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
「放開我，我沒有犯罪。」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nfMyYdbyu
一直到杰斯被壓入監獄之前，他依然沒有承認自己犯下的罪。
但是證據確鑿，他的辯解又有何用？
「那件兇殺案不但牽扯到警方，還有貪污、串供的嫌疑，有警察吃裡扒外！……別拉著我！」然而，兩名獄警絲毫不理會杰斯的話，只是扯著他通過一道又一道的閘門。
「安分點！」
最後將杰斯推入灰白色的空間，監獄到了。
「該死。」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ec3SymwTp
杰斯抬起頭，向四周打量，幾百雙眼睛紛紛從門內的小孔往外看，虎視眈眈地盯著新來的「菜鳥」。
令人作噁，杰斯心想。
從沒想過自己來到這種地方，竟然是以罪犯的身份……算一算，從被誣陷的日子開始算起，已經邁入了第二個月。他不知道是誰將罪名推到他身上，這一擊暗箭冷不妨地將他貫穿。
一個自己的指紋突然出現在案發現場，一群同仁的不實指控……
「嘖、」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LR5uQpNKd
杰斯踢了踢地上的罐子，此時的他已經在獄房門口站了三分鐘。
「喂6204。」蹲在角落的男人上下打量著新來的室友。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aj3NmAHcj
「喂6204，哈囉？嚇呆了？」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aLb21fanI
這傢伙聾子？所以剛剛的罐子是不小心踢到的？那是瞎子也有可能。
男人歪起頭盯著眼前雙眼出神的人，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FaT2YHyfz
右手一揮，地上的罐子立刻騰空飛起，直直地往杰斯砸去。
「！」眼前擦過一道影子，杰斯頭一偏，反射性地閃避。他這才發現另一人的存在。
「你幹什麼？要鬧事？」
原來不是瞎子也不是聾子，男人淺笑。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S15CspHbg
「嗨6204，新室友。」
6204？杰斯低頭看了看衣服左胸上的編號。
「……嗨。」
「說吧，大家都急著知道呢。」
「知道什麼？」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29r7UN8DZ
面對對方沒頭沒尾的話，杰斯只是看著餐盤裡頭的馬鈴薯沙拉，能不能給他點胡椒？他真的不喜歡沙拉醬。
「當然是你的偉大功勛啊，你說呢？是殺人強姦，還是偷搶拐騙？」
「那你呢？」杰斯戳著餐盤上的萵苣反問。
「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劣質贗品。」男人淺淺一笑：「是個警察哦。」
「你……！」杰斯眼眉一挑，憤怒地瞪向男人。「你竟然敢殺警察。」
「唉、不過是妨礙公務罷了，沒那麼糟糕。」男人擺了擺手，又道：「殺了警察又如何，我只不過是處理掉一個……」
兩腳一蹬往後跳回床上，他不想理解6204緊皺的眉間、充斥怒意的嘴角，更別說是那朵可憐的萵苣了。
「沒救的垃圾。」
「嘖。」
杰斯也沒搭理他，三兩口將該死的生菜沙拉給解決掉，臉色難看的像坨屎。
*
晚飯後，監獄裡的短暫散步時間，門外的走廊開始喧嘩起來，腳步聲，說話聲，帶著不少髒話的嬉笑聲。
「不出去嗎？」男人看向杰斯。「菜鳥也要好好認識新朋友啊，順便透透氣。」
「不需要。」這男人怎麼那麼煩？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af97GBayi
翻動手中的大英百科，杰斯立刻回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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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德列！幹啥呢！跟菜鳥培養感情啊？」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xClQ6WAuR
此時，一名壯漢走進了房間，雙手滿身刺青，五分平頭，濃眉挺鼻，鷹眼薄唇。
杰斯抬頭瞥了一眼，馬上注意到他只有右邊的耳朵，至於左耳的疤，是槍傷。
「是啊，瓊立，你也快來跟那6204說說。」
「嘿……只怕他嚇得哭啊！」壯漢自顧自地道：「我瓊立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就是武器，刀槍當玩伴，屍體當睡枕。任何人物品到我手裡，都能是武器。」
「嗯，只要是細長尖銳的東西，打中要害就能致命，只要有水，想溺死人也很容易，只要物品夠重、密度夠高、力道夠大，要把人砸死也很容易，此外，只要懂得人的筋脈位置，兩根手指頭就能殺人。不過還好你只有被正面擊中耳朵，否則現在必定不會站在這了。」
杰斯一連串的回應，實實在在地切斷了瓊立的話頭。
「這可是男人歷練的痕跡。」瓊立輕笑，摸了摸左太陽穴旁的傷疤。
這警察真不是蓋的啊，跟傳聞中的一模一樣，不管是知識水準還是邏輯推理能力都是一流，到底是什麼原因會讓這樣的警察觸了法網？
瓊立雖然有點無法理解，但也只能將疑惑暫時放在心裡，下次單獨見到衛德列的時候再找他討論吧。
「噗哧、」衛德列倒是不怎麼在乎杰斯的酸語，他跟瓊立是熟識，深知瓊立的脾氣。
的確，瓊立沒發怒，只是搖搖頭，笑一笑，一臉不想聽就算囉，你的損失。
「對了，這個給你。」瓊立悄悄從褲襠內拿出一個報紙裹住的物品，塞給衛德列。
「哦，好料的。」衛德列笑笑收下，「話說，殺人的門檻本來就很低呢，最重要的還是技術、手法，必須要創新、獨到才能獲得青睞。」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8szWtdC6y
衛德列笑著回答，這份魔鬼般銳利的笑容，杰斯默默皺眉。
瓊立一拍衛德列的肩，笑道：「比如說，醃屍嗎？去年那樁案子，哈哈！」
「我會的絕活還多的很呢。」衛德列將手裡的物品藏到床底下。
「不過，你不是在那樁案子吃大虧了嗎？」瓊立問。
「因為遇到了一個藝術品。」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XFEjhrxLa
「藝術品？」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za8zIG9c8
「是啊，藝術中的藝術品。」
