅硬。
得知這項情報,所有人都忍不住偷瞧了一眼汽車人,感覺更能理解自己是和甚麼樣的東西作戰。
又再往前行走了一段路,眾人終於可以看見博物院的影子。
放眼望去,是一片綠色的琉璃瓦,組成古代盝頂式屋頂,配上米黃色的鋼磚外牆,形成一座凹字型的宮殿建築。若是在往常的日子裡,博物院看起來肯定古色古香、氣勢恢弘,可如今宮殿外面怪物橫行,到處都是一片狼藉,宛如地獄般的景象,充斥在宮殿的每個角落。
才剛一來到博物院的外面,大家就看到不幸遇難的遊客遺體,一看就猜得到這人死前,被野獸給活活分食了,那慘狀讓大家當場都吐了出來,沒吐的也是臉色鐵青,於是他們又趕緊退得遠遠的,直到再也聞不到血腥味為止。
「褓姆,我們真的要進去嗎?」小喵只要一想到剛才看到的景象,身體就止不住地發抖,不禁擔憂的問楊信弘。
「是我欠考慮了。」楊信弘自己也沒料到會看到那種景象,臉色也比其他人好不到哪去,只好先去問問蘇靜怡,看她有沒有感應到甚麼特別的,沒有的話那當然就是趕快離開。
蘇靜怡內心雖然是不想再進去一次,但還是照著楊信弘的要求,細細地去感應博物院內部,當她探知到中心深處時,腦中忽然浮現出一座銅器的影子,緊接著是一段說明資料......
泰銅方尊,傳聞會吸收水氣的古代銅器,即使是揮發到空氣中的水蒸氣,它都有辦法吸收。除此之外,裝水後只要給予輕微的敲打,就可以發出雷聲,吸收的水越多,發出的轟雷聲越大。
「就這樣?」楊信弘聽著蘇靜怡的同步描述,忍不住問著。
「嗯,就只有這樣。」蘇靜怡點點頭,同時補充:「裡面我也確定已經沒有任何活物,連半隻野獸也沒有,應該剛剛就被我們都打光了。」
楊信弘想了想,已經不覺得那個展示品有甚麼吸引人的了,反正已經達到練能力的目的,應該可以回去了。
然而正當楊信弘確定行動方針後,黃仁傑卻一臉嚴肅的走了過來,語氣十分沉重的說:「信弘,我感覺這裡的磁場很不對勁。」
「甚麼意思?我們都覺得很不對勁啊!」
「不是,你感覺到的跟我感覺的不一樣。」黃仁傑回頭看了一眼博物院的方向,低聲說:「我說的是鬼神方面的不對勁。」
有乩童體質的黃仁傑這麼一說,楊信弘不得不正視起來,把剛剛蘇靜怡得到的資訊也告訴了黃仁傑。
「有這麼一個東西?」黃仁傑想了想,說:「老實說,像剛剛那樣的災難現場,我感覺不到任何的冤氣,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把死者的冤氣全吸走了一樣。如果蘇靜怡說的沒有錯,可能就是那個方尊,吸收了所有的冤氣,這可不大妙啊!」
「等等!冤氣跟水氣應該是不一樣的東西吧?」
黃仁傑沒理會楊信弘的問題,自顧自的繼續說:「以我的角度來看,既然會吸收冤氣,那肯定不是個好東西,如果可以,最好能在它未成氣候的時候就處理掉,否則等日後那東西成長起來,不知道會變成甚麼可怕的存在。」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想進去一探究竟?」
「是。」黃仁傑一臉肅穆的說:「你們可以先走沒關係,畢竟這只是我半吊子的感覺,你們沒必要陪我。」
「你在說甚麼蠢話?」楊信弘輕輕的一拳砸在黃仁傑胸口,說:「一開始來這裡的提議是說我的,我當然要陪你進去。」
黃仁傑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感謝的話,而是要楊信弘問問其他人的意見。於是楊信弘召集其他人,想聽聽他們的意願。
葉冰祥跟賽希莉亞都沒意見,這兩個人似乎只要膩再一起,就沒什麼地方不敢去。而小喵的同學們則是不願意再進去,哲哲因為年紀太小,就算他要去,大家也都不准。只有蘇靜怡跟小喵兩人,顯得有些猶豫不決。
蘇靜怡對剛才的場面是真的有些承受不住,但她又很不想跟楊信弘分開,更不用說她的感應能力很重要,說不定在必要的時候能幫上忙,讓她在害怕跟責任感之間,始終舉棋不定。
小喵的情況也差不多,楊信弘知道她怕鬼,這種牽扯到鬼神的事情,實在不怎麼適合她,但看她那個樣子,也是不大想跟楊信弘分開,所以也在遲疑著。
「我看你們倆還是留下吧!」楊信弘瞧她們那掙扎的表情,有些不忍的說著。
這話一說,蘇靜怡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然而小喵卻彷彿因此下定了決心,反常的說:「我......我要跟你一起進去!」
「咦?小喵你確定嗎?」楊信弘不放心地問著。
「嗯,我確定。」小喵眼神堅定地回答。
楊信弘見她如此表現,只皺了皺眉頭,既不拒絕也不答應,而是開始考慮是否真的要帶她去。
「那我也......」蘇靜怡沒想到事情會如此發展,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心裡又有點猶豫,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
正當蘇靜怡還在努力累積勇氣的時候,楊信弘卻先下了決定:「就這樣吧!靜怡你就帶哲哲他們先回去保護那些倖存者,假如兩個小時後我們都沒出來,你們要過來再來。」
這個決定瞬間打散了蘇靜怡剛聚集起來的勇氣,只哀怨的看了楊信弘一眼,默默接受了他的安排。目送楊信弘帶著小喵等人,再次前往博物院。
「小喵,你要是想回頭,現在還來得及喔!」剛出發沒多久,楊信弘注意到小喵正回頭看著送行隊伍,便出言做最後的勸告。
「褓姆是阿呆......」小喵有注意到蘇靜怡最後的那段掙扎,所以忍不住回頭看了蘇靜怡一眼,總覺得她有些可憐,不禁低頭嘀咕了一下,才向楊信弘表示,既然已經做了決定,那就不會後悔。
既然小喵意志始終堅定,楊信弘也就不再多說什麼,提著紫劍走到了前頭。
一行五人很快就回到了剛才撤退的位置,這回大家有了心理準備,總算是比較能接受那慘不忍睹的畫面,但大家還是不敢多看,加快腳步穿過中庭,爬上中央相對的轉折樓梯,來到建築物入口前的廣場上。
到了這裡,環境慘烈的程度又比下面更大,是因為廣場上多了不少野獸的殘骸,看得出這裏的人曾拚死抵抗過,但仍不敵帝斯托的骨矛破壞力,所以奮戰結果還是全數遇難。
眾人忍著再次嘔吐的慾望,以飛一般的腳步,越過地上的眾多障礙物,衝進博物院裡面。
「挖賽,這裡面冷氣也開太強了吧?」一進到昏暗的建築物裡,葉冰祥就感到氣溫驟然下降,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停磨蹭手掌,增加自己的體溫。
小喵也有些受不了的抱住楊信弘的手臂,同時表示她感覺非常不舒服。
「祥祥,這種低溫不是冷氣。」此時賽希莉亞的雙眼,散發出一種妖異的光芒,並直直盯著通往展示廳的通道口,似乎是發現了甚麼。
同樣的,黃仁傑也盯著那通道的深處,接過賽希莉亞的話說:「裡面傳來很強的陰氣,看來我的感覺並沒有錯,要是放任不管肯定會出大事。」
「那還等什麼?走吧。」楊信弘也覺得這股陰寒很不正常,但卻沒辦法像黃仁傑他們一樣,敏銳的找出寒氣的來源。
五個人小心翼翼的走向展示廳,才剛剛步入通道的裡面,就聽到深處傳來嗚嗚嗚的風聲,彷彿黑暗中有個女人在低聲哭泣。於是葉冰祥換上聖職者的裝扮,高高舉起手中權杖,杖頂的十字就發出溫暖的白光,劃破深處濃濃的黑暗,照亮裏頭的空間。
就在眾人剛看清裏頭是個逐漸向上的梯間時,樓上的深處,就傳來許多人淒厲的哭喊,讓楊信弘等人胸口都是一緊,接著哭喊聲就像是引起了共鳴,來時的方向也傳出了相同的聲音,然後是左邊,之後又從右邊,感覺聲音的主人無處不在。
「聖光啊!」葉冰祥見狀大吼一聲,手裡的權杖重重一敲,一股白光散了出去,驅散擾人的哭喊,消滅了大部分的黑暗。
在葉冰祥的聖光包裹下,眾人這才覺得胸口一鬆,就連那刺骨的寒氣也消失不見,同時發現他們所在的梯間十分高聳,前方一個接著一個的平台逐漸向上,像是在引導他們往樓上移動。
「看起來我們很受歡迎呀!」賽希莉亞抬頭看著三樓的位置,露出一抹意味深長地微笑。
「親愛的你確定這是歡迎?」葉冰祥指了指樓上聖光照不到的角落,一團團的黑暗蠢蠢欲動,乍看之下,好像有許多的人影在晃動著,並且對中央的他們指指點點。
「管他是不是歡迎,我們都是要上去的。」楊信弘帶著小喵向前走了幾步,卻忽然停了下來,回頭說:「還是仁傑你走前面好了,這類事情你比較擅長。」
黃仁傑聽了不禁暗暗好笑,心裡明白楊信弘分明就是很緊張,卻還硬是維持著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他也不戳破楊信弘的心思,提著偃月刀繞過二樓,直接往三樓的方向前進。
到了三樓,白光能照亮的範圍似乎變小了,同時黃仁傑手裡的偃月刀,竟猛烈顫動著,像是在警告著他們些甚麼。於是黃仁傑雙手握刀,一個旋身向前,朝著前方的黑暗斜劈而下,接著所有人就聽見某種布料破裂的聲音,眼前的視野居然開闊許多。
黃仁傑見狀沒有多解釋什麼,繼續一邊揮刀一邊前進,其他人自然是緊緊跟上。沒多久,他們似乎來到了展示銅器的區域,先前那刺骨的寒冷也慢慢回來,即使葉冰祥加強了聖光的力量也沒有用。
「找到了。」黃仁傑這時走到展示區中央的一個玻璃櫃前,眾人定睛一看,裏頭放著一個形狀奇特的青綠器物。這個器物很明顯是個容器,器口呈方形,往下器身逐漸向內收束,腰身卻又變成較寬的方柱,接著下半的底座和上半部的形狀剛好相反,使得這器物就像是兩個對接的喇叭,讓人好奇它究竟是做甚麼用的。
楊信弘眼尖,第一時間就看到玻璃櫃邊的註解,上面白底黑字清楚的寫著泰銅方尊四個大字。
這時候黃仁傑也不和他們商量,擅自舉起了偃月刀,也不管這銅器的歷史價值有多高,一刀就破開裝著它的玻璃櫃,直接劈了上去。
裡面的泰銅方尊這時彷彿活了起來,刀刃還沒劈上去,它身上就傳出尖嘯,驚得大家都退了一步,接著所有人都看見,有某個黑乎乎的東西,從方尊裡跑了出來,擋住了黃仁傑的驚人一刀。
「現出你的真身!」這一刀被擋下,黃仁傑看起來絲毫都不意外,只聽得他暴喝一聲,蓋過泰銅方尊發出的聲音,同時偃月刀上冒出雷電,刀刃就又往下壓了一寸。
泰銅方尊再次發出抗議的尖嘯,器口噴出一團血色濃霧,那霧氣就在空中迅速凝結成一隻成人大小的帝斯托,骨矛對著黃仁傑的手直刺,似是要逼他收手。
楊信弘正要出手攔截,後方的賽希莉亞卻比他快上一步,長鞭晃過骨矛,對著帝斯托猛烈一抽,當場就把帝斯托打回原型。
「頑劣妖魔!」黃仁傑這時怒吼一聲,偃月刀壓著那團黑色東西,整個人猛得躍到空中,垂直漂浮在泰銅方尊的上方,接著舉手對著偃月刀的底端一拍,周圍的空氣就一震,泰銅方尊隨即發出劈啪一聲脆響,表面上出現了一道裂痕。
「一起上!」楊信弘知道這時候再不出手就是白癡了,揚聲大喊的同時,手中紫劍一挺,朝著那個裂縫直刺。小喵等人聽到,也紛紛舉起武器朝著泰銅方尊發起攻擊。
被五個人群起攻擊,泰銅方尊的壓力頓時大增,發出比前面還要更加尖銳的聲音,並且瘋狂的震動起來。
「混帳啊!」泰銅方尊這會兒發出一聲低沉的怒吼,就從玻璃櫃裡飛了出去。
小喵是所有人裡面反應最快的,複合弓一甩,咻咻咻連射三箭,箭矢如影隨形的跟了上去,但都被泰銅方尊放出的黑氣給擋下。
趁著泰銅方尊抵擋的空檔,楊信弘和黃仁傑就雙雙奔出,左右繞過泰銅方尊,擋住它所有可能的逃跑路線。
不過泰銅方尊仍然沒有放棄,在空中轉了一圈,這次噴出了一團黑紅交雜的霧氣,直沖上方的天花板。等楊信弘等人意識過來時,大量的濃霧已經從上方反彈下來,將他們五人都吞沒。
「執迷不悟!」
楊信弘只聽得左手邊傳來黃仁傑的吼聲,視線就完全被一片紅黑色給遮蔽,接著周圍忽然就靜了下來,一點聲音都沒有。
「小喵!仁傑?」楊信弘感覺情況有些不對勁,提劍試著劃破濃霧,卻怎麼都逼不開,只好憑著記憶,往小喵剛才站的位置走去。
然而走了好一會兒,照理來說,早該找到小喵了才對,身邊卻始終空蕩蕩的,耳邊也一直都只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彷彿這個世界就只剩下了楊信弘一人。
就在楊信弘處在一片茫然當中,霧氣忽然就散了,接著楊信弘卻愣住了,因為此時他居然站在一條柏油路上,放眼望去,是一片湛藍的天空,自己不知何時來到了戶外,而且附近的場景是那麼的眼熟。
「咦?」楊信弘這時疑惑的轉身,赫然發現自己是在小喵的學校外面,就連他先前拋下的機車,竟然也停在他三步之外。
「是幻覺嗎?」楊信弘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裝扮,果然已經和剛才有所不同,而且還是精心打扮過的服裝。
如此的場景與服裝,令楊信弘想起他第一次接小喵的情景,還記得那時他的心情是非常雀躍的,因為他的機車後座是第一次載女生,雖然這個女生不是女朋友,但也足夠讓那時候的他激動到不行。
悠然的下課鈴聲在這時響起,楊信弘索性一臉愜意的靠在機車上,看著三三兩兩的學生從校門裡走出,心裡有些期待的等著。
約莫過了十五分鐘左右,穿著校服的小喵,真的從學校裡走了出來。楊信弘本能的上下打量著小喵,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這個小喵特別的有魅力,竟讓他的目光有些移不開。
「褓母?」小喵走到了楊信弘面前,好奇的歪頭看著他。
聽到這聲呼喚,楊信弘才回過神,用無上的定力,把視線從小喵的胸部上移開,有些心虛的問:「你是小喵?」
「對啊!」小喵先是肯定了楊信弘的問題,接著就嘟嘴說:「難道褓母你認不出來?我可是第一眼就認出你了喔!」
「呵呵,抱歉抱歉。」楊信弘表面上道歉,心裡卻已經明白,眼前不是真的小喵,應該是從記憶投射出來的幻覺,心裡不禁暗暗失望。
「哼!好啦!原諒你。」小喵看楊信弘道歉,得意一笑,熱情的抓住楊信弘,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挺拔的胸部不停磨蹭楊信弘的手臂,並嬌聲問:「褓母今天要帶我去哪裡玩?不要去有蟲蟲的地方喔!」
感受到手臂上傳來的驚人彈性,楊信弘不禁吞了吞口水,努力壓抑著心中的邪念,同時怎麼也想不起當初是帶小喵去了哪裡。只好藉著牽車的行為掙脫小喵,一邊思考接下來的行動。
豈知車子才剛牽到路上,小喵就一抬腿,直接跨坐到後座,一點都不顧裙底下的春光外洩,讓車旁的楊信弘看了個精光。底下帶著蕾絲的水藍色小褲褲,絲毫不差的印進楊信弘的腦海裡,衝擊著他的大腦,估計他一輩子都沒辦法忘記了。
「等等等!小喵你這是幹嘛?」楊信弘不得不舉手遮住自己的臉,免得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同時慌張的問:「你怎麼也不拿個衣服或書包遮一下?」
