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守辰歸 - 03

春日午後的陽光暖暖的，帶著些許溫柔的風吹起了樹下人兒微卷的長髮，空氣中瀰漫著清新自然的青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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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這是當年學校創始人跟他妻子邂逅的地方，即使後來學校改建了幾次這裡都被保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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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誰會沒事去穿越樹林呢？所以至今還是很少人知道校舍後方有這樣一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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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剛來第一天的程茉更不可能知道，她只是想著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走著走著就到了這，雖然她不在意，不過那個娃娃臉應該覺得她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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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小的身子靠在樹幹上更顯纖細柔弱，閉著眼睛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微蹙的眉頭彷彿想起了什麼，卻又不願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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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如雨後青石板的藍天之下，隱約響起了細碎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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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折斷了羽翼，笑著說著不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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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沒有翅膀的人，再不能靠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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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321，陽光之下誰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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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的，低低的，

似傾訴，更似呢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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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哥哥？怎麼了突然停下來。” 街道上一名穿著背心短褲的少女輕輕推了推一旁站著不動的男人，嬌俏的臉上寫滿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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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沒聽到？” 男人張開眼睛看了眼一旁高聳的圍牆，深邃的鳳眸裡閃過一抹流光，沒有再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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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覺嗎？他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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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該回教室了，她可不想讓別人因為她不見而被叔叔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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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茉睜開眼，眼裡殘留的些許波動轉瞬即逝，她起身拍了拍制服裙擺，頭也不回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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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風吹過，翠綠色的草地恢復原狀，就像不曾有人來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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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澈跟季尚恩找到程茉的時候，她已經快走到教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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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午休時間已經結束，走廊上陸陸續續有一些準備換教室的學生走動，很快就越來越多人注意到這邊外型顯眼的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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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草林澈大家都知道，旁邊的季尚恩活潑開朗又陽光，和林澈常常走在一起，在校內也算半個風雲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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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學生更加好奇，那個精緻漂亮卻又面生的女孩，難道就是一班傳說中的轉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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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澈注意到程茉的神情似乎不大高興，拉住正想講話的季尚恩，笑著說，“先回教室吧，快上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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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尚恩一臉不明所以，程茉略帶訝異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嫌棄的拍掉了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徑直從兩人中間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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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澈定定的看著那抹纖細的背影，這個目前除了名字以外一無所知的女孩，讓他有一種說不太上來的感覺，要是能和她變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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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了搖頭，林澈看到一旁還舉著手一臉大受打擊的季尚恩，忍不住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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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子耀眼的笑容讓剛回神的某人轉瞬又被晃花了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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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天感覺怎麼樣？” 趁著紅燈，陸子陽側頭笑問坐在副駕發呆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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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茉想了想回答，“還可以。” 發現了一個適合午休的地方，她默默在心中加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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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茉覺得1班的同學怎麼樣？有沒有不喜歡的或是有人欺負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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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語氣裡表達的儼然就是一副誰敢我跟誰急的態度，完全不覺得身為一個老師，偏心偏的這麼理所當然有什麼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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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的話，程茉腦袋裡不自覺閃過後續他們回到教室之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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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澈只有在幾節課快開始前會過來跟她講一下老師有哪些地方要注意，還有讓她寫了一些班級要用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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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那個娃娃臉整個下午到放學，只要一下課就會跑到她座位旁邊纏著她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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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那個林澈應該都是蠻受歡迎的存在，雖然不懂幹嘛非要煩她，卻也知道人家沒有什麼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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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對中午她說了那些話的一絲絲少的不能再少的愧疚感，她還是在適當的時候給了點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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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都是一些嗯，哦，啊的單音詞，卻也讓季尚恩一臉爸爸看到初生嬰兒開口說話的神情，樂顛顛的就跑去和林澈分享他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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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他們兩個主動過來的人以外，今天一天和其他人她連對視都沒有，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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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陽將程茉一連串的反應看在眼裡，也明白以她的個性本來就不可能這麼快融入，伸出一隻手拍了拍她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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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叔叔心急了，沒有不開心就好，日子還長，慢慢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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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茉眯了眯眼睛，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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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車子緩緩在路邊停下，陸子陽跑去不遠處的文具行買學校要用的東西，叫程茉留在車上等，外面不知何時飄起了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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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是熄了火的，沒有冷氣後車內的空氣漸漸悶熱了起來，程茉抬手把車窗降下，雨水頓時飛了進來，撲在臉上涼涼的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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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愜意的閉上眼睛，心裡想著等等叔叔回來要怎麼說服他之後讓她自己走路上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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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兩人的目的都是學校，但陸子陽是老師，跟身為學生的她時間本來就不可能配合，他們住的地方步行到學校也就十來分鐘，沒必要為了載她等來等去，她也不是那種嬌氣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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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耳朵突然傳來一陣溫熱濕潤的觸感，驚的程茉瞬間睜開眼低叫了一聲，整個人往駕駛座的方向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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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高挑的男子側著身微微彎腰，一手搭在車頂上，擋住了飄進車內的雨水，男子似乎是被她的反應逗樂，發出悅耳的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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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把那邊的車門給鎖上了，小女生還是有點警惕心比較好，人來人往的大街，最容易有色狼躲在暗處，專抓像你這樣可愛的小野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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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磁性的嗓音因為壓低說話而多了一絲性感的沙啞，男子朝縮成一團的她懷裡扔了個東西，反手按了下窗戶的開關，沒等她說一句話就揮揮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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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陣風一樣突然出現，又轉瞬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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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哪來的變態......” 程茉回過神，瞪了一眼早已看不到男子身影的街道，對於幾秒鐘前的事還有些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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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只有她一個人，所以她毫不隱藏自己的情緒，用力捏了捏握在手裡的東西，對剛剛完全被牽著鼻子走的自己感到十分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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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著悶氣，她還是乖乖爬起來照著他的話，將兩側連同後座的門都按了鎖，那句話雖然用詞不太正經但表達的意思她還是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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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停車的位置不遠處有一家遊戲店，入口處的階梯上或坐或站著一群叼著菸，嚼著檳榔的不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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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他們在那邊多久，但即使她已經關上車窗，有幾人還是時不時的把目光遞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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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駛座的窗戶傳來叩叩兩聲，程茉探身過去把門打開，陸子陽迅速的坐了進來，把門關上呼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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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茉抱歉，叔叔剛剛竟然忘記鎖車門，還是妳細心！自己從裡面鎖上了。” 陸子陽把手裡的東西堆到後座，說話的聲音還有些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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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還奇怪門怎麼拉不開，隨即就想到應該是她按的鎖，對於她有這樣的危機意識非常讚賞，同時也暗暗的警惕自己，以後一定要更加注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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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陸子陽這麼緊張是因為，他剛走出文具店就看到兩三個男人鬼鬼祟祟的從一旁暗巷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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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神情一看就讓人覺得不舒服，而他們走的方向前面碰巧就是他的車，想到車門沒鎖，他這才急急忙忙的先那些人一步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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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陽想了下還是將這事說出來，看到程茉詫異的表情還以為她被嚇到了，立馬悔的想給自己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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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茉眼神複雜的低下頭，她以為那個人說的色狼指的就是那些不良少年而已，現在看來反而更像是在說叔叔看到的那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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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處應該就是暗巷的意思吧，不過他竟然把她比喻成野貓？她一個女孩子怎麼說也是家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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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完全不覺得自己比來比去都不是人的邏輯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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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茉忍不住又搓了搓右耳被舔了一下的地方，扭頭看著窗外，滿臉不爽的嘀咕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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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誰更像野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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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取自網路，為“陸子陽”形象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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