衛德列神秘巧妙地勾起嘴唇，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sBiIlsoiI
眼角餘光瞥向了對向床鋪上的杰斯•斯威爾。
八點到十點，例行的盥洗時間。
杰斯一直到剛剛，才從瓊立的口中知道了室友的名字，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jHcyfhue9
大家都叫他衛德列。
這個名字有點熟悉，但杰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什麼時候？
他極度在意瓊立口中說的醃屍案，還有衛德列提到的藝術品。印象中，他偵辦過的醃屍案只有一則，死者是一名女子，陳屍家中浴缸，大量的鹽巴和醬油延遲了屍體被發現的時間，也誤導了法醫死亡時間的判決。
杰斯還記得，死者的胃被割開，裡頭塞滿砂糖，砂糖融化了摻在血水了，而浴室的鏡子上大大地寫著二字「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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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新來的。」背後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鐵製的臉盆蓋住了杰斯的半顆頭。
「……」膝蓋一蹲，左腿一劃，右腳往上一掃。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HEFjT0JRM
就算在獄裡狼狽，他也是警察內萬裡挑一的菁英。
「別欺人太甚。」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zkElYJW7p
「幹！麻蛇，這傢伙竟敢先動手！」一個人唔著鼻子往後退了好幾步。
麻蛇，本名麻士克，知名的大毒梟。在五年前，以非法毒品買賣定罪，和一群弟兄一起被送進大牢。
當年，這起圍剿案還是由自己指揮打先鋒，沒想到現在會跟這種人待在同個環境……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t7pAtAObP
杰斯暗暗嘲諷自己的不幸。
咻！唰！一道陰風掃過，杰斯反射性地閃避，
但麻士克的速度更快，這一拳又強又狠，擊中對方的腰間。
「唔……」杰斯險些跌在地上，還沒穩住身子，麻士克的拳頭又來到了眼前。
「碰！」正中鼻樑。
「碰！」杰斯摔向牆角，他差點忘了，麻士克是個業餘拳擊手。
「你們幹什麼？！」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wbf3mnTQa
嘗到了血味，杰斯的話變得有些糊，他分不清楚是嘴裡的血，還是鼻子流下的血，總之現在的狀況實在比萵苣沾沙拉醬還糟。
「該說你白目？還是呆？」
麻士克退到牆邊，頭一偏，示意著其他人行動，後頭的小弟們早就迫不急待了，紛紛跨步向前，準備爆打一頓。
「你們，會不會有那麼一點點太超過了？」
是衛德列的聲音，杰斯看著突然出現在眾人面前的室友，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我想說是哪個這麼不識相的人。」麻士克穿越了人群，擋在衛德列面前，應道：「原來是你，衛德列•岡森。」
麻蛇壓低了聲線，杰斯感受的出，麻士克的的戒備瞬間濃厚了好幾倍，和原先的囂張自傲完全不同。
「是我啊、你一定記得我的。」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f1F0QBw3
衛德列輕笑，雙手大開。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yLNPUhXUK
「來吧！別總像希臘的雕塑一樣老是站著、很無趣的。」
「為什麼要護那菜鳥？」麻士克問道，一向獨來獨往的衛德列什麼時候有夥伴了？
「他可是我唯一的室友，要是被你們打死了，誰陪我解悶啊？」
「神經病。」
他麻蛇也在監獄裡混了快五年，知道哪些人可以欺負、哪些人他惹不起。
麻士克心想這回也沒得玩了，只好讓小弟們先各自去淋浴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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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一旁的衛德列伸出手，將杰斯扶起。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IuYRJgAa3
「6204，沒死吧。」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ERYDmwCSM
「沒死，內出血而已。」杰斯直起身子，他還有心情開玩笑，就表示身體無恙。
「那要等到明天才會死了。」衛德列大笑，又道：「喂麻蛇，等到明天你就多一條罪了，殺人罪。恭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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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呿、」被他麻士克揍兩拳還沒昏倒的人，杰斯已經是少數中的少數，現在再加上衛德列這個程咬金……
「在麻蛇我的地盤裡，你最好乖一點，小菜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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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最後一句警告，麻士克大步離開。
晚上十一點，回到寢室。
「那個方向的盥洗室都是麻蛇的人，下次就別去了。」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9AF91v6Zh
衛德列從上鋪倒掛下來閉目養神，無聊無聊真無聊……
「幼稚，又不是動物搶地盤。」
「我可沒有搶，而且還救了你一命，怎麼連一句道謝都沒有？」衛德列拿出瓊立塞給他的好料——一罐紅酒，舉著玻璃瓶身敲了敲地板，表示不悅。
「你右腳踝有傷，今天在浴室裡被破掉的水管劃傷的吧。」杰斯回答，「所以一個人打二十個，你打不起，虛張聲勢罷了。」
「觀察力不錯，不過我今天就算受了傷，還是打的起。」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nODhvs3bJ