「我忘記了嘛!」小喵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卻也不壓裙子,繼續讓底下的春光對著楊信弘,同時催促著說:「褓母你趕快上車啊!這樣才不會被別人看光光!」
重點不是我吧!楊信弘心裡吶喊了一聲,雖然知道是在幻境裡,但還是立即坐上機車,催著油門離開這裡。誰知道才剛騎過一個轉角,小喵就忽然從後面緊緊抱住了他,讓那對雄偉的山峰,緊貼著楊信弘的背部。
楊信弘總覺得今天的自己特別容易想入非非,小喵靠上來的瞬間,他差點就握不住機車龍頭,好不容易才穩住平衡,腦袋卻一直分神關注背後的山峰柔軟度,讓他深刻的體會到甚麼叫痛並快樂的感受。
「褓母......我覺得有點累......」小喵這會兒貼到楊信弘耳邊,呵氣如蘭的說:「這附近剛好有間便宜的旅館,我們去那邊休息一下,好不好?」
這段充滿暗示的話,再加上那溫柔的語氣,楊信弘渾身都有些酥了,腦袋總覺得有些昏沉起來,完全沒注意到,機車竟不知何時偏離了馬路,騎上了一條昏暗的小路。
「你騎車辛苦,我幫你按摩按摩。」小喵的聲音此時變得十分縹緲,楊信弘很明顯感覺到,小喵的手正在緩慢下移,朝著他下半身的重要部位前進,「來,放鬆,我會讓信弘你舒服的......」
信弘?一聽到自己的名字,楊信弘的腦海裡,就浮現蘇靜怡那帶著點哀愁的臉龐,他神智忽然一清,當下奮力按住煞車,機車嗖得一聲消失,周邊的場景也跟著崩塌,世界頓時陷入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小喵』還緊緊纏在他身上。
當世界崩潰的時候,『小喵』緩慢的手就忽然加速,抓向楊信弘的下身弱點,但楊信弘豈會讓它得逞,『喪星大法』發動,渾身紫氣爆散,當場將『小喵』給震飛。
被震飛的『小喵』此時偽裝盡去,跑出一個紅衣黑髮的女人,垂落的長髮遮住了她的容貌,讓人看不清她的真面目,但楊信弘卻能感覺到,在長髮的後面,肯定有一雙眼睛在惡狠狠的瞪著他。
「為何不順從?」那女人聲音聽起來十分尖銳,聽在耳裡彷彿有十幾根針在刺,令楊信弘不禁皺了皺眉頭。只聽得她語調僵硬的問:「夢境裡是那麼美好,我可以讓你永遠活在那幸福當中。」
「剛才我確實是覺得有些受寵若驚,但絕對說不上是幸福。」楊信弘提劍指著那女人說:「因為小喵第一次見面很保護自己,沒有像你剛剛那樣,熱情得讓人吃不消。」
「無法理解、無法理解!」那女人著魔似的搖著頭,不停重複著同一句話,但她每講一次,聲音就越拉越高,情緒也越來越豐富,當她唸到了一個高點的時候,就發出崩潰的叫聲,直直的朝楊信弘這邊撲來。
楊信弘見狀,眉間輕輕一挑,不為所動的站在原地,等那女人幾乎快撲上來的瞬間,忽然換上一臉兇狠的神情,張嘴發動『震天吼』技能,以那沖天的嘯聲,再次震飛那女人,空白世界跟著被嘯聲震碎,場景終於回到了博物院裡面。
此時楊信弘仍然站在原先的位置上,同伴們則是全都昏倒在地上,一探鼻息,呼吸都很沉穩,葉冰祥甚至還帶著一臉淫笑。
「破!」黑暗中,傳來黃仁傑的一聲爆喝,緊接著一道雷光劃破黑暗,擊中隱藏在其中的泰銅方尊,接著就聽見一股淒厲的慘叫聲,泰銅方尊不受控制的墜落到地面上。
黃仁傑這會兒從黑暗中走出,他一看楊信弘是醒著的,不禁驚喜的說:「信弘你也逃出幻境了?我還以為只有我成功而已。」
「我算運氣好吧!」楊信弘隨意的回答著,表情卻一點都沒有放鬆,因為他發現泰銅方尊上冒出一個人,正好就是他在幻境中見到的女人。
那女人此刻非常狼狽,身體有些半透明化,感覺不再像幻境裡那般充滿戾氣,處處都透著一股虛弱感,默默的漂浮在空中。
「不要殺我......」在楊信弘兩人的瞪視下,一絲微弱的聲音傳了出來,想來是那女人在求饒了。
「我們本來就沒有要殺你。」黃仁傑走到楊信弘旁邊,和他並肩而立:「即使是妖魔鬼怪,也仍然算是生命的一種,強行將你斬殺有違天和,會影響到我們每個人的氣運。除非是迫不得已,我們才會這樣做。」
楊信弘聽了這番話頗為意外,忍不住問:「你一開始不是這樣說的吧?我以為我們是來斬妖除魔的。」
「我只說要盡早處理,從來都沒有說要消滅它。」黃仁傑耐著性子解釋:「一般的專家處理這種事情的時候,都是以溝通、超渡為優先,不僅省力也能做功德,只有蠻不講理的對象,才會用驅趕、斬殺等損人不利己的方式處理。」
楊信弘受教的點點頭,這是佛、道教所謂的因果輪迴觀念,內容自有一番道理,而且充滿正面能量,就是讓人想不認同都不行。
那女人聽了黃仁傑的一番說法,不禁渾身都透出了希望,仰頸期盼著黃仁傑的下一步動作。
「我在正道上也還是個新人,如果你願意放棄收集的冤氣,從此以後忠心的跟我一起修練,我保證會以朋友間的尊重對待你。」黃仁傑放低偃月刀,對著那女人伸出了手,真誠的說:「我以恩主之名發誓,絕對不會背棄自己的諾言!」
那女人聽了渾身一震,盯著黃仁傑的手好一會兒,才緩緩伸出那幾乎快消失的手,蓋在黃仁傑的手掌上。接著神奇的事情發生,以兩者接觸的手為起點,那女人模糊的形體逐漸清晰,一身赤紅的衣服,逐漸變得潔白無暇。最後她垂落的直髮無風自飄,露出讓人驚艷的姣好容貌,並對著黃仁傑輕輕一點頭,化作一縷輕煙,返回到泰銅方尊裡頭。
待一切都塵埃落定,黃仁傑這才小心翼翼的撿起泰銅方尊,泰銅方尊彷彿回應著他的溫柔,發出令人悅耳的叮呤聲,任由黃仁傑收進懷裡。
「呼~~這樣應該就算圓滿結束了吧?」楊信弘收起紫劍說。
「是啊!」黃仁傑也鬆了口氣:「我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如果她不肯溝通的話,只能真的動手滅了她,但是那樣就很麻煩了。」
「會有什麼麻煩?」
「輕的話......運氣差個一兩天,像是踩到大便、頭被花盆砸到等等。重的話......就是遭遇橫禍什麼的,說不定還會喪命。」黃仁傑煞有其事的說著。
「那我們運氣還真好啊!」楊信弘聽得苦笑連連,之後一轉身,看到小喵等人還是昏迷不醒,不禁疑惑的問:「他們怎麼還不醒啊?」
「赤雪說......喔,赤雪是她的名字。」黃仁傑指著泰銅方尊說:「她已經離開幻境的掌控,所以阿祥他們現在就像普通作夢一樣,夢完了就會醒來了。」
「這樣喔?那也可以叫醒吧?」楊信弘蹲到小喵旁邊說:「在這邊睡覺會感冒的。」
「說的也是。」黃仁傑很乾脆的走到葉冰祥旁邊,毫不客氣的一腳踹了上去:「起來了啦!做甚麼春夢笑成那樣!」
楊信弘忍著大笑的衝動,沒有學黃仁傑那種暴力做法,而是輕拍著小喵的臉頰,試圖將她喚醒。
也不知道是因為楊信弘的輕拍,還是黃仁傑那邊太吵的關係,小喵嚶嚀一聲,雙眼矇矓的醒了過來,她的目光在楊信弘臉上停留許久,之後冷不防的傾身向前,對著楊信弘的雙唇吻了上去。
突如其來的一個香吻,讓楊信弘如遭雷擊,大腦瞬間當機,無法理解為何會發展出這樣的情節,他應該早就不在幻境裡了啊?怎麼還會發生這種好事?
小喵這深情的一吻,只維持了數秒,就推開了楊信弘,迷濛的雙眼緩緩恢復清澈,下一刻她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事,當場鬧了個大紅臉,立即掩著臉著急的說:「褓母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剛剛都在作夢!意識完全不清楚!不知道剛剛在做什麼!」
楊信弘神情古怪的盯著小喵,心裡充滿說不上的感覺,他只能小心的站起身,整理一下紛亂的心緒,之後回頭瞥了一眼身後的黃仁傑等人。
黃仁傑和陸續甦醒的葉冰祥、賽希莉亞,一收到楊信弘那帶著警告意味的目光,都聰明的別過頭,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回過頭看著小喵那又羞又急的模樣,楊信弘的心情又跟著混亂起來,他只能安慰自己,應該是因為幻境的影響,所以才沒辦法像往常那樣看待小喵。
過了一會兒,楊信弘稍微冷靜了些,但還是不敢再和小喵靠近,只吩咐賽希莉亞幫忙顧一下小喵,就趕緊逃出了展示間。
「三次元都是垃圾,三次元都是垃圾,二次元才美好,二次元才美好......」
幾乎是以奔逃的方式從裡面跑出來,楊信弘口中唸唸有詞,希望藉著動漫迷的經典台詞,撫平變樣的心緒。然而以往百試百靈的台詞,如今已經失去效果,完全無法阻擋他對小喵產生的慾望。
楊信弘到最後實在受不了,一邊咆哮著一邊揮劍,斬碎附近的數座石雕,將胸中的那份煩悶發洩出去。等黃仁傑帶著其他人走出來時,只看到楊信弘對著天空粗喘著,附近任何可以破壞的東西,都被他切碎到不能再徹底了。
小喵看著楊信弘紛亂的背影,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可是她的心情何嘗不同?那層一直都不存在的界線,很突然的就被捅破,就是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非當事人的黃仁傑等人,此時也只能尷尬的站在一旁,等著他們整理好思緒。
「先回去吧!靜怡他們還在等我們。」過了不知多久,楊信弘似乎冷靜了下來,頭也不回地說著。
後方的黃仁傑應了一聲,幾個人默默地跟著楊信弘,離開了這塊是非之地。
折返路途當中,葉冰祥為了打破尷尬,便問著身邊的黃仁傑:「我說,赤雪到底是什麼來歷?和泰銅方尊又是什麼關係?」
也正尷尬著的黃仁傑,暗中讚了葉冰祥一聲,積極的問了赤雪一會兒,才開口解釋說:「赤雪說她是當年鑄造這座方尊的工匠女兒,某天那位工匠收到一塊神秘的礦石,礦石旁邊還附了一封神秘的委託信,希望他用那個神祕礦石,製作一把無上神兵。而這個泰銅方尊,就是當年打造完神兵後,工匠偷偷用剩下的材料鑄造的。」
「當年泰銅方尊鑄造完畢時,就被發現擁有吸收水氣、雷鳴放電的特性,因此引來了無數人的覬覦。赤雪就是在各方勢力的爭奪下,被人用泰銅方尊砸死,從此一直附在上面,並且詛咒每一任擁有者,要他們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那為什麼前幾年在博物院都沒事?這幾天就忽然發威了?」
「赤雪說一開始在博物院裡,因為沒有明確的擁有者,所以才相安無事。後來野獸因為懼怕方尊無意散出的雷鳴之力,不敢進入博物院,所以也還好。但自從不怕雷鳴的帝斯托出現,不停屠殺遊客後,方尊就開始失控,瘋狂吸收著外面的血氣和冤氣,她也因此沾染到過多死者的負面情緒,開始步入邪魔歪道,如果不是我們來了,她吸收完所有冤氣後,就會到外面開始製造戰亂,好繼續吸收冤氣來成長。」
「這麼可怕啊......」葉冰祥接了句廢話,試圖延長話題,心裡卻在暗罵黃仁傑,這麼快把故事講完幹嘛。
黃仁傑自然看得出葉冰祥心裡的想法,不禁翻了個白眼,故事本身就是這麼短,他又不是說書的人,哪有辦法說拉長就拉長。
又走了一段路,葉冰祥似乎沒辦法再忍受下去,三步併作兩步的追上楊信弘,抬手勾住楊信弘的脖子,低聲問:「我說信弘,你心裡到底怎麼想的?」
楊信弘渾身一僵,神色木然的瞪著葉冰祥,卻沒有馬上接話,而是過了好一會兒,才逃避的說:「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少裝了!誰看不出來你跟小喵有一腿。」
「你不要亂講啦!什麼有一腿的!」
「好好好......就算現在沒有,你敢保證以後不會有?」葉冰祥舔了舔嘴唇,表情生動的挑了挑眉:「有種你現在就跟我發誓,從此以後都不再跟小喵聯絡!」
「......」楊信弘張了張嘴,卻發現他一點都不願意發這個誓,如果要小喵從此不在他的人生裡頭出現,他完全無法接受。
瞧著楊信弘的表情,葉冰祥知道他的想法,於是輕輕搥了楊信弘一拳:「有事情不要自己悶在心裡,找個人說說比較好解決,兄弟就是在這時候派上用場的。」
「那也要兄弟像你一樣不要臉才行。」楊信弘是感覺好一點了,但問題還是沒有解決,所以他只能苦笑回應。
「你不要安心得太早,我話還沒說完。」葉冰祥不懷好意的一笑:「靜怡跟小喵,你到底打算選哪一個?」
「喂!」一直在後面偷聽的黃仁傑,忍不住巴了葉冰祥一掌,罵說:「我剛剛還對你稍微改觀了,你現在又給人家傷口撒鹽!」
「你不要這麼暴力好不好?我是靠頭腦吃飯的啊!」葉冰祥回頭抗議了一句,就又變回那豬哥樣說:「對付這種事情,就是要下猛藥才會快快好!信弘你說哩?」
「順其自然。」楊信弘可不想被葉冰祥牽著鼻子走,於是模稜兩可的說著。
這答案聽得葉冰祥一臉鬱悶,不滿的纏著楊信弘持續逼問,但恢復了精神的楊信弘哪會讓他如意,不回答就是不回答。
同一時間,和他們那邊熱鬧的男人談話不同,小喵和賽希莉亞是一直在竊竊私語。
「小喵妹妹,跟姊姊說說你的想法,姊姊現在可以教你兩招整治男人的辦法。」賽希莉亞用她充滿誘惑的嗓音,逗弄著小喵說:「比如說,男人就是賤骨頭,得不到的總是會覺得最好,如果你真的有獨佔他的想法,就千萬不要再主動貼上去,要保持著好像可以卻又不可以的狀況,這樣才會讓他一直想著你。」
「可是我不想讓他為難。」
「這怎麼能說是為難呢?」賽希莉亞持續洗腦:「重點男人就是賤!有了一個還會想別的,他們天生就已經為難女人了,大家不過是禮尚往來。而且人家靜怡從一開始就默默地在佈局了,你再不行動,獵物就要被她收服了!」
小喵當然很清楚蘇靜怡的想法,但她就是因為顧忌蘇靜怡,所以心裡才掙扎,因為這樣好像在跟別人搶男人,她不喜歡這個樣子。
「妹妹啊!你怎麼就是不開竅呢?」賽希莉亞恨鐵不成鋼的說:「人家都說,情場如戰場,哪有甚麼退讓不退讓的道理?女人就是要敢愛敢恨,這樣才不會遺憾終生。」
「可是這樣......會把大家的關係弄很糟......我不喜歡吵架。」小喵其實內心有些心動,但仍放不下心中的原則。
「你覺得靜怡會是那種小雞肚腸的人嗎?」賽希莉亞打鐵趁熱的說:「相信姊姊我看人的眼光,不論結果如何,你們一定都不會怨恨對方的!大不了就便宜楊老大,你們都跟他在一起啦!還可以搞雙飛!嘖嘖!一龍雙鳳多刺激啊!」
賽希莉亞超前衛的想法,嚇得小喵大聲抗議,但賽希莉亞卻哈哈大笑,根本不予理會。
談笑間,一行五人回到了最初停車的地方,卻不見蘇靜怡等人,只在楊信弘的車上,找到一張字條,從那娟秀的字體來看,應該就是蘇靜怡親筆寫的,上面簡單註明了他們躲藏的方位,為了怕他們看不懂,甚至還貼心的畫了簡圖,讓人看了一目了然。
「真不愧是靜怡,還真細心,將來一定是個好老婆。」葉冰祥看了字條,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你這麼喜歡她就娶她啊!以後不要來找我。」賽希莉亞酸溜溜的說。
「啊!怎麼會呢?」葉冰祥驚覺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陪笑說:「我最愛的還是莉亞你啊~~~」
