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美文一段情 - 聽聞花開的聲音

　當你覺得自己想要死去時，你真的不是真想死，你只是不想這樣活著。——顧木芙

　　反胃的感覺從胃衝到喉嚨，一瞬間的灼熱感讓她皺眉，她的腦袋像是被一團軟綿綿的棉花堵住了一般，渾渾噩噩都看著眼前的考卷。

　　白色的紙張和上面黑色的文字漸漸的融合在了一起。　　

　　考卷上那最為醒目，用鮮紅色筆寫的大大的一個分數，39。　　

　　她無法思考，腦子一片空白，淚水像是止不住的從眼眶傾瀉而出，她將頭埋在手臂間，低聲啜泣。　

　　晶瑩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順著她的臉頰，滑落至考卷上，淚水很快就在紙上暈染開來了。

　　就如同她，她的人生，正被漆黑沾染著。

　　你是否也在夜深人靜時獨自啜泣？

　　那種說不上來的委屈，沒人懂的難受感是否也曾經讓你窒息，想逃離這個世界？

　　她曾經是資優生。

　　曾經。

　　每次考一百分時，父母總會摸摸她的頭，和藹的笑道：「我們家木芙最棒了呢，每次都考一百分，走，今天想吃什麼爸爸媽媽獎勵你。」

　　她喜歡看著父母和別人炫耀自己的驕傲神情，「這是我們家木芙，考試成績嗎？一般般吧，也就每次都一百分而已。」

　　「聽說她還是學校的資優生，你怎麼不和她學學。」親戚正數落著自己的孩子。　

　　「沒事，別怪孩子，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問姐姐呦。」媽媽如此的微笑道，那是屬於勝利者的微笑。

　　真好，那時候的她從來沒讓父母失望過。

　　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這樣的場景突然變了。

　　「資優生，呵，什麼資優生，資源優先搶救生嗎？」父母嗤之以鼻，他們搖了搖頭，「顧木芙，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太丟我們的臉了，你知道你表姐已經考上了這裡最好的大學了，照你這成績⋯⋯我看想也不用想。」他們一臉失望。

　　就像是當天那個親戚教訓那個小孩一樣，她這時才懂，原來被比較的心情是如此的⋯⋯令人難過。

　　她很想告訴父母，她不是表姐，不可能像她一樣。

　　但她說不出口。　　

　　尤其是在父母多次失望的眼神下。

　　他們肯定在想，當初那個天資聰穎的顧木芙去哪了？

　　至於改變的時候。

　　大概是國三吧。　

　　國三的她已經開始有點對各科感到吃力了。

　　高一她完全撐不下去了。

　　她讀不好書，不論是哪一科，每次認真讀所收到的回報，總是讓她感到無比心寒。　　

　　正是因為認真，所以才接受不了。

　　有時候她想著班上那些高分的同學，想著自己為什麼他們可以，自己卻不行。

　　她想不出來，明明她已經那麼努力了。

　　拋棄了睡眠時間，每天只睡五小時，生活除了吃飯和睡覺就是不斷的刷題。

　　刷題、刷題、刷題，每天都在刷題。

　　這樣的她依舊進步不了。

　　對於大部分人而言，很多事是努力了就會有回報。

　　可是她沒有獲得回報，沒有，哪怕一絲一毫都沒有。

　　很多事不是努力了就會有回報，她明白了這一點。

　　她常常感到迷茫，不知到讀書這麼差的自己以後究竟可以做些什麼？以及讀書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甚至思考了活著的意義，就好像人之所以活著，就是因為要活下去，必須得活下去。