衛德列灌了一口酒。
「而且，你也還能打，不是嗎？」
「嗯。」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E2SsPNrxP
杰斯默認，的確還有能力反抗，但他不覺得打群架是明智的行為。
「對嘛，那你怎麼發現我的腳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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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在浴室外面，地板卻異常的濕，當時還沒人開始洗澡，牆角就聽得見滴水的聲音，推論是水管破了。」
指著對方的褲子，杰斯續道：「因為意外劃傷的，褲腳的長度刻意被你拉低，為了要蓋住傷口。而且你剛剛倒掛的時候，雖然是雙腳勾著，但很明顯的，你的右腳並沒有出力。還有，你剛才拉我起身的時候，身體微微左傾，是因為右腳不能使力，而且有扭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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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德列默默地聽著、一邊點頭，一邊又喝了一口酒，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dNYSatuNz
啊、還是紅酒最對味，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jujPYP0Y
幸好查房時間已經過了，而且新室友大概也不是會打小報告的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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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德列放心的大口大口喝著酒，還不忘回話：「嗯、傷口不能讓獄警發現，否則被記點，誰都不好過。你臉上那些也是。」
「不知道你們這群犯人都在想什麼，整天在監獄裡吃免錢的飯，還有心情打架鬧事，真是浪費國家資源。」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MiFJIuB3d
杰斯揉了揉腰間的瘀青，心情很差。
「噗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個好笑！」
衛德列原本只是心情好，聽他這麼一說，倒是笑得樂不可支、倒在床上，還不忘舉著紅酒咕嚕咕嚕持續下肚。
「喂6204，你別忘了，你現在跟我們一樣，都是犯人，都要待在這裡吃免錢飯！哈哈！」
「閉嘴，你這個混帳。」
杰斯被激的滿腹怒火，卻依然忍著動口不動手，衛德列笑得更大聲了。
「哈哈哈哈，6204啊，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很……不識時務？」
「沒有。」杰斯一本正經，又道：「還有，別再叫我6204，我叫杰斯，杰斯•斯威爾。」
果然是你啊，終於聽見對方全名的衛德列默默地勾起唇角。
「杰斯•斯威爾警官，你還記得我嗎？」他用同樣的語調重複著當年的話：「我殺的不是警察，他只是個可悲的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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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陰沈氣息的嗓音，沙啞低沉。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MaGLcUUYT
這一句話，成功勾起了杰斯的記憶。
「你是……」一幕幕記憶閃過腦海。
「你就是那個在醃屍案裡殺掉警察的殺人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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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斯一個箭步上前，伸手揪起對方的衣領。
記憶中，那年審判入獄的犯人只有一位，就是衛德列•岡森，他原是醃屍案的嫌疑犯之一。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46yiNJwqK
雖然他從頭到位都沒有承認自己殺了人，且醃屍案裡，也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他殺人。
但在偵案期間，衛德列殺掉了一位警察，因此以殺人犯的名號逮捕入獄。
由於警方長官認為他做賊心虛，且具殺人動機，竟然有能力在盛怒之下徒手殺掉警察，手法十分駭人，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R2FJXiRJF
因此所有嫌疑犯中，衛德列最符合殺人犯形象。
醃屍案不了了之，沒有新的證據，也就暫時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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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殺的不是警察，他只是個可悲的犯人。」
「誰信你。」
「反正我們現在都是犯人，你也已經不是警察了，何苦堅持那無謂的正義。」衛德列扯下杰斯的手，緩緩逼近對方的臉，越來越靠近，一雙深邃的碧眼相當懾人。
「警察裡有多少黑暗面？你真的了解嗎？小菜鳥。」
「閉上你的鳥嘴。」杰斯狠狠地警告，他的身高略高於衛德列，雙眼直勾勾地怒瞪。
「如果我說，我殺了醃屍案真正的兇手。」衛德列瞬間拉開兩人的距離。
撈起地上喝到一半的紅酒，塞到杰斯手裡。
「你有興趣知道真相嗎？」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bpxYbUt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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