「我不相信,你這人嘴巴很不老實。」
「那是只對你啊!因為你對我最特別嘛~~」
「少來,你一定是哄我而已。」賽希莉亞嘴上雖然那麼說,臉上卻充滿了笑意。
葉冰祥當然注意到了這點,開始連珠砲火似的發出甜言蜜語,逗得賽希莉亞笑得花枝亂顫,剛才的事情也就揭過不再多提。
姑且不管那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狗男女,楊信弘拿著字條,大概對了一下方向,猜測蘇靜怡他們應該是在南邊的某座公寓裡。於是他習慣性的跳上機車,回頭吩咐其他人準備出發時,機車後座就微微一沉,原來是小喵搶先坐了上來。
楊信弘瞧著小喵那有些倔強的眼神,不禁微微一愣,因為他從小喵的眼神裡,讀到了和他相同的想法。雖然他們都明白對方的心意,但卻決定還是先不要突破那層關係,畢竟事情發生得有些太過突然了,他們需要點時間調整自己。現在就先享受這種曖昧不明的狀態,等到了必要的時候再說。
一行五人循著蘇靜怡留下的線索,騎車來到一處住宅區,正想出聲呼喚蘇靜怡他們,前方的轉角處,卻忽然傳來了玻璃被撞破的聲音,緊接著是一連串的金屬撞擊聲,很明顯是發生了戰鬥。
幾個人互相交換了眼神,紛紛下車改為步行。而這時聲音傳來的方向,一台停放在轉角處的汽車,突然就變成了機器人,並且衝進了建築物的背面,接著就傳來轟隆隆的聲響,似乎是機器人一頭撞進了建築物裡。
「你想憑這種大傢伙對付我?」
楊信弘幾人匆匆趕到現場,這時汽車人已經一手托著哲哲,快步後退到對面的人行道上,之後一個陌生的身影從建築物裡跳出,哈哈大笑的同時,隨手甩出十幾顆炸藥,連連轟炸著汽車人。
對銅皮鐵骨的汽車人來說,這些炸藥的威力,還不至於能傷到它,但對哲哲的殺傷力卻很大,所以它只能死命護著哲哲,任由爆炸產生的衝擊,將它推倒在對面的建築物上。
不等那個人落地,小喵就舉起了複合弓,一記『穿雲破霧箭』射出,一箭就將那個人給射穿,但是那人下一秒卻化作一團煙霧消失,彷彿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居然還有別人?」先前被汽車人撞破的建築物裡,傳來那個人充滿疑惑的聲音,楊信弘等人抬頭望去,果然看到那個人就站在殘破的建築物邊,正低頭看著他們。
「楊大哥,你們回來了?」這時在距離他們五十公尺遠的人行道上,傳來小喵兩個男同學驚喜的聲音。
「你們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小喵看著兩個同學遍體麟傷的模樣,顯然剛剛經歷一番苦戰,不禁關切的問。
「是上面那個傢伙幹的。」其中一個男同學說:「幾分鐘前蘇姊感應到有外掛者靠近,還沒等大家撤離,他就突然出現在上面,把我們兩個給打了下來。」
「所以靜怡她們還在上面?」楊信弘仰頭看著上方,此時那個人的身影已經消失,所以他不等小喵同學回應,就一步步跳上斷垣殘壁,打算上去一探究竟。
「小心偷襲!」操縱著汽車人的哲哲,也已經注意到楊信弘等人的歸來。就站在汽車人手中的他,能清楚的看到樓上的情況,於是趕緊出聲警告。
那邊哲哲的聲音剛傳來,正飛躍中的楊信弘,就感到一股勁風撲面,某個人的後腳跟在眼前逐漸放大,於是他反射性的偏過身體,閃過這近乎偷襲的一腳,同時提劍就往對方身上招呼。
紫劍揮到中途,鏗鏘一聲,被某種金屬物給擋住,楊信弘定睛一看,發現是對方以忍者的苦無防住了這一劍。只不過這麼一個照面,雙方就知道對方身手不凡,同時借助對方的力量互相彈開。
藉著這份力量,楊信弘順利來到目標的樓層,但眼前的景象,卻是無數的暗器襲來,他心中一動,數枚『飛羽盾』組成一面護壁,將全部暗器都擋了下來。
「靜怡!」少了暗器的遮蔽,楊信弘終於看清這一層的狀況,十幾名和剛才那人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正抓著蘇靜怡和小喵的女同學,準備從建築物的另一頭跳窗離開。
「信弘你腳下!」蘇靜怡只來得及回頭喊了這麼一句,就被人拉著消失在窗外。
楊信弘下意識的一低頭,發現腳邊貼滿了符,而且就在他低頭的同時,這些符就起火燃燒。楊信弘心生不妙,倉促間倒退著飛躍出去,下一秒符咒就忽然爆炸,將那一層炸了個粉碎。
哲哲一看楊信弘被爆風吹出,就趕緊操作汽車人向前迎接,讓楊信弘落在汽車人的肩膀上。
穩住了平衡的楊信弘,幸好事先就叫出了『飛羽盾』,所以才沒被爆炸的威力所傷,只是爆炸聲仍然震得他雙耳生疼。現在情況緊急,他只能忍著耳鳴的痛苦,告訴底下的同伴們,蘇靜怡他們被擄走了。
得知這個消息,所有人又驚又怒,匆匆分成了兩組,分頭去追尋對方的逃跑路線。
和楊信弘一組的,是小喵和哲哲。三個人一起坐在汽車人身上,在大樓之間來回飛躍著,希望透過高樓的良好視野,早點找到對方的蹤跡。
「可惡!到底去了哪裡?到底去了哪裡!」遲遲找不到人影,楊信弘心急如焚,緊緊抓著汽車人的板金,用力到板金都有些變形了,可見他的內心是有多麼懊悔,反覆想著要是當初不分頭行動,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小喵雖然也一樣著急,卻沒有楊信弘那麼內疚,但她看著楊信弘懊悔的皺著眉頭,十分的心疼,只能溫言安慰:「褓母你不要急啊!靜怡姊不會有事的。大家分開來找,一定很快就會找到。」
分開來找?楊信弘腦中靈光一閃,匆忙吩咐哲哲停下,接著猛然回過頭,凝視著來時的方向。
小喵盯著楊信弘奇怪的舉動,忍不住也轉過頭,發動技能『神鷹視界』,沿著楊信弘的視線看去,發現在那被毀壞的建築背面,有著疑似掛勾般的物體,還有不少可疑的腳印,很明顯剛才有不少人吊掛在那裡。
「我們被騙了!」楊信弘聽完小喵的描述,馬上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哲哲,我們回去!小喵你通知仁傑他們!」
得到指令,汽車人立即轉身,往來時的那棟建築物直奔。小喵也持弓向天,射出十幾發箭矢,在空中炸出一串冰晶的圖案,暗示其他人回返。
折返的途中,楊信弘不禁暗暗佩服那個忍者,那個爆炸居然不只是為了對付他,還能同時利用煙塵作隱藏的掩護。他們剛才一陣慌亂,這才沒有想到,敵人有可能會躲到建築物後面,就等他們走遠才離開。
這時,就在建築物的不遠處,一道雷電從天而降,轟進一條暗巷裡頭。楊信弘只看一眼,就知道那是黃仁傑的傑作,於是趕緊指揮哲哲往那邊衝。
等汽車人抵達那一區附近,楊信弘正要跳入暗巷,巷子裡就傳來一陣強風,剎那間吹過他們身邊,接著那巷子周邊的建築物,彷彿被某種無形的銳器給切開,紛紛崩解倒塌,接著就看到那名忍者,帶著蘇靜怡三女,慌張的從巷子裡跑出來。
楊信弘發動『喪星大法』,在墜落的瓦礫之間飛躍,只花數秒就衝到大街上,紫劍直指所有的忍者,抖出無數劍氣,無情的向下轟炸。
那忍者沒料到人質在手的情況下,楊信弘還敢釋放這種無差別攻擊,嚇得愣了一下,而就在他愣神的中間,劍氣已經刺穿忍者的所有分身,把分身都打成煙霧。
同樣陷在劍雨當中的蘇靜怡他們,也沒想到楊信弘這麼果決,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但很神奇的是,大部分的劍氣都只是擦過身邊,並沒有傷到她們的要害,之後黃仁傑就帶著其他人衝進了劍雨裡,把剩下的劍氣統統都擋下了。
忍者一看情況不對,匆忙抽身就想逃走,但小喵和哲哲卻早已守住街道的另一頭,用冰箭矢和能量砲一起伺候著他。然而忍者的身法十分靈巧,小喵和哲哲的攻擊全數落空,之後忍者拔出背上的短刀,閃到汽車人的腳邊,短刀迅速一個橫切,汽車人的左腳就應聲而斷,小喵和哲哲頓時失去平衡,往旁邊倒了下來。
站在汽車人肩上的小喵,才剛穩住重心,就發現忍者穿過汽車人的跨下要逃走,她便踏著汽車人的肩膀向後一跳,同時射出最後一發箭矢,試圖阻止忍者逃走。
既然都已經閃過那麼多發,要閃過這最後的一發,對忍者來說自然是輕而易舉,但前提是這一發,是和前面性質相同的箭矢......
「冰封爆裂箭!」
隨著小喵的一聲暴喝,那枝冰箭矢就在忍者面前爆開,無數碎冰散射,不論接觸到甚麼東西,都立刻開始結凍,因此瞬間就凍僵了忍者大半邊的身體。
有小喵這一箭所製造的機會,剛安置好蘇靜怡等人的黃仁傑,就將偃月刀倒插入土,發動技能『移山崩嶽式』,一個用力向後鏟,前方六公尺寬的馬路,連同被凍僵的忍者,都硬生生被他向後扯過來。
見到這誇張的現象,所有人都是一呆,而那忍者在最初的震驚過後,沒凍僵的手連續比了幾個手勢,身上就冒出了火焰,蒸發身上的厚冰,閃身就往沒人的地方飛躍,同時隨手甩出十幾顆煙霧彈,周圍瞬間被濃霧壟罩,視線受到極大的阻礙。
「乾天巽風式!」
黃仁傑的喊聲一出,眾人感到身邊颳起了一陣強風,煙霧很快就被強風給捲到黃仁傑的位置,遠遠就能看到他將偃月刀高舉過頭,不停轉動長長的刀柄,製造出一條高聳入雲的龍捲風,把煙霧都捲到了天上。接著黃仁傑轉動的動作一停,柄端筆直的對地面一砸,龍捲風唰得一聲,化作數不清的風刃,向著無人處散去。
沒想到這風刃一散,一些看似無人的地方,都爆出縷縷煙霧,只有蘇靜怡旁邊的一個空處,噴出了一條血線,忍者忽然就出現在那個血線的位置,很明顯是想趁亂把人給擄走。
「還來?」
正在照顧蘇靜怡的賽希莉亞,當下長鞭急甩,捆住了忍者的手臂。旁邊正用技能治療小喵同學的葉冰祥,跟著權杖一指,射出一道十字聖光,重擊了忍者。
忍者被葉冰祥的聖光打中,面罩底下頓時咳出了一些血,接著他又比了幾個手勢,個人就忽然消失,換成一塊瓦礫被長鞭給捆著。
「還挺難纏的傢伙啊......」楊信弘看了看周圍,並沒有放鬆警戒,小心的走到其他人這邊,接著看向剛被治好的蘇靜怡問:「靜怡,那傢伙為什麼要抓你們?」
「我不知道。」蘇靜怡下意識的摸著被劍氣傷過的位置,回答說:「這個人來得很突然,他把小喵的同學打出去後,就用分身制住了我們,然後你們就來了。」
「那之前那些倖存者呢?」
提到那些倖存者,蘇靜怡臉色一黯,黯然神傷的說:「都死了,那個忍者也不知道怎麼區分的,剛好就選了我們三個,其他人都被分身給殺害了。」
說完這些,蘇靜怡忽然神色一變,提醒說:「大家小心!有新的外掛者接近,速度非常快!」
話音一落,眾人就聽見遠方的天上,傳來巨大的破空聲,一塊黑點出現在遙遠的天上,黑點的體積迅速放大,很快就能看出,是一個青年從天空高速飛來,而且很明顯就是針對著他們的位置過來。
「散開!」楊信弘一看不對,照那個人飛行的速度判斷,恐怕會直接撞上來,趕緊拉了人就往旁邊退。
經楊信弘這麼一說,所有人也都意識到不對,紛紛朝一旁的店家退去。就在大家剛退開沒多就,天上那人就像炮彈一樣衝下,整個人轟入大馬路中間,撞出一塊巨大的陷坑。
「不好!」蘇靜怡這時已經探查出對方的能力資訊,不禁替這能力的強大感到驚訝,抓住楊信弘說:「信弘!我們必須馬上撤退!這個人我們敵不過的!」
「什麼意思?」
「那個人的能力......是憑依超人格鬥家,那個戰鬥力通貨膨脹,並且時常毀掉地球的漫畫......」蘇靜怡著急地說:「你懂我的意思嗎?他憑依的是那個人人都耳熟能詳的『天龍珠』主角!」
聽到這裡,楊信弘也不禁神色大變,而這時他們就聽見陷坑當中,傳來某個男人的聲音喊:「自認是強者的!都站出來吧!溫宥昇特地前來挑戰!」
楊信弘緊緊握住劍柄,看著陷坑對面蠢蠢欲動的黃仁傑等人,他再三猶豫,還是打手勢要大家都撤退。不論蘇靜怡說的是不是真的,這種能從幾百公尺的高空墜落還不死的怪物,實力之強可想而知,暫避其鋒才是最佳的選擇。
然而陷坑裡的溫宥昇,因為遲遲等不到人回應,竟然直接飛出了陷坑,自然就發現正在撤退的楊信弘等人。
「嘿!別走啊!先來打一場吧!」溫宥昇說完,挑了看起來最強壯的黃仁傑,一個彈射就逼到黃仁傑的面前,一拳就往黃仁傑的胸口掄。
在對方驚人的速度之下,黃仁傑只來得及橫過刀柄,硬接溫宥昇這一拳,卻沒想到對方力量大得嚇人。偃月刀當場斷裂,強勁的拳風銳利如刀,跟著割破了他全身的衣服,然後拳頭才砸到黃仁傑的胸口,把他一拳擊飛出去。
飛出去的黃仁傑,直接撞穿玻璃櫥窗,摔入一旁的店面裡頭,發出劈哩框啷一連串碰撞的聲響,接著就沒有聲音了。
「拚了!」一看黃仁傑的下場,楊信弘知道他們是逃不掉了,狠下心來喊:「全力攻擊!」
眾人得令,紛紛施展自己最強的技能,或射或砍或甩,總之盡全力往溫宥昇身上招呼。可是溫宥昇卻站在原地,等攻擊都接近他後,才忽然出手,雙手後發先至,啪啪啪連甩,就把所有人放出的攻擊的拍散,末了還補充一句:「太慢了。」
「鎖鏈精靈!」
「光能極鎖!」
小喵的女同學這時再次發動魔法,兩種不同系統的魔法陣,上下包夾溫宥昇,並伸出十幾條能量鎖鍊,層層捆住溫宥昇。
「石化之吻!」
賽希莉亞甩出一個大大的飛吻,穿過被鎖住的溫宥昇身體,當場把人變成石頭。接著葉冰祥變出一把巨斧,拖著它在空中橫向旋轉,斧刃對準溫宥昇的腰間掃去。小喵的兩個男同學也有樣學樣,武器直指溫宥昇的心臟跟後頸攻去
就在葉冰祥三人即將砍中的剎那,已經石化的溫宥昇,體表冷不防的爆裂,接著渾身散出一股衝擊波,把鎖鍊跟魔法陣都給震碎,葉冰祥他們也全被衝擊給彈飛,所有人摔得七零八落。
「吃我這一招!」哲哲不知何時叫出了另一台汽車人,汽車人的砲口蓄力已久,葉冰祥他們摔倒沒多久,儲藏多時的能量砲就噴出,粗大的能量柱完全壟罩了溫宥昇。
面對這一發能量砲,溫宥昇臉色稍微嚴肅了點,右手一張,掌心冒出一層氣罩,正面接下了能量柱。
起先哲哲還因為命中目標而暗自感到竊喜,但下一秒發生的事情,卻讓他冒起了冷汗。因為能量柱撞上溫宥昇的手掌後,就像是遇上了巨石的水流,自動向旁分散,一點都沒傷到他,反而正一點點的被他推了回來。
小喵一看不妙,『穿雲破霧箭』連射,試圖干擾溫宥昇壓制哲哲。但溫宥昇卻舉起另一隻手,彈指射出氣勁,和小喵的攻擊互相抵消。
趁著這個時候,楊信弘繞到了溫宥昇另一側,指揮『飛羽盾』從各種刁鑽的角度進攻,但溫宥昇彈指的動作卻更加輕快,同時擋下楊信弘跟小喵的聯手攻擊。
既然遠程攻擊無效,楊信弘自然是邊攻擊邊進逼,並不時加上劍氣配合進攻,但溫宥昇的反應實在太快,近乎無敵的反應能力,完全坐實了外掛者的稱呼。
楊信弘心一橫,一個閃身向前,來到溫宥昇的右後方,這個角度是溫宥昇防禦最不順的位置。他趁著溫宥昇專注在抵擋左上的攻擊時,挺劍就往溫宥昇的腋下刺去。
噹得一聲,溫宥昇發現來不及回防,就乾脆抬起了腳,分毫不差的踢開楊信弘的劍刺,甚至還順勢一腳掃向楊信弘,變招速度之快,讓楊信弘根本閃避不了。
這一腳要是踢實了,楊信弘估計就會落得和黃仁傑一樣的下場,但他從一開始就沒期待能用劍傷到對方,他唯一的目的就是發動『震天吼』!