　　去自殺的話，你會成為罪人。

　　她思考不到自己活著的意義，覺得生活很累。

　　大人們總是告訴她，要讀書，讀書以後才能找到好工作，找到好工作才能賺大錢。

　　那麼賺大錢之後呢？　　

　　她甚至看不到自己的未來，每天就像個機器一樣，一直在做重復的事情，當寫不出題目的時候，她會自責，會痛苦，會焦躁。　

　　她用力的扯著自己頭髮，徬佛那樣做就能讓痛苦減輕一些似的。

　　這樣的事每天都在循環。

　　日復一日，永無止盡。

　　沒人來放過她，她也沒辦法放過自己。

　　生活給她太多的壓力了。

　　她望著手中的美工刀，狠心的划了下去。　

　　鮮血噴了出來，掉落在了白紙上，形成一朵朵的妖艷美麗的花。

　　她感受到血液在身體里流逝。

　　最後她閉上了眼。

解脫了，真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恍惚間，她好像聽到父母在叫自己的名字。

　　醒來的時候，她第一時間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與充滿消毒水味的醫院。

　　她下意識的看了看之前划傷的手，白皙的手上有一條很長、很明顯的逢痕，她輕輕的撫摸著手，那裡有一條一條很醜陋的疤。　　

　　她斂下眼眸，情緒淡淡的。

　　失望慢慢浮上心頭，父母那些傷人的話也像魔音一樣出現在耳邊，一直循環。

　　她還沒死透。　　

　　真可惜。

　　「你醒了？」身旁一道男生的聲音響起。　　

　　「嗯。」她點頭，回應。

　　她看著眼前的男生，男生約莫十六七歲，和她差不多大，他身著白色的病房，給人的感覺就和他的聲音一樣，乾淨，令人感到舒服，「你是？」

　　她不認識他，從來都沒見過。

　　「池藍橙，藍色的藍，橙子的橙。」他微微一笑，露出皎潔白皙的牙齒，那是一個有感染力的笑容，使她一愣，嘴角在不知不覺中也輕輕勾起。

　　「你今天終於醒啦，我是隔壁病床的。」他指了指旁邊，說罷，嘆了口氣，「我終於有個同年齡的人可以說話了，不然每次都好無聊，對了，你的名字是？」

　　「顧木芙，木頭的木，芙蓉的芙。」

　　「顧木芙呀，這是個好名字呢。」他輕誦她的名字，看著她，表情認真。

　　「嗯？」她不解。

　　「木，有著性情淳樸的意思，芙是荷花，另有美女的意思。」他聲音隨著她的思緒飄遠，「你看，這不是個很美得名字嗎？所以你父母對你的出生有很高的期望。」

　　「……」她愣住，想起了小時候父母輕摸著她的頭，對她說的話。

　　那時候她四歲，走路還搖搖晃晃的，每次快要跌倒的時候，爸爸媽媽總是拉她起來，兩人相視一笑，大手覆蓋在她的頭，「希望我們家木木開開心心的長大。」　

　　「我什麼都不求，就求木木身體健康就行。」媽媽笑得溫柔。

　　腦海中接著又閃過另一些畫面。

　　是……從什麼時候，一切都開始變了？　　

　　他們不再和藹可親，臉逐漸變的猙獰。

　　只是一昧的打罵她，因為她不能如他們所願，達到他們心中的那個完美程度。　

　　那時候她拿著成績單，全世界都彷彿在嘲笑她，她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這時候，門外騷動的聲音讓她回過神來，病房門被打開了。　

　　映入眼簾的是她父母，焦急的神情，臉上疑似還有未乾的淚痕，他們……是為了她哭的嗎？

　　還沒反應過來，媽媽便衝了上來，甩了她一巴掌，朝她吼道：「你要死就死全一點。」　　

　　爸爸一臉尷尬，拉著媽媽的手，嗓音微啞，解釋道，「你媽是因為擔心你，她沒有惡意。」

　　隨後，爸爸轉過頭，瞪了媽媽一眼，小聲道：「孩子還在就行，和孩子生氣幹嘛？」

　　臉上火辣辣的燒，那一瞬間看到父母的喜悅隨著這一巴掌消散。　

　　她想起了剛剛那個男生，他站在旁邊，安靜地像個陶瓷娃娃。

　　讓他看了一場笑話。

　　「你知不知道我以為我要失去你了。」媽媽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她是個不常哭的人，至少顧木芙沒看過她哭過幾次。

　　只有一次，是她第一次考不好，數學來到及格邊緣，媽媽拿著電風扇朝她的方向狠狠的砸了過來。

　　說完，媽媽抱住了她，溫熱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一時有些手足無措，只見旁邊的男生用眼神示意，她小心翼翼的環抱著媽媽。

　　「你們和好了，恭喜。」他嗓音帶著淡淡的笑意，由於在背光處，她看不見他的神情。　　

　　父母后來走了，說是她剛醒來，要給她一點休息的空間。

　　「我不會原諒她的……」她喃喃道，她還是放不下，以前那麼多的話像利劍一樣刺入她的胸口，如同剛剛爸爸所說的「她沒有惡意」，「媽媽沒有惡意」的話，對她而已，她承受不住。

