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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瑟特亞一瞬間睜大了眼,看著自己魂牽夢縈著的男人正吻著自己。他雙眼緊緊閉起,可眉毛卻仍舊蹙著。賽洛斯像是把這一陣子所有積累的怒氣都發洩在安瑟特亞身上了,他的吻強硬而冰冷,生疏得毫無技巧可言。
她抱住了他,他沒有反抗。安瑟特亞閉上雙眼,承受著他報復性窒息的吻,即使吸不到任何一點空氣,她仍然努力的回應著;他的唇上帶著海鹽的結晶,可她不願離開這苦澀的唇。
賽洛斯微微睜眼,看著面前窒息得臉部漲紅,卻仍然不肯服輸的女孩,結束了吻,緩緩與她拉出距離。安瑟特亞瞬間大口的吸起氣來,渴望喘息的摸樣與方才的她一樣貪婪。賽洛斯回復成雲淡風輕的模樣,像是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安瑟特亞按著胸口,慢慢恢復成規律的氣息。抬眸望著撇過了臉的賽洛斯,她看著他耳邊擦過的淡色的雲,心仍舊是一陣毫無原則的節奏。
「如果妳耍我,我會直接殺了妳。」賽洛斯斜眼看著安瑟特亞,眼神冰冷得如同冬天的海。但就是這樣子的賽洛斯,才讓安瑟特亞感到可愛。
「放心吧,我會帶你去找最後一顆水晶的。」安瑟特亞笑著看他:「還有,你應該很好奇你一直在找的藍水晶哪去了吧?我想你心裡也有了底了。」
「那顆藍水晶,確實是被我拿走了喔。」
「
……
」賽洛斯不明白的看著她,灰色的眼裡還帶著警惕與防備。「妳的目的是什麼?」他實在不信任她。不管是南區政府還是北區組織,又或者是任何一個人,對於那則水晶的傳說,都是瘋狂而虔誠的;就是一點點有用的訊息,上交給國家,那也是一筆可觀的賞金
──
所以他不信任她。
「目的?」安瑟特亞下巴靠在手背上,懶洋洋的望著遠方的暖陽完全上升到海平面上,擁有淺海與潮汐色調的雙眼凝望著粼粼的海面。「或許是你吧,可說了你也不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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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洛斯下意識便想反駁她可笑的說辭,可當他看到她那副悵然若失的面容時,本來譏諷的話又給硬生生吞了回去。
「
……
」賽洛斯一同看著柔和的曙光照亮整座大地,遠方的北區看起來就是座普通的島嶼
──
沒有紛爭,沒有迫害,也沒有墮落的人類。
「賽洛斯。」安瑟特亞忽然喊住了他,「雖然已經能猜到你的答案,但是
……
你願意忘卻那些事情嗎?我們可以躲到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然後
……
」
「說什麼瘋話。」
賽洛斯起身,走入海中,黑色的魚尾刺目地映入了她的眼簾。「看到了嗎?妳要我忘記那些,根本是無稽之談。」接著坐上了礁石上,任由魚尾暴露在空氣中。
「我們之間唯一的關係,只有水晶。妳如果對我上心,那就直接告訴我水晶的下落,我們彼此都不用為此所困。」
「
……
」安瑟特亞沉默。她知道他會這麼回答,但這還是傷了她;可即使他這樣令自己難過,她也還是不願捨他而去。「賽洛斯,在北區
……
」
「什麼?」
「最後一顆水晶在北區
……
。」安瑟特亞緩慢說道,垂眸凝視著被自己身上的水給溽成黃色的白沙地,幾滴水珠順著她披散的髮落下。
「現在就出發。」賽洛斯抓住安瑟特亞手臂,說著就想把她帶入海裡,遠方已經有鯨魚的鰭浮現,正悠悠的朝著這裡游來。安瑟特亞一手按在了他抓著自己手臂的手上,借力掙開了他的禁錮。
「還不是時候!」安瑟特亞喊道,護著自己被抓得紅了的手。她聽見了賽洛斯冷笑了一聲。
「還不是時候,那什麼才是時候?」賽洛斯不滿的反駁著。「現在都死多少人了?妳說還不是時候?!」
「那又怎樣?就算整個世界都毀滅了,只要有水晶,我們還是能回到災害發生前。」安瑟特亞朝賽洛斯走去,眼神慢慢變得柔和。「賽洛斯,我是個很自私的女孩
……
我願意失去整個世界,卻獨獨不願失去你。」
「失去?沒有擁有過,哪來的失去?」賽洛斯拍開了安瑟特亞朝自己伸出的手,冷斥道:「別忘了,我們只見過三次面。這只能證明妳的隨便。」
安瑟特亞怔怔的縮回了手,垂下黯淡的眸子,以自己都聽不見的聲音呢喃著:「三次,三次
……
你怎麼能說只有三次?」
賽洛斯睨著眼前的女孩,看著她心碎的摸樣,心竟也酸酸的泛起了莫須有的情緒
──
別傻了,你不可能會對一個這樣無恥的騙子動心
──
賽洛斯壓住自己對她的想法,轉身離去。
然而,在他腰部以下整個浸入海水之中時,一塊冰冷的物體擊中了他的背部。「拿去,我沒有說謊。水晶確實在我這裡。」安瑟特亞消失了本來俏皮的聲音緩慢說道。
「
……
」賽洛斯沉默的轉身,低頭看著淺水的岩石上,散發著幽幽藍光的水晶。她沒有騙他,是真的沒有騙。
「我知道你給我的那塊水晶,是拿來定位用的。上面沾了你的氣息。」安瑟特亞舉起左手,無名指上,以黑水晶製成的戒指在陽光下閃著熠熠的星輝。「七天後,晚上三點,我們在北區會合。」
「就這樣,我走了。」
望進安瑟特亞轉成夜晚的海洋般深沉的雙眼,賽洛斯似乎想要證明她本來的俏皮還在
──
但事實是,這才是真正的她。
賽洛斯知道這女孩不簡單,甚至於她並不像普通的女孩那樣單純;可當她真正表露自己平常那面時,本來對他的溫柔卻又消失殆盡。他可笑的感到悵然。
安瑟特亞不再看他,而是轉過身子。「還有,建議你不要離艾斯底亞太近,也不要輕易陷在兄弟情深的陷阱。他已經被『污染』了。」
賽洛斯本來想問什麼是「污染」,但卻又發不出話,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身影緩緩的遠去,直至剩下遠方的一個小點。「如果你也能試著愛我,那該有多好
……
。」只留下一句話慢慢消散在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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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孤身走回海洋,連賽洛斯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腳步變得多麼無力。本來他災難發生後的人生,完全的被水晶給填滿
──
但現在,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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