駭人的嘯聲剛一發出,楊信弘就挨了溫宥昇那一腳,強勁的腳力帶來的痛楚,讓『震天吼』一瞬間頓了頓,但勝敗全在此舉,楊信弘硬是頂了下來,讓『震天吼』持續輸出。
溫宥昇雖然戰鬥力驚人,但他的耳膜可不見得能一樣厲害,楊信弘的『震天吼』一發動,溫宥昇也不可避免的雙耳劇痛,本能地摀住了耳朵。另一邊正苦苦支撐的哲哲,發現壓力消失,自然是讓汽車人把所有能源都發射出去,吞噬無法動彈的溫宥昇,一舉將他轟入一旁的建築物裡。
眼看攻擊終於生效,楊信弘和小喵、哲哲都是一軟,跪在地上粗喘著氣,同時心底也替溫宥昇展現出來的實力感到顫慄。今天要不是有這麼多人協力,論單打獨鬥的話,估計沒一人能抵抗得了。
「你幹什......」
蘇靜怡帶著掙扎的呼喊,這會兒從路邊傳來,楊信弘等人回頭一看,已經逃跑的忍者居然又去而復返,在他們面前將蘇靜怡給打暈,並且一把扛到了肩上。
「你!你到底抓靜怡做什麼?」楊信弘忍著傷痛,奮力站起來問。
「她的分析能力很好用,不能浪費掉。」忍者淡淡地回答,帶著蘇靜怡就要離開。
楊信弘自然不能坐視蘇靜怡被帶走,指揮『飛羽盾』上前攔截。
然而這時埋著溫宥昇的瓦礫忽然一爆,當中數個石塊彷彿有生命般,把所有的『飛羽盾』都一一擊落。
楊信弘等人吃驚的看著石塊飛來的方向,發現溫宥昇渾身被青色的氣流所包裹,毫髮無傷的從瓦礫堆裡爬了出來,外貌上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原先東方人的面孔,如今變得深邃許多,漆黑的瞳孔也化為亮麗的翠綠色,同時身上有一部分,長出了褐色的毛髮,讓人感覺他不再是個人類,反而比較像是個猿人。
「哧!都忘了他還會變身......」看見溫宥昇的模樣,楊信弘再次無力的跪倒,溫宥昇既然變身了,那戰鬥力估計成倍數增長,如今同伴們倒的倒、傷的傷,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戰鬥下去了。
「呼~~這一場打得還真爽啊!」溫宥昇慵懶的伸著懶腰,一臉滿足的問著忍者:「你要做的事情做完了嗎?」
忍者點點頭說:「人已經抓到了,我就先帶她走了,這些人要怎麼處理就隨你了。」
「好耶!那就交給我吧!你可以走了。」
忍者輕笑了一聲,帶著蘇靜怡直接化成一團煙霧,讓楊信弘就算想阻止也來不及。
「好啦!現在該怎麼處置你們呢?」溫宥昇送走了忍者,這才轉頭看著楊信弘等人,饒有興趣的說:「我承認是我的能力太強大了,所以你們能做到這個地步也很厲害了,但殺了實在有點可惜啊!」
「哼!所以你想照漫畫的公式,放我們一馬嗎?」反正生死都握在對方手裡,楊信弘乾脆放開來說:「你現在放了我們,我們之後一定會去找你們,把同伴給奪回來的!」
「這位朋友,你很瞭嘛!」溫宥昇笑笑的說:「我確實很期待改天再和你們交手,但要是惹家裡那位老闆生氣,我可就連最低等的樂趣的沒有了。」
「喔?即使強大如你,還會怕你的老闆?」楊信弘聽了非常意外,很感興趣的問著。
「是呀!」提到那位老闆,溫宥昇顯得有些鬱悶的說:「那個傢伙手上握有所有AC的控制權,隨時可以停止AC,讓我們變回普通人,而且他也會參考我們的能力去改良自己,所以他只會比我更強,而不會懼怕我們反叛。」
溫宥昇吐露出的訊息,讓楊信弘和小喵一陣心驚,光是一個溫宥昇他們都對付不了,他身後的那位駭宇團成員,又會強到什麼地步?光是想像就讓人感到絕望。要是再讓他參考蘇靜怡的能力,恐怕以後所有人都將無所遁形。
「好啦!我說得太多了,也差不多該了結你們了。」溫宥昇吐了一番苦水,心情又恢復了愉悅,信步走到了楊信弘面前,右手對準楊信弘的額頭,做出預備彈指的手勢問:「你還有沒有什麼遺言的?可以趁現在說了。」
「沒有。」楊信弘故作神秘的笑了笑,說:「因為......現在還不到我說遺言的時候。」
溫宥昇一聽,臉上透出一絲狐疑,接著心有所感的一回頭,一座青銅器不知何時飄到了他的身後,並且噴出了一團白霧,溫宥昇連一點反應都來不及,整個人就被迷暈了過去。
「赤雪,多謝了。」楊信弘看著浮空的泰銅方尊,一臉感激的道謝著。
泰銅方尊輕快的轉了轉,似乎在說不客氣,之後它就往黃仁傑摔進的店面飛去。在那裡,渾身是傷的黃仁傑,正好從店舖中爬了出來,不禁對楊信弘勉強笑了笑。
楊信弘點點頭,忍著傷把溫宥昇的手機搜出來,交給恢復了點力氣的小喵,請她拿給黃仁傑轉化AC。這時被衝擊波震暈的同伴們,也陸續甦醒過來,看著一片狼藉的戰場,有些不敢相信他們居然活了下來。
由於此地不是說話的好地方,葉冰祥施放了一個群體治療後,眾人就帶著陷入幻夢的溫宥昇,往行道宮的方向折返。
一日的連續作戰下來,大家都顯得十分疲憊,尤其和溫宥昇的一戰,蘇靜怡被外掛者擄走,更讓大家士氣大減。好不容易回到了行道宮附近,卻又看到不少帝斯托跟野獸在徘徊,眾人也只能忍著這份疲憊,將危險都清除了才進去。
行道宮內的倖存者們,發現他們這群EI使用者的歸來,都表示了熱烈的歡迎,當然蘇靜怡的事情還是暫時保密,只有他們幾個經歷過的人知道而已,就連當初留在宮內的同伴問起,楊信弘也只是隨便掰了個理由敷衍過去。
黃宮主注意到他們的心情有些不對,就很貼心的把楊信弘等人都請進會客室,讓他們能在裡面安靜的休息。
面對黃宮主這位長輩,楊信弘等人就能很放心的說出一切,紓解心裡的鬱結。
「汝等的心聲,本座都聽見了。」
聽到這把帶著威嚴的嗓音,楊信弘等人都精神一振,發現恩主不知何時附到了黃宮主的身上,一臉肅穆的看著他們。
「恩主......您此時現身,是有辦法能對付他們嗎?」
「汝等莫慌,辦法是有的,但需要有顆冷靜的心,否則再好的方法,都會失去原本的效果。」恩主點頭說:「蘇姑娘的安全幾位大可不必擔心,本座可感應到她安全無虞,況且蘇姑娘的能力在外掛者中實屬罕見,對方應該會以招降為優先,不至於使出過激的手段對待她。」
既然恩主都這麼說了,眾人也都放心了些,但問題還是沒有解決,畢竟誰也不知道外掛者裡,有沒有像鄭亨海那樣急色的人,又或者時間一久,那個駭宇團的成員失去耐心,決定把人給處理掉也說不定。
「本座在此給汝等三個建議。」恩主比出三根手指說:「其一,靜候兩日,養精蓄銳再展開行動。其二,沙盤推演,以智取勝。其三,利用無主EI,強化等級或增加人手。」
「強化等級?」
「是的,汝等手上,現在應該有多餘的EI,本座可以利用它們,讓指定的使用者暫時提升等級,但提升後是否能和敵人抗衡,還是未知數。」
「未知數嗎?」恩主的三個建議,令楊信弘等人都陷入了沉思當中。他們現在手裡的無主EI,只有少少的五個,究竟是提升質還是量才有勝算,提升等級又要提升誰,這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楊信弘思索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開口問:「恩主,我有個疑問想請教您,不知是否可以單獨談談?」
恩主聽了一愣,微笑說:「當然可以了。」
其他人聽到恩主答應,又收到楊信弘的目光,雖然他們都很好奇是什麼疑問,但還是識趣的離開會客室,給他們足夠的空間。
待確定不會有人偷聽後,恩主用帶著深意的微笑,仔細盯著楊信弘,表示他可以說了。
楊信弘當下並沒有馬上開口,而是凝視著恩主好一會兒,才乾咳一聲,緩緩的說出了他的問題。
「恩主,您真的是我印象中的神明嗎?不是某種特殊的存在?像是Game Master之類的角色。」楊信弘和恩主四目相接,期待能從中看出些什麼。
「汝怎麼會這樣想呢?」
「因為EI。」楊信弘面無表情的說:「我印象中的神明,除了簡單點明方向之外,最多就是和人交易,也就是許願後要還願。但自從認識到現在,您對我們卻一點都不像神明,更像是個遊戲關主或工作人員,總是在關鍵的時候提供關鍵的幫助,不論是時機還是幫助的程度,都有點太恰好了,我甚至懷疑......連仁傑都是個導航員。」
「汝的想像力實在豐富。」
「是豐富了一點。」楊信弘當然沒指望得到什麼答案:「這不過是我對現狀整理出的一個猜想,而且也比較好接受現在的狀況。」
「那汝和本座提這些,是何意思?」
「沒別的意思,只是想賭看看,您是否會給我一個答案。」說完,楊信弘帶著期待的目光看向恩主。
「呵呵!汝實在是有趣。」恩主笑著說:「但很可惜,本座的答案是......汝想太多了。」
聽到這個答案,楊信弘也笑了:「是啊!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確實是想太多了。」
「本座在此奉勸汝,將精神都集中在該做的事情上。」恩主收起了笑容說:「即使答案真如汝所想,汝所要做的事情還是一樣的。」
「您請放心,我猜測的內容,與我想要的答案,並不是一樣的。」楊信弘真心的笑著說:「如果這一切都是虛擬實境,那我會很傷心,因為我這段時間的經歷也都會跟著變得不真實。但如果這一切都是現實,那我會很害怕,因為未來失去東西的話,有可能沒有辦法恢復。」
說到最後,楊信弘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恩主敬禮說:「感謝您傾聽我的一番牢騷,這樣我後天的行動,就能放手一搏了。」
「呵呵!本座過去早已聆聽過無數信徒的傾吐,多你一則也沒什麼。」
「既然如此,還請您聽聽我後面的問題,這些問題關係到後天行動的方針......」楊信弘邊說邊從口袋裡取出一張字條,並將他的問題一一念了出來。恩主這才知道,原來楊信弘根本是有備而來,前面的話只是在醞釀氣氛而已。
入夜,首都車站上層的某個房間裡頭,蘇靜怡躺在一張舒適的躺椅上,雙目緊閉、眉頭深鎖,像是在做著什麼噩夢。下一秒她忽然驚醒,發現自己背後被冷汗給浸濕了。
「你醒了?」旁邊一道令人熟悉的聲音響起,有些關切的問著。
蘇靜怡轉頭一看,發現問話的是他們遭遇過的槍戰女子。女子此時坐在一旁的沙發椅上,雙腿大開的清理著她的步槍。而她的打扮還是和之前相同,簡單的背心加熱褲,暴露在外的古銅色皮膚,帶給人一種充滿野性的氣息,顯然很常進行戶外的活動。
「我的同伴呢?」蘇靜怡大概知道自己的處境,只默默坐起身,盯著女子問著。
「你放心,他們應該還活著。」女子親切的笑著說:「宥昇如果殺了他們,應該會第一時間回來跟老闆報告,但現在都晚上了還不見蹤影,肯定是發生了什麼意外,才會到現在都還沒出現。」
聽到這個消息,蘇靜怡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開始認清自己的處境。
「你們抓我過來,究竟是想做什麼?」
「當然是請你來作客的。」女子邊說邊把步槍重新組好,放到了一邊說:「都忘了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石川敦子,你可以直接稱呼我敦子。」
「好吧。」蘇靜怡同樣報上自己的名字,才又繼續追問:「敦子小姐,還是請你老實跟我說吧!我不喜歡這種不明不白的感覺。」
「既然蘇小姐你堅持,那我就說了。」敦子想了想,說:「實不相瞞,現在加入我們的外掛者裡,全部都是戰鬥系的能力,沒有人像蘇小姐一樣,能廣範圍的探索加分析能力,這對我們急於擴大勢力的老闆而言,是不可多得的能力。能讓我們在搜索外掛者的工作上,幫上不少的忙。」
「你們怎麼知道我有這種能力?」
「喔,那是三郎偷聽到的,三郎就是帶你來的那位忍者。」敦子補充說:「他收到我們在華陽山同伴的求救訊號,因此得知了你們這群人的存在。為了瞭解你們的目的和立場,他便潛入到你們身邊,偷聽到你和同伴討論能力。」
蘇靜怡一愣,聯想到剛開始遇襲時,忍者確實是忽然從房間裡冒出來,那時她還不相信有外掛者能躲過她的感應,但經敦子這麼一說,恐怕確實是如此。一想到是自己的關係,害同伴們遭遇危險,她就十分的自責。
敦子見她沒有講話,就也閉緊了嘴巴,等蘇靜怡心情冷靜。
過了好一會兒,蘇靜怡稍稍平靜了下來,才抬頭又問:「你們為什麼這麼愛攻擊人?就不能心平氣和的談談嗎?」
「關於這件事,我們老闆已經罵過三郎了。」敦子一臉歉意的說:「這都是因為AC的副作用,讓我們遇到事情變得比較暴躁,老闆對這點也很無奈。」
蘇靜怡聞言,皺著眉頭問:「那你們打算關著我多久?我並沒有打算幫助你們。」
「為什麼呢?如果是因為我們做法不當,那請給我們機會道歉跟補償。」
「如果我的同伴死了,你們要怎麼補償?」蘇靜怡氣憤的說。
「所以你寧願變回普通人,也不願意幫助我們?」
「有關係嗎?」蘇靜怡冷著臉說:「我的能力只為我的同伴使用,他們不在我就是個普通人。」
敦子觀察了蘇靜怡好一會兒,確定她的話是出自真心,不禁嘆了一口氣說:「那你隨我來吧!」
蘇靜怡疑惑的看著敦子,無所謂的從躺椅上下來,隨著敦子走出了辦公室。
在辦公室的外面,是一條細長的走廊,路上可以看到許多玻璃隔間,裡面都是員工的辦公室。敦子領著蘇靜怡不發一語,經過一間又一間的辦公室,其中有幾間關壓著普通人,裡面每個人都是一臉絕望,目光呆滯的盯著一個方向不動。
「你們到底對這些人做了什麼?」看到這些情景,蘇靜怡忍不住問了。
「喔,可能是第一天老闆立威的場面,給它們太大的衝擊了吧......」敦子想了想說:「畫面有點血腥,我就不多贅述,簡單比喻應該是被當成糖果吃掉的感覺。」
蘇靜怡聽了胸口一緊,不敢去多想那是什麼情況。而就在這時,他們似乎已經到了目的地。敦子在一扇雙開門的前面停下了腳步,蘇靜怡好奇抬頭一看,上面的標示寫著第一會議室。
「我們老闆就在裡面。」敦子簡單交代了一下,就推開了大門,領著蘇靜怡走進去。
大門一開,蘇靜怡就聽見裡頭傳來明快的音樂,五光十色的霓虹燈一閃一閃,諾大的會議室裡,一群衣著暴露的女性,在幾位男人的監督下,奮力的跳著不熟悉的舞步。
「停!停!」一位高大的男人在蘇靜怡他們進來沒多久,忽然揚聲喊停,音樂隨之停止。接著男人在眾女怯懦的目光下,走到一位穿著蕾絲馬甲的女性面前,一個耳光就把人給打翻在地上,之後兇惡的罵著:「你是有沒有認真學呀?啊?放不開的話就到隔壁去!隔壁只需要賣身不用賣藝!你是要賣藝還是賣身?」
地上的女性一臉委屈,但她忍著淚回答:「我......我不要賣身......」
「那就賣力點!跳得性感一點!情色一點!」男人越罵越兇:「老子看你跳是要勾慾火!不是怒火!你以為你還是網路上的模特兒嗎?在這裡你只是商品!商品!要把你那些無謂的矜持都丟掉!」罵到後面,男人甚至連一些汙穢的用詞都罵了出來。
男人用詞的粗俗程度,令即使身為同夥的敦子,都聽得有些不舒服,更不用說蘇靜怡了,要不是因為顧忌這裡是敵人大本營,她肯定會上前和男人爭吵。
敦子選擇忽視男人的聲音,帶著蘇靜怡來到其他男人那邊,向中間一位大腹便便的胖子說:「老闆,我帶蘇小姐來了。」
「喔?」胖子轉頭看向一旁的蘇靜怡,不禁雙眼一亮,隨即發現蘇靜怡正有些不悅的瞪著罵人男子,就主動走到了男子身邊,一掌拍下去說:「你罵夠了沒啊?沒看見貴客在這嗎?是想礙胖爺談生意嗎?」
男子狐疑的回過頭,看向蘇靜怡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但他顧忌著胖子在場,沒有做出什麼行動,而是聽話的不再罵人,退到一旁讓眾女繼續練舞。
蘇靜怡冷眼看著這一切,胖子的舉動並沒有挽回她的好感,反而讓她對胖子又忌憚了幾分。況且這胖子一臉的猥瑣,渾身上下都散發出慵懶的氣息,這如果放在前世,她肯定會認定這是個好吃懶做的廢人,可如今她卻不敢這麼想了。
胖子很有禮貌的請蘇靜怡到旁邊的座位區,兩人中間隔著一個座位坐下,而敦子則像個保鑣一樣,站在了胖子一邊,並低聲跟胖子做報告。
「是這樣啊......」胖子聽完報告點點頭,面向蘇靜怡說:「蘇小姐,敦子說你堅決不肯加入我們,這可是真的?」
「對,就算你這位老闆來勸我都一樣。」
「呵呵!本胖爺是個生意人,可從來都不用勸的。」胖子取出香菸放到嘴裡,一旁的敦子趕緊拿出打火機幫忙點火。
胖子輕輕的吸了一口菸,仰頭吐出一個煙圈,周圍忽然就安靜了下來,那讓眾女練舞的舞曲忽然消失,連她們踏舞步的聲音都沒了,要不是還有胖子吐氣的聲音,蘇靜怡都要懷疑她的耳朵出了問題。
「談生意的時候,本胖爺喜歡安靜。」胖子簡單解釋了一下,就進入正題說:「蘇小姐,明人不說暗話,既然你不喜歡單方面幫助我們,那和本胖爺作個交易怎麼樣?」
「交易?」
「是的。」胖子放下香菸,盯著蘇靜怡說:「你也看到了,在我們這裡,除了像敦子這樣的外掛者,普通女人就只有取悅男人的用處,要嘛賣身要嘛賣藝。至於那些上不了臺面、冥頑不靈的,我們可沒那麼多食物養他們,全都處理掉了。」
「你跟我說這個幹嘛?」蘇靜怡臉色鐵青,十分憤怒的回答。
「你還聽不懂嗎?本胖爺剛剛說的,就是你拒絕我後的下場。」胖子抖了抖香菸說:「但只要你答應幫助我們,本胖爺可以答應你,不再碰這群女人,讓她們吃好穿好,連他們的家人也是一樣。」
蘇靜怡心中一跳,不自覺的看了那群女性一眼,想起剛剛兇狠男人的一番話,不難猜到她們日後的命運。她要是答應下來,就可以救這群人於水深火熱當中,不答應就會落得一樣的下場。這要她如何抉擇?