　　也許是很久很久以後，她才會釋懷。

　　「沒事，不用原諒的。」他沒有問為什麼，也沒有問這件事的始末，只是給予她肯定。

　　她哭了。

　　一瞬間所有的刺，所有的武裝，所有的冰冷，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全盤崩解。

　　玫瑰本是沒有刺的，只是為了保護自己，才不得不築起高牆，用外在尖銳的刺，保護自己柔軟的花瓣。

　　他一句話也沒有說，沒有安慰也沒有什麼動聽的話，只是默默的陪著她，讓她感覺到自己不是孤獨的，這世界沒有拋棄她——那就夠了。

　　痛苦且漫長的日子終會結束，總有一天會迎來光明。

　　現在，她找到了屬於她的光。

　　之後他們在一起了。　

　　她也釋懷了。

　　後來的她才知道，那時溫柔的他，是一位抑鬱症患者。

　　明明世界對他這麼不溫柔，他還是選擇溫柔以待這世界的所有人。

#聽聞花開的聲音

我遇過許多樣的人，形形色色的，每一個與你擦肩而過的行人都擁有屬於他們的故事——在故事里，他們是自己的主角。

　　而我的工作，只是把這些記錄下來。

　　這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只有你真正的體會過了，才能得知那個故事背後的心酸。

　　每一個曾經不為人知的黑暗，只要你克服了，跨過去了，終究羽化成一片光明美好的前程。

　　我從那裡面看見了過去的自己，現在能做的僅僅是當初我最希望有人對我做的——拉他們一把。　　

　　相信每個人都有這麼一段時間，迷惘，困惑，看不清楚前方的方向。

　　在遭遇重大的挫敗之後，其實我很失落，怨天尤人，「為什麼會是我？」

　　我不斷的抱怨著上天的不公，卻沒有想到檢討自己。

　　「因為你是你。」他摸了摸我的頭，聲音溫柔堅定，帶著一股令人心安的魔力。

　　「嗯？」當下我是不懂的，我茫然地看向他。

「以後你就會懂了。」他微笑。　

　　停止回憶後，我搖了搖頭，手上敲打鍵盤的動作沒有隨著回憶而停止，我忽然回想起更深層、那個我不願意在回憶起的過往。　

　　回憶顯然已經漸漸地被淡化了一些，但還是有些東西是不變的，比如那鮮明厭惡地眼神，那一句句惡言惡語，還有內心那些複雜地情緒，悲傷、難受、蒼白無力地澄清。　　

　　打完字後，我看著黑字與白色的底相襯，頭有些暈，每每回想一次，就好似在快要愈合，或者說——以為已經愈合的傷口，再重新撕裂，灑上鹽。　　

　　那些日子徬佛再次呈現，我視線漸漸地模糊，淚水順著臉頰緩緩滑落，我⋯⋯哭了嗎？

　　聽著音樂，熟悉的旋律將我的心靜了下來，那一絲不安全感也消失了，變成了踏實，可是為什麼⋯⋯心還是空蕩蕩的？

　　我深呼吸一下，決定暫時不管電腦，打算出去走走。　　

　　這時，一陣腳步聲走來，他打開了房門，看見我臉上的淚痕，朝我走來，他伸手一覽，將我擁入懷，下巴輕輕地抵在了我的頭頂上。　　

　　池藍橙嘆了口氣，低沈卻溫暖地嗓音從我的頭頂傳來，我聞著他身上的味道，那是一股感到令人溫暖、安心的氣息，淡淡的木質香，說不出是什麼味道，但卻又無比令人眷戀，心裡空缺地一塊，好像被什麼填滿了。

　　「木芙，當你傷心的時候不要一個人扛著，還有我呢，我知道那件事對你來說可能還沒有過去，你一直努力地向前走，偶爾跌倒了、累了，只會自己走個安靜的角落，自己撫平傷口。」

　　「你可以多依賴我一點的，累的時候可以回頭，你會發現我一直在你身後的，我知道痛苦不能減少，以前你一個人扛了那麼久，現在我們兩個一起面對，我陪你克服這個難關。」

　　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原本冰涼無力地感覺消了，心溫暖了起來，我抱著他，貪婪地攝取他身上的氣息，最後將頭埋在他衣服里，輕聲地說了句，「好。」

　　遇到你，是我三生有幸。

　　我還記得那個日子，我們第一次認識是在醫院，和你見面交往是在咖啡廳，決定和你相伴一生是在我們的家。

　　那時，你把我帶到一間房子前，捂住我的眼睛，你把手睜開，笑著對我說，「你看，這就是我們的家。」　　

　　這裡沒有不堪地過去，有的只是我們前程似錦地未來，和一起相伴的餘生。　　

　　「木芙。」池藍橙端著一杯咖啡，走了過來。

　　「怎麼了？」我看著他，他今天穿著白色的高領毛衣，藍色的牛仔褲遮住了他修長的雙腿，他輕依門邊，手上端著陶瓷的茶杯，目光溫柔。　

　　看著他，我心裡一動，眉眼間也染上了愉悅地笑顏。

　　曾經因為這個稱呼，我有問過他為什麼叫我木芙，而不是寶貝，或者是親愛的。　

　　他是這麼回答的：因為每個人的名字都是獨一無二的，它不僅代表了你個人，還是你在這世界上存在的證據，所以，我喜歡你的名字。

　　「去看電影嗎？」說著，他像變魔術一樣，從白色毛衣的口袋里掏出了兩張電影票，唇邊勾勒出一抹溫柔的弧度。　　

　　「啊？」我一愣，沒想到這麼突然，「好。」

　　「晚上嗎？」我想了想。　

　　「現在，距離電影開場還有半個多小時，所以，請顧小姐收拾一下東西，我們等等就出發。」池藍橙一雙好看的眼睛彎了彎，他伸手，將我從椅子上拉了起來。

　　看著他的模樣，心裡突然浮現了一句話，歲月靜好。

　　收拾好之後，他騎著機車，遞給我一個安全帽，「走吧。」

　　我坐上車，環住他的腰，強烈得風聲灌進了我的耳朵，衣角隨風揚起，我看著路上的風景，和他相處地一幕幕往事在心頭拂過，嘴角也不自覺上揚了起來。

　　到了電影院後，他牽著我的手，看著目錄上的商品，池藍橙似乎有些苦惱，不知道要做什麼選擇，過了一會兒，他轉過頭，溫和地笑了笑，「木芙，你想吃什麼？」

　　「原味的爆米花。」我看了眼目錄，迅速地決定好，隨後好奇地觀察了一下四周，從小到大從來沒去過電影院，因為母親總是反對，認為我只需要安心讀書就好了。

　　「好的，兩份原味爆米花。」他朝店員點餐道。

　　「還需要些其他的嗎？」

　　池藍橙看了看我，我搖頭，他轉頭向店員說道，「不需要了，謝謝。」

　　由於早來了大概十幾分鐘，拿到了爆米花之後，我們坐到了影聽外面的桌椅上，等待著電影的開始。

　　電影院是在二樓，等待的位置靠著玻璃的牆壁，我望了出去，明媚地陽光撒在了我的身上，路上的行人走著，有攤販在賣氣球，我看見一個媽媽牽著大約五六歲的小孩子，她蹲下來，詢問著他的意見。

　　孩子指了指其中的一個氣球，媽媽笑著掏錢，將那個氣球送到了小男孩的手中，小男孩高興的神色不言而喻，整張臉笑得和花兒似的，他踮起腳尖，在媽媽的臉龐吻了一口。

　　看到這，我不禁笑了起來。

　　「怎麼了？」池藍橙一手撐著頭，陽光柔和了他的眉眼，他唇角微揚，「笑得這麼開心。」

　　「你看。」我指了指窗外的場景，此時小男孩牽著媽媽的手，蹦蹦跳跳地離開，純真的小臉上洋溢著無盡的喜悅。

　　他順著我的視線看了下去，也看見了那幕，池藍橙打趣道，勾勒著未來的藍圖，「你以後也會是個好媽媽的，我們的孩子一定會被你寵成個小公主和小王子。」　　

　　「孩、孩子？」臉上一燙，我撇過頭，試圖掩蓋自己的慌亂，耳尖染上一抹淡淡的粉紅，「那都是很遠的事了。」　　

　　腦中卻忍不住去想想那幅畫面，池藍橙一手牽著女孩兒，一手握緊我，我的另一手牽著男孩兒，四個人一起走在街上的景象。

　　他輕咳了一聲，帶著笑意的眼眸看著我，「嗯。」

　　我躲避著他炙熱的視線，心跳早已如雷，隨手抓起剛剛點的爆米花，塞進嘴裡，甜甜咸咸地味道在我舌尖蔓延，我忍不住幸福地眯起眼睛，好好吃。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開始有些無聊，電影還沒開場，窗外依然是人來人往的人潮，在遠些，有一座大橋，橋下波光粼粼的湖水上頭有著一些船。