「本胖爺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胖子把菸吸完,周圍的聲音又恢復原狀。胖子神色從容的從椅子上站起,整理著衣服說:「別以為本胖爺會捨不得,本胖爺最多不過當作這場對談沒發生過而已。你也別想自殺一了百了,因為本胖爺一怒之下,會把氣都出在這群女人身上,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本胖爺也不知道。」
說完,胖子囑咐敦子監視好蘇靜怡,就回到先前的位置,和其他男人一起看眾女練舞。
蘇靜怡聽完,渾身都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她感覺得出來,胖子完全不是在開玩笑,雙手不禁緊緊抓住了椅子的把手,痛苦的低下了頭:「為什麼會這樣.......我該怎麼辦......信弘......」
敦子看著蘇靜怡掙扎抉擇的模樣,也有些於心不忍,但她自己也是自身難保,整個車站裡不知有多少男性外掛者,在覬覦著女性外掛者的身體。只要她稍微不注意,讓男外掛者給胖子打小報告,她也會遭遇到相同下場。她所能做的,就是把蘇靜怡打暈,帶回關押的辦公室裡睡著,免得蘇靜怡心情激盪之下,真的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事情。
令人壓抑的一夜過去,早晨的陽光自窗外流洩進來。昏睡了一晚的蘇靜怡,此時幽幽醒轉,發現自己仍然躺在關押的辦公室裡,負責監視她的敦子似乎也不在房內,周圍安靜得嚇人。
剛從躺椅上坐起,蘇靜怡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來,她這才想起自己被抓來後,幾乎都處在昏迷的狀態,已經很久沒有進食了。如今身邊沒人,蘇靜怡忍著腹中的飢餓感,發動能力探索車站,探查出來的結果,卻讓她頗為意外。
整個車站大樓裡,目前大約有二十三名外掛者,除此之外,普通人的數量卻高達五百左右,並分別聚集在她這層、二樓美食街及地下街。
對於這個人數,蘇靜怡有些疑惑,如今都市機能大部份都已癱瘓,這麼多人的吃喝是要怎麼解決?就算美食街跟地下街有食物庫存,也不可能維持超過兩天的。
「你醒了?」
蘇靜怡還在疑惑的當下,辦公室的門忽然打開,敦子拎著一袋早餐走了進來。早已飢餓難耐的蘇靜怡想了想,邊拿屬於自己那份的同時,也邊把自己的疑問提出來,她相信這不是什麼需要隱瞞的事情才對。
「我們的食物是靠火車運來的,一些生活用品也是。」敦子果然毫不避諱,耐心的解釋說:「老闆當初就是看準火車的功用,才會控制全國的主要車站作為據點,方便在更新後還能維持一定的交通機能。」
「你說全國的車站?」蘇靜怡有些不敢相信的問:「他哪來那麼多人手?而且又要怎麼連絡?就不怕其他車站發生叛亂?」
「告訴你應該也沒關係。」敦子解釋:「其實全國一共有三個駭宇團的成員負責,我們老闆恰好是當中的隊長,一開始就跟另兩位成員協議好,將全國分成北中南三區,三區互相協助,至於連絡方式......他們似乎有駭宇團自己的連絡裝置,不會受到更新的斷訊影響。」
蘇靜怡聽了心中一驚,沒想到竟然還有兩個駭宇團的成員,而且已經控制了全國的主要車站,這要多少的外掛者才做得到?這消息不傳達給楊信弘他們可不行。
「蘇小姐?」敦子觀察到蘇靜怡的表情,從原本的意志消沉,逐漸變得堅毅許多,不禁好奇的呼喚了一聲。
蘇靜怡起先沒有回應敦子的呼喚,而是低頭沉思了好一會兒,才抬頭說:「敦子小姐,我求你一件事可以嗎?」
敦子聽了一愣,正色說:「如果是幫助你逃跑之類的事情,我勸你還是放棄吧!你跑不了多遠的。」
「不,我想求的不是這件事。」蘇靜怡搖搖頭,哀求的看著敦子說:「我只求你幫我爭取幾天時間,就算你告訴你老闆我答應加入你們也可以,只要盡量維持現狀,不論我做什麼都別問也別管,不會讓你為難的。」
「可是AC過了今天就會失去效用......」敦子不知道蘇靜怡使用的是EI,她剛一說完,就忽然想到了什麼,不禁瞪著蘇靜怡問:「你想收集情報給同伴?」
蘇靜怡沒有回答,只沉默的盯著敦子,等待敦子的回答。蘇靜怡這是在賭,賭胖子不會發現EI,也在賭楊信弘他們會在幾天內來救她,更是在賭敦子的良心。至於後果,早在被抓來的時候,蘇靜怡就已經不期待自己會有什麼未來了。
敦子死死瞪著蘇靜怡,心裡思量了許久,最終還是敵不過蘇靜怡充滿決意的目光,決定向這份決意致敬,保證會盡量拖延時間。
有了敦子的保證,蘇靜怡頓時安下了心,立刻找出辦公室裡的紙筆,開始持續探知整個車站的狀況,並把所有外掛者的分佈、能力資料、輪班時間等等,所有能當作情報的東西都記錄下來。
還不行,我的能力等級還不夠......當蘇靜怡探知胖子時,發現都是一片問號,她卻絲毫都不氣餒,加快發動技能的次數,促使能力盡速升級,直到能看穿胖子所有能力為止。
車站那邊蘇靜怡正拼死努力的時候,楊信弘等人也在做著相同的事情,每個人彷彿在做著基本訓練一般,不停重複使用技能。當然為了避免被外掛者發現,他們都是躲在室內,以盡量不製造騷動為原則使用著。
為了方便他們做訓練,黃宮主甚至特地把正殿給清空,讓他們有足夠的空間可以活動。
在正殿的一角,可以看到小喵的兩位女同學,身邊飄滿精靈和魔力光球,每個精靈都在追逐著光球,彼此間始終固定在一個固定的距離,同時速度還越來越快,但如果精靈和光球互相碰觸到,她們就會重來一遍。而在正殿的另外一角,小喵的兩個男同學,則是各對著一塊成人高的岩石,重複用攻擊技能雕刻它,至於雕刻成什麼都可以,只要看得出是什麼就好。
以上四人的訓練如果說是枯燥,那麼小喵他們的訓練,就是忙亂了。
只見正殿的中央,被人畫了一個五芒星,小喵提著複合弓,在五芒星的頂點之間來回奔跑,同時她還和對面同樣在五芒星裡的機車人,互相射對方的腳。如果不慎受傷或沒體力了,葉冰祥就會趕來治療,並奉上他製造的魔法藥水,幫忙恢復疲勞。
這樣看下來,葉冰祥很輕鬆嗎?其實並沒有,雖然說黃宮主把正殿交給他們,但總不能弄壞吧?所以葉冰祥得一直張開一層防護結界,不讓大家的攻擊損傷到正殿。除此之外,賽希莉亞還追在後面,像個女王一樣的追打葉冰祥,讓他必須邊逃邊使用防禦技能保護自己,才不會被打個半死。
最後在正殿的最深處,恩主的神像貼牆而立,而在神像前方,楊信弘和黃仁傑相對而坐,同時泰銅方尊立在兩人中間,彷彿正進行著什麼儀式。然而事實上並非如此,他們兩人是在赤雪跟恩主的幫助下,在夢境中進行修練。
昨日楊信弘問恩主的其中一個問題,就是在夢境或幻覺中使用能力,是否也有提升的效果。而恩主的答案是肯定的,並表示他可以幫忙訓練夢境中的他們。所以楊信弘他們看起來雖然只是坐著,但其實他們正在赤雪製造的夢境裡,和恩主大戰了數十回合。
或許有人會問,為什麼不所有人都進到夢境裡修練,這是因為赤雪已經失去怨氣的加持,頂多只能讓多人陷入昏迷,沒辦法維持多人在夢中修練,況且只有兩個人的話,夢境持續的時間就能比較長,訓練的效果也會比較集中,提升才會快。
夢境裡,在一座被濃霧包圍的山林中,黃仁傑手持偃月刀,一片雷炎交織在刀身上,散發出令人卻步的暴虐之氣,連帶著黃仁傑的表情也殘暴許多。只見他提著偃月刀,飛快的跳到一棵樹上,對著在樹林中佇立不動的恩主,一刀直捅而下。
「離火震雷式!」
眼看刀尖就快接觸到恩主的頭頂,黃仁傑暴喝一聲,雷炎搶先噴下,吞沒恩主全身,大地瞬間被火海吞沒,雷電四處散射,摧殘著這一帶的環境。
然而,一聲冷哼不協調的從火海中傳出,接著另一把偃月刀劃破火焰,勾起一座土丘,並引導那座土丘越長越高,恩主像個沒事人似的,跳上那座土丘,低眼瞧著黃仁傑說:「還不夠!汝的力量太散了!要學著集中!集中!」
說話間,一道紫影飛快的穿過火海,朝著恩主唰唰唰連揮數劍,可恩主看都不看,身體隨意的晃動,就避開了楊信弘的劍斬,之後刀柄冷不防地向後頂,正巧戳向楊信弘的胸口,驚得他慌忙後退。恩主這才回頭看了他一眼說:「汝的攻擊太直接了,別忘了汝是用劍,不是用刀,劍路要輕靈,適時的弄點虛招迷惑別人,把劍的長處凸顯出來。」
楊信弘心想:我是想用啊!但你根本不上當啊!
想到這邊,楊信弘一甩頭,把雜念都去除掉,發動『喪星大法』,全面提升能力,和對面的黃仁傑配合著進攻。兩人極有默契的一攻下盤一攻上盤,以夾擊之勢封鎖恩主的所有閃避空間。
恩主看到這點,眼中閃過讚許的光芒,但他偃月刀舉高一轉,颳起一陣勁風,輕而易舉的就把兩人給吹飛出去。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進攻失敗了,雖然在夢境裡不會死不會累,但精神上的打擊還是很大,楊信弘他們已經有好幾次想放棄,但放棄的後果卻是被恩主追殺,與其一直體會那種瀕臨死亡的危機,倒不如處在這無力進攻狀態下,精神還比較不容易崩潰。
死死盯著恩主站立在土丘上,悠然自得的等著他們進攻,楊信弘卻越看越是謹慎,和黃仁傑一起繞著恩主轉圈。恩主每次等待攻擊的姿勢都一樣,悠閒得彷彿全身都是破綻,但對已經交手上百次的楊信弘他們來說,這反而是一點破綻都沒有。因為任何一個破綻都可能是恩主的誘餌,要是傻傻的攻過去,結果只會一模一樣。
照恩主的說法,這是作戰經驗的問題,早已經歷過無數征戰的恩主,面對過數不清的狀況,那些經驗都會告訴他什麼時候該怎麼做,一切如行雲流水般自然。楊信弘他們滿打滿算,也不過三天的經驗,又如何和生前經歷多年作戰的恩主比。
楊信弘腦中閃過前面的所有交手過程,解除了『喪星大法』,叫出兩枚『飛羽盾』,開始緩步往恩主靠近。
恩主一看楊信弘一改之前以速度和突襲為主的戰法,不禁露出了些微興趣,悠閒的臉上多了幾分慎重。身體大部分的面積都轉向楊信弘,但仍沒有放鬆對黃仁傑的戒備。
楊信弘走進幾步,左手輕輕搖晃,連帶飛在肩上的『飛羽盾』也跟著晃動。恩主雖然很注意了,但眼球卻不停受晃動的『飛羽盾』吸引,不禁得多耗費心神去控制眼球。而就在恩主穩定好視線時,原本移動緩慢的楊信弘,突然高速突進,一下就閃進恩主的右前方。
恩主反應極快,楊信弘剛出現在右前方,刀柄尾端立刻就往楊信弘身上掃去。
楊信弘神色不變,恩主剛一動作,他馬上一個後仰閃避,同時發動『喪星大法』左腳向外一點,以更快的速度閃到了恩主左方,接著紫劍遞出,上頭凝聚多時的劍氣,頓時噴發而出。
「好!」恩主大聲讚許楊信弘的這次進攻,同時側身閃過劍氣,但接著恩主卻感到背後一疼,這才發現楊信弘肩上的『飛羽盾』,不知何時少了一枚,消失的那枚正插在他的背心上。
星軌天旋!
趁著恩主因為背心受傷而楞神的瞬間,楊信弘穩住重心,紫劍向下一劈,甩出一道弦月劍氣,逼得恩主回刀防禦,接著楊信弘欺上前,紫劍不間斷的上下連斬。讓恩主不得不維持守勢,接連格擋劍斬,一直擋到第七劍時,恩主才硬是將偃月刀向外掃,化解了楊信弘的連續攻勢。
浩瀚星馳!
可是楊信弘即使後退,攻擊仍然未停,他縱身後躍的同時,劍上已經再次凝聚劍氣,這回是射出一道集束劍氣,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了一點,穿刺的威力被提到了最高。
面對這一道劍氣,恩主不得不舉起左手,反手一掌就把劍氣給彈開。
「怒雷裂風式!」等待了許久的黃仁傑,發現恩主此時空門大開,偃月刀瘋狂揮灑,甩出無數帶著風雷之力的刀氣,彷彿一台高射砲在密集轟炸。
恩主聽見後方風聲,終於不再堅守,側身從土丘上跳了下來,讓黃仁傑的攻擊全都落在土丘上。
逃過一劫的恩主,腳都還沒落地,楊信弘已經再次出擊,紫劍抖出一朵劍花,對著恩主身上各處亂刺。
面對楊信弘雜亂無章的刺擊,恩主一邊後退一邊格擋,臉上已經失去先前的從容。楊信弘的劍速雖快,但刺的部位都不是要害,恩主可以很輕易的閃開,但在這些劍刺裡,會忽然有一劍產生劍路變化,刺到中途改為斜削,同時還會參雜發動『喪星大法』,顯然已經了解什麼叫虛實並用,好幾次恩主都以為真正的殺招要來,險些中了招。
然而最讓恩主忌憚的,並不是隱藏在虛刺中的殺招,而是楊信弘擺在身側的左爪。雖然楊信弘始終以右手紫劍進攻,但左手卻隨時處在可以攻擊的狀態。多年的作戰經驗,讓恩主隱隱覺得那隻左手相當危險,肯定是楊信弘已經領悟了新技能,只是在找機會使用而已。
這樣一直且戰且退了許久,恩主覺得不是辦法,只得打破他只防禦或攻擊的規定,冷不防的一個加速後退,拉開和楊信弘的距離,趁楊信弘還未追上,發動『怒雷裂風式』,數道威勢比黃仁傑強上數倍的刀氣,狂風暴雨般的湧出。
五星連珠七化身,虛實如意生飛影!
楊信弘一見到恩主反擊,微微一笑,從容發動新的身法技能,整個人瞬間一分為七,穿過刀氣之間的縫隙,七道身影同時刺向恩主。
恩主剛停止『怒雷裂風式』,雙手還未緩過勁來,逃跑的方位又都被楊信弘封鎖,只得一個後空翻跳出楊信弘的包圍,同時回身再補三道刀氣,以防楊信弘後續的追擊。
楊信弘這時已經七身合一,眼看刀氣襲來,就再次一分為七,脫離刀氣的攻擊範圍,先前一直隱藏的左手突然發難,凌空推出紫色的氣爪。
恩主不知道七個身影的哪隻氣爪是真的,只得以一招『離火震雷式』,轟出一片雷炎把氣爪都轟碎。可就在剛出招後沒多久,恩主就感到非常強大的危機感,眼前的火海剎那間被一道紫色流星分開,渾身被紫色氣衣包裹的楊信弘,挺劍突入火海,將火海一分為二,直線逼近了恩主。速度之快,快到恩主根本來不及收刀,只得後仰避開楊信弘的這一劍。
然而當恩主後仰之後,卻看到刺空的楊信弘得意一笑,左手連同氣爪,重重的從上拍下,恩主在倉促間抬手阻擋,楊信弘的左爪卻瞬間加速,搶在恩主的手到來前,抓上了恩主的胸膛。
這還沒完,楊信弘在抓住的瞬間,就發動了『震天吼』,同時左爪跟著向旁一撕,恩主頓時痛呼出聲,終於支持不住,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經歷了那麼多次的失敗,總算是傷到了恩主,楊信弘不禁和遠處的黃仁傑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興奮。
「真的是進步了不少啊!」恩主摀著傷口,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等傷口在夢境的力量下恢復正常,這才欣慰的看著楊信弘說:「看來汝已經抓到虛實間的絕竅了,不過我們畢竟是在夢境裡面,現實中汝的體力能否支撐汝做出這麼多變化,就不一定了。」
「這就不用您擔心了。」楊信弘笑著說:「隨著能力的提升,我們的體力也增強了不少,況且明天我可不打算蠻幹。」
「說起來,汝似乎有什麼計畫,本座也挺好奇的。」恩主笑了笑,隨後問:「汝應該是決定用EI提升能力等級吧?已經決定好名單了嗎?」
「是決定好了,只是還欠缺關鍵的鑰匙。」楊信弘掐指算了算:「要提升的有我、仁傑、阿祥還有小喵,至於剩下的一個,我會在明天上午進攻前決定。」
「為什麼是明天上午?通常不是凌晨最適合突擊嗎?凌晨是人最疲憊的時候。」黃仁傑疑惑的問。
「不,你那是過去沒有光害時候的觀念。」楊信弘解釋:「現代有很多人都有夜生活,而那類人通常都是日夜顛倒,也就是說天亮後還要再等個一兩小時,那才是人最疲憊的時候。再加上現代還有早起的通勤族,所以最佳的時間,應該是六點到七點之間,有人剛起床有人剛睡下,這時候的反應才是最慢的。」
黃仁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算是肯定了楊信弘的觀點,但他隨即又問:「所以現在是缺什麼關鍵?讓你遲遲猶豫不決。」
被這麼一問,楊信弘不禁看了恩主一眼,像是在徵詢恩主的同意,恩主隨即點點頭,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楊信弘這才讓黃仁傑先去把其他人都叫進來,乾脆順便開作戰會議,把他的計畫傳達給所有人知道。
過不到五分鐘,所有人都被拉進夢境當中,而這時裏頭的環境,已經不是先前作戰的山林,而是一間普通教室,楊信弘則在布置著白板上的計畫說明。於是眾人都先落座,邊看著現有的說明,邊等楊信弘整理完畢。
「現在我先來說明一下,我們明天的作戰目標。」楊信弘佈置完畢後,就走到白板的最左側,彷彿一位認真教學的老師說:「明天我們的目標有三個!第一,救出靜怡。第二,解救人質。第三,瓦解車站裡的外掛者團隊。至於目標的優先順序,自然是由上而下,希望大家好好記住,遇到突發狀況時,以第一目標為優先。」
眾人點點頭,沒人表示反對。
「好,那接下來說明各小組的作戰內容。」楊信弘滿意的點頭,走到旁邊的一張車站簡圖邊,指著它說:「相信大家都去過首都車站,知道車站大致被分為地下街、大廳、美食街,以及上層的鐵路管理局。」
「彥齊、家維、詠依、雅慈。」楊信弘點名小喵的四位同學說:「你們四個分別潛進南北地下街,尋找被關壓在地下的人質,找到後就引導人質往行道宮這撤退。」
這時有人舉手想發問,楊信弘卻擺擺手說:「你們先等我講完。接下來是......哲哲!」
「有!」哲哲被點到名,顯得非常興奮,兩眼放光的看著楊信弘。
「哲哲你的任務是接應撤出來的人質。」楊信弘微笑說:「為此你必須清理撤退路線上的障礙物,同時尋找適合載客的大客車,如果有敵人追著人質出來,你還得幫忙抵擋,你辦得到嗎?」
「可以!」
「很好,你可以坐下了。」楊信弘安撫了哲哲,隨即換上一張嚴肅的表情:「仁傑、阿祥、賽希莉亞。」
被點名的三人神色一凜,都沒有說話。
「你們三個負責從西面進攻,盡量吸引外掛者的注意,減輕地下小組和哲哲的負擔。」楊信弘沉聲說:「同時如果在大廳跟美食街找到人質,也要想辦法接引給哲哲。」
「信弘,這有點困難啊!」葉冰祥插嘴說:「夾在人質跟外掛者中間,我們不好發揮,很容易會滅團的。」
「我知道。」楊信弘看了旁聽的恩主一眼說:「你們只需要帶著泰銅方尊,盡量吸引敵人,到時候讓赤雪跟仁傑配合發揮就行了。況且經過這麼一整天的夢境維持,赤雪的功力應該也提升了不少,應該可以讓更多人入夢。」
葉冰祥聽了忍不住看向身邊的黃仁傑,黃仁傑肯定的點點頭,葉冰祥這才放心,暫時被說服了。
「褓母,那我勒?」小喵這時忍不住發問了。
「你跟我從空中進入最上層,把關在裡面的靜怡救出來後,再看情況支援其他人。」
「從空中?」小喵歪頭問:「要怎麼從空中進去?」
「那還用說,當然是我帶你跳進去囉!」楊信弘說完,叫出數個『飛羽盾』,讓盾面像個階梯般飄浮在空中,楊信弘隨即示範著踏上去。
眾人都是第一次看到楊信弘這麼使用,紛紛驚呼出聲,忍不住就想上前嘗試,楊信弘自然是隨他們去。
最初的驚奇過後,進入提問的時間,地下組馬上就有人問:「楊大哥,整間車站包含地下街範圍很大,我們大家又分成好幾組,萬一遇到突發狀況,到時候要怎麼連絡?」
「關於這點,行道宮這邊的人已經幫我們解決了。」楊信弘讓赤雪變出一個耳掛式對講機說:「之前我們留在行道宮的同伴,已經去過附近的明華商場,搜刮了不少電子產品回來,你們看到的這個,就是他們拿回來的其中之一。只要調好頻率,我們就能靠這個互相聯絡。」
在場的人,都沒想到對講機還可以用,有了這個連絡方式,大家也安心了不少。
「等等,我有個問題。」這回換賽希莉亞發問:「楊老大,你是怎麼知道靜怡被關在最上層的?」
「關於這個嘛~~」楊信弘回頭看了恩主一眼,才說:「是我讓恩主用託夢的方式,去了解靜怡目前的情況,同時委託她進行情報的收集。」
這個回答一出,眾人不禁發出比剛才更大的驚呼聲,當然更多的是半信半疑,畢竟楊信弘的想法實在是太過異想天開了。
「所以呢?靜怡姊沒事?」小喵又是擔憂又是期待的問著。
「暫時是沒事。」楊信弘正色說:「恩主說她受了很大的驚嚇,記憶有些脆弱,所以只知道她被關在最上層。而且她醒來後也許不會記得託夢的內容,所以我現在在等,如果她記得,那我們明天進攻前,就能拿到最詳細的資料,到時候勝算才會最高。」
「你說的關鍵鑰匙就是指這個?」黃仁傑一臉佩服的問著。
「對,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楊信弘隨即又說:「最後我提醒一下大家,從靜怡那邊傳來的訊息,他們的老闆是個胖子,如果大家遭遇到胖子,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以貌取人。」
眾人點頭稱是,這次的作戰會議便順利的結束,所有人重新投入到修練當中。
作戰前期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已經完成,楊信弘等人接下來盡其所能的利用剩下的時間,大大提升了能力等級,之後便早早上床就寢,好迎接作戰前的早晨。
隔日一早,天還未亮,眾人就向恩主確認是否有新情報傳來。而他們的非常幸運,蘇靜怡在前一晚就已經收集好環境資料,也有全部留守外掛者的能力分析,以及人質的分佈位置。唯一可惜的是,胖子的能力蘇靜怡仍然分析不了,恩主沒辦法在她夢裡找到任何資訊。
「大家都準備好了嗎?」楊信弘此時站在車站旁邊的高架橋上,按住對講機問著。
對講機裡傳來眾人的應答聲,並表示都沒有任何異狀。
楊信弘看了看手錶,時間剛好過了六點,他向大家互相對了時間,要求他們等待信號。一旁的小喵也已經架弓對準了車站屋頂,技能『凝霧冰矢』蓄力完畢,就等著楊信弘下令。
「準備!三、二、一!作戰開始!」
話音一落,小喵的『凝霧冰矢』轟然射出,把車站屋頂的一塊整個凍結,同時在車站的西面,也傳出了轟雷聲,黃仁傑三人浩浩蕩蕩的衝進了車站大廳。
「小喵我們走!」楊信弘指揮『飛羽盾』架出階梯,等小喵跳到他的背上,就踏著階梯,一步步跳向車站的屋頂。
紫星殞震!
楊信弘持劍對準屋頂被凍結的部分,劍上漫出滿天紫氣,包裹住他和小喵,接著他一蹬『飛羽盾』,整個人高速向下俯衝,當場就衝破了屋頂,落入裡面的辦公室。
「你們!」正在辦公桌上打瞌睡的敦子,見到楊信弘他們破頂而入,驚得拔起腰間的手槍,正要摳下版機,小喵的箭矢就先一步將她的手凍結。
楊信弘沒有理會敦子,他讓小喵把人看住,正轉身想尋找蘇靜怡,早已驚醒過來的蘇靜怡,就搶先撲了上來。
「信弘!你們來了!你們來了!」蘇靜怡不敢相信,這兩天她雖然模模糊糊夢到恩主,但一直不敢真的相信,如今見到真人,再也控制不住的喜極而泣。
楊信弘也沒料到蘇靜怡會這麼熱情,當下他尷尬的看了小喵一眼,發現小喵臉色有些不善,就趕緊推開蘇靜怡說:「靜怡,把你的手機給我。」
蘇靜怡雖然不明就裡,但還是乖乖取了出來。楊信弘二話不說,傳輸手機裡的最後一份EI,當場就把蘇靜怡的能力升級。
「信弘你這是?」蘇靜怡注意到她的EI有產生變化,但還不是很理解發生了什麼事。
「沒時間多說了,你先試試能不能感應那胖子的能力!」楊信弘說完,又看向驚呆的敦子問:「你哩?要加入我們嗎?我們一樣可以給你跟AC相同的能力,我保證不會像駭宇團那樣,用時間限制你們。」
敦子本來還有些猶豫,但後面那句跟AC相同的能力,還是讓她心動了,反正她已經一隻腳踏上賊船,索性直接跳上去,反正她也看不慣那個胖子的做法很久了。
「敦子!蘇靜怡呢?怎麼沒給我們警報!」此時門外傳來那兇惡男人的聲音,敦子心一橫,命令守在外面的NPC直接發動了攻擊,門外頓時傳來密集的槍響,以及男人的怒罵聲。
「走!」楊信弘不再多留,拉著蘇靜怡就從屋頂的破洞跳了出去。小喵見了有些吃醋的嘟了嘟嘴,也跟著縱身跳出。
敦子見他們說走就走,自然也不敢多留,取出一把鉤繩槍,勾住破洞的邊緣,跟著飛身跳上了屋頂。
上了屋頂,此時可以看見車站外面已經是一片混亂,各種車子變成的汽車人,正和數名外掛者交戰。身為始作俑者的哲哲,在這車流量極大的車站,一點都不擔心材料不夠用,瘋狂把擋路的轎車趕去戰鬥,補充被外掛者弄壞的汽車人,只留大客車型的汽車人,幫忙清理其他的障礙物,玩得那是不亦樂乎。
楊信弘他們看了一眼,只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很快就移動到屋頂的另一邊,打破另一間辦公室的屋頂,接著楊信弘叫出多個『飛羽盾』,讓底下的人質們抓著,就這樣控制『飛羽盾』把人運出來,並往哲哲那邊飛去。
「小心!」蘇靜怡剛一出聲警告,樓下辦公室的牆壁轟然倒塌,兇惡男人就破牆而入,見到人質被楊信弘他們帶走,氣得抓起身邊的辦公桌,就往洞口這裡砸來。
楊信弘此時正專心操控『飛羽盾』,小喵便自動擔起防禦的任務,一箭射爆辦公桌,接著又再發兩箭,攻擊那個兇惡男人。
兇惡男人一個側身閃過第一箭,再一個擺手拍散第二箭,等他轉頭看向洞口時,楊信弘他們的身影早已消失。氣得他哇哇大叫,直接衝破屋頂跳了上來。然而他這樣做的後果,是正面吃了小喵的一發『冰封爆裂箭』,大半身體都被凍結,根本來不及作出反應,就從屋頂上滑了下去。
「不好!那個胖子跑去找仁傑他們了!」蘇靜怡這時報告說:「我現在解析出他的能力有魔人變化、氣息感應、極限加速......剩下的還需要時間!」
「好吧!你們三個現在繼續找人質,我去支援仁傑他們!」楊信弘說完,交給蘇靜怡一個『飛羽盾』防身,接著就衝到中央屋頂的天窗上,一劍擊破窗戶就跳了下去。
在廣闊的大廳空間中,黃仁傑等人正和十幾名外掛者交戰當中,附近還有不少受傷的人質,以及被赤雪迷暈的外掛者。
就在楊信弘降落的途中,大概在三樓的位置,一個胖子衝破牆壁,筆直的就往他這邊飛來。楊信弘趕緊叫出『飛羽盾』防禦,當場就被胖子撞入四樓的辦公室。
兩人才剛停下來,胖子就掄起了右拳,往楊信弘臉上招呼。楊信弘只得使出『震天吼』喝退胖子,這才一個側翻站起,反手就是一記氣爪把胖子掃飛。
胖子被掃飛後,反而從暈眩中回神,隔空刺出一拳,無形的拳勁飛過辦公室,當場把楊信弘打翻在地。
雙方這一交手,可以說是以平局收場,他們各自從地上爬起來後,都下意識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內心燃起了高昂的戰意。
「你小子就是他們的頭吧?」胖子招出一根單鉤長槍,盯著楊信弘問:「你的氣息是他們之中最強的,看來溫宥昇應該是被你們給打敗了。」
「呵呵,到底是不是呢?」楊信弘冷冷的笑著,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顯然他並沒有看人的眼光啊!加到本胖爺的麾下吧!本胖爺保證在新世界裡會給你們至高的地位,甚至能一起成為神!」
「現在都開戰了,你覺得會有轉圜的餘地嗎?」楊信弘繼續冷笑,也不急著動手,他倒要看看這胖子還能說出什麼話來。
胖子的臉立刻垮了下來,神色不善的說:「別以為你實力強就天不怕地不怕了,你們所有的能力,都是架構在AC上的,本胖爺動動手指就能把你們變回普通人。」
「那你倒可以試試看。」楊信弘暗罵這胖子白癡,他們要是真用的是AC,那早就超過三天的使用期限了,怎麼可能發動這場攻擊。
胖子不知道EI的存在,他看楊信弘頗有自信的模樣,不禁露出了一絲狐疑,右手在虛空中連點數下,接著神色一變,不敢置信的瞪著楊信弘問:「你小子竟然不是用AC?你們到底是誰?」
「你這倒是個好問題。」楊信弘故作思考狀,回答說:「你們自稱外掛者,我們算是你們的天生的對頭......就叫正行者吧!」
「正行者?哼!」胖子轉動單鉤槍,對準了楊信弘說:「既然如此,本胖爺就滅了你們!新世界不需要和駭宇團敵對的能力者!」說完,胖子忽然挺槍一刺,對著楊信弘刺出一股螺旋槍勁。
楊信弘不敢大意,身形一閃,就從撞進來的坑洞跳了出去。胖子見狀,跟著追出了坑洞。然而他一追出來,就看到楊信弘站在『飛羽盾』上,迎面就是數發劍氣。
倉促間,胖子槍身一抽,改握住槍桿的前端,接著槍頭化影,飛快的點破劍氣,接著要去追擊楊信弘,但楊信弘根本不理會他,翻身跳下了大廳,同時甩手投出十幾根羽毛,偷襲了正和黃仁傑三人纏鬥的外掛者。
「吃我這招!」此時場中的黃仁傑見機不可失,頓時退到中間的泰銅方尊旁,一把將方尊抓了起來,猛得對地面一砸:「泰坦震雷!」
一圈的雷電從方尊身上擴散出去,一下子電飛所有的外掛者,接著葉冰祥也退了過來,同樣抓著泰銅方尊一砸:「暗影黑洞!」
一團巨大的黑色圓洞,忽然出現在他們頭上,接著那群飛走的外掛者,又重新被黑洞吸了回來,被強大的引力給擠在一起。
最後輪到賽希莉亞,她依樣畫葫蘆的抓著泰銅方尊一砸,一團粉紅色的煙霧,就從方尊裡噴了出來,往黑洞所在的位置包裹,外掛者們因為被引力死死吸住,根本逃不過煙霧的壟罩,因此紛紛陷入了幻夢,這才摔在地上不醒人事。
追出來的胖子,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不禁氣得大怒,單鉤槍一擺,又是一發螺旋槍勁刺來。眾人見狀,紛紛散開。楊信弘避開槍勁後,就加速直接迎向了胖子,一劍砍在胖子的槍桿上,奮力將胖子壓制住,不讓他有空閒去找其他人,同時對黃仁傑等人喊:「你們快把人都帶走!這胖子我來應付!」
「應付?本胖爺看你怎麼應付!」胖子渾身爆出氣勁,力量瞬間增長,一舉將楊信弘推開,之後迅捷的連刺兩槍,楊信弘都是有驚無險的避過,但胖子第二槍才剛收回,速度又再提升,很快的原地一個轉身,就將楊信弘給掃了出去。
楊信弘被掃得連連後退數步,同時胸前一陣火辣辣的刺痛,低頭一看,胸膛上被劃出了一道傷痕,要不是他最後關頭閃了一下,現在被劃開的估計就是喉嚨了。
胖子可不打算給楊信弘喘息的時間,楊信弘才剛停下腳步,胖子就已經挺槍突刺而來。
斗轉星河!