　　「顧小姐。」他溫和的嗓音，打斷了我飄遠的思緒，我轉頭，正巧與他的目光撞在一起，我一愣，他將我手中的爆米花桶拿走，神情裝作嚴肅，「在吃下去等等電影開場就沒得吃了，小饞貓。」

　　接著，他站起身，俯身下來，與我的視線對平，他先是將我臉頰旁的碎發播到耳後，小心翼翼，像是在對待什麼珍寶。

　　下秒，池藍橙骨節分明的手停留在我的嘴角旁，他逗留了一會兒，隨後後退，坐回了椅子上，原本平靜下來的臉再度滾燙，溫度直升。

　　我抬首，唇邊還殘留著他手上的觸感，溫熱，與自己冰冷的手不同，只見他修長的手指上有著爆米花的碎屑，這……我摸了摸嘴角，該不會是我剛剛吃爆米花時不小心沾到的吧。

　　只見他將手指放到了自己的唇邊，含住，眼眸里藏著溫柔與笑意，黑色的眸子透過光的折射，裡頭彷彿有星星點點的光閃耀著，他唇角勾起，低沈悠揚地嗓音落在我耳里竟多出了另一種意味深長地意思，「很甜。」

　　像是為了證實我的猜想，他笑了笑，眸中只映著我的身影，嗓音繾綣曖昧，「你和爆米花都是。」　　

　　一進電影院，我就開始後悔沒多穿些衣服了，好冷，我抱著爆米花桶，試圖借著爆米花的溫度，提升自己的體溫。

　　下一刻，外套從天而降，披在我的肩上，我看向他，他朝我露出一個笑容，耀眼、明媚，我抓緊外套，開心的彎了彎眼。

　　電影看完了，我還有些意猶未盡，腦里想著剛剛的武打動作片，男主的鞋子上面布滿了鐵釘，一腳踢向了敵人的頭部，血漿瞬間爆裂了出來，我捂著眼睛，想看卻有些害怕，卻還是不忘在拿起一顆爆米花吃。

　　頭頂傳來他的聲音，池藍橙捏了捏我的手，「別怕，我在。」

　　人潮漸漸地消失，最後整個大廳只剩我們倆，我也準備離開的時候，池藍橙卻還站在原地，我疑惑地望向他，他將我帶到了一排座位，「先別走，你先坐著。」

　　「好。」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我還是依照他的指令，乖乖地坐在了那排座位上。

　　「等我一下。」他俏皮地朝我眨了眨眼。

　　不到一分鐘，就見他穿著西裝，從底下走了上來，池藍橙手裡拿著紅色的滿天星花束，我忽然想到之前在他電腦偷看到的花語——你就是我的真愛。

　　他單腳跪了下來，目光溫柔認真，池藍橙拉過我的手，在上頭輕輕落下一吻，「顧小姐，你願意嫁給我麼？往後餘生，我們一起度過。」

　　說著，他打開了一個盒子，戒指上頭一克拉的鑽石閃耀著光芒，旁邊還有一個銀色的手鍊，雕刻著精美的花紋。

　　「我願意。」巨大的喜悅在心頭蔓延開來，我唇邊勾起一抹溫柔的笑，他將戒指套進了我的手，尺寸剛剛好，「池先生，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嗯。」他也笑了，最後將我拉過去，低頭吻了下來。

　　花開花落，曾經我獨自走在漫山遍野地桃花裡散步著，惋惜著花的落下。　

　　現在我明白了，正是因為有結束，才會有新生，這次我聽聞了花開的聲音。

　　往後，他會陪著我一起經歷春花秋月、桑海桑田，白首不離，直至很久很久以後，死亡將我們分離，養分將灌溉著這片土地，等待下一次的花開。

——

這世上或許有很多顧木芙，但是只有很少的人足夠幸運，沒有能遇見屬於他們的幸福，也沒有遇見“池藍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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