面對這一槍,楊信弘沉著出劍,讓劍身緊黏槍頭,帶動槍頭順時鐘旋轉,硬是用旋轉的方式盪開了這一槍,讓胖子完全刺在了空處,同時也讓胖子露出腰間的破綻。於是楊信弘左手凝聚氣爪,一爪抓向了胖子。
胖子反應也很快,當下一發拳勁就把氣爪轟開,接著和楊信弘極有默契的同時後躍,拉開和對方的距離。
兩人第二次的交鋒,又是以平手收場,但楊信弘卻受了點輕傷,胸前的衣服已經染上了點點血紅。看在黃仁傑等人的眼裡,自然是十分的不放心,提起武器就想上前來助陣。
才剛踏出一步,前方楊信弘就唰得揮出一道劍氣,在他的後方劃出一道劍痕,把自己和黃仁傑三人劃分開來,頭也不回地說:「別再讓我分心,快去!」
三人心中一凜,躊躇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一咬牙,開始去搬運倒地的人群,就連那些外掛者也準備一起帶走。
「你當本胖爺不存在嗎?」胖子自然不會傻站在那裏等他們動作,衝向楊信弘的同時,單鉤槍在身側畫出一個半圈,槍尖斜下掃來。
楊信弘沒有動,只不過心念一動,三枚『飛羽盾』飛出,擋住了胖子的槍。胖子立即一個步法交叉,後退收回槍身,接著步伐變換,再次挺槍刺出。
胖子這一記回馬槍,打了楊信弘一個措手不及,肩上挨了一槍,但他馬上舉起了氣爪,緊緊抓住了槍頭,不讓胖子把槍收回,右手紫劍趁機一削一斬,直接還了胖子兩劍。
為了避開要害,胖子不得不放開他的槍,抽身向後迴避,但楊信弘的削斬還帶了劍氣,即使胖子第一時間後退了,卻還是被劍氣所傷。
楊信弘沒有追擊,而是一把甩開胖子的槍,另一手按住傷口,發動『喪星大法』將傷勢壓了下去,但左手變得沒有像之前那樣靈活了。
「信弘快退!」一直關注著戰況的黃仁傑,此時也顧不得違反楊信弘的命令了,靠上來偃月刀連揮,使出『怒雷裂風式』,風雷刀氣傾巢而出。
「笨蛋!」楊信弘只來得及喊這麼一聲,一股龐大的拳勁,沖開了排山倒海的風雷刀氣,直逼源頭的黃仁傑。
黃仁傑見狀一呆,趕緊橫刀一格,接住那怒濤般的拳勁。然而那拳勁卻還沒消失,持續推動著黃仁傑,在地上留下兩道彷彿火車鐵軌的痕跡。
「給本座消失!」迫不得已之下,黃仁傑發動特殊技能『借神化力』,借用恩主的神力,這才奮力將拳勁向上擋開,同時車站的屋頂也被轟出了一個大洞。
黃仁傑這才鬆一口氣,眼前卻忽然一黑,胖子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面前,對著他露出人畜無害的微笑。還沒等黃仁傑反應過來,他的腹部就是一疼,胖子的臉瞬間離他遠去,之後背部連續撞上堅硬的物體,等他意識到的時候,人已經躺在樓上的一間辦公室裡了。
此時的樓上,剛引導完最後一批人質的小喵等人,恰好就在黃仁傑被轟落的地點旁,那連續撞穿牆壁的恐怖威力,嚇得她們臉色直白,下意識的轉過頭,透過一層層被撞穿的樓板,看著大廳中的楊信弘和胖子,一時不知道是該救助黃仁傑,還是幫忙對付胖子。
這時楊信弘注意到,胖子出拳的那隻手,不知何時細了不少,粗肥的手臂竟然變得精壯許多,彷彿一瞬間肥肉都收縮成肌肉了。
「能讓我變成魔人狀態,實力值得肯定。」胖子忽然不再使用那奇怪的自稱,嗓音變得有磁性許多,接著他就在眾人的眼前,像個漏氣的氣球般,忽然就瘦了下來,之後肌肉猛得一鼓,剎那間就從肥男變成硬漢,同時頭髮也自行豎了起來。
這天翻地覆一般的變化,讓楊信弘等人完全驚呆了,但最讓他們吃驚的,是胖子變身後的容貌,居然和通知更新的那位影片男一模一樣。
「原來那個人就是你!我還以為那影片是從國外發送的,想不到其實就在國內。」楊信弘盯著眼前的男人,不禁笑了起來:「看來解決你之後,災變日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喔?看到我的實力後,你竟然還妄想著能打倒我?」男人也笑了,他用嘲弄的眼神看著楊信弘說:「難道你被打傻了?覺得還有甚麼奇蹟不成?」
「奇蹟?那種東西我從來都沒有指望過。」楊信弘搖了搖頭,提劍指著男人說:「既然決定了要打倒你,那我就只會這樣想著,直到死之前都是。」
「好!」男人大聲稱讚了一句,接著他就飄飛了起來,低頭看著底下的楊信弘說:「我乃駭宇團亞洲分部,福爾摩沙地區負責人......簡志凱。就讓我好好見識見識,你是要如何打倒我!」
楊信弘沒有答話,而是將『喪星大法』的效果開到最大,渾身都散出濃濃的暗紫色氣勁,接著他仰頭爆喝一聲,背上就冒出了一對紫色的羽翼,然後和簡志凱一樣飄飛而起,飄飛到足以和簡志凱平視的高度。
簡志凱對於楊信弘也會飛這點,感到十分的意外,眼中透出了惋惜的目光說:「真的是可惜了,以你這樣的實力,就算現在加入我們,都能換到一個幹部的位置,但你卻偏偏要跟我為敵,殺了你真的是很可惜。」
「你知道嗎?溫宥昇也跟你說過相同的話,而他的下場,就是被我們剝奪了能力。」楊信弘一邊說,一邊叫出六枚『飛羽盾』隨侍在側,之後他左手輕輕一指,『飛羽盾』彷彿有靈性般的一轉,對著簡志凱射出大量氣矢。
簡志凱神色一凜,在空中飛出一個S型,穿過氣矢群的間隙,重新叫出單鉤槍,連續刺出螺旋勁,籠罩楊信弘周身十公尺的範圍。
楊信弘一看,發動『虛實如意』身法一身化七,輕而易舉的就穿過螺旋勁,同時『飛羽盾』的數量也達到驚人的四十二枚,開始瘋狂的攻擊簡志凱。
由於分辨不出楊信弘的化身真假,簡志凱只得轉動單鉤槍,讓槍身形成一個圓形防護盾,一邊閃躲氣矢一邊往上逃。
楊信弘當然也不會閒著,向上追的同時,紫劍也不停對著簡志凱虛點,使用劍技『七星追日』,追加劍氣轟擊著。兩人就這樣向上一追一逃,很快就穿過屋頂的破洞,在高空之上繼續交戰著。
底下的小喵等人,目送著兩位大將飛遠之後,這才想起了黃仁傑,雙雙走向了瓦礫堆,想把人給挖出來。卻沒想到,黃仁傑這時自行睜開了眼睛,推開堆在身上的瓦礫,試圖自己站起來。
「仁傑你還好嗎?」蘇靜怡感應了一下黃仁傑的狀況,並主動把他架了起來,關切地問著。
「放心,我沒那麼容易死。」黃仁傑嘴上雖然這麼說,但臉上不時抽動的肌肉,還是出賣了他的狀況,只能跟著蘇靜怡的腳步前進,讓他不禁自嘲的笑說:「還是太大意了,居然跟溫宥昇那時候的下場一樣。」
這時對講機裡傳來葉冰祥的聲音:「仁傑你還沒掛啊?先等等啊!我把人都交給哲哲後就去治療你。」
「就指望你了。」
小喵這會兒也過來幫忙架著黃仁傑,並問著蘇靜怡:「靜怡姊,這附近還有外掛者嗎?」
「地下街還有幾個,不過應該不構成威脅。」蘇靜怡說到這邊,正要再次展開感應雷達,脖子上就一涼,一柄尖銳的苦無,不知何時頂在了她的喉間,只需要再稍微向上一點,就可以取走她的性命。
從開戰以來就一直沒現身的忍者三郎,這會兒忽然出現,一出現就是好幾個分身,同時制住了小喵三人的要害。
「三郎?你之前都在哪?」唯一沒被挾持的敦子,看到三郎的出現,不禁吃驚的問著。
「我一直都在。」三郎壓著蘇靜怡和小喵,讓她們跟重傷的黃仁傑分開,然後才回答說:「不是只有你負責監視的任務而已。」
「我們的對話你都聽到了?」蘇靜怡瞪著三郎問。
「是,我也都上報給老闆聽過了。」三郎面無表情的說:「老闆的意思是要我按兵不動,等時機成熟了再抓住你,讓你看著你的同伴被他收拾掉,再問問你要不要加入。」
「將計就計嗎?」蘇靜怡有些不甘的瞪著三郎問:「你就這麼對他言聽計從?見到他這樣虐待他人,還要繼續幫助他?」
「對。」三郎肯定了這個問題,接著他抬手指著敦子說:「因為我喜歡他的做法,就像這樣......」
蘇靜怡等人還未理解三郎的話,眼前的敦子就忽然瞪大了雙眼,接著低頭噴出一片血霧,之後敦子一臉震驚的回過頭,發現一名三郎的分身,以苦無重創了她。
「你......」敦子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渾身卻一僵,雙眼立即翻白,無力地向前倒下。
「這就是叛徒的下場。」下手殺了敦子的那個分身,冷冷地盯著敦子的屍體說著。
看著敦子身體逐漸冰冷,蘇靜怡三人不禁憤怒的瞪著三郎,但三郎根本就不在乎,押著他們就準備離開這裡。
然而就在這時,小喵發動她的新技能『冰晶神鎧』,突然就披上了一身冰藍色的鎧甲,震開制住她的那個分身,並在三郎反應過來之前,原地一個旋身,甩出箭矢射倒另外幾個分身,接著雙手抓住蘇靜怡跟黃仁傑,一個漂亮的彈射後退,迅速滑到了走廊的盡頭。
被箭矢射中的三郎裡,只有那個動手殺了敦子的分身沒有消失,也就是說他就是本尊。剛才在危急的時刻,他伸手擋了一下,這才沒有被小喵的反擊給傷到。
「靜怡姊,你們後退一點!」小喵把黃仁傑交給蘇靜怡後,就向前一站,舉弓對著快步追來的三郎連續射箭。
「小喵?」蘇靜怡不知道小喵為何不帶他們離開,但她還是乖乖拖著黃仁傑後退,並隨時準備逃跑。
「休想走!」三郎再次分出四個分身,同時以飛簷走壁的狀態急追而來,面對小喵射來的箭矢,都是輕易的就擋開。
小喵見狀,姿勢忽然一變,不再拉滿弓,而是只稍稍拉開弓弦,接著她的手開始高速拉放,箭矢就宛若機槍般狂射而出,瞬間就擠滿了整個走廊。
這時三郎的兩個分身一起吸氣,分別從嘴裡吐出火舌和狂風,在前方形成一團火焰龍卷,把小喵的冰箭矢一掃而空,並藉著火冰相衝所形成的煙霧,一下就衝到了小喵的前方,距離只剩下不到三公尺。
冰原急凍箭!
小喵這次不再瞄準三郎,箭矢對準地面驟然射出,駭人的冰浪噴湧而起,席捲整個走廊空間,三郎只衝到小喵前方一公尺的位置,就被冰浪給完全凍住,伸出的苦無完全搆不到小喵。
蘇靜怡和黃仁傑看著眼前完全被冰層給填滿的走廊,一時間都驚得說不出話來。而這時對講機裡再次傳來葉冰祥的聲音說:「挖賽!你們樓上是發生什麼事?整條樓梯都被冰凍了!沒事吧?」
「沒事,是我的傑作。」小喵平靜的按著對講機問說:「有沒有冰到其他無辜的人?」
對講機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才聽得葉冰祥回答:「呃......我想應該是沒有吧......」
「好的,謝謝你了!我現在就帶靜怡姊還有黃仁傑過去你那邊,麻煩你幫忙注意一下褓母那邊的戰況。」小喵說完,就解除了『冰晶神鎧』,重新和蘇靜怡一起扶著黃仁傑。
見證了小喵那一箭之威的兩人,一直到小喵帶他們離開快一分鐘後,才終於回過神來,黃仁傑不禁哀怨的問:「為什麼明明都是用EI提升能力,你跟信弘的戰力卻比我們高出這麼多?」
「不知道,這要問褓母了。」小喵很坦然的說:「我的能力都是褓母設計的,可能只是剛好而已。」
提到了楊信弘,三人都意識到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趕緊轉身尋找樓梯,和樓下的葉冰祥、賽希莉亞會合。等他們五人好不容易碰面,治療完黃仁傑的傷勢,趕到車站的東面時,恰好一根單鉤槍從天而降,落在外面的廣場上,炸出一個直徑少說也有四十公尺的陷坑,露出裡面錯綜複雜的地下空間。
「我我我我!我可以撤了嗎?」就站在陷坑邊緣的哲哲,此時嚇出了一身冷汗,要不是他忙著操控汽車人接應人質,退到了比較遠的地下出口,剛剛就被波及到了。
「嗯,哲哲你跟其他人一起撤退,我們留在這裡就好。」小喵猜楊信弘應該沒空回答,就擅自下達了指令。
早就嚇破膽子的哲哲,自然是欣然領命,而此時對講機裡又傳來地下組的支援請求,表示因為剛剛的攻擊,有很多倖存者受傷了,而且還有外掛者在追擊,所以他們需要有人幫忙。
「我們去吧!」黃仁傑抬頭了天上的戰鬥一眼,又低頭觀察小喵和蘇靜怡的神情,知道她們應該比較在意天上的戰鬥,就主動拉著葉冰祥和賽希莉亞,跳入陷坑下的空間,去尋找地下組交戰的位置。
對於黃仁傑三人貼心的舉動,小喵和蘇靜怡感激的接受,雙雙抬頭繼續關注著天空的戰況。
此時的天上,戰況已經進入白熱化,滿天的『飛羽盾』在空中飛舞,楊信弘和簡志凱穿梭其中,劍氣和拳勁互相交錯。遠遠的看去,可以發現簡志凱的拳勁雖然可以轟掉不少的『飛羽盾』,但楊信弘只要在空中一個翻轉,背後的羽翼就會釋出更多的『飛羽盾』,繼續圍攻下去。
對楊信弘來說,『飛羽盾』進可攻退可守,既可以幫忙限制簡志凱的飛行路線,同時也能事先削弱拳勁,還能當緊急的立足點,讓他可以在空中急轉彎,閃過簡志凱的一些攻勢。
然而戰況看起來雖然是楊信弘占了上風,實際上卻是僵持不下,他們誰也傷不了誰。僵持的時間越久,楊信弘心裡越覺得不對勁,因為他已經好幾次在快要砍中簡志凱的時候,簡志凱就會莫名其妙的閃開或擋住,然後趁隙反擊。
細數已知的簡志凱能力,魔人變化已經在剛才見過了,氣息感應看不出來,那就只剩下極限加速。幾次進攻失敗下來,楊信弘已經隱隱猜到,應該就是這個極限加速,讓簡志凱能在危急之中,化解無數的殺招。
「你的動作變遲鈍囉!」簡志凱略帶嘲諷的笑著說:「如果你招用完了,那就換我啦!」說完,他人就從楊信弘的視線裡倏然消失。
楊信弘一驚,急忙一個側向翻飛,接著就看到簡志凱出現在他剛剛凝停的位置,之後又忽然消失。楊信弘心念一動,所有的『飛羽盾』紛紛轉向,對他周身一公尺的範圍展開射擊。下一刻,簡志凱出現在楊信弘的頭上,根本不管『飛羽盾』的遠程射擊,一拳就往他的天靈蓋上砸。
聽到上方的風聲,楊信弘立即一個下腰,同時舉起紫劍,擋住簡志凱的這一拳,正當他準備反擊時,簡志凱的拳頭瞬間收放,彷彿一台打樁機一般,剎那間砸出十幾拳,震得楊信弘雙手發麻,急忙抽身向下飛。
可楊信弘這麼一退,簡志凱卻緊隨而上,雙手交替著出拳,楊信弘雖然每次都能擋住,但劍上傳來的勁道,仍然震得他氣海翻騰,終於在一次抵擋過後,來不及緩過氣來,讓簡志凱的拳頭穿過防禦,直接打到了胸膛上,當場楊信弘就承受不住的噴了口血,往車站大樓高速墜落。
小喵和蘇靜怡見狀,匆忙再跑回車站大廳,剛好見到楊信弘摔到大廳中央,發出轟隆的撞擊聲響,接著大廳的地面一裂,下一秒樓板隨即崩塌,楊信弘就跟著崩裂的鋼筋水泥,一起掉落到了地下一層去。緊接著天上傳來一連串的音爆,簡志凱伴隨著狂風從天而降,一腳就往楊信弘身上踹去。
永恆冰柩!
在簡志偉的腳即將踩上楊信弘前,一枝箭矢卻搶先射中了楊信弘,緊接著一層厚實的寒冰包裹住楊信弘全身,在他身外形成一座冰製棺材,恰好擋住了簡志偉這一腳。
簡志偉沒想到他奪命的一腳會遇到阻礙,還完全沒對棺材造成一點損傷,同時他還受到了力量反震,身體因而受了損傷,讓他不得不瞥了小喵一眼,這才抽身從棺材上離開。
看著這情況,蘇靜怡不禁捏了一把冷汗,小喵的這招『永恆冰柩』,屬於特殊技能類,能永久凍結被射中的目標,且不會被任何外力給打破,只有小喵自己願意,才有辦法解除凍結的效果。
於是簡志偉退下之後,小喵就跟著解放了楊信弘。楊信弘隨即對小喵投以感激的目光,這才重新飛起,和簡志偉相對而立。接著幾乎在楊信弘剛站穩的同時,他和簡志偉就雙雙一軟,各自解除了『喪星大法』和『魔人變化』。
「這場戰鬥,是我輸了。」楊信弘有些虛弱的倚著紫劍,才能維持站著的姿勢,盯著恢復肥胖的簡志偉說:「但整場戰爭,卻是我們贏了。」
「你、你不過是仗著別人的支援......」簡志偉惡狠狠的瞪了小喵一眼,小喵也不怕,架弓對著簡志偉,只等楊信弘一聲令下,就能把人給凍結起來。
「哼!別忘了你們人數比我們還要多。」
簡志偉一陣語塞,但他隨即不甘心的吼:「我不服!我們外掛者才是最強的!新世界應該由外掛者所統治!」
「你還在......」楊信弘話說到一半,簡志偉的身軀就再次發生變化,整個人突然就消瘦下去,但卻不是之前那健壯的模樣,而是形同枯槁,像是被某種東西給吸乾了一樣。
「以我血肉,獻予我等駭宇之主。」簡志偉即使已經進入乾癟狀態,卻仍死死瞪著楊信弘等人,嘴中唸唸有詞的同時,身邊也颳起陣陣陰風,使他看起來詭異之極:「我簡志偉願捨棄凡人之軀,成就真正魔人!懇請真主賜予我代行之力!」
黑暗的陰風猛然一散,吹得楊信弘三人紛紛後退,接著他們看見陰風中心的簡志偉,身上的皮膚開始變色,逐漸被一片暗紅所覆蓋,身型也再次恢復到硬漢狀態。
楊信弘還待看清狀況,簡志偉就起身一衝,眨眼間衝過楊信弘的身邊,只輕輕一個擦撞,將把楊信弘給撞飛出去。
突如其來的變化,楊信弘完全來不及反應,等他意識到不對的時候,人已經摔到了旁邊的柱子上,眼睜睜的看著簡志偉繼續衝向小喵和蘇靜怡。
小喵雖然第一時間就注意到簡志偉鎖定了她,但身體卻完全動彈不得,龐大的殺意將小喵的思考完全沖散,一點反應都做不出來。
眼看簡志偉已經舉起了手爪,蘇靜怡趕緊一手抓住小喵的肩膀,將她一把拉開,同時舉起楊信弘先前交給她的『飛羽盾』,迎向了那隻奪命手爪。
「住手———!」楊信弘和小喵,看著蘇靜怡一臉毅然的面對簡志偉,都不禁發出絕望的呼喊。
簡志偉也不管他面對的是誰,照樣一爪揮了下去,小小的『飛羽盾』只阻擋了一瞬,就承受不住的崩散,但也替蘇靜怡免去了破胸之災,不由自主的退了兩步。然而,之後過了不到兩秒,蘇靜怡的胸前就出現三道血痕,當場血濺大廳,接著直挺挺的向後倒下,倒在一片血泊當中。
「啊———!」這是小喵今天第二次看到同伴被殺害的畫面,精神全面崩潰,舉弓就對著簡志偉不停射擊,完全忘記了逃走,一心只想護住血泊中的蘇靜怡。然而她射出的箭矢,卻全被陰風給吹偏,一箭都沒有射中簡志偉,根本沒辦法阻止簡志偉朝她靠近。
「妨礙創世者,通通都得死!」簡志偉帶著無限的怨毒,一步步逼向了小喵,並再次舉起了那奪命的手爪。
看著那還滴著蘇靜怡血液的爪子,小喵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等著即將到來的死亡。
然而過了許久,想像中的爪子遲遲沒有落下,讓小喵好奇的再次睜開眼睛。
只見簡志偉舉著的手爪,被另一隻紫色的大手給握住,且不論他如何扯動,就是無法掙脫紫色大手的掌握。
「我不會......再讓你傷害她們了!」楊信弘不知何時站到了簡志偉身後,身上再次被紫氣給包裹,他拉著簡志偉的同時,雙眼充滿了煞氣,並發動他的特殊技能『魔王獸化』!
楊信弘的身型瞬間拔高,紫氣緊緊纏繞全身,並化為一道道紫色的紋路,遍佈楊信弘全身,同時他的身上,還長出尖銳的紫色的晶體,頭上也長出一圈尖錐狀晶體,彷彿頭上戴了頂紫色皇冠。
想到蘇靜怡的慘狀,楊信弘看著手裡不停掙扎的簡志偉,不再手下留情,輕而易舉的就將簡志偉拋到空中,之後楊信弘彈跳而起,跳到簡志偉的上方,一拳將他狠狠的砸向陷坑深處,然後才從天而降,撲上去就是一輪狂打。
楊信弘此時完全進入狂暴狀態,拳頭如雨般瘋狂落下,每一拳都把簡志偉砸得越陷越深,速度還越來越快,簡直就是要把人往死裡打。
一直挨打的簡志偉,到後面實在受不了,找了個空隙就抓住楊信弘的拳頭,不滿的怒吼著。但論起嘶吼,他的吼聲又怎麼比得過楊信弘的『震天吼』,楊信弘隨即大聲的吼了回去,拳頭高高舉起,伴隨著他最後的一聲怒吼,拳頭轟然砸下,讓整個大地都為之一跳。
「咳、咳.....」在挨了楊信弘剛剛那全力一擊後,簡志凱終於承受不住,猛得咳出數口血痰,身體緩緩變回那枯槁的模樣,但他的理智也逐漸恢復過來。目光明亮的看著一臉猙獰的楊信弘,忽然發了瘋似的狂笑起來。
「你笑什麼!」楊信弘聽著這笑聲,只感到十分刺耳,讓他必須花上十二分的努力,才能克制打人的衝動。
「我在笑你的無知!」簡志偉雖然臉色虛弱,瞳孔中卻充滿了得意:「今天我承認是我敗了,但我不過是眾多團員中的一個!全世界還有眾多的團員在活動,世界的變革是不會停止的!」
「那我會把他們都一一收拾!」
「你收拾不完的。」簡志凱得意一笑說:「因為你是靠開外掛打敗我的,所以你也是外掛者,是我們駭宇團的同志!」
「我不是!」楊信弘大聲否認的同時,一把抓住簡志凱的衣領,將他的上半身提了起來,近距離瞪著他說:「別把我跟你們這群傢伙混為一談!」
「你再怎麼否認都沒用,你的行為早已出賣了你。」簡志凱說完,不再看楊信弘,而是仰頭看著天空,笑著說:「外掛者,得新生。只有死亡,才能登出!各位同志,我得先下線了啊!呵呵......哈哈......呵哈哈哈!」
簡志凱大笑了數聲,最後聲音逐漸減弱,直到斷氣才安靜下來。
望著在笑聲中死去的簡志凱,楊信弘心中滿是挫敗感,默默瞪著簡志凱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聽見上頭的大廳傳來同伴們的腳步聲,他這才回過神來。
「即使和你們是同類,我也不會像你們一樣毫無人性。」楊信弘像是自我安慰的低語,否定著簡志凱最後的話。之後才拎著簡志凱的屍身,一步步往上面的大廳爬去。
另一方面,當黃仁傑為首的同伴們趕到大廳時,見到的是跪在蘇靜怡身旁的小喵,而小喵正握著蘇靜怡的手不停哭泣。
「靜怡姊,對不起,對不起!我應該要保護你的......應該要保護你的......」小喵邊說邊擦著她止不住的眼淚,豆大的淚珠甚至都滴落到了蘇靜怡的臉上。
「沒事......不是你的錯......」蘇靜怡啞著聲音說:「是我自己......要這麼做的......」
這時葉冰祥走上來,試圖使用治療技能,蘇靜怡卻搖搖頭說:「不用白費力氣了......我失血過多......傷口好了也沒用......只能多支撐一會兒......」
「治療不行,那就用甦生技能!」葉冰祥可管不了那麼多,照樣治療傷勢。
蘇靜怡心裡清楚,那個甦生技能頂多跟心肺復甦術一樣,不可能真的讓人死而復生,但她也不再堅持,轉頭看向了中央的陷坑。維持著『魔王獸化』的楊信弘,拎著已是半殘狀態的簡志偉,從底下跳了上來。
黃仁傑等人看到楊信弘的模樣,一時還以為是敵人,差點就要發動攻擊,等看清是楊信弘的時候,都對他的這副模樣感到吃驚,不知道他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信弘你......」
楊信弘沒有解釋,直接收回『魔王獸化』狀態,並將簡志偉的屍身丟到一邊,這才走到蘇靜怡的身邊,痛心疾首的說:「靜怡......抱歉,真的抱歉!我應該早點變身的,都怪我太天真,才會害得你......」
「不怪你,是我自己要留下的。」蘇靜怡緩緩抬起手,撫著楊信弘的臉頰,溫柔的說著。
「靜怡,我這邊有一個建議。」黃仁傑這時走了過來,並取出泰銅方尊說:「我跟赤雪可以把你的魂也收進方尊裡面,這樣你就還能在夢境裡和我們碰面......」
「不,我......我有別的想法......」蘇靜怡此時講話的聲音越來越虛弱,只見她轉向小喵,虛弱的問:「小喵,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可以,什麼要求都可以!」小喵聽了也顧不上擦淚,雙手緊握住蘇靜怡的手,專注地聽著。
「你願意......繼承我的能力嗎?」
「繼承......能力?」
蘇靜怡點點頭,用哀求的目光看著小喵。小喵雖然還有疑惑,但在歉疚跟哀傷的情緒下,哪還有可能拒絕,自然是點頭如搗蒜。
「謝謝......」蘇靜怡輕聲道謝後,用上最後的一絲力氣,緊緊反握著小喵,發動她的特殊技能『資訊重組』,下一刻,蘇靜怡的身體開始冒出點點星光,每出現一點小星光,蘇靜怡的身體就會消失一點,並往小喵的身上飄落。
「靜怡......你......」楊信弘看著蘇靜怡逐漸消失,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一接觸到蘇靜怡的眼神,到口的話卻哽在了喉頭,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我都知道的......」蘇靜怡平靜的看了楊信弘一眼,就轉頭繼續對小喵說:「你對信弘的感情,我也知道,所以我希望......你能繼承我的能力,讓它能繼續幫助信弘。如果有一天......你們分開了,我希望你能把我的能力,轉給下一個愛他的人,這樣......可以嗎?」
被人戳破心事,小喵臉紅了一下,但看著蘇靜怡消散了快一半的身體,她臉上又是一暗,不禁鄭重的回答:「我......我答應你。」
得到小喵的回答,蘇靜怡滿足的吐了一口氣,環視了身邊的同伴們一眼,眼角終於忍不住的一熱,帶著哭腔說:「你們是最棒的同伴!我不想跟你們分開!我真的不想跟你們分開!雖然只有短短幾天,但我愛你們每一個人!大家,我真的愛你們!......再見了......」
蘇靜怡消失前的最後的深情告白,感染了所有人,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回應了她,努力銘記蘇靜怡那眷戀的眼神和話語,要把她深深地印在腦海裡。
在眾人的目送下,蘇靜怡完全化作星光,全數飛到了小喵身上,而最後的光點飄散後,小喵就取出她的手機一看,發現螢幕上除了原本的EI捷徑,又多了一個金框的圓形捷徑,上頭寫著傳承技能,顯然就是蘇靜怡交給小喵的感應能力了。
「靜怡姊,我不會辜負你的委託,以後就讓我連你的份一起活下去。」小喵將手機緊緊抱在懷中,低聲的宣誓著。
數周之後,因戰鬥而殘破不堪的車站這裡,聚集了許多的人們,一起進行著車站的修復工作。而這群修復的人群,自然就是被楊信弘他們所救出的人們,以及受行道宮庇護的倖存者。
在眾多的倖存者當中,有少數人發揮著新獲得的EI之力,讓一些尋常人力無法解決的問題,十分順利的就處理好,楊信弘等人自然也在其中。不過他們在稍微幫過忙後,就馬上得出去外面巡邏。
雖然他們前陣子擊敗了簡志偉,但那詭異的世界變化仍然存在著,不時還是會有野獸和異獸出沒,不過他們對未來的前景還是十分的樂觀,因為在他們擊倒簡志偉之後,就在簡志偉的辦公室裡,找到駭宇團專用的通訊器,同時發現通訊器裡有幾封來自中南部地區的訊息。打開後他們驚喜的發現,其他地區竟然也出現了EI的使用者,並且幾乎和他們在同一天裡,打敗了各地區的外掛者,奪回了地區的控制權。
如此一來,除了少數零星的外掛者之外,就只剩下野獸和異獸要對付,恢復往常和平的日子,指日可待。
此時,楊信弘和小喵剛巡完他們負責的區域,剛好經過行道宮,就順便進到裡面,祭拜一下蘇靜怡和敦子。
在前幾周的戰鬥完後,他們經過恩主的首肯,把所有能找到的死者都火化,並將骨灰存放在行道宮裡的偏殿中,供他人祭拜。
上完了香,楊信弘和小喵看著蘇靜怡的牌位,心裡的傷痛已經不是那麼強烈,兩人不約而同的請蘇靜怡保佑他們平安順利,這才轉身踏出了偏殿的大門。
就在他們踏出去沒多久,行道宮的上空就有一道人影往他們這邊降下。楊信弘和小喵對此景象毫不陌生,很自然的停下腳步,等那人降落在他們面前。
那人影在落地後,卻沒有馬上起身,而是維持著半蹲的姿勢,抬頭說:「團長,梅園地區的負責人傳訊,說機場那裏和對岸取得了聯絡,希望您盡快和他聯繫。」
「你先起來吧!這樣我很不習慣。」楊信弘有些無奈的看著眼前的溫宥昇,對溫宥昇使用的尊稱感到相當的頭痛,但他又拿溫宥昇沒辦法,所以每次都擺出無奈的表情。
數周前他們戰鬥勝利後,除了少數和簡志偉一樣的狂熱者被關押起來,其餘有不少像溫宥昇一樣可以溝通的外掛者,在把AC換成EI後,都對楊信弘他們感激不已,之後他們聽說是楊信弘將簡志偉給打敗,就莫名其妙的尊稱他為團長,到後面小喵乾脆正式把他們這個團隊命名為『靜宇團』,既警示著這群原外掛者,同時也紀念了蘇靜怡的存在,提醒他們身上所負擔的責任。
等溫宥昇站直了身體,楊信弘才又追問說:「就只有這樣嗎?你有把這件事通知外交部門嗎?」
「沒有!」溫宥昇理直氣壯的說:「對方找的是團長,其他人我不認為有必要知會。」
「唉呦喂呀!」楊信弘頭痛的摀著額頭,沒好氣的說:「我雖然被你們尊為團長,但其實也只是個大學生啊!你不通知那些專業的外交人士,光憑我們,是要怎麼跟國外進行協商?難道你懂經濟跟貿易學?快去通知外交部門的人,我等等就回車站那邊去。」
溫宥昇這才應了聲是,隨即轉身飛起,往來時的方向飛了回去。
剛剛這一番對答的經過,小喵是從頭到尾都在笑,每次只要靜宇團的新成員,用這種君臣之禮匯報事情,她都會覺得十分滑稽,忍不住掩嘴偷笑著。
楊信弘有些哀怨的看著小喵,畢竟會搞成這樣,就是小喵在背後推波助瀾的結果,他能不哀怨嗎?
「不要生氣嘛!當團長不好嗎?你就不懷念以前遊戲公會的氛圍嗎?」小喵察覺到楊信弘的心情,於是緊緊抱住楊信弘的手臂,同時在他胸前畫圈,帶著點挑逗的說:「大不了......晚上補償你嘛......」
最後這話聽得楊信弘一臉古怪,但既然女生都已經這麼說了,身為正常男人的楊信弘,怎麼可能計較得起來?可他也不是省油的燈,順手偷捏了小喵的屁股一把,嚇得小喵又羞又怒,直罵他是變態。那嗔怒的模樣可愛至極,看得楊信弘心情大好,也不管周圍人的目光,當場對著小喵輕輕一吻,這才狂笑著帶小喵離開了行道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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